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索后得知的信息:“通常被人叫做犯罪基因,不过这种说法不太严谨对吧。” 邵临的声音很好听,哪怕讲的故事没那么美好,却仍然有种引人入胜的怪妙感。 像是在听一个悬疑故事,或者是一个怪谈逸闻。 “但是他的父母都是偏远山区里什么都不懂的农民,那个年代怀孕更别提还有什么产检条件。”他说:“于是濮成就这么出生了。” “村里有知道超雄儿体征表现的村干部发现了他的不对,村民对他避如蛇蝎,逼着那对夫妇趁早把濮成掐死,别让他长大祸害人。” “但他们没舍得。” 说到这儿,邵临停住了。 童云千眨眼,晃晃他的手,问:“然后呢。” 似乎对这个故事有很大的兴趣。 “我听别人说,之后……”邵临停顿了很久,然后说:“他十几岁的时候,一把火把全家人烧死了。” 她听到瞬间愣住,脚步都踉跄了一下。 什么…… “是不是真的我不能确定,因为只是别人口中的信息,我小时候问了一次,濮成把我揍得半死,不许我再提。”他瞥她。 众口铄金,真相或许只有濮成知道,如今也无从取证了。 “烧房子那晚他就跑出了村子,之后就像条野狗一样在各个城镇浪迹。” 童云千想起他的生母邵漫女士,邵家富贵三代,邵漫在那个时候作为邵家最受宠的小女儿,按理说一辈子都没机会知道濮成这样的社会边缘人士。 她继续问:“这样一个人,是怎么和你母亲相遇相爱的呀?” “相爱?”邵临从她口中听到这个词,想起邵漫发疯时对濮成的那些恶毒诅咒,觉得有些讽刺。 “你觉得他们相爱过吗?” “可是。”童云千理所当然反问:“如果不是相爱过,又怎么会有你呢?” 邵临默默盯着她的脸。 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她毫无杂质,毫无偏见以平常心看待所有人的善良和三观,他才会像中了邪一样的喜欢她。 她就是他见过的最干净的人。 得知邵漫生下濮成孩子的所有人,不管是长辈还是如今同辈的那群富二代,无一不觉得她当初是被携带超雄基因的濮成强-奸怀孕的。 毕竟超雄综合征的“大名”远扬在外,烧杀抢掠,骨子里的暴虐基因会驱使他们做出一切令人发指的行径。 一旦这样的传言散步起来,所有人看待她的眼神都会不自觉地变得浑浊,哪怕她是高高在上的邵家大小姐,如今的邵总。 邵漫的躁郁症,或许有这一份谣言的参与。 “或许吧。”邵临说,看着两人已经登上了石阶,面对一排排整齐的墓碑,牵着她往熟悉的方向走去。 “邵漫女士怎么和他遇到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初是她不顾一切要和那个连书都没读过几年的混子私奔的。” 或许对女人而言,濮成有种天然的,致命的魅力。 濮成是邵临见过最神奇的一个人,不同于其他超雄患者会有智力的缺陷,他反倒异常聪敏,一个连初中都没读完的人,浪荡在都市里那么多年一点正经事都不做,却竟然从来不缺钱花。 他从来不缺赚钱的门道却没有积攒财富的欲望,赚了钱立刻挥霍掉,享受孑然一身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感觉。 他来历不明,狂妄不修边幅,几乎没有道德可言,什么时候见到都是一副蓬头垢面,颓废浪荡的样子。 可从邵临懂事以来,濮成身边就没少过前赴后继的女人,什么样的,什么职业的,什么经济水平的都有。 他从来没有强迫过谁,却也不会给予那些女人感情和温存,好像天生就不会爱人一样。 享受了,玩腻了,得到好处了就立刻拍拍屁股走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时候,有不少女人哭着或者愤怒地找到他的家,一顿发泄闹腾以后发现他家里只有一个几岁的臭小子。 有的女人会指着邵临一顿痛骂,当着他把家里砸了,有的女人比较善良,甚至还会给他这个小屁孩做顿饭,留点钱。 陌生女人的怜悯,是那时候撑着他一个几岁的小孩能吃饱饭活下去的原因之一。 他几乎是在各种人的可怜和唏嘘之下活下来的。 如果濮成是个拥有怪异女人缘的妖男,那么当初在被呵护长大的,不谙世事的大小姐邵漫能那么狂热的,抛弃一切也要追随他,也就都说得通了。 即使全世界都反对,她也要执着的给因超雄综合征而伴随少精症的濮成延续后代。 听邵临的讲 述,对方应该是个很帅很强壮的聪明男人,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是个不屑负责,更厌烦累赘的男人。 童云千捕捉到关键,皱眉问:“他对你和你母亲不好?” “邵漫女士把我生下来没多久就走了,我不清楚她和濮成是怎么相处的。”邵临望着一片墓碑,回忆:“就我个人而言,我没见过他烧杀抢掠。” 他勾唇,自嘲时气场完全不输:“要说从小到大见过他揍过的人,大概只有我。” 童云千恐惧暴力,眼神动摇:“他打你?为什么?打你打得很厉害吗?” “他只是喜欢践踏我的自尊心,不会没理由地揍我,但动手的理由也特别扯淡。”他细数那些:“没学会刷碗洗衣服,该打。没学会自己做饭,该打。连瞪他一眼都要挨打。” “那时候听到街坊小孩背地里嘲笑我,不服气就把他们打了,结果回去还要再挨他一顿揍。” 邵临回忆当时的场面,濮成把刚十岁过头的他按在家里的水盆里,等他快呛死了再提起来。 