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武侯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转身道:“兄弟们,待会去粮行领东西,还有,今晚我做东,广福楼!” “王大哥敞亮!” 望着眼前场景,郭瓦当无语摇头,“人说京城难混,果然如此。” 杨骓笑道:“世道便是如此,有人的地方,便有各种算计,从古至今,啥时候都一个鸟样。” “走吧,莫误了时辰……” 丰邑坊位于玉京城最西侧,距西门不远,经营丧葬白事物品,有些不吉利,因此人流稀少。 张彪找到了坊正周通。 这是个干瘦老者,经营着最大的棺材铺,在丰邑坊中颇有威望。 “周坊正,麻烦了。” “张捕……不,张老弟客气了,你放心,那偏僻地方没人打扰,安心住下便是。” 二人之前便打过交道。 即便张彪辞了六扇门差事,周通也很希望结个善缘,硬塞银子都不要。 毕竟坊中有个狠人,也能镇住那些来打秋风的牛鬼蛇神…… “地基要重新打!” 郭瓦当经验老道,转了一圈便发现问题,摇头低声道:“这破庙有些年头了,还发生过内涝,若要建个稳当的密室,地基就得牢……” 杨骓见状则拱手告辞道:“诸位先忙着,帮中今日杂事不少,张兄弟,有什么事直接招呼!” “杨兄慢走!” 送走杨骓,张彪才带着郭瓦当几人,顺着枯井,进入那地窟。 他并不怕秘密被发现。 一则这些人干完活便会离京。 二来他并非要弄什么机密大事,不过寻个幽静之地修炼术法而已。 “这地方不错啊……” 郭瓦当也识趣没有多问,转了一圈沉思道:“古井为入口,不太方便,干脆封了,在道观建一密室通下,在弄个出口直通坊外!” 张彪眼睛一亮,“就依郭前辈之言,还有,这洞窟也得改造一番……” …… 就在他们忙碌之时,远在城北的西市,也已闹出乱子。 就在今日朝会,宰相刘吉等人急匆匆赶往琼华殿,言明城中情况。 皇帝赵冕闻言大怒,勒令刑部严查,同时开放常平仓,平息民怨。 常平仓外,乌压压挤满了人。 “一人才给三斤?” “那够作甚!” 恐慌与愤怒在人群中不断蔓延。 有人热血上头,开始推搡武侯,甚至有人高喊着要闯入常平仓抢粮。 “都嚷嚷什么!” 前来处理此事的户部侍郎司徒博怒斥道:“此乃圣上恩德,尔等莫不知好歹!” “若不限制,那些贪利忘义者必大肆购买,你们能抢的上么?” “放心,常平仓有的是粮,圣上已命人彻查此事,很快会有结果。” “金吾卫何在,给我看好了,谁若敢寻衅滋事,直接拉走打入大牢!” 一番软硬兼施的话,再加上越来越多,虎视眈眈的金吾卫,终于没人敢闹事,乖乖排队购粮。 见场面平息,户部侍郎司徒博这才松了口气,进入粮仓后看了几眼,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还够用几日。” “若今日这情况,三天之后,常平仓便会空了。” “把那狗贼押过来!” 话音刚落,便有如狼似虎的骁卫,拖着浑身发抖的管事过来。 司徒博眼中杀机闪烁,“我不管你背后是谁,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今晚本官就坐在这儿,明早之前,吃了的全部给我吐出来!” “走吧,带人看着他!” 一番纷乱,终于夜幕降临。 司徒博坐在常平仓院内,周围火把熊熊,但始终不见有人运粮前来。 “报!” 一名骁卫士兵急匆匆前来,脸色难看拱手道:“回禀大人,粮官在太平坊转了一圈,回到家中便自缢了。” “嗯。” 司徒博淡淡点头,平静喝了口茶,哪还有白日愤怒。 他当然知道,粮食被谁卖了。 甚至知道,那些粮食早已分散到各州,进入豪族粮库。 但那些人,他可惹不起。 做一番姿态,把这口锅甩出去便是。 明日,朝堂怕是要热闹了…… 远处临近坊墙之上,张彪飞速奔跑,不时隐于暗中,很快来到了北城居德坊。 坊门外,崔老道焦急地转来转去,不时摸把额头冷汗,偷偷看向一旁。 