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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的黄昏,柔柔的光落在一片绿野树木上,如同一副油画般令人神往。 可现在她已经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情。 时小念慢慢走下飞机,低眸望着那些黑色制服的男人,最前面站着一身白裙的时笛,她身上的那抹白衬得她身姿曼妙极了。 “姐。” 时笛迎上前来,仍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态度,“你来了,伯母和千初都在等你。” “等我?” 时小念震住,再看着面前这阵仗,不对,就算要控制她的母亲,也不用派这么多人过来。 “姐,我帮你拿包吧。”时笛讨好着说道。 “你走开!”时小念推开她的手,转身就往车子跑去,直接坐上车,对司机说道,“开车,我要见母亲。” 时笛很快从另一边上车,一双眼睛观察着她,“姐,你是不是哭过了?” 时小念的眼睛红肿,皮肤干得厉害。 “这与你无关。” 时小念冷淡地道,幕后黑手是慕千初,那时笛天天陪在母亲身边的用意也可想而知了。 车子开出停机坪,在蜿蜒的路上行驶,一直驶入城墙内部。 时小念望向外面全是穿着黑色制服的人。 乌压压的一片。 她的心越发沉下去。 车子没有停在主屋前,而是绕过主屋继续往前,一直到一座天主教堂前才停下来。 时小念推开车门,路的两旁停着六辆黑金色古董马车,路上的人都纷纷转头看向她,时小念的目光微转,便望见他们腰间佩戴的手枪。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 时笛一下车,就听到时小念问道。 时笛的眸光闪了闪,看着时小念弱弱地说道,“姐,你不要太伤心,你进教堂就知道了。” 伤心。 还能再怎么伤心。 时小念抓着手中的包就往天主教堂跑去,里边有乐声传出来,她在无数人的注目下冲进教堂。 天主教堂巍峨磅礴,是意大利最典型的建筑,高穹顶,雕工精致的立柱,如巨人般的圣像,黄昏的光芒从各个高窗照落下来,落在角落里那一群弹奏音乐的人身上,掠过最前面那一群诵经的神父修女。 他们的声音让人听起来不觉得安稳,只觉得心慌。 时小念站在门口,整个人沐浴在霞光中,教堂门口种植着树,有一枝长满白色小花的枝桠不堪重负地耷拉下来,垂在她的肩上,花瓣慢慢掉落下来。 她往前望去,只见中央的位置停放着黑色棺身的棺材,棺材旁,一身墨色西装的慕千初搀扶着满脸泪痕的徐冰心。 徐冰心的手上拿着一份文件和一支笔,正在写着。 时小念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徐冰心难过地将文件递给慕千初。 慕千初又把文件交给身旁的眉疤医生,一张脸庞五官阴柔俊美,神情凝重,扶着徐冰心温柔地开解,“伯母,节哀顺变,坐下来吧。” 慕千初扶着徐冰心一转身,两人便见到站在门口的时小念。 “……” 慕千初凝望着时小念,时小念也望着他,她从他的眼中看不到一点心虚,只有凝重与哀痛。 他看起来真的很悲痛。 “小念。”徐冰心见到时小念,一下子悲从中来,扑过去抱住了她,“小念,你父亲他……你父亲他……” 时小念僵硬地站在那里,视线掠过黑色棺材,再看向将文件收起来的眉疤医生。 那一刻,她好像莫名地有些清醒。 她在想如果宫欧站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然后她声音沙哑地问道,“父亲他怎么了?” 她装作一无所知。 徐冰心颤抖地抱着时小念,痛哭出来,“你父亲走了,你去看看,再看他最后一眼。” “不可能,不可能的。” 时小念低低地说道,一双眼看向前面站着的慕千初。 “我也不敢相信,和你通电话的时候一切还好好的,可现在,你父亲就躺在那里。”徐冰心濒临崩溃,泣不成声,那哭声在诵经声中格外刺耳。 慕千初深深地看着她,然后走到棺材前,掀开上面的十字架锻布,和旁边的手下一齐推开棺盖。 “小念,瞻仰一下遗容吧。” 慕千初如此说道,那声线温柔似水。 时小念望着慕千初,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形容消瘦,嘴唇找不出一点血色。 她慢慢推开徐冰心,然后朝着慕千初一步步走过去,站到黑色棺材前,低眸望去。 席继韬就躺在里边,一脸平静,面目如生,眼角淡淡的皱纹,仍显俊气的五官,他身上穿着崭新笔挺的正装,看不到一点伤痕。 时小念的双腿发软,双手按在棺材上,身体颤抖得厉害,没有眼泪掉下来,“他只是睡着了,父亲只是睡着了。” 席继韬那么平静安详地躺着,只是瘦了许多。 可见被秘密关押的时间他过得并不好,一点都不好。 “小念,节哀顺变。” 慕千初的手按上她的肩膀,温柔地开解。 