濮成眉眼耷拉着,微微几分笑,告诉他:“笑话你两句怎么了?像你这种渣子生出来的渣子,就老老实实地当老鼠让人揍让人骂,听懂了?” “就是有人想骑在你头上拉屎,你也给我忍着,乐乐呵呵把屎往肚子里咽,明白?” “别给你老子惹事儿,我没空管你。” “后来上学了,没考全班第一该打,或者考不到多少分就要等着他弄死我。”邵临仰头,跟开玩笑似的说:“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浑学习还这么好了吧?” “比起学不会课本,我更怕死。” 后来他长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壮,力气也越来越大。 他开始试图反抗濮成的专断和“摧残”。 结果他的实战经验太少了,和濮成那种从社会底层摸爬滚打见过真刀真棍的人来说,只是个会挥拳的臭小子。 十二岁正是叛逆的时候,也正是自尊心最旺盛的时候,脸面和尊严比命重要,他对濮成的恨抵达巅峰。 那是个暴雨的夜晚,他守着濮成从棋牌室里出来,把扎满钉子的棍子砸向对方后背,结果被濮成轻松躲开,一转身就擂了他一拳,把他打趴在地上。 暴雨洗刷着被唾骂讥讽的父子俩,试图冲掉他们身上抹不去的肮脏烙印。 邵临被这一拳打得几乎动不了,脑子嗡嗡作响,这一刻他才知道,以前亲爹教训自己的时候根本就没用力气。 “太嫩。”濮成浑身被雨淋湿,卷毛趴在额头上,蹲下身,薅住儿子的头发往上提。 在看到邵临那神志不清都仍然锋利恶狠的眼神后,他双眼一亮,笑得满意。 濮成拍拍他的脸,指着他鼻子,眯起眼:“小子,有种就弄死你老子。” 然后,他把指着邵临的食指往上竖起来,比出1的手势:“你要是有本事把我治服了,你他妈干什么都是这个。” 邵临说完,对着童云千摸了摸自己的短发,跟她打趣:“知道我为什么不跟邵贺新似的弄一头耍帅的发型么,因为被濮成薅着头发打怕了。” “后来在村子里混,天天打架,发现头发越短越不容易被人抓住。特方便。” 他所说的这些,都是童云千完全没有触碰过的世界。 宇宙太大,有温暖白净的地方,也有浑浊漆黑的地方。 她和邵临就像是站在黑白两端,都对对方生长的环境陌生又忌惮。 “你不要再嬉皮笑脸了。”童云千嗓音落寞,比他还难过,“一点都不好笑。” “那时候我是真想弄他,因为他就是欠抽,一直被他压着揍,被骂,被贬低,早就受够了。” “所以我就使劲锻炼,豁出脸皮跟邻居蹭饭,帮人家干活,让自己吃得饱饱的,恨不得想一夜过去就比他壮一圈。”邵临已经看到不远处濮成的那块碑了,眼神暗了暗:“结果没过两年,他突然就死了。” “就跟神经病发作似的,骑着摩托车愣是把自己撞死在高速山洞那儿。” 他握了握拳,“长高了,会打架了,但这拳头也没地方伸了。” 童云千走到濮成的墓碑前,竟然发现他的墓碑连张照片都没贴,“你父亲突然去世,你什么感觉?” “我不服。”他蹲下,把买的贡品一样样摆出来,“他可以死,但不能那么死。” “把我当成垃圾累赘践踏十四年,就算烂也该烂在我脚底下。” 童云千眼见着他一边给濮成倒酒,一边说着最恶狠的话,就在这一刻她觉得——邵临对他父亲的感情是五味杂陈的。 濮成的不负责导致他饥寒交迫又孤单无依的童年,却也因为濮成的打压,炼就了他铁石心肠的内核与强壮的身体,还有混迹社会的技能。 所以当他因为失去父亲被亲生母亲接回邵家之后,面对截然不同,刀光剑影都在暗处的上流圈,面对那些更加刺人的讥讽和歧视,能做到泰然自若不为所动。 哪怕回到邵家,母亲邵漫动不动就让他跪下挨巴掌,发疯的时候撕扯他作践他,他也能做到丝毫不在乎地乖乖挨打。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脸面大过天,可他邵临早就跪惯了,烂狗一条。 比这些更残酷的东西,他见识太多了。 濮成崇尚暴力确实是糟粕的,可会不会正因为他作为超雄综合征出生,早就知道他的儿子会经历什么,才这样不留情面地锻造他。 这把剑,造断了,那就是垃圾,可如果锻成了,那将会是最坚不可摧的武器。 他用最极端的方式,造就了完美的邵临。 童云千性格纯善,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猜测的版本是正确的真相。 她站在邵临身后,他蹲着倒酒,高度正好直到她的腹部。 童云千弯下腰去,开口嗓音柔软又动听:“邵临,你已经赢他了。” 邵临蹲着的肩线有些滞僵,没说话,接着摆纸钱。 她盯着他乌黑刺刺的短发,双手穿过他短短的发茬,像安抚大狗一样摸摸。 “不要再挨打啦,不要再受伤啦。” “我保护你。” 邵临抬手,握住她乱摸他头的小手,虽然没回头,染上轻松的嗓音却表现了一切。 “行啊,靠你罩着了,大姐头。” ………… 给濮成扫过墓,童云千跟着邵临往墓园外面走,对濮成的死因感到好奇,和他有一言没一语地聊着。 “照你这么说,濮先生应该是个很坚强的人,哪怕颓废混日子也不会想寻死,那他会不会不是自杀,是事故呢?” 邵临点头,“我早就怀疑过,但是警察调监控和尸检都表明是自杀没错。” “他去世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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