在他旁边,一名银甲女子肩抗大枪,静静望着月光,脸上满是哀伤…… 第73章 莫问世间难 月光皎洁,枪刃微寒。 唰! 女子忽有所感,长枪一抖,身形笔挺,指向街角黑暗处。 面容清丽,眼神却寒冷如冰。 “谁?!” 黑暗中,张彪缓缓走出,戎袍鬼面,看不清表情。 “别误会,这位便是太岁仙师!” 崔老道竖起拂尘,陪笑着将女子枪尖小心拨开,随后才屁颠屁颠跑到张彪身边,“仙师,您可算来了。” “走吧。” 张彪平静开口,转身要走。 他收到崔老道消息,说今晚有个贵人相邀,请他帮忙,不好推脱。 张彪一看,便知是谁。 这是金吾卫副将梁定山之女,名叫梁秋月,在京城颇为出名,人称“秋月无双,玉面霸王”。 看这架势,分明是使了手段,硬逼着崔老道相邀。 这些个京城名媛、公子,动不动惹是生非,张彪当捕头时,就很是反感。 如今踏入修行界,心境已变。 平日小心谨慎,那是因为知晓天地奥妙无数,平静下蕴含风雷,步步为营,才能走得更远。 但虎行似病,不代表爪牙不利。 “太岁先生莫怪!” 梁秋月连忙收枪,深深弯腰拱手,“家父暴毙,其中颇有蹊跷,未免痕迹消散,情急之下行事莽撞,还请先生恕罪。” “求您看一眼。” “秋月,只想要个答案!” 崔老道也连忙帮腔道:“仙师别生气,这秋月姑娘并未为难我,还很有诚意。” 说着,低声道:“一颗成型的宝参,好家伙,全须全尾,跟娃娃一样……” “哦?” 张彪闻言,顿时心动。 这些天服用八珍气血汤,他已明显感觉到效果在减弱。 傩面疆梁传承中提到,任何法门都有代价,服食炼气速度快,但体魄跟不上,便会出现“丹毒”症状。 他恰恰相反,是药效跟不上。 “带路!” 张彪也不废话,直接开口。 梁秋月大喜,连忙抬手道:“先生请随我来。” 说罢,转身在前带路。 张彪紧随其后,手掌挥动间,一只黑猫已出现在坊墙上,四处查探。 很快,黑猫消失。 没有伏兵埋伏…… 张彪眼中戒备之意稍减,同时升起疑惑。 梁定山暴毙的事,他也知道。 听说是在西市,看梁秋月之意没那么简单,难道是鬼头柳中的邪物? 就在他思索间,三人已来到梁府。 梁府很大,大得令人吃惊,与梁定山金吾卫副将的身份不符。 梁府又很破,砖墙老旧,院内草木也无人整理,荒宅众多,仅有几名仆人。 灵堂孤零零矗立,遍地纸钱。 张彪看到后也不奇怪。 因前朝藩镇之乱,朝廷对于功勋将门是既拉拢又打压,赐予你荣耀,又软刀子放血,几代内就会迅速衰落。 看得出,梁府已无力维持这座大宅,指不定哪天便会贱卖。 似乎察觉到张彪目光,梁秋月冷漠道:“我本来有位大哥,但数年前染疫过世,如今府中只剩我一人。” 说罢,便来到灵堂前,从仆人手中接过麻衣穿上,又恭敬上香。 崔老道摇头轻声道:“梁将军刚去,便有上门打秋风的亲戚,秋月姑娘银甲长枪震慑两日,啧啧……” 梁秋月明显已经听到,却并不在意,只是上完香后抬手道:“太岁先生,请验尸!” 这玉面霸王,与想象中不一样…… 张彪心中已略带敬佩,也不废话,接过灯笼,来到棺材前。 灯笼一照,他顿时知道梁秋月为何肯定死因有蹊跷。 无他,这梁定山尸体,脸色惨白的瘆人,好似刷了层白漆。 “仵作曾验过尸。” 梁秋月冷声道:“当时还毫无异状,只因家父生前信佛,我便去崇圣寺求了一卷《往生经》。” “本要放入父亲棺中下葬,但《往生经》自燃,尸体也变成这样。” 张彪点了点头,眉头微皱,轻轻拨开梁定山眼皮,只见眼白上,多了一串串黑点。 这是仵作手法,他虽学了一些,却不精通,只是用来掩饰灵视之眼。 梁定山之尸(凡) 1、普通人族尸体,生前习武,体魄强壮,中杀生教神术:夺魂,暴毙。 2、少年雄心,终究蹉跎白发生,独木难支家败落,壮志未酬身先死。 3、老夫真的很累…… 杀生教! 张彪眼神微凝,缓缓抬头,“令尊生前,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梁秋月深深吸了口气,“家父为人谨慎,很多时候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得罪人。” “唯独近日,在争夺金吾卫统领之职,与楚世元生出间隙,莫非是他?” 