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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一身素净的襦裙,早膳都来不及吃,就和秋落霜一起去送一送大夫人一行人。 行至前厅,果真见下人们早就将箱笼都装点妥当,几辆马车停靠在府门前堵着路,将前来拜访的公爵侯爵家的马车全都堵在了外面。 秋落霜微惊道:“大夫人的马车堵着门,不怕得罪那些公府侯爵家吗?” 秋长歌微微一笑,这是做样子给那些勋贵人家看呢。权倾朝野的萧大相公是如此的刚正不阿,对亲生儿子都这样不留情面,年还没过完,就将人赶到乡下老家去,以后满朝文武和天下士子怕是都要高赞一声“廉公”了。 “大夫人呢?”秋长歌问着府上管事的婆子。 “大夫人还在衡安斋和老夫人辞行。”管事嬷嬷殷勤地答道。这辞行都辞行了一上午,都要到午时了,还未辞行完呢。 秋长歌:“今日府上来了多少波客人了?” “回娘子,大约五六波了,都是来给大相公拜年的勋贵人家。” 秋长歌点头,和秋落霜往衡安斋那边走,远远就见正厅那边聚了不少人,全都是光鲜亮丽的京中勋贵。 “七娘,七娘留步。”萧璧眼尖地瞅见她,大喜,连忙飞奔过来,“七娘救我。” 秋长歌:“?” 萧璧飞快拽了她往正厅去,一边走一边朝着秋落霜说道:“姨娘,借你家七娘一用。” 梅香赶紧跺脚跟上来:“三郎君,我家娘子要去送大夫人的。” “送什么人,先救救我。” 萧璧急得满头大汗,说道:“这已经是今早第七波了,全是来找祖父的,祖父推脱不见,什么理由都说尽了,就是不走。现在府上能当家的爷们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祖父让我来招待这些人,这不是开玩笑吗? 我打架怼人,斗鸡走狗样样在行,唯独不会招待人。” 梅香急道:“我家娘子还未出阁,你拉我家娘子做什么,不如赶紧找人去寻二郎君和四郎君来。” 萧璧:“早就派人去寻了,但是去的人都跟肉包子打狗似的,一去不回。要不是真的没辙,我也不会拉你家娘子来。里面都快打起来了。七娘,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萧璧可怜兮兮地看她。盛京这些勋贵人家,张家和李家结仇,赵家和王家有龃龉,朝堂上谁没互相骂过架,你参我,我参你的?要说这些和他们萧家也无关,但是现在人都跑到府上来,吵的喋喋不休的,他是劝也劝不动,拉也拉不开,还要被这些老爷们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真是受了一肚子窝囊气。 要不是祖父昨日叮嘱过,关键时期,莫要惹是生非,他早就拿扫帚将人全都赶出去了。 秋长歌往正厅里看了一眼,果然见里面喧哗声一片,各个都是老爷架子摆的足足的,摆明了没将萧璧当回事。 她垂眸问道:“全是勋贵人家?” 萧璧点头:“那可不是,最低都是祖上三代勋贵,往上还有皇亲国戚的,不比咱家差。” 秋长歌微微一笑,全是祖上荫庇的闲职。这些人只是头衔大的吓人,在朝中其实并无实权,但是能说的上话。 这些人确实适合来当说客。 如今大老爷才因为结党营私被革职,三皇子被圈禁,消息应该已经传开了,这样敏感的时期,朝中大臣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地登门,于是便请这些领了闲职的勋贵老爷们来探老太爷的口风。 请老太爷回去主持大局。 今日才年初五,初八才上朝。看来满朝文武都很急,但是老太爷却一点都急,府中老爷郎君们一个个都失踪了,唯派了萧璧来招待,不就是看上了他那嚣张跋扈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的混不吝气质吗? 她垂眸笑了笑。 “若是这些勋贵老爷们再闹,你就发癫,拿出你在赏梅宴上和四郎君打架的气势来,将人都撵出去,骂出去也行。” 萧璧:“啊?” 