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陈元娘深谙先声夺人,掌握局势的要紧。 她反客为主,主动凑到王婆婆身边,挽着王婆婆的手臂,头依偎着,娇声道:“阿奶,我刚刚都吓坏了,怎么坐船这般可怕。” 王婆婆平日尽管骂人居多,但孙女刚受了一整日的苦,她倒不至于把人推开责骂。 于是,她顺势抚了抚元娘的背,压着粗哑声重的嗓音,安慰道:“水上行船便是如此,你小心警醒些,少靠近窗。” 陈元娘很是乖顺的点头,一脸认同。 她乖乖作态的时候,即便王婆婆明知道这是个鬼灵精的,也免不得偶尔受哄。 谁能轻易对乖乖巧巧,又白净好看的小娘子冷下脸? 也就是王婆婆练出了铁石心肠,要不也得似大多人那样受她哄骗。 王婆婆把打来的热水往盆里一倒,给元娘洗漱,还擦了擦仍旧冰凉的手。 因为没有铜镜,元娘自己定是梳不好头的,可昨日一番折腾,她的头发早就乱了,王婆婆干脆全都打散,用篦子慢慢给元娘通了五百下头发,让原本散乱的头发彻底柔顺,如锦缎般柔滑,才开始真正梳头绑发。 又因元娘年纪还小,故而王婆婆只是用了两根丝带,很简单的把头发分别绑在左右两边耳侧,头发都被束起,只有绿丝绦般的丝带垂在肩上,娇俏外又添了两分婉约。 梳洗过后,元娘看着才算好了。 但到底吃了苦,王婆婆非要叫元娘上床继续躺着,哪怕元娘说自己没有不舒服了也不行。 说的多了,王婆婆眼一瞪,“人的精气都是有数的,不好好歇个几日,歪床上养一养元气,乱跑什么?” 陈元娘只好照听。 只是因王婆婆一直在,她不好靠近窗户,也就没机会去问清楚,他到底叫什么呢? 隐约好像听见是卫?还是温?魏? 她一手撑着下巴,开始惦记起来。 直到岑娘子和陈括苍带着一罐粥回来,还有两小碟腌菜,腹内空空的元娘进食起来,才算忘了那茬。 看见元娘吃得香,岑娘子笑得眼角细纹狭长,“慢些吃。” 王婆婆闲话道:“这粥熬得漂亮,是文火一直煨的吧,米熬成花了,上头浮的米油最是养人,她吐了一宿,喝些米油温胃最好。” “娘说的是。”岑娘子笑的温柔,附和道:“我也是这般想的。” 说着说着,婆媳俩便说起了隔壁的好人,“元娘能好,多亏了隔壁贵人送来的药,我们家虽身无长物,也得聊表谢意,我们带着的东西里,不是还有腊肉和些干货八珍吗,熬点粥给人送去,终日坐船,胃口总是不舒的。” “诶,好,我听娘的。”岑娘子应下。 正喝粥的元娘支起耳朵偷听。 咦? 隔壁,送药。 她前面在窗子前见到的少年莫不是就是送药的人? 陈元娘握住勺子的手一顿,暗自懊恼,早知道她该好好谢谢人家的,昨天的苦她可真是吃的够够的了,要不是对方,她还得受折磨好几日。 不过,她眼睛眨了眨,浮起念头,阿奶不可能总陪着她,等找到机会她再亲口感谢。 嗯……还要问清楚名字。 然而这一等便是两日,期间岑娘子去送过一次粥,对方并不倨傲,收下不说,还很给面子的大加夸赞。以至于在听见对方的小厮在灶上与人苦恼主人胃口不开的时候,岑娘子与王婆婆商议要再熬一回。 恰逢船靠岸,因为元娘有那治晕船的药丸子在,吃一回能管许久,王婆婆干脆拍板继续坐船,于是她们只是下船采买了些东西,因为惦记着熬粥,王婆婆特意买了些蔬果,甚至还有新鲜带泥的竹笋,可以做小菜。 婆媳俩在灶上忙了大半日不见人,好不容易熬好了,王婆婆送去,却见隔壁人去楼空。 问了人才晓得,原来隔壁的小郎君似乎有急事,先下船走了,匆匆忙忙的,只留下他们几个仆人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11 初到汴京 (第3/3页) 拾箱笼。王婆婆本是失望的,却被其中一个仆人给拦了,说是主人有吩咐,不但有一瓶止呕丸,还有一个小匣子的玩具,只道是听闻她家有小孩,于是赠下的。 最后,这精心熬制,加了许多好东西的粥,以及爽口的小菜都进了陈元娘和陈括苍的肚子。 而赠的一匣子东西,自然明面上也是他俩平分,实际上全归元娘。 那一匣子里装的都是皮影,而且制得精美,每个人物都是彩绘,看着应当是供给大户人家的孩童或小娘子玩的,而且里头的人物看着也像是成套的,大抵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可惜元娘还不大辨得清。 她哪玩过皮影呀,在乡里,最多和小姐妹们一块比斗草。 见王婆婆和岑娘子都不觉得有什么,她才安心收着研究如何玩。 到底是王婆婆眼界高,随眼一瞧,就道:“想来是南边传来的手艺,北边匠人没这份精细。” 王婆婆这一句话,可叫元娘好奇了许久,她阿奶怎么会有这份眼力,但她一问,就只能得到王婆婆的一个白眼,并不耐烦的说小孩子家家别问那么多。 王婆婆总用这话搪塞元娘,但元娘却没什么法子,只好转移心神,专心玩皮影解闷。 玩着玩着,船中途也靠过几次岸,飘了一月有余,为不能常吃到新鲜蔬果而苦闷的元娘,忽然就被阿奶告知,船快到汴京了,早早让她收拾准备好。 一路的颠簸,足够磨灭元娘初时对汴京的热切。 毕竟路上许多都和她想象的不同,譬如她从未想过坐牛车和坐船久了,也会成为受苦。 但当她跟着阿奶从船板上下来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与船上的安静不同,踏出舱房,就能听见不绝于耳的吆喝叫卖声,待到看清,由近及远,先是大船前搬运货物、箱笼的苦力。 再往前些是登船送行的官宦人家,体面气派的乘着暖轿,左右轿窗下各站着七八个仆婢,其后也有青布小轿,恐怕是给副主子、得脸的婆子们乘的。 然而这些人,在偌大的码头竟是微不足道的,放眼望去,不过占了小小一角。 码头旁边有许多车担设浮铺,较之元娘在登船时的码头见的,要多上数倍,浮铺上立五六尺大伞,并挂着一臂高的木头招牌,有“李婆婆豆花”、“辛娘子擂茶”、“孙老汉熟水”…… 有些甚至会在伞沿上挂着一溜手掌大小的木牌,写上售卖货物几文钱,如“豆团一文一个”、“旋炙猪皮肉十五文一块”、沙糖绿豆甘草冰雪凉水十文一碗”等等,都是明码标价。 陈元娘不识得几个字,但只看浮铺摊上卖的那些吃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就足以知晓其繁华。 附近的屋宇檐角上甚至挂着近人高的招牌“久住王员外家”,又高又大又显眼,让下船的人能一眼瞧见,这招牌的意思便是可以长久住下去的旅店,而且主人是位姓王的富户。 类似的招牌不知凡几。 热闹的码头上,除了苦力、船夫、远行的人,还有许多提着篮子来回穿梭走动的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甚至还有同元娘一般大的,十一二岁头上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提着一篮子花,四处问人要不要买花呢。还有头上用珍珠色的布绑了包髻的三十许妇人,叫卖馒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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