张彪沉默了一下,“是杀生教的咒法,秋月小姐要查,务必谨慎。” “杀生教……多谢!” 梁秋月也是干净利落,直接开口道:“梁伯,东西拿来。” 一名老汉闻言,抱着个朱漆木盒过来,恋恋不舍交给梁秋月。 梁秋月接过后,恭敬递上,“我知先生规矩,但梁府败落,凑不够银两。这宝参是梁家唯一拿的出手的东西。” 张彪缓缓接过,本欲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微微抱拳,转身离去。 身后,梁秋月平静坐在灵堂前。 月光下, 人如冷刀…… 出了坊门,崔老道便摇头道:“啧啧,杀生教,想不到这些家伙也会术法,仙师,他们的传承……” “杀人为祭。” 张彪缓缓开口道:“你若想学,记得通知我一声,送你个痛快。” 崔老道脖子一缩,“老道我贪财好色又怕死,可没那胆子。” 说着,眼珠子一转,“仙师,那秋月姑娘看来已萌死志,你要帮他么?” 张彪微微一叹,“知道真正的大侠,都是怎么死的么?” 崔老道眉头一挑, “被奸人害死的?” 张彪摇头,“是累死的。” “我若眼里揉不得沙子,头一个要杀的,便是亲朋好友,甚至父亲。” “我若路见不平就要踩,那最该做得,便是冲进皇宫,宰了狗皇帝。” “我生平第一次杀人,便是宰了一个所谓的大侠,只因义气,上门杀了人全家,家丁也没放过。” “这世间浑浊,通常是黑白不分,我若事事都要管,杀个千万万也杀不过来。” 说着,看了看腰间的莫问刀,沉声道:“我自问不是什么好人,莫问因果,但求问心无愧即可。” 崔老道沉默了一下,叹道:“在这世上,能做到问心无愧,已经很了不得了。” “就像贫道,每次逛窑子,都给足银子,即便没钱欠着,也肯定会还……” “行了行了!” 张彪哑然失笑,“我走了,这京城越来越乱,记得护好自己。” “若那梁秋月真找到杀生教徒,记得通知我,杀生教的人,我还是愿意出手的。” 说罢,便迅速消失于黑暗中。 身后崔老道摇了摇头,晃晃悠悠向太平坊走去,喃喃道:“都在这红尘烂泥中打滚,哪个又是干净的,糊涂点好啊……” …… 翌日,天空有些阴沉。 张彪小心查看着手中宝参。 说是宝贝,一点也不为过。 鉴别野参,讲究五形、六体。 五形,指芦、纹、皮、须、体。六体,指灵、笨、老、嫩、横、顺。 这株老参,已超出寻常规制,全须全尾体型硕大,而且五官俱全,像个长有胡须的娃娃。 灵视之眼显示,这株老参来自关外大雪山,若迟摘个十年,碰到如今灵气复苏,绝对第一时间成精。 为了搭配这株宝贝,张彪挑选了库存中最顶级的药材,共同熬制。 一碗气血汤下肚,久违的浑身发热,皮肤通红再次出现。 站桩、打拳,足足用了小半炷香的时间才炼化,顺利冲过两个窍穴。 体内真气明显浑厚不少。 张彪心中暗自庆幸,现阶段在京城待着果然没错。 若去了关外大雪山,别说这种宝贝有没有机缘得到,想要顺利护住,都要和当地参帮来一场血拼。 京城这帮权贵,绝对还藏着宝贝。 收拾好东西,他便前往丰邑坊旧道观,昨晚修炼术法,引得坊中狗叫声不断。 这老宅已经不适合待了。 必须赶在入冬前搬家…… 就在他忙碌之时,朝堂之上也是气氛压抑,皇帝赵冕脸色阴沉,满眼杀机,望着下方群臣。 “你说,常平仓空了?” 户部侍郎司徒博连忙低头,“陛下,臣有罪,那粮官已经自缢,没有问出幕后之人……” 啪! 他的话还没说完,赵冕就拎起旁边玉如意,狠狠扔了出去。 户部侍郎司徒博头破血流,滚在地上,满脸惊恐望着上方。 下方群臣也是愕然。 朝堂之上,各方势力纠葛,有不少都代表着地方利益,皇帝年迈后,虽喜怒无常,但还没如此失态过。 宰相刘吉连忙上前,“陛下息怒,眼下最重要是稳定京城粮食供应,老臣已发令,从其他常平仓调运,三日内便可赶到。” 赵冕沉声问道:“真的能到?” “真的能到!” 刘吉拱手道:“老臣已暗中派人核查,虽然都是陈粮,但数量却足够。” “嗯。” 