梅香:“啊?” 两人齐齐傻眼。 秋长歌淡淡说道:“晾着也行。我先走了。” 既然老太爷等人都躲了起来,她也用不着去送大夫人表孝心了,回去躺着吧。 萧璧:“啊?” 萧璧见她真的走了,急急喊道:“要是我被祖父打残了,你可得要萧霁负责我下半辈子!” 秋长歌摆了摆手,笑道:“我负责。” 萧璧兴奋地搓了搓手,好嘞,那他就去大干一场,横竖有人负责他的下半辈子! 于是不出半日,萧家三郎将盛京城内的勋贵人家全都得罪了个遍。耗了一上午的勋贵老爷们全都受了一肚子气,骂骂咧咧地走了。 “娘子,我在外面看着都吓死了。三郎君今日可太勇猛了。”梅香灌下一口茶,一脸兴奋地向秋落霜和秋长歌说道。 “娘子走后,三郎君进了正厅,指着曹国公的鼻子就骂他为老不尊,一把年纪还纳十八岁的良家女为妾室,逼良为妾不说,还将人家青梅竹马的表哥打成重伤,简直是有辱斯文,丢了他祖宗十八代的脸,根本不配登萧氏这样清贵人家的大门。 当时曹国公的脸胀成了猪肝红,气得险些仰倒,摔了茶盏就夹着尾巴走了。 当时满屋的勋贵老爷们都吓傻了。” 秋长歌抿唇浅笑。 秋落霜惊道:“三郎君哪里来的胆子?我就说我在衡安斋时,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原是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三郎君不怕被老太爷打断腿吗?” 梅香兴奋道:“姨娘,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骂完了曹国公,三郎君扯着辛武侯爷的胡子,直接拔掉了好几根,骂他教子无方,六个儿子五个废,不是吃喝嫖赌就是打架斗殴,整日仗着侯府的权势在外欺压百姓,说祖宗要是知晓后世子弟这么废物,怕是连棺材板都压不住。 辛武侯爷当场就气得翻了白眼,装晕抬出了门。” 秋长歌“噗嗤”笑出声来:“难怪萧怀玉号称盛京第一混世魔王,骂人不带脏,字字句句都戳人肺腑啊。” 梅香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嗯嗯嗯,后面三郎君都懒得骂了,直接拿了这么大的扫帚,将不肯走的勋贵老爷们全都扫地出门了。你们都没有见到那些老爷们灰头土脸的样子,口中喊着竖子尔敢,然后气急败坏地出门了。哈哈哈哈。” 秋落霜吓得脸色煞白:“老太爷没派人出来阻止?三郎君怕不是腿都要打断了。” 梅香笑道:“姨娘,怎么会呢?人一走,老太爷、二老爷等人全都出来了,送走了大老爷和大夫人,然后就狠狠训斥了三郎君,说要家法伺候。但是我回来时遇到三郎君了,活蹦乱跳的,身上连一块皮都没破呢。 我倒是觉得老太爷根本就没有动用家法。老太爷最疼三郎君了。 那些勋贵老爷们实在是可恨。” 梅香恨恨地说道。 秋落霜傻了眼,看向长歌。 秋长歌微微一笑:“老太爷清高,不愿与这些人来往,这才让三郎君去招呼客人,就是让萧璧去撵人。谁都知道他是盛京城内第一混世魔王,这些勋贵老爷们吃了小辈的亏,难不成还要上京兆府去喊冤吗? 若真是如此,怕是平日里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要抖落出来呢。” 秋落霜点头道:“确实该骂,该扫地出门。三郎君还真是有老太爷的风骨呢。” 梅香狠狠点头。可见经此一役,萧璧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有多么光辉! 不出一日,萧璧的事迹就传遍了盛京城,引起了热议。如今正是新年期间,满朝文武都休沐,上京赶考的儒生们都聚在一起,消息传的那叫一个飞快。 “没有想到萧家三郎君竟然是这样不畏强权,充满正义感的儿郎。萧家家风果然严谨。不愧是大相公的子嗣。” “满盛京谁敢指着曹国公的鼻子骂他为老不尊?谁敢揪着辛武侯爷的胡须,骂他教子无方,谁敢拿扫帚撵一屋子的权贵?萧家三郎简直是我辈典范!” “之前不是传言说萧家三郎是盛京第一纨绔,混世魔王吗?