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旁边众人嬉笑着拉住了钱志行:“算了算了,小点就小点,哈哈哈哈!” 营帐外喧嚣吵闹的声音并未对宗延黎有半点影响。 当初的宗延黎可没有如今这般淡然自若的应对这些事,多少次心中惶惶不安生怕自己女子的身份暴露,只敢深夜之时偷偷摸摸去换衣服,有时候甚至因为怕被发现忍耐着穿着发臭的衣服不换。 夏日炎炎的天气,每天训练完都快腌入味了。 晚上还要忍受着这些男人凑在一起满口荤话,掀开营帐便瞧见一群男人衣裳敞开赤身裸体的进行比鸟大会,低俗又荒唐…… 如今这点东西根本对她造成不了半点不适,甚至应对的稀松平常。 “听说了吗?咱们好像马上要上战场了!”夜里营帐里众人横七竖八的躺着,有人出声开口道。 “有什么稀奇的,咱们本来就是来打仗的。”帐内静了静,这消息显然不是空穴来风,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些许风声。 “你们杀过人吗?”不知是谁问出了一句话,顿时叫帐中陷入了寂静之中。 不知多少人连杀鸡都没杀过,何谈杀人呢? 黑暗之中有人的声音响起:“怕什么!就当是砍西瓜似的,照着脑瓜子砍就行了!” “哈哈哈,大牛你这是还惦记着自家西瓜地呢吧?”随着近两月的相处,他们早就已经对身边人有所了解了,这会儿辨别出说话人是谁,便出言调侃道。 “我杀过猪,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儿!” “咱们是新兵,就算是上战场也就是去充数的,说不定人头都落不着咱们身上……” “就是啊!” “他们都说人头就是军功,要是能赚着军功就好了。” 新兵们的畅想总是美好的,似乎已经在做美梦自己杀敌无数立下军功得了将军赏识,荣耀加身衣锦还乡之时村中姊妹们崇拜敬仰的美好景象了。 众人三言两语的冲淡了即将上战场的害怕,在喧嚣之中唯有宗延黎是沉默的。 闻年微微侧头看向旁边躺着的宗延黎,他双手枕在脑后平躺着,黑暗中依稀可辨别出宗延黎并未睡下,而是睁着眼盯着帐顶,显然是在安静的听着众人的交谈。 闻年又问他:“大公子杀过人吗?” 宗延黎笑了笑没回答,背过身去叹了口气道:“睡吧。” 次日军令下达。 新兵营全营随军上阵。 的确不是去的前线,只是留守后方罢了,若是运气好的确是有可能连敌人都见不到的。 这一次新兵这么快就能上战场,不少人都是兴奋激动的,能上阵就意味着有军功可拿,多少人来军中不就是想着立功吗? 营帐前众人磨刀的磨刀,擦拭军甲的擦拭军甲。 婺国连年征战,国库早已不堪重负,军中将士的盔甲器械皆是重中之重,如他们这些新兵入军中军甲兵器都是自己买的,可别指望军中会给你发这种东西。 运气好能上阵杀敌,抢些敌军的兵器来用用。 宗延黎作为宗延氏长子,盔甲兵器自是极好的。 当她穿着崭新的盔甲走出营帐的时候,成功收获了众多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少许人将目光落在了宗延黎手中长刀之上,哪怕刀未出鞘,仅看这刀身拄地重量便能看出这刀不俗。 “这是什么刀?”白修筠一副没见识的样子,凑上前来看了看询问道。 “让我试试!”钱志行有些手痒,也跟着凑上来道。 “你拿不动。”宗延黎扫了钱志行一眼,淡声拒绝了。 钱志行脸一黑,有些气怒说道:“宗延黎你是不是还记恨我呢!?竟是如此接二连三的看不起我!” 宗延黎闻言有些怔愣,回过头看向钱志行,有些好笑随意踢了一下刀身,把刀往钱志行面前一递说道:“并非看不起你,只是怕你伤着自己。” “你既想试试,那就试试。”宗延黎扬了扬眉,示意钱志行接过去。 钱志行狐疑的看了宗延黎两眼,见他拿的如此轻松并未当回事,结果自己单手接过长刀,只觉得一股重力压下,惊的他脸色大变慌忙改用两手接刀,手臂依旧是往下一沉。 第8章 奔赴战场 “还试吗?”宗延黎好笑的看着钱志行道。 “……”钱志行憋红了脸,甚至都没抽刀出鞘又还给了宗延黎,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宗延黎如此轻松拿着,忍不住询问道道:“你这刀叫什么?” “狼阙。” 宗延黎目光有些复杂看着手中崭新的长刀,刀长三尺两寸,刀身漆黑雕刻着银狼图腾,刀柄处纂刻宗延族徽,末端留印一个黎字。 这是她从军之时,父亲赠她的一把长刀,母亲为她打造了一副铁甲银盔,阿妹送了她一匹战马。 此后这三样东西便随着她四处征战,最后回来的却只有她。 