时小念的身体顿时抖得更加厉害,手指、嘴唇、双腿无一不在抖,像被推到零下几十度一般。 “小念,你还好吗?”慕千初担忧地看向她。 时小念颤抖着手死死地抓住棺材边,指甲深深地抠进去,用尽自已所有的力气,棺材上留下凹形的月牙印。 慕千初此刻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让她觉得那是无数的虫子在她肩上爬。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对慕千初感觉到如此恐惧和愤怒。 可她,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 “我、我不好。”时小念有些结巴颤抖地说道,倒吸着气,“我要我父亲活过来。” “……” 慕千初沉默地站在她的身旁。 时小念慢慢转过头看向面容清俊的慕千初,双眼绯红,声音抖得厉害,“千初,我要我父亲活过来,你让他活过来好不好?你看,他没有去世,他只是睡着了。” 慕千初低眸凝视着她的眼,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的眸子动了动,然后说道,“小念,逝者已矣,你也不必伤悲了,伯母还等着你去照顾。” “父亲为什么会死?” 时小念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慕千初按在她肩上的手紧了紧,然后平静地说道,“是窝里斗,有个叫米勒的男人想要吞下席家,抓了伯父伪装成被捕的假相,我好不容易查到伯父在的秘密监狱,正要设法营救,却有另一批人去救人,他们没能成功,伯父当场被乱枪扫射而亡。” 第480章:为什么要洒在海里? 米勒? 真是完美的故事,时小念注视慕千初,她特别想相信慕千初的话。 因为曾经的她是那么信任,觉得全世界她不信谁都不可以不信任慕千初,因为他是慕千初,是她照顾了多年的慕千初。 温柔、彬彬有礼、善良。 可她现在要怎么欺骗自已,席家出事的同时,宫欧也出事了呢?她要怎么欺骗自已这里没有任何的联系,一切与慕千初无关呢。 “那米勒呢?” 时小念问道。 慕千初观察着时小念的神情,目光泛着深意,“按规矩,我已经将他枪决处置了,连同他的党羽一并处置。” “死无对证?” 时小念说道,发白的嘴唇颤栗着。 来不及了。 她拼命赶过来也来不及,什么都来不及了。 “米勒的罪证我都让人记录下了,你可以随时看,还是你不相信我的办事能力?”慕千初低眸凝视着她,顿了顿,又突然地问道,“小念,你觉得那批想救伯父的人是谁,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是一种变相的试探么。 他在试探,那些营救的人是不是宫欧派去的,是不是已经通知她了。 时小念第一次开始琢磨慕千初每句话背后的含义,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我父亲死了,我们相认连一年都没满。我想哭,可我哭不出……” 说到最后,时小念的声音全哑在喉咙里,根本无法完整地说出一整个句子。 慕千初心疼地看着她,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伸手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哭不出就别哭了,我会一直陪着你,小念。” “……” 时小念没有推开他的怀抱,人靠在他的肩膀,身体抖得厉害,手脚发凉。 时笛站在一旁陪着徐冰心,抬眸望向拥在一起的两个人,默默地垂下眼,不吵也不闹。 葬礼继续举行。 席家下面的人来得不少,成群结队地走进教堂向席继韬的遗体鞠躬,他们对待慕千初都很是恭敬顺从。 众人一批一批地进。 时小念和徐冰心站在旁边,一人手上端着一个烛台,吊唁的人拿着蜡烛走上前来,拿着一根白烛在她们的烛台上借到火,然后走到面前将蜡烛立在地上。 教堂里满满一地的蜡烛。 修女们不断地诵着经,希望天主会怜悯席继韬。 徐冰心悲痛万分,又不能失了当家夫人的态度,只能强行忍着,站在那里低低地抽咽。 时小念站在她的身旁,双手捧着纯金制的烛台,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明明那么难受,她却哭不出来。 地上的蜡烛还在以可见的速度增多。 教堂的灯光并不明亮,就看着地上的蜡烛摇曳着无数的烛火。 葬礼的程序冗长而繁琐。 “砰。” 一声巨响在时小念身旁响起,徐冰心突然昏倒在地上,手中的烛台摔了出去。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震惊地睁大眼睛看过去。 “……” 时小念低眸看向自已昏迷过去的母亲,她发现自已一点都不意外了。 