还说他杀人如麻,草菅人命。” “哎,那肯定都是谣传,是恶意中伤,若是萧家三郎是这等人,怎会正义直言为毫不相识的良家女讨公道?怎会怒斥辛武侯欺男霸女?” “萧氏真是满门清贵,据说大相公将大老爷夫妇赶到了乡下老家去守祠堂。家风这般严谨,我不信萧家大老爷会是贪污受贿之人。” “听说这其中大有文章,大相公、萧家二老爷和萧家二郎为了抗议,都告假在家,好些日子没去上朝了。这摆明了就是被人嫁祸做局了。” “萧公这等清廉之人也要受朝堂的窝囊气吗?我等十年寒窗苦读,不就是想成为萧公那样的人吗?看来路漫漫兮其修远兮,我等还需要更努力。” 茶楼酒肆里,如此言论层出不穷,不仅萧璧因此一战成名,洗刷了之前的恶名,萧家老太爷清名更甚往昔,就连都被赶到乡下的大老爷都惹来了怜爱。 如此一来,萧府的声誉更胜从前。 清风堂内。 萧家二老爷高兴的腿都掐青了,就怕这事是自己做的一场美梦。 “父亲,我怕不是在做梦吧,如今外面言论都炸开了锅,人人都赞怀玉不畏强权,正义勇敢,就连他以前那些恶名都清白了,这小子是不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被真神菩萨保佑了?以后我和他娘再也不用担心他娶不到媳妇了。” 二老爷笑的合不拢嘴。 老太爷也哈哈笑出声来:“怀玉一直是个有正义感的好孩子,就是有些调皮任性。” 堂内众人纷纷摇头,这事他们可没有掺和。至于被扫地出门的那些勋贵老爷们羞愧难当,自然不会到处宣扬,奇怪,怎么突然半日内就传的满城皆知呢? 萧茗垂眼:“祖父,三弟此事处理的十分漂亮,如此一来祖父也可重返朝堂了。” 就算陛下忌惮萧氏,不愿意祖父重返朝堂,但是宫里出了那样的事情,外面满城赞誉萧公,陛下只怕要亲自下旨来请了。 这一战,打的漂亮。 四老爷笑道:“恭喜父亲,恭喜二哥了,只是怀玉平日大大咧咧的,今日怎会想出这样绝妙的法子,又不足半日就传的满城皆知?莫不是背后有高人在指点他?” 众人闻言,目光一凝。确实,以萧璧的脑子,能把事情干的这么漂亮吗? 萧茗淡淡说道:“四叔,要说这个高人,还是出自您那边呢?我听说,是秋家娘子给三弟出的主意。” 四老爷笑容微僵。 二老爷拍着大腿笑道:“我就知道这小娘子旺我们萧氏,父亲,您这决定也太英明了,这样旺夫的小娘子就该嫁入我们萧府啊。” 萧茗和萧宣齐齐垂眼,萧霁可不是萧家人,二叔高兴个什么劲儿。 四老爷呵呵笑道:“确实旺夫啊,就是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宣扬了此事,这才是最大的功臣啊。” 老太爷宛如没听见,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萧茗若有所思。 二老爷:“哪里有什么高人,我看就是我儿受到真人保佑,一战成名了,哈哈哈哈。” 二老爷激动的红光满面,今晚回去得好好奖励一下儿子,太给他长脸了。 无子嗣的四老爷敛了笑容,再未开口说话。 * 大肆宣扬此事,半日之内就传遍全城的,自然是监察司。 萧霁夜里才回萧府,刚从角门回来,就见老太爷身边的老仆人候在一边,于是悄无声息地随他去见老太爷。 “怀玉的事情,你做的太过明显了,必会引得陛下猜忌。济安,我知晓你一直将怀玉当做亲弟弟,但是他不值得你冒险。” 老太爷看着一身黑衣,隐身在黑暗中的年轻郎君,不知为何悲从心来,幼年他还是一个芝兰玉树的小郎君时,小小年纪就冲着他行礼,奶声奶气地喊他太傅爷爷。他三岁开蒙,五岁就能熟读诸子百家,一身才华,品性高洁,堪比圣贤。如今十多年过去,昔年惊才绝艳的少年郎性情大变,成为黑暗里执刀的恶鬼,他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让他放下仇恨,重新找回自己,为自己而活。 萧霁凤眼微垂,淡淡说道:“萧璧的恶名皆是因我而起,还他一个清名是我该做的,陛下最近因为三皇子的事情恼怒,察觉不到这样小的举动,祖父不用担心。” 