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改天再说吧。” 王信苦着脸道:“总捕头发令,要我们轮值夜巡,还是霍锋负责,那家伙一门心思想当金牌神捕,一旦被抓住偷懒,免不了挨顿板子。” 张彪无语,“皇上又要干啥?” 六扇门夜巡,无非是镇压江湖中人。 当今这位皇上,是最好面子。 每次弄什么宫宴庆会之时,总捕头郭安总会将他们派出去,以免江湖游侠儿弄出什么乱子,让六扇门遭到斥责。 “不是皇上那边……” 王信看了看周围,随后低声道:“彪哥还记得我们抓住的陈猴儿么?” 张彪点了点头,“一个淫贼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自然没这本事。” 王信嘿嘿冷笑道:“这家伙犯了事,还敢往京城跑,负责刑讯的黑阎王便多上了些手段,问出一个消息。” “杀生教,又出现了……” “什么?!” 张彪愕然,忽觉头皮发麻。 义崇会再凶残,终究是帮会,图的是利,既要上下打点,也不敢明着违反朝廷法度。 但这杀生教,可不一样。 这是一个古老教派,行事诡异,信奉通过杀戮,可以获得一切。 想要钱财,杀人即可。 想要权势,杀了对手即可。 只要加入杀生教,他们甚至会派人帮你完成。 但当你习惯了这些,便会发现,天地间没有什么不是杀戮能够解决。 如果有,便是杀得不够。 荣华富贵到手,便会渐渐麻木,发现唯有杀戮,能带来纯粹的愉悦。 前朝崩溃,军阀藩镇割据,便有不少将军信奉杀生教,烹人食肉为乐,九州如同地狱。 大梁朝从立朝开始,便对杀生教严厉打击,一旦发现信教,便是株连九族之罪。 即便如此,也无法断绝,只是让其隐藏更深。 可以说,杀生教便大梁朝的魔教! 见张彪模样,王信笑道:“其实无需太过担心,每年都有杀生教重现的谣言,京城高手如云,他们傻了才敢来。” “说的什么胡话!” 张彪两眼一瞪,训斥道:“这次说不定是真,巡夜的时候机灵点,有事就跑!” 王信之父,是他父亲手下,这小子又从小跟在他屁股后,和亲弟弟差不多,自然担心其安危。 “放心吧彪哥。” 见张彪生气,王信也收起了吊儿郎当模样,沉声道:“这次来还有一件事,萧三的案子定了,刑部判五日后问斩。” “嗯,知道了,小心些。” “好的,彪哥。” 听了一番叮嘱后,王信转身离开。 看着对方身影消失,张彪抬头望向苍穹。 太阳已落山,黑夜好似幕布般遮蔽了大半天空,明月不见,繁星暗淡。 “风雨欲来啊……” 第10章 黄土埋冤魂 “十两、五两、三钱……” 烛光下,张彪正在数钱。 许久,连犄角旮旯的铜板都翻了出来,他才搓了搓脸,感觉有些头大。 “总共三百二十两……” 三百二十两,说少也不少。 如今玉京城物价,一两银子,可买米百斗,牛肉八十斤。 县官单年俸也才三十两,这笔钱对普通百姓,便是天文数字。 但用于修炼,却远远不够。 一份八珍气血汤,连带虎骨,要价差不多十两。 省着点,可使用三日。 张家这点积蓄,不够百日所用。 还不敢算上有啥意外情况。 花费着实惊人。 但不顶千里浪,哪来万斤鱼,只要修炼成功,再大的代价也值得。 黑日血月出现才不足一月,已有诸多蹊跷,鬼头柳、义崇会、杀生教…… 一个比一个难缠。 当然,这些事还轮不到他出头。 京城首善之地,卧虎藏龙,不知有多少高人隐藏。 以他的身手,在六扇门也只是中上,且位卑职小,没什么话语权。 找个机会,透露出风声,让头铁个子高的去抗便是。 但混乱迹象已显,又有鬼怪、灵界……这些完全未知的存在,谁知道会不会被他碰上。 必须尽快增强实力。 《三阳经》只是炼气之法,要想练出三阳真火,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法器迷魂镜好用,但已受损,威力大减,还只针对活物。 此物来自“蛇神庙”,那里多半与修士有关,义崇会不惜杀人灭口。 不知那里,是否还藏着其他法器。 城郊土湾村…… 张彪忽然想起,那吴阿婆正好家住土湾村。 萧三行刑之期已定,明日便动身前往,顺道传个信…… …… 翌日,天空铅云密布。 