长刀折断,银盔碎裂,战马为救她死于沙场。 最后回家的只有她…… “这次出兵我等不用去前线,马就不必牵来了。”宗延黎转头对着闻年说道。 在这个时候,能有一匹自己的战马无疑是让人羡慕的,多少人为了筹备军甲已是耗费了巨资,大约是清楚的知道,皮铠军甲是保护自己救命的东西。 整个新兵营之中有战马的不超过五人。 而那些奋力磨着钝剑的人不知多少,大多都是以极少的银钱从别处收来的,别人不要的钝剑。 铁甲难得,更别谈银盔了。 大多数新兵穿的都是便宜的皮铠,或是家中本是军户家中父兄传下来的,或是破旧缝补过的,勉强护住前胸后背仅此而已。 这样一支新兵,战力能有几何? “偷偷摸摸的藏什么呢?”营中将士们围坐在一起,许是因为明日便要出战,今日的伙食尤为丰盛,兄弟们皆是开怀不已,竟是喝到了一口肉汤了! “你别给我扯坏了!”那护着自己胸口的憨厚男子连连躲开。 “你这皮铠里头怎么绣字了?”旁边的人笑哈哈的用肩膀撞了撞他道:“心上人绣的啊?” 那憨厚的男子笑了笑,捂着胸口说道:“我媳妇绣的。”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唏嘘一片,看着他的眼神更是羡慕了,能这么早娶上媳妇的,可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那男子有些心酸说道:“我们刚成婚半个月,我就随军了……” “诶,你们怎么认识的?”人们总是对这种八卦万分好奇,众人都兴致勃勃的侧耳倾听。 “我俩打小就认识,一个村的。”那憨厚男子含含糊糊的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说道:“一起上山的时候她让蛇咬了,我给她吸出的蛇毒送回家的。” “你们也知道,姑娘的清白最重要。” “我自然得负责,就让爹娘上门提亲去了。” 旁边人听着又是一酸,好事者趁机询问道:“蛇咬的哪儿啊?难道是……” 那男人涨红脸否认道:“咬的脚踝!你想什么呢!” 周遭众人顿时一片哄笑,有人酸涩感叹:“我还没娶媳妇呢,都不知道女人是啥滋味。” 这话题一旦围着女人展开,那走向就无法控制,有人拉着那男人问了又问洞房花烛夜是什么感觉,愣是给男人问的满脸通红骂道:“等你自个儿娶媳妇你就知道了!” 营帐之外,众人围坐篝火。 或是气氛烘托之下,越来越多的人说起家事,宗延黎沉默了许久站起身走了。 闻年扭头看了宗延黎的背影一眼,紧跟着起身跟着他走到了营帐外一处大石头坐下了。 此地僻静,只有远处偶尔走动的巡逻军卫。 闻年有些疑惑,看着宗延黎说道:“大公子为何远离人群?” 他看得出来宗延黎并不是不合群的人,甚至对周围的人皆有善意,但是却总是很克制的从不与旁人深交,有人说她孤傲,说她这样身份的人看不起他们也是正常的。 但是闻年却一点都不这样认为。 “听多了不好。”宗延黎目光幽深的望着远处漆黑的夜空。 “我不是很明白,大公子明明不讨厌他们,为何却从不回应旁人的示好?”闻年坐在宗延黎旁边的地上道。 “听得多了,了解的深了,感情便难以割舍。”宗延黎深吸一口气,眉眼透着几分阴霾。 她知道那种滋味。 昨日还在与你勾肩搭背的伙伴,明日便鲜血横流的躺在你面前。 那笑着叫你阿黎阿黎的伙伴们,你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名字,知道他们心中的期盼和愿望,知道他们的家中有等候的爱人,有慈爱的老母,有稚嫩的姊妹。 等到这一刻,你就会知道,昔日与你谈笑的伙伴,尸身零碎被捡回来的时候,是怎样崩溃无助的心情。 一次就够了。 够了。 宗延黎垂眸轻抚自己手中长刀:“我想要保护的人太多了,但是我只是一个人,不是神。” “大公子经历过什么?”闻年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明明不过十五岁的少年儿郎,他的身上却似乎有着巨大的谜团,那幽深的眼瞳之中有许多让人读不懂的沉寂伤痛,像是历经沧桑之后的悲凉,全无少年的鲜活之气。 她的急切和沉着矛盾的存在着。 望向黑夜的目光像是穿过了时间的长河,瘦弱的肩头似是肩负着太多他看不懂的东西。 闻年侧眸望着她那略显消瘦的侧颜,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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