老太爷见他还叫他祖父,眼圈微红地应了一声:“好,好。最近监察司的动作太多,只怕要瞒不住茗儿了。” 萧霁:“萧茗若是至今还不知道,那便是蠢货了。” 老太爷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说道:“罢了,时辰也不早了,你去见见你未来的娘子,早些休息。秋家小娘子是个绝顶聪明的孩子,你的眼光很好。我很放心。” 从一开始的不理解,质疑,到现在的心悦诚服,老太爷心里是服气的。在他心中,萧霁比他所有儿子、孙子加起来都要出色的多,这世间再出色的小娘子都配不上他,只能做他身边一朵装饰的娇花。 但是济安却第一次向他开口,要他为他和秋家小娘子订亲。他甚至连那小娘子姓甚名甚都不知晓,但是这段时间观察下来,老太爷不得不承认,这女娘颇有手腕,目光格局不同寻常,若身为男子,必能拜相封侯。 有她辅佐济安,他很欣慰。 萧霁薄唇微扬,他的眼光一直很好。 第856章 元宵花灯会 萧霁到怜花苑时,秋长歌还未歇下。 院内灯火通明,萧璧激动兴奋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出来。 “我祖父,我爹将我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我都怀疑他们说的那人不是我,你们当时都没看见萧宣的脸色有多难看。 哈哈哈哈,他从小到大好胜心极强,文韬武略都比不过二哥,于是想着法子要将我压的死死的,嘿,哪里能想到有一日我能这样打他的脸。 七娘,七娘,你一定是我命里的贵人,自从你来了我们萧家,我这日子过的像是在云端一样。等你和兄长成亲,我爹娘都说了,一定要给你添一份厚厚的嫁妆。” 秋落霜抿唇笑道:“这哪里使得?二老爷和二夫人算是男方家的长辈,怎好给女方添嫁妆?要不得,要不得的。” 萧璧嘿嘿笑道:“管他呢,我爹娘都不在乎,秋姨娘你在乎什么,我们都不怕四叔四婶甩脸子呢,我娘说了,我们二房要是给七娘添了嫁妆,以四婶好面子的程度,必是也要添的。” 屋内欢声笑语一片,暖光透过窗户一点点地透出来,照亮有些昏暗的小院。这小院小而偏,之前连牌匾都没有,还是近期才做了个牌匾挂上去,称为“怜花苑”。但是就是这样小的院子,却是他心中最牵挂之地。 萧霁还没进屋,便能猜到她此刻的表情,应该是懒懒的,浅浅笑着听萧怀玉胡说八道,她向来懒,不爱说话,有时候也没有什么耐心,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会装上一二,在他面前却是装都懒得装。 萧霁推开院门,穿过昏暗的小院,掀开帘子进屋,只见屋内主子丫鬟毫无尊卑地围炉而坐,秋长歌一身素衣靠在软榻上听他们说话。 虽说她一言未发,但是满屋人都围绕着她,是绝对的中心地位。 梅香眼尖地叫道:“大公子来了。” 萧璧惊喜道:“兄长,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可用过晚膳了?” 萧霁:“尚未。” 于是一屋子人连忙起身让座,秋落霜喊着嬷嬷丫鬟去起炉灶准备晚膳,然后亲自去给萧霁泡茶。 萧霁自坐在软榻上,隔着雕花实木的小桌,握住秋长歌的手,凤眼灼灼地盯着她。 萧璧都没眼看,嗷嗷叫道:“兄长,你注意点,我还未成年。” 那边端着茶盏过来的秋落霜更是羞的进退两难,硬是拉住了要进来的梅香,又退了出去。 “姨娘,我得去问大公子想吃什么菜。” 秋落霜笑着说道:“别去打扰他们,你们随意做两三个小菜就足够了。” 大公子此刻哪里有心思管晚膳吃什么,一颗心都扑在七娘身上了。 秋落霜只觉得小心脏“砰砰砰”直跳,又是欢喜又是酸涩,原来并非所有人都像她和四老爷这样,宛如陌生人,大公子看七娘的眼神像是能融化人似的。 连话本子都不敢这样写。 秋落霜心中欢喜,七娘日后定然会过的比她好,好很多。 屋内,秋长歌见他人前这般孟浪,想抽回手,结果抽了半天纹丝不动,累了,于是直接放弃。 