玉京城坐落于古广袤平原之上,土地肥沃,还有永定、青龙、泗水、泰合四条运河综合交错滋养。 土地丰饶,自然人口众多,形成了大大小小村庄,如众星环绕京都。 玉京城西门外五里地,有一座大型骡马市,不少南来北往的商队汇聚于此扎营。 一来可节省租金成本,二来能互相交易买卖,甚至能雇佣镖队。 “老板,就这匹吧……” 张彪一袭玄黑戎袍,带了斗笠遮住面孔,安抚着一匹枣红大马。 土湾村据此京城有几十里地,步行耗时,马车要等待许久。 以他身份,亮出六扇门腰牌,自然可使用驿站军马。 但他正在休沐,没什么公文差事,也不想被人知道,因此来租一匹。 租赁鞍马,不过百钱。 放下十两押金后,张彪便扬鞭策马,离了骡马市,往西南而去。 他从小跟随父亲习武,弓马称不上顶尖,但也算精通。 左手握缰,右手持鞭,身子随马背起伏,转眼便到了数里之外…… 张彪没注意到的是,他刚策马离开,骡马市中,便有几人抬起了头。 “是六扇门那姓张的!” “大……大哥,那是土湾村方向,他会不会发现了……” “慌什么!人都烧了,只要你们别多嘴,这件事就神不知,鬼不觉。” “老子得了件差事,马上就要发达,咱们回去先藏一阵子,等风声过后就开始办,到时跟着我吃香喝辣,也不枉兄弟一场……” “多谢大哥!” “都听大哥的!” …… 寒风卷枯草,秋意沁人心。 马蹄声声,在黄土官道上留下一溜烟尘,来到一处岔路前停了下来。 “忽律律!” 枣红马打着响鼻,即便张彪奋力揪紧缰绳,也是四蹄不安,缓缓后退。 张彪眉头一凝,警惕望向四周。 策马大半个时辰,已快到土湾村,但马儿却忽然受惊,不再前行。 马儿灵觉不凡,定是察觉到危险。 但这里还在官道之上,放眼望去,路旁荒草萋萋,远处麦浪翻滚,并未发现什么劫道的贼人。 到底是什么惊了马? 张彪弯腰轻抚着马脖子安抚,随后运转灵视之眼,很快得到信息。 草原马(凡) 1、来自草原的马种,毛色枣红为骅,适应性强,广泛分布各个世界。 2、七岁的马儿已过壮年,速度降慢,服从性强,曾于军中服役,是经过征战的老马。 3、它受到了惊吓…… 白浪费一次! 张彪有些无语。 这是匹私卖的军马,他自然看得出来,屁股上还有“烙马印”被灼烧的痕迹。 但受了什么惊吓却没提示。 这也是他不常使用灵眼的原因。 普通凡物,经常得不到有用信息,还平白消耗精力。 以他如今能力,还是得谨慎使用。 嘶嘶…… 忽然,草丛中一条花斑大蛇游弋而出,吐着信子,速度极快。 锵! 横刀出鞘,寒芒一闪。 这条蛇顿时断做两截,在地上疯狂扭曲,渐渐没了动静。 与此同时,马儿也不再紧张。 “原来是长虫惊了马。” 张彪松了口气,继续策马,穿过岔路往西南而行。 距岔道数百米外,有一条河流,乃永定运河分支,用于灌溉农田。 秋风萧瑟,河水荡漾。 岸边, 河水漫过又退下, 一对脚印缓缓出现…… …… 土湾村,正如其名。 这里原本有条大河,后来河流改道,肥沃河床正好用来耕种,河湾坐北朝南,背靠小山,藏风纳气,渐渐有百姓汇聚定居。 张彪刚进村,便发现古怪。 眼下正值农忙,但村里却有不少人汇聚,地上洒着纸钱,还有名衣着破烂的和尚在念经。 死人了? 他的到来,吸引了不少视线,当即便有人上前盘问。 张彪另有要事,也懒得应付,直接亮出腰牌,“吴阿婆可在,她的案子,凶手即将处斩,我顺道前来告知。”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一名老者连忙走出,“老夫乃土湾村村正吴川,阁下,可是六扇门的张捕头?” 张彪眉头微皱,“你如何知晓我的姓名?” 村正拱手道:“吴王氏在世时,时常念叨,说您刚正不阿,多亏了您,才大仇得报。” “吴阿婆去世了?!” 张彪愕然,“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晚。” 村正摇头感叹道:“自出了那档子事后,吴王氏便一直精神恍惚,有时烧个饭都能冷了灶。” “前日半夜,也不知她起来烧火作甚,点了柴房和灶台,等大家伙发现,人都没了。” 