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海,从不担心反噬。但是……但是……张岱忍着脑中巨震带来的痛苦,嘶声开口:“现在的你连螣蛇都捆着锁链,而我身如百人,你凭什么——”“凭我给他当锁。”谢间的声音沉静入耳。下一瞬,威压铺天盖地,撞得张岱五感尽失,周遭仿佛一片空白!没有声音也没有人影,只有持续而尖锐的鸣声在耳蜗里嗡鸣。“我就是想活着,这有什么错……”张岱在极速的衰败中喃喃了一句。他听见闻时说:“错在现在的你,根本不该活。”……那股威压太过强劲,周遭其他人也陷入了炽烈到炫目的白光中。那些枯槁的人感觉手腕上有什么东西锵然截断,灵神如涌泉一般汨汨流回体内。那个瞬息,他们恍然听到了哪座山上的清风松涛声。而当他们眯着眼睛,从炫目的白光中恢复过来,便隐约看见闻时曲起的手背,重重击向张岱的心脏。作者有话要说:想着一口气看完比较好,所以断章上面有点执拗了,抱歉,鞠躬第97章 荒处“我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张岱的声音嘶哑又尖利,在最后的那一刻几乎狂化成了妖魔,回荡在天地之间,像有人用指甲划着所有人的耳膜,却又没人听得清……除了闻时。准确来说闻时也不是真的听见,而是感觉。因为他和张岱之间连着傀线。铺天盖地的威压毫无保留地从他身体里涌出来,几乎是一种悍利且不留余地的碾压。不止其他人,就连他自己也身裹狂风、两耳嗡鸣。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张岱在枯化。那个不断偷着别人皮囊,苟延残喘一千余年的张家老祖宗在定灵术下,跟其他所有人都断开了联系,成了闻时的傀,又将被闻时亲手诛杀一一他挣扎起来有如狂化。那是作为傀的本能,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一个为了活着处心积虑的人,比正常的傀更疯百倍。但他每一个动作都会撞出金石震响,就像真的存在一把看 不见的通天锁链,将他牢牢捆束着,动弹不得。而那些本该传递到闻时身上的痛苦和反噬,也被挡在了那层看不见的锁罩里,几乎没有落下分毫。谢问说他来当锁,便一字没有虚言。闻时看不见他,却知道他寸步未离,始终都在,仿佛千年的时间里,从未走开过。他说:“有我呢。”于是百无禁忌。当啷——铺天盖地的白光从眼前褪去,一截朽木倒落在地。它滚动了两圈,在张岱呼号的余音中归于静止。它的表面是繁复皱褶的纹路,沟壑连连,依稀可以从那些线条里分辨出一张人脸。那张脸还带着狰狞的表情,愤怒至极,又透着颓丧……朽木,不可雕也。狂风从身侧呼啸褪去,耳朵里的嗡鸣终于停歇下来。闻时轻眨了一下眼睛,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周身经脉里蔓延开来的酸痛。那是一种紧绷和消耗之后的疲累,是灵相震荡的余劲。当年最为巅峰的时候,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倒是师兄卜宁天生灵相不稳,常同他们说起这种体验。现在他灵相不全,终于也尝到了这种滋味。只是相较于卜宁的描述,他的状况算轻的,因为谢间担去了不少。想到这一点,闻时心里骤然一惊, 抬头看向谢问。电闪雷鸣早已消散,厚重乌黑的雨云化作了潮湿的烟雾,月亮只剩下朦胧黯淡的影子悬在枝稍。谢问在晦暗不清的夜色下也裹着雾,大半身体都在阴影里,乍眼一看,好像透着一股枯败之气。闻时变了脸色,一把抓过他的右手,借着并不明亮的月色翻看着。那只手还是苍白的颜色,带着夜里微微的谅意和体温,没有像左手一样出现枯化的痕迹。但闻时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又解了他的袖口,将布料往上推。谢问手指动了一下。除了闻时,不会有第二个人敢这么不由分说地冲他上手。他生平很少碰到这种情况,自然也不习惯。但他并没有把手抽回来。他眸光落在闻时的脸上,任由对方摆弄。过了片刻才扫了推到上臂的袖口一眼,说:“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呢,就动手动脚一一”话虽这么说,他的手却依然很配合。谢间本意是想逗逗人,激得闻时顶一两句嘴。一来一往间,某人拧成疙瘩的眉头就能松开,担心也能少一点。结果话刚说完,他就在风里咳嗽了几声。胸腔的震动带着手指轻轻颤着,闻时的脸色当即变得更难看了。这没眼力见的风……谢问咳完转回来,也不逗人了,低声说道:“别板着脸了,没什么大事。帮把手就倒,还当什么师父。”“我不信。”闻时头也没抬,手上的力道依然很重,因为表情不太好的缘故,显得语气冷冷的,绷得特别紧:“你哪次不是这么说?”谢问被这反问噎得顿了一下,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可以反驳的例子,于是挑了一下眉,又哑然失笑。他笑着抬了一下眸光,越过闻时作势朝远一些的地方扫了一眼,忽然问:“你看过张家写的那些书么?”“没有。”闻时全然不受他干扰。“我倒是翻过几本。”谢问说,“书里写,傀术老祖闻时一一”“……”闻时动作一停,眼皮跳了一下。傀术老祖闻时,就这六个字,让谢问这样压低了嗓子轻声慢语地说出来,即便语气很平常,也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意味。谢问还在这六个字后面断了一下,才继续道:“一一生性冷僻,不爱与人亲近。师兄弟们都有勾肩揽背的时候,唯独你没有。说是三丈之内不让活物近身。”“……”闻时终于抬了一下眼皮,顶着一脸“这是什么傻逼话”的表情看向谢问。“别凶我,也不是我写的。要是我来写,就得是……”谢问思忖一秒,信手拈来,“傀术老祖闻时幼年时候杵在炉边盯人煮酒,结果——”“结果你把酒煮干了。”闻时冷声截了话头,顺带反咬一口,没让谢问继续。他说完便敛了眸光,手指顺着谢问的上臂、肩膀摁过去,依然没有要停的趋势。他是真的被面前这人骗怕了。看见手掌没事就要看手臂,手臂也没事,又不放心肩颈胸口。他怕谢问现在的躯壳撑不住那样爆发式地使用灵神,堪堪停住的枯化会骤然加速。“行,我把酒煮干了。”谢问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认下来,没再揭他的短。而是又朝远处看了一眼,说:“不管怎么说,那些人从小到大净受那些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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