赵冕脸色稍缓,随后缓缓开口道:“近日各地灾荒不断,朕欲于冬至行祭天大典,传下去,各地藩王、刺史,立刻动身来京,不得推脱!” 此话一出, 朝堂气氛立刻变得诡异…… 第74章 富贵如云烟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 赵冕得到莲华宗密信后,便知此事隐瞒不住,迟早会泄露。 很简单,即便身为帝皇,也需要人做事,需要与人商议。 而人心最是靠不住。 但他没想到的是,消息泄露的如此之快,连作出应对的时间都没有。 而且,还有那些隐藏于暗中的宗门,说不会动手脚,傻子都不信。 大雾灾的消息,与其说是谶纬之言,不如说是一份诅咒,一声丧钟。 大梁朝三百年统治的丧钟! 赵冕虽年迈固执,但也看到了其中危机,知道事情已无转圜余地。 正如张彪所料,赵冕的目标,已经从稳固整个皇朝,变成坐拥一地,积蓄实力,为将来重整天下做准备。 建御真府、召奇人异士、谋夺传承、挖掘玉京城地下秘密…… 都是在为将来谋划。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赵冕已私下派了心腹,快马前往边疆,召集边军回京。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手中拥有大军,固守玉京城沃野雄关,进可攻,退可守。 粮食不够,抢便是了。 至于抽调边军后,外族会不会叩关,当地防务会不会混乱,已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昨晚快马传信,边军已经动身。 下一步,便是抽调各州军中精锐。 到这时已无法隐瞒,各地藩王和野心之辈,甚至那些宗门,都会有所动作。 京城这些天的乱相,赵冕虽在宫中,但却全部看在眼里。 他压着杀心,装着糊涂,直到边军折返的消息传回,才彻底摊牌。 没错,就是摊牌! 冬至祭天,只是借口。 朝堂上的官员们,自然心知肚明。 有人惊慌,有人欣慰,更有人两腿发软,背后汗水打湿朝服。 “诸位爱卿,怎么不说话了?” “以前,你们不是挺能说么?” “既无人反对,此事就定下了!” 赵冕淡淡一笑,苍白的眉毛缓缓凝结,冷声开口道:“还有,城中粮荒乱象,乃有人大肆囤粮,动摇我大梁根本,朕,还没瞎!” “裴中书,朕很失望……” “陛下,臣有罪,饶命啊!” 中书舍人裴元赏早已脸色苍白,慌忙出列,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他常年掌控大权,皇帝赵冕很少过问,以为做的滴水不漏,以为身后庞大乡绅势力,会是护身符。 却没想到,皇帝会直接摊牌。 许多人此时才想起,龙座上那个年迈昏庸的皇帝,年轻时,可是敢带兵进宫,逼先皇退位的狠人。 哗啦啦…… 一众士兵进入大殿,各个金甲银枪,杀气腾腾。 栾莫言摊开圣旨,大声念道: “户部尚书殷九龄!” “吏部侍郎周怀!” “大理寺正蒲成!” “京兆府尹左明丘!” “……” 一个个名字,听得众人心惊胆跳。 宰相刘吉也慌了,连忙上前拱手道:“陛下还请息怒,不能这样啊……” 赵冕冷声道:“朕又没说要杀他们,全部剥去官职,押入大牢!” 不少人冷静下来,这才发现,被抓走的官员,几乎都与地方纠葛颇深。 这是在整肃朝纲。 私自囤粮并不是什么大罪,朝中又有哪个屁股底下干净? 一则是在逼地方表态。 二来这些人身居重位,大劫来临之前,若任由他们捣鬼,那么最后一丝气运也会丢掉。 转眼间,朝堂上就空了大半。 赵冕平静道:“空了好,空了安静点,继续宣旨吧。” “是,陛下!” 栾莫言拿着圣旨开口道:“大将军陆无极,平三王之乱有功,赐朱玉珊瑚,黄袍玉带,领大司马一职!” 话音刚落,就有位身形高大,虎目白胡的老者缓缓入殿,冷漠扫视众人一眼,弯腰拱手道:“陛下,二十年未见了……” 赵冕也叹道:“无极,朕有负于你。” 老者浑身一颤,咬牙道:“老臣当年不过一奴仆,子孙已享尽荣耀,愿继续为陛下牵马坠蹬!” 