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的。 单手握拳,沈砚指骨泛白,他眼中阴森,可手上的油纸伞却从未从宋令枝头顶上移开。 雨雾落在二人身后。 蓦地,身后忽然传来一记箭矢穿空的声响。 沈砚眼眸凌厉,单手揽住宋令枝往旁避开,油纸伞在雨中重重一挥,箭矢瞬间扫落在地。 油纸伞抬起,空荡的青石巷子,忽然多出十来道黑影。 人人面纱裹面,身着玄色长袍,黑眸冷峻,凶神恶煞。 为首的一抬手,当即有四五人上前,团团将沈砚围住。 沈砚赤手空拳,手上只有一把轻盈的油纸伞,他左手还拥着宋令枝。 刀光剑影,利剑出鞘。 空中打斗声不绝,许是京中哪家养出的死士,招招出手狠辣,直奔沈砚命门。 他们以多欺少,只当沈砚寡不敌众,且沈砚怀里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累赘,自当撑不了多久。 可沈砚招招狠戾,出手疾速,哪里像是居于下风之态。 再拖下去,怕是会惊动长街口的岳栩和暗卫。 为首的死士咬牙,一双阴沉沉的眸子盯紧沈砚怀中的宋令枝,他横眉立目,当机立断。 “抓住那个小娇娘,她不会武功。” 霎时,十来道视线齐齐落在宋令枝身上。 宋令枝惊魂未定,双眼圆睁。 眼中的惊惧还未褪去,忽见一人长剑直朝自己而来,是方才发号施令、为首的死士。 他步履极快,手中利剑飞舞,快如银蛇雷鸣。 沈砚眼眸一紧,猛地握紧手中伞柄。 油纸伞掠过空中,直击得死士连连后退。 那人咬牙,长剑死死抵着沈砚的伞柄。 簌簌雨珠落在沈砚肩上、眉眼。 锦袍深浅不一,悉数被雨水打湿。 千钧一发之际。 忽而一声“咔嚓”响起,伞柄断成两截,另外一截重重掉落在地。 死士眼中一亮,乘胜追击。 长剑舞过高空,直向沈砚心口。 眼看就要没入沈砚胸腔—— 陡地,他双目瞪圆,难以置信看着没入自己喉咙的伞柄。 断开的伞柄穿过他的脖颈,比利剑更加锋利尖锐。 鲜血淋漓,汩汩殷红血珠往外冒出,他嗓音沙哑:“你、你……” 留在人间的最后一眼,是沈砚捂着宋令枝的眼睛,那双搭在宋令枝腰间的手指不知何时覆在宋令枝眼上。 沈砚眸色极冷,半点起伏也无。 右手伞柄抽出,沈砚拥着宋令枝朝后退开两三步,死士双眼圆睁,刹那,血珠子洒落一地,浓重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 打斗声终引来长街口岳栩的注意。 岳栩匆忙赶来,瞧见眼前的一幕,瞳孔一紧:“——护驾!” 空中的血腥味更重了。 只听刀剑在空中掠过,不时有哀嚎惊呼声响起。 以及,长剑没入皮..肉的声音。 覆在宋令枝眼睛上的手迟迟不曾松开。 沈砚拥着,冷眼望着连连后退的死士。 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耳边打斗声渐消,只剩下淅沥雨声。 宋令枝缓慢睁开眼,扑簌眼睫落在沈砚掌心,她悄悄抬眸,目光透过沈砚指缝。 入目是满地的尸身,其中一人只剩下半只手,断臂不知落在何处,血流淌了一地。 宋令枝身影颤栗,差点惊呼出声,她连连往后退。 耳边忽然落下一声轻笑。 沈砚弯唇,胸腔溢出低低的一声,掌心轻拢,彻底隔绝了宋令枝的视线。 岳栩拱手,为沈砚送上一柄竹骨伞,他皱眉:“陛下,这些死士……” 恶心呛鼻的血腥味在鼻尖蔓延,宋令枝一双宛若山月的柳叶眉轻拢。