张彪眼皮直跳,沉声道:“带我去看看!” 村正不敢怠慢,当即带他来到村东一间农家小院。 不少百姓围了上来瞧热闹,那念经的和尚也脖子一缩,躲在人群中。 张彪冷冷扫了一眼,便没搭理。 这和尚头皮尚青,破衣烂衫,面黄肌瘦,一看就是骗乡下百姓的假和尚,并不值得怀疑。 他的注意力全在院子中。 柴房与灶房相连,都是那种乡间老旧土屋,此时早已坍塌,只剩几根烧焦的木桩。 院子内,各种脚印凌乱,还有大量污泥,显然是百姓救火导致。 张彪眉头一皱,“尸体呢?” 村正愕然,摇头道:“尸体都烧焦了,老夫出了些银钱,今早下葬,和吴老汉埋在了一起。” “张捕头莫非要开棺验尸?” 张彪沉默了一下,想起吴阿婆当时确实有点精神恍惚,便摇头道:“罢了,带张某去祭拜一番即可。” 墓地并不远,紧挨着田垄。 三个简陋墓碑,胡乱刻了名字。 秋风拂过,纸钱飘飞,更显萧瑟。 村正拄着拐杖叹道:“吴老汉一家老实本分,去年还跟我说,要卖炭攒钱,给儿子娶媳妇,没想到遭此横祸。” “唉,你说这人,咋就能这么命苦呢……” 张彪沉默了一下,随即上香,然后抱拳道:“吴阿婆,那萧三几日后便会处斩,张某必亲自到场,替你们瞧他,人头落地!” 六扇门数年当差,见识过太多人间惨剧,他能做的很少,只希望恶人伏法,能够抚慰亡魂。 说罢,便和村正转身离去。 一边走,一边装作不经意询问道:“吴村正,我听吴阿婆说,后山出过怪事?” “嗨,都是祖辈瞎传,只因后山有毒蛇出没,吓唬小孩免得乱跑。” “哦?张某对这稀奇古怪的故事,倒是挺有兴趣,村正不妨细说。” “行行行,张捕头是贵客,老夫备了些薄酒,咱们细聊……” 二人渐渐走远。 秋风拂过,落叶飘下。 吴阿婆原本干燥的墓碑,忽然变得阴冷,水汽逐渐凝结。 水珠汇聚, 顺着墓碑缓缓滑落。 犹如两行眼泪…… 第11章 秋日登蛇山 “那是爷爷辈就传下的故事……” 老村正嘬了口酒,浑浊眼睛带着一丝回忆,声音也变得低沉。 “传闻这山中,藏着一头恶鬼,他长着老虎脑袋,人的身子,舌头能变成毒蛇,还有魅惑人心的本事……” “有个孩子叫阿光,去后山走了一趟,回来就变得神神叨叨,时常说,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后来有一天,人就不见了,村里的人结队上山,但搜遍整个山头,也只找到一只鞋子。” “有人说他被山里的狼吃了,但更多的人说,他被那山中恶鬼,给生吞活剥……” 张彪眉头微皱,“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村正挠了挠脑袋,“嗯……听我爷爷说,好像是隆兴年间的事。” 隆兴? 张彪听罢,顿时没了兴趣。 隆兴是大梁朝第三位皇帝年号,算起来也不过两百多年。 这方天地灵气衰落,虽不知具体时间,但至少都在千年之前。 多半是乡间胡编的怪谈。 老村正见状,哑然失笑,“张捕头莫怪,都是乡民农闲时胡思乱想,吓唬不听话小孩的。” “这些东西,小老儿听得多了,有的村里是虎姑婆,有的村里是老阴人,传的有模有样,但谁也没见过。” “来来来,再满饮此杯。” “多谢村正款待。” 张彪又赔了几杯,便起身告辞,“在下还有要事,便不打扰了。” “是是,公务要紧。” 一番道别,张彪便出了院门,向外面拴着的枣红马走去。 忽律律…… 枣红马突然变得极度不安,还未等他靠近,便奋力挣扎,马脖子一扭,挣脱缰绳,扬长而去。 “畜生找打!” 张彪气不打一处来,紧追其后,转眼便跑出了村子。 这马押了他十两银子。 若跑丢了,可是损失惨重。 身后,出门相送的老村正目瞪口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他摇了摇头,正准备回屋,却看到自家孙子傻愣愣站在那里,双目呆滞,脸色惨白,额头不停冒着冷汗。 “憨娃,咋了?” 老村正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却发现自家孙子如同犯了癔症,傻呆呆浑身发抖,不说话。 