剩下的官员心中一颤。 这位老将军陆无极,当年曾随着皇帝平三王之乱,又是第一个踏入北疆,烧掉金帐狼国王庭之人,可谓是功勋卓著。 但按照大梁惯例,回到京城后虽有诸多赏赐,但依旧变相软禁,二十年没有上朝。 大司马乃三公,前朝便已废弃。 如今皇帝重启, 是要让武将掌权啊! 正如他们所料,随后又有诸多老将上朝,担任要职,一些青年才俊被临时提拔。 丘辰义获封大理寺卿,楚世元也顺利接过金吾卫首领之职…… …… 消息从宫中很快传出。 北城彻底乱了套。 一队队如狼似虎的士兵冲入各个坊市,按照名单,挨个抄家抓人。 不少百年豪门,瞬间烟消云散。 不论男女老少,皆锁链捆绑,游街示众,后面是一车车金银珠宝,同时又有一车车粮食运往常平仓。 “好!” “陛下英明!” “我们有救了!” 沿街百姓疯狂叫好,拎起石头臭鸡蛋,不停砸向这些犯官家属。 “阿娘,我怕!” 一名三岁幼童同样被锁链捆绑,满脸惊恐,揪着妇人衣裳。 啪! 石头飞来,砸得他头破血流,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妇人抱起孩子尸首嚎啕大哭。 “快点儿走!” 周围士兵揪着锁链继续拖行。 百姓之中,有人不忍心的扭过了头,但更多的则满脸兴奋,大声高呼陛下万岁。 玉京城三百年繁荣,积累了太多食利阶层,也积蓄了无边怨念。 看着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权贵落难,对不少百姓来说,比大热天喝一口凉水都爽快。 人群之中,张彪和余子清也在驻足观望。 余子清摇头道:“陛下终于露了獠牙,这一招既充盈国库,又收拢民心,高啊!” “可惜,平日怎么不见他管事……” 张彪沉默不语,微微摇头。 待车队过后,他才开口道:“走吧,玉京城看来能安稳一阵子。” 说罢,二人穿过熙攘人群,来到了集贤坊。 只见余子清打理的天地斋旁边,又开了一家小店,名叫无心斋。 这是一家当铺,消息也已放出,只收稀奇古怪,来历不明的东西。 从陈家得了莫问古刀后,张彪便知道,虽然灵气复苏没多久,但一些年代久远,有特殊际遇的东西,已开始吸收灵气,有了品级。 这间小店,便是为此而开。 取无心插柳之意,纯属撞大运。 张彪平日没空,便请余子清代为管理,有看不懂的东西再请他。 他帮人驱除邪祟,挣的那些银子,正好用于经营此店。 “所谓异宝,必有异象。” “一是感觉,若冰冷刺骨,或房内铁器凝水,千万不要触碰……” “二可用眼睛,将其放于阳光下,用双目余光观察,看是否有异……” “三便是物品试探,可撒上这些香灰,还有这颗珠子,务必随身携带,不可轻易示人……” 即要让对方掌眼,免不了要传授些基本知识。 余子清也学得很认真。 自从上次张彪拿走玉猫,再加上后来朝廷发榜,余子清便隐约猜出,张彪身份不简单。 但他识趣的很,没有多问。 管理天地门的小店,顶多当个掌柜,但这个机会,或许就是将来报仇希望…… …… 朝堂之乱,有人欢喜有人忧。 “楚将军,恭喜!” 太平坊那间青楼雅阁内,李佳笑眯眯地端起手中酒杯。 “侥幸而已……” 楚世元心情愉悦,一口饮下, 得了金吾卫统领之职还是其次,更重要是武将重新掌控权力。 他年富力强,位列三公都有希望。 想到这儿,他心中忽然有所担忧,“皇上于朝堂上雷霆一击,彻底收拢权力,李公子,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放心。” 李佳笑道:“我们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若危害朝廷,楚将军怕是会第一个动手,撇清关系吧。” 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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