萧璧嗓子都要咳坏了,最后假装看不见,眉飞色舞道:“兄长,你听说我一战成名了吗?早知道我八百年前就该去这些勋贵人家踢馆子去。” 萧霁嗤笑了一声,冷冷说道:“得罪了满盛京的勋贵还好意思夸自己?” 萧璧“啊”了一声,蔫了。不是吧,他最想听到的是兄长的夸耀。 秋长歌横了他一眼,淡淡笑道:“你别听萧霁胡说八道,这些人日后定然是要办的。” 萧霁凤眼幽深地看她,指腹在她手背轻轻勾了勾。她怎么会知道他心中所想,那感觉无比美妙,就好似灵魂能共振一般。 就像是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秋长歌掌心被他勾的发痒,指尖微微划过他的掌心,趁他不备,抽回手来。 萧璧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欣喜道:“兄长,七娘说的是真的?” 萧霁凤眼看了他一眼,没否认,只是看了看外面,示意他还有外人在。他的身份一直没有瞒长歌,但是除此以外,闭口不言。 萧霁:“既然你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满盛京都知晓了,不出三日必然会有人一纸状书递到京兆府去,不仅如此,祖父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杀光了这些蛀虫,百姓的日子才好过。” 萧霁说着眼底闪过一丝的煞气。 萧璧挠着脑袋,弱弱说道:“兄长,这天底下的贪污蛀虫哪里杀的尽,全杀了岂不是要杀的朝中无人?还平白得一个暴君的头衔。七娘以为如何?” 秋长歌淡淡说道:“是这个道理,以杀止贪只得一时的清明,若想长治久安,还得善用清廉之人,譬如萧公这样的风骨文士,建立合理完善的监察制度,如此才能长久下去,否则杀了一批贪官,新上来的又成第二批贪官,终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萧霁看她的眼神堪称炙热:“我朝应该开创女子科举。” 秋长歌失笑,懒懒说道:“无甚感兴趣。” 萧霁:“也是,日后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告诉我就好。” 他会帮她实现心中所愿。萧霁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丝源源不断的动力来,竟然生出了一丝为百姓谋福祉,为天下谋盛世太平的荒诞念想。 这肮脏黑暗的世界,早就应该毁灭。他竟然生出一丝能改变的错觉。 秋长歌眸底波光潋滟,轻轻点了点头:“好,大公子可要记住自己今日所言。” 若是有一日他达成所愿,她希望他能化解内心的戾气和仇恨,做一个为国为民的明君,而她也将毕生为此努力着,将他和这个黑暗的世界都从深渊里拉出来,或一起生,或一起死。 萧璧看看秋长歌,又看了看萧霁,觉得他们好似在一瞬间达成了一个了不起的协议,但是又觉得自己是脑子出问题了。 这两人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合在一起硬是没听懂,真是心累。反正他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兄长,要不咱们还是吃饭吧。” 那边秋落霜和梅香将晚膳一一端上来,萧霁这才下榻用膳。 用完晚膳,见萧璧眼巴巴地等着和他一起回金玉轩,萧霁一言难尽,看来当初合院这个决定大错特错。 若非合院,青花院和碧落斋就比邻而居,不仅没有这么多碍眼的人在,他没准夜夜都能抱着香软的娘子入眠。 萧霁沉着脸和他回金玉轩,只盼着今年的桃花早点开,如此他好娶心爱的女娘进门。 * 果不其然,到了初八,满朝文武结束休沐,恢复早朝时,挤压了一个新年的诸多大事齐齐爆发出来。 第一件事情就是三皇子神智失常,在夜宴上拔剑砍人一事,监察司的折子呈到了御前,和三皇子往来甚密的那些党羽一一问罪下狱。 一个早朝杀的腥风血雨,人心惶惶。 