听到动静的儿媳妇和奶奶都跑了出来,一家人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姜汤,这小孙子才缓过神,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憨娃,你刚才咋了?” 哄了半天后,老村正才询问。 憨娃摸着眼泪啜泣道:“刚才那叔叔,背后跟了个影子。” 老村正闻言安问道:“定是你眼花了,以后没事,别去听老李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 孙子听罢,又哭了起来,随后的话让众人脸色大变。 “那影子,呜……” “是吴奶奶!” …… 秋风萧瑟,铅云密布。 马蹄声声,尘烟四起,伴着忽律律的嘶鸣声,枣红的影子越跑越远。 “该死的畜生!” 望着那远去的身影,张彪停下了脚步,喘着粗气,几声怒骂。 他脚力不凡,但哪追得上奔马? 况且那畜生跟发了疯一样,每当他靠近,便拼命加速,几个来回便被远远甩下。 “罢了罢了,破财消灾。” 事已至此,张彪也不再懊悔,调匀气息,转身离开官道,向着土湾村后山而去。 他来此地的主要目的,便是调查那所谓的“蛇神庙”。 老村正的故事,就是普通民间怪谈,老人们饭后吓唬小孩而已。 不过,也并非没有收获。 一个是后山多蛇,土湾村都曾被咬伤,时代经验积累,村中百姓都会配置蛇药。 据那盗墓的小田所说,他们在洞中发现巨蛇雕像,此山中又多蛇…… 或许其中有所关联。 一个便是义崇会,按老村正所说,他是最近唯一出现的外乡人,偶有村民上山砍柴,也并未发现蹊跷。 说明对方是秘密行动,即便此刻还在山上,也不会有多少人。 心中念头转过,张彪加快了脚步,没一会儿,便来到了后山。 这里原本应该是几座小山,随着河流改道,风沙侵蚀,塑造出崎岖地形。 山上林木茂密,因秋日已至,显得枯黄青翠交织,满眼斑驳。 荒草藤蔓下,怪石嶙峋。 嘶嘶…… 刚进山,便有一条黑蛇从石缝下游出,头呈三角,还有麻点状白色斑纹。 一看便是毒蛇。 这蛇也是性情凶悍,看到他也不逃跑,竟高仰蛇头,吐着信子威胁。 张彪手腕一翻,便已横刀出鞘。 但刚要动手,便心中一动,运转起了灵视之眼。 黑纹铁头蛇(凡) 1、古老物种,广泛分布于各个世界,黑纹白斑,鳞片紧实。 2、剧毒,生性凶猛,速度快。 3、近日有人因他而死。 4、血脉中有诡术残留…… 诡术?! 张彪眼睛顿时一亮。 他的猜测没错,这里蛇多,果然与修士传承有关。 能在血脉中做手脚,也不知何种术法,千年后仍有影响。 最近还咬死了人。 老村正没提,应该不是土湾村民,难不成是义崇会的人…… 见他沉思,这黑纹铁头蛇似乎觉得受到挑衅,盘踞的身子猛然一弹,便化作黑影直扑而来。 张彪早有准备,丁字步侧身后撤的同时,横刀上撩。 寒芒一闪,毒蛇已断做两截,但死而不僵,还张着獠牙,喷溅毒液。 张彪看也不看,顺着曲折山道,向山顶而去。 这里的蛇确实不少,沿途不时从石缝草丛中钻出,有些颜色,甚至与周围环境相融。 即便张彪眼力不俗,有几次也差点被偷袭成功。 足足半个时辰,才登上山顶。 此时,已过晌午。 天空铅云密布,不见阳光。 周围山川沟壑丛生,蜿蜒曲折,犹如九龙盘壁。 这便是他登山的原因。 从那墓耗子小田口中得知,他们之所以能找到山洞,皆因这山地势不凡,只是因为河流改道,破坏了风水。 他师傅偶然发现,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寻龙点穴,找到了蛇神庙。 张彪按照问出的方法,先是找到一处悬壁巨石,随后顺着巨石尖锐处所指向前看。 果然,那里有一片凹陷的山体,好似簸箕一般,杂草密布,绿树成荫。 山洞入口,便在簸箕底部。 张彪瞅着方向,又迅速下山,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目标区域。 还未靠近,他便躲入草丛中,眼神锐利,仔细观察。 这里很是安静,唯有秋风拂过,引得树林沙沙作响。 但张彪却很快发现蹊跷。 