相反,她是所有人中最镇定的一个,她阻止有人强行将母亲攥起,冷静地说道,“谁都不要碰她,请医生过来。” “是,大小姐。” 徐冰心只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昏过去的。 慕千初将徐冰心抱进卧室,时小念谢绝了他的陪护,淡淡地道,“千初,你忙葬礼吧,我想陪着母亲。” “好。”慕千初没有坚持,拿了一盒药给时小念,“这盒药你拿着,稳心神的,伯母有过轻微的抑郁症,等她醒来让她吃下,这样她会好受一些。” “谢谢。” 时小念说道。 “那我出去了,你也休息会吧。” 慕千初说道,往外走去,伸手拉上门,视线却仍忍不住往里望去。 时小念站在床前,手指紧紧攥着那瓶药,乌黑的长发下,一张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与其说是面无表情,不如说是麻木,现在的时小念就像一个木偶人一样,双眼呆滞放空,没有一点灵魂,她画画的时候眼睛里是充满灵气的,可现在什么都没有。 慕千初蹙了蹙眉,伸手关上门。 听到关门声,时小念转身走到窗边,从窗口往下望去,已经深夜,但下面到处是灯光,也到处都是人,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着什么、说着什么。 他们都是席家的人。 不对,都是慕千初的人。 她低眸看向手中的药。 慕千初给的药。 时小念走到床前坐下,然后从自已包里拿出几盒药放在床头,这是她来之前给母亲带的。 至于这个药…… 她拉开抽屉,将药盒放在里边,正要关上抽屉,时小念便见到里边折着一张纸,上面的皱褶被人细心地一遍遍抚过。 时小念拿起纸张打开。 是父亲给母亲的那句情话,一句浪漫的意大利爱情格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时小念想,母亲一定常常拿出来看吧。 徐冰心在床上昏睡着。 时小念静静地注视着她,她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脸上全是干掉的泪痕,眼角的细纹越来越明显。 “母亲,你要好好的,知道么?” 时小念轻声说道,她真的经不起更大的打击了。 父亲走了,她却连悲伤都不能太用力,因为她还需要思考,她一遍一遍地想,如果宫欧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她一定要想办法把母亲带离这里,那宫欧呢,宫欧会不会是被慕千初带走的? 如果落在慕千初的手里,那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时小念不敢想象。 徐冰心醒来后比之前平静很多,同时小念一起将席继韬的身后事办完。 席家的人撤出了岛上一部分。 走出高高的城墙,时小念抱着骨灰盒站在海边,身上的黑色裙子在风中飘着,徐冰心手捧着骨灰,由风吹着,将骨灰吹进碧蓝的海里。 “为什么要洒在海里?” 时小念问道,她还是没有眼泪,眼睛却红得厉害,血丝布了许多,她双手紧紧抱住骨灰盒。 徐冰心继续抓起一把骨灰,任由骨灰飞扬。 听到时小念提问,徐冰心转眸看了她一眼,“以前,我很喜欢游海,你父亲就说,海是生生不灭的,以后我们的骨灰就洒在这里,然后我们就可以一直一直顺着水流的方向游海了。” 徐冰心说这个话的时候脸上是有笑容的,她望着大海,眼中有着向往,连带着整张脸都容光焕发起来。 “很浪漫。” 时小念轻声说道。 她认祖归宗的时间太短,以前一直以为父母是联姻,属于相敬如宾的那种,到现在她才懂,有一种感情不是旁人能体会出来的。 “是啊,你父亲很少这么浪漫的,所以他每一句话我都记住了。” 徐冰心笑着说道,将手中的骨灰全部洒向大海,让骨灰随着水流远去。 时小念凝视着那些在风中飞扬的骨灰,刺目的阳光迷了她的眼睛。 父亲就这么走了。 她不知道自已为什么哭不出来,也许到现在她还不肯接受事实,她感觉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 很虚假的梦。 梦醒了,宫欧就会在她的眼睛上亲吻,她的父亲会削一个苹果给她吃。 徐冰心转过头,见到时小念空洞的双眸,有些心疼,柔声说道,“葬礼已经过去,小念,你也别难过了,你父亲是自私地抛下你离开,但你作为女儿要为他感到快乐,他的人顺着水流游历美景,他的灵魂会在天堂里过得很快乐。” “我没有为父亲的自私难过。” 时小念说道。 她有什么资格责怪父亲,现在的她是背着无尽的负疚感。 如果不是因为她,怎么会发生这些事,如果她从来不存在这个世界上,慕千初甚至不会和席家扯上半点关系。 “小念,为他感到快乐吧,天主会庇佑他的。”徐冰心说道。 时小念摇头,“抱歉,母亲,我快乐不起来。” 她祈祷天主庇佑父亲,祈祷天主将一切的灾难降临在她的身上,以换取她在意的人平安快乐。 “……” 徐冰心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只剩下一声叹息。 洒完骨灰,母女两人往回走去。 时笛和几个手下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 时小念问徐冰心,“母亲,之前我回来的时候,我看你在什么文件上签了字,那是什么?” “是以我名义扶慕千初坐镇席家的文件。” 徐冰心没有任何城府,坦然地说道。 果然。 现在的席家已经改姓慕了。 时小念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淡淡地道,“我不是说等我回来再签么?” 徐冰心走在她的身旁,说道,“当时很乱,你在飞机上又接不了电话,你父亲的遗体运回来,慕千初愤怒之下处置了叛徒米勒,可他毕竟还不是席家的接班人,这么做总会有人提出异议,连葬礼都一时难以办下去,所以我就签了,让千初办事可以名正言顺、畅通无阻。” 是啊。 这下彻底畅通无阻了。 时小念低眸,身侧的手不由得攥住黑色裙子,人往前走去,有声响传来。 第481章:宫欧,你在哪里? 她抬眸往前望去,只见有不少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抱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往里走去,慕千初站在主屋前指挥着他们。 见到时小念,慕千初微笑着朝她们走来,温柔地扶着徐冰心,“伯母,我跟厨师学了几道菜,进去用餐吧,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有心了。”徐冰心看向慕千初,欣慰地道,“幸好有千初你在这里,否则我们母女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 “伯母,和我什么有客气的。” 慕千初说道,一双眸朝时小念看去,眼中情深缱绻。 时小念没有搭他们的话,只看着那些搬箱子的人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哦,是这样,我决定搬到这里陪你们住一段时间,这里都是我的行李,以及席家的一些要务。”慕千初说道,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搬过来住。 时小念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睫毛颤了颤,说道,“不用这么麻烦了,现在席家的事务那么忙,你何必还分神来照顾我们,我决定和母亲回国内去。” 有些话,她现在还不能和慕千初完全摊开来,不能面对面地冲突起来。 宫欧的下落还不知道,不清楚是不是和慕千初有关。 再者,她必须先把母亲送到安全的地方。 现在的慕千初肚子里藏了多少的主意,她没有把握。 “回国?” 慕千初愕然。 “为什么?”徐冰心也是不解地看向时小念,“我不想去s市了,这里是我的家。” 家。 母亲还认为这里是家,可周围已经全是慕千初的人了,只是她还没有发现。 慕千初和徐冰心都看着时小念,时小念淡淡地道,“母亲,宫欧失踪,下落不明,我还要去找他,可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会不放心的,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闻言,慕千初的目光黯了黯,转过脸去没说什么。 “对,差点忘了,宫欧那边也出了不小的事,可你回去有什么用呢,有的是人找。”徐冰心不希望时小念再回去,“缺人的话,千初,你也派点人过去吧。” 慕千初走在他们身旁,点了点头,“好的,伯母,我会安排。” “不用了。”时小念立刻说道,“母亲,你就和我回去吧,你在这里,我怕你睹物思人更伤心。” “这……” 徐冰心看着时小念,只见她这几天空洞无神的眼睛里此刻满是坚持,难得她的眼睛里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徐冰心也不忍拒绝,“那这样吧,我收拾收拾你父亲的遗物,可能要整理个两三天,到时我们再去s市。” 见母亲同意,时小念连忙点头,“嗯,好。” 只要母亲肯跟她离开这里,什么都好说。 慕千初深深地看了一眼时小念,没说什么,笑容有些牵强苦涩。 …… 夜晚,时小念一个人坐在主屋门前的阶梯上,地面冰冷,她仰头望向天空,繁星密集,是个难得星空闪耀的夜。 她静静地望着。 宫欧,你现在在哪里? 她现在明白他有多累了,他替她撑着一切的时候,她从来不会感觉到辛苦,现在他一不在,她就累了。 真的很累。 化为骨灰流入海的父亲。 看着情话掉泪的母亲。 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慕千初。 