下朝时,满朝文武的腿都有些发软,一些老臣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仁帝在位时的情形,仁帝虽然是厮杀得来的江山,但是晚年却十分沉迷修道,尤其是小太子出生之后,帝认为这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于是治国驭下堪称和风细雨,御史大夫们指着陛下的鼻子骂,帝依旧和颜悦色,心胸堪称海量。 如今陛下早些年当储君时,虽然治下严苛,但是并不嗜杀,也不疑神疑鬼,后来许是藩王之乱,帝宫血流成河,陛下深受刺激,登基后无法信任任何人,后来更是建立了臭名昭著的监察司,监察百官。 如今朝中三省六部的权势被削弱,大权尽揽在监察司之手,而监察司只对陛下负责,满朝文武都觉得这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还是去请萧公回来主持大局吧。” “朝堂若无萧公,我等就是监察司的砧板鱼肉。” “萧公不过告假几日,朝中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这个朝堂不能没有萧公。” 于是百官们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纷纷上折子请萧公回来,更甚至亲自登门去萧府,请大相公重返朝堂。 如此僵持了三日,陛下亲下圣旨,请萧公回朝。 萧府再次恢复了之前的门庭若市。 年十五,正值元宵花灯节,秋长歌和萧璧、萧霁合伙开的造物局开业,一大清早,萧璧就派人来请她去坐镇。 “娘子,三郎君已经来催三回了。” 许是春日将至,异常好眠。秋长歌赖在柔软的被褥里,就是不起来,梅香隔着罗帐催了五六回,她才懒洋洋地撩开帘帐,问道:“今日访客多吗?” 梅香见她醒了,欣喜道:“自然是多的,这几日府门前被堵的水泄不通,三郎君今日都是从后门出去的。听说陛下又嘉奖了老太爷和二郎君,现在满盛京谁不知道咱们萧府的风光。” 秋长歌抿唇笑了笑,懒懒说道:“人多,不去了。” 梅香:“不行,娘子,三郎君派人说了,若是娘子不去,他就不开业,还哭给娘子看。” 秋长歌轻笑了一声:“让他哭吧。” 萧府这几日被围的水泄不通,萧璧特意挑这个时间点开业,选的极好,可以说是在全民支持的舆论下开业,不用想今日的造物局会挤成什么样子,她要是去,连门都挤不进去。 她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今日是元宵节,晚上有花灯会,她想出去看花灯。 “梅香,你去问问雪鸮,大公子今晚有时间吗?” 梅香挤眉弄眼地笑道:“原来娘子是想约大公子,难怪不去三郎君的店铺,奴婢这就帮您去问。” 小丫鬟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秋长歌扶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从萧公重返朝堂,萧霁又忙的不见人影,但是她还是能察觉到他深夜会来,只是至多待一两个时辰就走。 她夜里嗜睡,如此也算是白日黑夜的都没见到人。 她只是想与他一起过元宵,顺便告诉他,若是太忙,夜里不用来回奔波。 梅香没一会儿就回来:“娘子,雪鸮说得去问问大公子才知晓。听说今年的花灯特别好看,娘子是想去看大鳌山吗?” 秋长歌点头。 小丫鬟兴奋道:“那我这就去准备。” 萧霁那边午后才回话,说要晚间才得空,到时候会去寻她。 秋长歌便不管他,自顾自地去寻秋落霜,等傍晚时分,与她一起出府看花灯会上的大鳌山。 秋落霜得知消息,万分欢喜,有些踌躇道:“可我入府这么多年,只每年去清风观烧香拜三清真人,其实时间都不好出府。夫人和四老爷应当不会同意吧。” 秋长歌知晓她这些年在府中过的谨小慎微,既无娘家依靠,也无子女傍身,在府中过的还不如丫鬟奴仆自由,竟然连出府都不敢轻易出府,顿时微微叹气。 “姑母,此事我会与四夫人说。” “真的可以?”秋落霜眼前微亮。 秋长歌微笑地点了点头:“可以。” 秋落霜欢喜地回去找外出的衣裳,欣喜说道:“七娘,你走的时候唤我,我先回去收拾一下。” 秋长歌笑着点了点头。 梅香在一边抿唇笑:“姨娘都要高兴坏了,说话声音都比往常大。娘子,幸好您不外嫁,日后还能时常带姨娘出去逛逛集市。也幸亏大公子对您甚是宠爱。” 秋长歌:“?” 梅香笑嘻嘻地跑开。 秋长歌若有所思地垂眸,自古女子过的便万般不易,她之前一直想着自己舒坦,不在乎外界言论和世俗眼光即可,但是看到姑母和世家大族的女子尚且不能自由,寻常百姓家的女娘只怕过的更难。 或许她可以试着站着更高一些,告诉天下女子,还有另一种活法。 权势果然是好东西。 * 暮色降临,华灯初上。 上了马车,秋长歌才看见马车内的四夫人和一个美貌的小娘子。 四夫人看见她大喜,热情地拉着她的手道:“可算等到你了,知晓你和秋姨娘要去看大鳌山,我心想正好呀,我们也要去看大鳌山,不如同行。 秋姨娘,您说呢?” 秋落霜自然是不会拂她的面子,看了一眼秋长歌,没说话,如今家中事务都是七娘做主,她做不了主。 府中各房用车都是有定数的。 秋长歌垂眸,今日出行用的是四房的名义,所以此刻再下去一时估计也寻不到新马车,于是淡淡说道:“这是七娘的荣幸。” 片刻之后,秋长歌知晓了四夫人为何厚着脸皮同行了。 “这是我娘家的侄女张姬,行五,七娘,你们年纪相仿,不如就姐妹相称吧。五娘自小就寄养在乡下,如今到了年岁还未议亲,于是她母亲就托我代为相看。 今日是元宵花灯,不如你们同行,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秋长歌见那娘子生的美貌,小巧玲珑的,一双兔子眼看人怯怯的,我见犹怜,坐在那里十分的紧张,瞧着莫名有些眼熟。 秋落霜后知后觉地说道:“原是如此,和我们家七娘倒是境遇相同,只是我们七娘自幼就无父母双亲庇护,比不得夫人娘家这等高门大户的贵女。是七娘高攀了。” 秋长歌瞬间反应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四夫人。原来是想复刻她的路数?想必四夫人连相看的人选都选好了吧。 四夫人被她看的坐立难安,讪讪地笑:“哪里的话,七娘得父亲看中,嫁入萧家,日后有福气的很呢。” 四夫人也觉得心中有些不得劲,但是夫君和娘家兄弟都商议好了,硬是从乡下旁支里选了这样美貌的小娘子送到盛京来,她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来蹭秋家七娘的东风。 如今府上谁人不知道,几位郎君为她明争暗斗,若非老太爷为大公子撑腰,七娘子要嫁谁还不一定呢。娘家嫌弃她嫁的夫君在朝中无权无势,如今又眼馋萧茗手握重权,眼馋即将调任回京的三老爷手中权势,还想再嫁一个小娘子进来。 这不得用点特殊的手段? 要她说,都没戏。就算复刻的了身世和境遇,惹得郎君们怜爱,但是这两人往那里一坐,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秋家七娘可不是怯弱的小白兔,那是天上皎月。四夫人和她短暂地接触过几次,深以为秋姨娘的这个侄女颇有手腕,只是有些懒得争,否则以她的美貌和手段,二郎君都嫁的,日后能做萧氏的主母,当朝的诰命夫人的。 “夫人,娘子,前面路被堵住了,恐怕要下车步行了。” 秋落霜撩开帘帐一看,只见已经到了闹市区,前面人山人海,别说马车过不去,行人都容易被冲散。 秋落霜有些迟疑道:“人太多了,七娘,等会咱们可千万不能被冲散了。夫人可带了侍卫?” 四夫人笑道:“带了带了,放心吧,盛京的治安好的很,听说二郎的都城卫今日都进城维护治安了。没准还能遇到二郎呢。” 她在马车上挂了萧府的族徽,二郎若是有心,定然是能找过来的。 说话间,只见外面马车说道:“夫人,娘子,二郎君和四郎君就在前方。” 