进入树林的路上,不少灌木枝已经折断,草地上还有人被拖动的痕迹。 张彪若有所思,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块,右手一翻,石块便飞射而出。 沙沙沙…… 对面十米,石块在草丛中穿梭滚动,弄出不小的动静。 咻! 一根利箭飞射而来,没入草丛。 果然有暗桩! 张彪凝神静气,一动不动。 等了半天,才有一人端着手弩,小心翼翼从密林缓缓走出。 这人身穿夜行衣,满脸胡茬,目光阴沉,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才来到草丛前。 他缓缓蹲下,低头查看,背后空门已完全暴露。 但张彪还是一动不动。 对方浑身紧绷,蹲下的时候故意不看周围,显然是在钓鱼。 果然,密林中又走出一名方脸黑衣人,摇头道:“老万,你也太过小心了,这荒山野岭的哪会来人。” 名叫老万的黑衣人这才起身,冷声道:“会主交代过,此事不得走漏半点风声,江湖险恶,小心点好。” “是是是。” 方脸男人嬉笑着回应,随后好奇道:“李香主他们挖了好几天,到底在找什么?” “我哪儿知道。” 老万冷冷一瞥,“别多打听,好奇心太重,可是会死人的。” 方脸男人顿时脸涨得通红,骂道:“老子做什么,用不着你多嘴。” 说罢,便转身向树林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嘀咕道:“妈德,荒郊野岭的,拍马屁给谁看?” 就在这时,张彪忽然窜出。 那老万也是名好手,听到背后风声也不查看,而是一个前滚翻避开,随后转身抬起弓弩。 然而,已经迟了。 张彪手持横刀,脚下似趟泥,身形前冲,左右摇摆,避过弩矢的同时,刀光与人影同时掠过。 噗嗤! 在他身后,老万捂着脖子,鲜血喷溅,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瞳孔渐渐失去焦距。 而在前方,那方脸黑衣人听到动静,面色大变,连忙转身。 张彪速度再快,距离对方也还有十米,不过却早有准备。 左手迷魂镜一晃,对方顿时失神。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张彪已腾空跃起,右手猛然一甩。 哗啦啦…… 勾魂锁呼啸而出。 噗嗤! 前方流星枪尖插入对方额头,顺势一拽,顿时脑浆血液四溅,尸体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杀了暗桩,张彪并未放松警惕,见密林中没有动静,才缓缓上前,用尸体衣服擦拭掉勾魂锁枪头污渍。 山洞入口很好找。 即便对方做了隐藏,用枯枝藤蔓遮掩,但人为痕迹却藏不住。 这是条人字山缝,黑乎乎看不到深处,刚进洞口,便觉阴凉异常。 忽然,张彪面色一变,猛然转身,惊疑不定地看着身后,又摸了摸脖子。 方才,突然感觉脖子发凉。 好似一块坚冰贴在皮肤上。 然而身后空无一人,唯有秋风拂过,吹动空地上的枯叶。 妈德,这地方有点邪门…… 张彪暗骂了一声,随后提起胆子,放轻脚步,渐渐深入黑暗中。 洞口,阴风吹过。 原本干燥的石壁,变得湿润,随后又渐渐凝结白霜。 白霜之上, 赫然有个淡淡的人手印…… 第12章 古庙出诡事 洞穴黑暗,难以视物。 若是常人进入,没有火把照明,简直寸步难行。 但点了火,又容易成为靶子。 好在张彪从小练习夜战,经验丰富,一边摸着石壁前行,一边横刀前伸低垂,防止陷阱。 洞窟蜿蜒幽深,不断向下。 很快,前方隐约传来动静,随后便有昏暗光亮闪烁。 张彪越发谨慎,来到拐角处时,忽然停止前行,缓缓蹲下。 横刀刀鞘碰到了东西。 他仔细观察,借着昏暗光线,果然发现一根细绳,串联着石壁上挂着的铃铛。 江湖险恶,这只是基本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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