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可今日阮于氏送来的擂茶香味显然不同,有点焦焦的脆,还有点甜香,并且坚果香更浓郁了。 没让元娘等太久,王婆婆大手一掀,露出篮子里的真面目,一个大茶壶,壶嘴还冒着气,想来是一煎好就放进篮子里,而且阮于氏顾忌新邻居刚搬进来,许多物件应该还没置办齐,特地放了几个白瓷碗和勺。 院子里没个落脚的地,直接在地上分茶太不像样,王婆婆干脆拎着篮子走到堂屋,正中摆着的一张桌子还算干净。 王婆婆把碗分好,边将擂茶从壶里倒出来边道:“院子里空落落的像什么样子,得闲了我得去买套石桌椅回来,夏日晚间也能坐院里吹凉风消暑。” 元娘则很乖顺的把勺子挨个放进碗里,然后抬头甜甜一笑,“阿奶,要不再添个秋千架吧,我看这院子大得很,加了石桌也还是显空。” 王婆婆已经拿起勺子喝了第一口,点头称赞,“好手艺!” 接着,她顺势瞥了眼元娘,“添就添吧,横竖如今庭院和屋里都空荡荡的,有什么中意的早些说出来。只有一个……” 王婆婆说着,语气顿时严厉,“不许今日说喜欢这个,过几日又闹着要换那个,好的坏的都是你自己选的,记住了没有?” 陈元娘立刻小鸡啄米般点头,恨不能指天立誓,担保自己定然不会三心二意,隔几日换一个主意。 但鉴于她阿奶不喜欢动不动就发誓的人,而且她自己也不敢真的保证,对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新厌旧,元娘多少还是有点点了解的,她决定别把话说太满,只一个劲的点头。 王婆婆不知道有没有看出这个鬼丫头的小心思,总之是没再多说什么。 陈元娘知道这便算过去了,她迫不及待开始享用汴京阮娘子版的擂茶,一入口,先是极为醇厚的口感,能吃到些核桃、松子的碎粒,使得口感更复杂,不容易腻。 再仔细品一品,这擂茶没有面粉的糊腻,吃起来除了榛果香以及入口的咸味外,回味的时候是带着焦甜味的。 元娘不禁觉得好奇,“阿奶,这擂茶真好喝,而且还有甜味呢。” 王婆婆动作快,自然,也是这擂茶实打实的好喝,此刻她手中的碗已经只剩下碗底浅浅一层,待到一饮而尽,才擦着嘴道:“于娘子好手艺,做的这份擂茶里不曾放熟面粉,而是用酥糖饼替了,可不就又甜又香么?” 陈元娘没吃过酥糖饼,但不妨碍她一脸恍然大悟地点头,并且开始半勺半勺细细品味起来。 她是一点都舍不得喝完。 17 汴京惯例 (第1/3页) 但再怎么吃一小口,品很久的香气和甜味,一碗也轻易见底了。 她看向左右的阿娘和阿弟,两人都吃过一碗饱了腹,自去干活了。而阿奶在吃第二碗,虽然比第一碗用的慢一些,可也已经差不多吃完。 陈元娘小心看了阿奶一眼,小手默默伸向茶壶,这里头估摸着还剩半碗的量。 就当她悄无声息地平移茶壶时,一直没动静的王婆婆突然抬眼,目睹了这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一幕。 王婆婆眼神挪到元娘脸上,粗黑的眉毛动了动,不置一词,但目光始终盯着。 元娘当即装傻,露着白牙灿烂笑道:“阿奶,我没吃饱。” “呵。”王婆婆扯起一边嘴角,半点不信的嘲讽模样。 说是擂茶,但其实本质上便是如粥一般。 何况阮于氏做的擂茶料很足,放了许多榛果,里头还有糖酥饼,全是顶饱的东西,怕是比大米饭还饱腹。元娘不是汴京的富贵人家出身,从没有一日三顿的习惯,一碗下肚怕是早就饱了。 如今,不过是嘴馋而已。 但王婆婆也没拦,她懒得劝,好言难劝馋死鬼。 “馋死算了。”王婆婆嫌弃道。 话虽然难听,但她阿奶私下里什么时候说话好听过,陈元娘眼睛一亮,知道阿奶这是允许的意思,当即手脚极为利索的把剩下的一点擂茶往自己碗里一倒,正正好半碗。 她低头一嗅,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然后才像之前那样,极为珍惜的一口一口抿着,慢慢喝。 把擂茶喝完以后,元娘主动包揽了洗碗的活计,她把碗勺全都放在木盆里,看了眼储水的水缸,果断去找了个木桶拎着,然后充满干劲的和王婆婆道:“阿奶,挑水的活也交给我吧!” 就是不知道水井离她家远不远。 无妨! 她喝的擂茶最多,现在满身力气!大到她觉得自己能捶死一头熊! 这个家里头,阿奶上了年纪,犀郎岁数小,阿娘病弱,全家能指望谁? 当然是她了! 乡下小娘子,一把子力气,能干又有脑子…… 还没等元娘自我鼓气,昂首挺胸把自己夸完,就被王婆婆给打断了,“挑水?挑什么水?挑哪门子水???” 元娘有些发懵,但嘴皮顺溜,无意识道:“就,水啊……” 见王婆婆看向水缸的方向,顺过脑筋的元娘主动解释,“水缸里的水不知道放了多久,也没个盖,我去挑点干净水回来。” 王婆婆奉行做比说快,她把水缸上方斜放的竹竿尖口的一团东西给拔了出来,空的竹竿尖口便开始流出一股清澈的水流。 她这时才看向元娘,“这不是现成的水吗?” 元娘是真没见过,不可置信地上前左瞧右瞧,伸手接住水流,微微凉,摸起来很舒服。 陈元娘沿途见过多少新鲜玩意,这回是真的绷不住了,禁不住失声怔怔道:“天爷啊,汴京人都过的什么神仙日子!” 王婆婆没耐心和她掰扯,用木桶接了点水,自去擦洗屋子了。 倒是岑娘子温柔体贴,一手轻柔地拥着元娘,一手替她捋散碎的发丝,“这叫竹笕,也不是汴京独有,旁的地若是主政官员勤勉,也是有的。其实也不难,就是从城外引水入城,城内各处建大小石槽蓄水,再以竹筒流入各家各户。 “只是怕淤堵,毕竟竹筒难以分辨内里如何,故而每根竹管都有绿豆大的小眼,用竹针堵上,如此一来,遇上淤堵不出水,只管拔出各处竹针,便知是哪根出了岔子。” 岑娘子说话不徐不缓,听得人耳朵很舒服,即便声音很轻,也一字不落进了脑子。 元娘听懂了,一旁的陈括苍也受教了,但岑娘子的目光却悠远起来,面上露出怀念的浅笑。 她未出嫁前连阁楼都不曾出过几回,这些都是嫁给夫婿后,随他去任上,所听到的只言片语。他早些年也施政一方,为百姓做了许多实事,这竹笕便是其中之一。 想当初他亲自视察监工,她还去送过饭呢。 没想到她有朝一日还能用他说话的话为孩子解惑,这是否也算是他在教导孩子呢? 岑娘子的神情愈发柔软,微笑道:“虽说汴京的竹笕是用的最多最广的,可最先想到这法子的,其实是乡野百姓。” 她低头看着一双儿女,温声教导,“汴京繁华,处处新颖,我们从偏僻之地前来,亦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17 汴京惯例 (第2/3页) 必妄自菲薄。” “嗯!”元娘用力点头,大声应道。 陈括苍板着小孩肉嘟嘟的脸,严肃道:“谨记阿娘教导。” 岑娘子摸了摸她俩的小脸,温柔轻笑,又提了句,“今年的冬天也会很好过呢。” 不仅是竹笕,这屋子还有地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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