指尖轻颤,似是怕极了。 沈砚侧眸凝视,青玉扳指握在掌心,他漫不经心打断岳栩的话。 他淡声:“回去再说。” 岳栩垂手应了一声“是”。 缥缈雨雾落在身后,覆在眼睛上的手掌久久不曾松开,宋令枝朝后一退,试图躲开沈砚的触碰。 沈砚拢眉:“你……” 耳边忽而掠过一声利响,躺在地上的死士倏然扬起头,手中的箭矢穿过雨幕。 那人是冒着一死了之的念头,动作极快,岳栩甚至都不曾看清他睁眼。 许是手抖,本该朝向沈砚的箭矢,如今却朝着宋令枝而去。 岳栩失声:“——陛下!” 宋令枝惊觉回首,只觉落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指松开,箭矢穿过耳边。 紧接着落耳的是衣料裂开的声音。 宋令枝心口僵直,四肢似定住,她身上并无伤痕,也无半点疼痛,那就只能是…… 僵硬着脖颈缓缓转首,宋令枝眼中惊魂不定。 那支箭矢本是冲着自己来的,可如今却掠过沈砚肩头。锦袍裂开细细的一道口子,沈砚冷眼拂袖,箭矢反向飞去。 直没入那死士眉心。 岳栩愕然,快步行至沈砚身前,肩膀隐约有血丝渗出。 岳栩双眉拧紧。 沈砚淡淡:“先回马车。” 马车穿过长街,雨丝在车窗掠过。 案几上的错金螭兽香炉燃着暖香,淡淡的熏香怎么也冲不散车内的血腥气。 宋令枝倚着车壁,脑中空白,闭上眼,好似又能看见方才那死不瞑目的死士,以及那一地惨不忍睹的尸身。 车内黄花梨矮柜抽开又掩上,宋令枝余光只望见药箱的一角。 沈砚肩上还带着伤,怕是要给自己上药。 她偏首望向窗外。 车帘挡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烟雨笼罩。 “宋令枝。” 低沉一声落下,沈砚眉眼淡然,言简意赅,“……手。” 宋令枝下意识垂下眼眸,摊开的掌心,不知何时多出一道细细的血痕,应是不小心在青石巷子磕着了。 手腕倏然被人握住,止血的药粉洒落在掌心,轻微的刺痛。 宋令枝指尖颤动。 沈砚眼眸轻抬,迟疑一瞬,倒着药粉的动作逐渐缓慢。 刺痛感不再,伤口也不再往外渗着血珠。 沈砚默不作声松开宋令枝,又将药瓶丢回药箱之中。 暖香萦绕在鼻尖。 宋令枝低头望着手心,眼角瞥见沈砚肩上的伤口,那一处还在往外渗血,殷红血珠子浸透锦袍。 宋令枝别过眼睛。 须臾,又轻瞥一眼,眉心轻蹙。 血腥味在鼻尖久久不曾散开,手中的丝帕攥紧又松开。 宋令枝视线瞥向窗外。 长街湿漉,许是在街上耽搁得久了些,白芷和秋雁不放心,提着羊角灯自角门走出。 二人手上各撑着一把油纸伞,遥遥瞧见马车穿过,白芷一怔,拉住身侧的秋雁。 “你瞧瞧,那边车上坐着的,可是我们家姑娘?” 车帘挽起,宋令枝躬身提裙,踏上脚凳。 白芷和秋雁急急提裙跑过去,二人皆是愁容满面:“姑娘,你可算是回府了,刚刚老爷还问起……” 车帘挽起的半角,沈砚一双晦暗幽深的眼眸忽然闯入视线。 二人大吃一惊,齐齐福身行礼请安。 宋令枝心神不宁:“走罢,不是说父亲等急了?” 白芷犹疑一瞬,提裙快步跟上,余光瞥见宋令枝受伤的掌心,白芷心下一惊:“姑娘,你的手……” 她欲言又止,“可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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