唯唯诺诺却又时时盯紧着她的时笛。 每一个都让她感到疲累和痛苦,失去依靠的她原来如此不堪一击,她不知道自已现在还凭什么在撑着,她也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会累得倒下来。 应该是他回来的时候吧。 等他回来,她就又有依靠了,那时,她可以放放心心地倒下来,倒在他的怀里。 “小念。” 一个声音在宁静的夜里响起。 那声音很温柔,如春风拂过一般,可时小念的身体却是忍不住一抖,浑身的血液都逆流紧张起来。 “怎么了,很冷么?” 慕千初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颤抖的样子,伸手脱下自已身上的外套盖到她肩上。 外套上还留着温热,属于他的气息包围着她。 时小念强忍住将外套甩开的冲动,转眸看向慕千初,装作若无其事,“没事,你突然出声,我吓了一跳,外套还给你。” 说着,她就要脱下外套。 “你穿着吧。” 慕千初按住她的手在她身旁坐下来,修长的双腿随意地放在台阶下。 “……” 时小念的身体僵硬。 “你的手太凉了。”他说道。 时小念立刻将自已的手抽了回去,动作快得让他苦笑,“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宫欧,怎么样,找得如何了?” 他主动提及宫欧。 时小念坐在台阶上,目光茫然地看着前面,身上披着他的外套,很久,她声音淡淡地道,“能动用的方法都动用上了,但还是和大海捞针一样,一无所获。千初,你说,他会在哪里?” 她边说边看向慕千初。 慕千初凝视着她,眼中的神色没有半点慌,从容淡定地道,“我不清楚,最近我一直忙着席家的事,但我会派人去查的。” “你说他是被人绑架了么?” 时小念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 慕千初摇头。 “可绑架为什么不提要赎金呢?”时小念继续说道,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直盯着慕千初。 慕千初坐在她的身旁,还是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也许不是绑架,只是宫欧不堪重负想要出去走走散散心,说不定过一阵就回来了。” “我一开始也这么想,但我现在不了。” 时小念道。 “什么?” 慕千初低眸凝视着她的脸映在灯光中,一缕发挡在她的脸颊旁,她的脸越发显得小,他伸出手将那缕发剥开。 时小念没有抗拒,任由他这么做,嘴上说道,“因为我父亲过世的消息登上报了。” “所以呢?” “如果宫欧是自已离开的话,他看到新闻就知道我现在过得并不好,我很需要他,那他一定会赶到我面前来的,可他并没有。”时小念说道。 如果宫欧是自已离开的,这个时候他早回来了。 “就因为这个来判定?n.e出了那么大的困局,他现在自顾不暇。” “他再自顾不暇也会顾及我。” “……”慕千初沉默了,深深地看着她,半晌苦涩地笑了一声,“还真是深厚的感情。” “所以,这不是离家出走,也不是绑架。”时小念盯紧慕千初的双眼说道,“我怀疑,他是被自已的仇敌抓了,折磨凌辱,亦或者杀害。” 她一直盯着他的眼睛。 慕千初的身体微微往前倾,侧脸俊美,神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平静。 平静得简直不寻常。 良久,他看向她,心平气和地说道,“有这可能,如果是那样,你准备怎么做?” “如果那人真敢害宫欧,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时小念一字一字说道,声音里充满了仇恨。 慕千初在她的眼中看到了通彻的恨意,他平静地注视着她,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小念,别用这种眼神看人,都不像你了。” 她不像她了? 那他呢? 他还像他么。 时小念凝视着他,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不知道是他伪装得太好,还是他还是真无辜。 她低下头不再看他,只是盯着自已的一双脚。 一阵风吹来,冷得她缩了缩身子。 冷。 真冷。 她又想宫欧失踪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他好冷,她想给他一个拥抱,却没有给到。 一双温热的大手朝她袭来,下一秒,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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