四夫人大喜,连忙撩开帘帐,只见萧茗和萧宣一身常服,并未带侍卫奴仆,人山人海中,两人相貌出众,鹤立鸡群,引得不少小娘子频频看过来。 见两位郎君朝马车走来,四夫人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秋长歌,果然不出所料,两位郎君上赶着来了。 秋长歌见状,神情瞬间冷淡,只觉得好笑,萧家可真是人人八百个心眼子。 第857章 我本凉薄无心 一行人下了马车,萧茗看了一眼戴着惟帽的秋长歌,向四夫人行礼,淡淡说道:“四婶婶,今日也出来看花灯会吗?” 四夫人笑道:“正是,刚才我和秋姨娘还在愁着这人山人海呢,没有想到竟然遇到二郎君和四郎君了,两位郎君若是无事,不如护卫一下七娘和五娘。这是我娘家的侄女,一直养在乡下,这几日才接到京中来的。” 四夫人说着将张五娘往前推。 五娘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还未开口,就见那相貌英俊的郎君毫不留情地打断道:“四夫人放心,我和四弟会照顾好两位娘子的。” 四夫人心满意足,连忙拉着秋落霜往别处去,连带着将梅香这丫鬟都给拉走了。 秋落霜欲言又止道:“四夫人,这不太好吧。” 七娘已经许给了大公子,这与两位郎君同行,说出去不是很好听。 四夫人恨铁不成钢道:“你真是糊涂,二郎乃是都城卫将领,满盛京都是都城卫,她定然不会出事的,再说了,大公子如何能比得上二郎君和四郎君,你真是榆木疙瘩脑袋。” 她倒不是真心为秋长歌考虑,只是知道若无秋长歌,萧茗萧宣定然一个眼神都不会给娘家的侄女。 秋落霜震惊地看过去,她,她们不会是想让七娘和张家五娘与两位郎君相看,单独相处吧。这简直荒谬。 确实很荒谬。 秋长歌看着这情形,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知晓萧霁会来寻她,倒也没说什么。 “七娘,你笑什么?”萧宣冷不丁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挺凑巧的,今日二郎君不当值吗?” 她看向萧茗。 萧茗淡淡微笑:“我这也算是当值。” 他看了一眼散在盛京各地的都城卫,近来朝野紧张,人人自危,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 萧宣忍不住解释道:“二哥只是便衣巡视罢了。今日怎么不见三弟那个跟屁虫?” 萧霁也不在?真是奇怪。 秋长歌:“三郎君的造物局今日开业,应该忙的没时间来逛灯会。” “兄长怎么没有陪你一起?” 萧茗意有所指地问道。 秋长歌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见张家娘子站在一边,一句话都插不上的尴尬模样,淡淡说道:“萧霁很忙,前面好像有茶楼,我们去坐坐吧。” 她着实不想站在这里和他们废话了,不如去茶楼上等萧霁过来。 萧茗点头:“前面的清茶居还不错,视野好,那边观看大鳌山也极为清楚,我订了雅间,不如两位娘子一同前往?” 萧茗视线掠过张家五娘,礼貌客气地点了点头,只扫了一眼就知道四夫人的用意。满盛京的世家贵族,这一招都用烂了。 有这位娘子相陪也挺好,不然秋娘子怕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直接打道回府了。 四人顺着人潮,一路向前面人声鼎沸的清茶居走去。 有萧茗和萧宣两个高大俊俏的郎君相护,秋长歌和张家五娘没怎么被人群挤到,四人径自上了清茶居的三楼雅间。 雅间的视野极好,长廊正好对着闹市街道,满盛京的繁华尽收眼底。前方就是此次灯会的大鳌山,用无数花灯搭成的巨大鳌山引来无数的惊呼声。 秋长歌站在长廊上,看着夜色里的璀璨花灯,远眺小孤山,沉默不语。 “元宵灯会,送你一盏花灯。”萧茗提了一只月牙形状的花灯走过去,递给她。 秋长歌偏头,静静地看他:“郎君还是送给别的小娘子吧。我已经定亲,日后还要劳烦郎君唤我一声嫂嫂。” 嫂嫂?萧茗上前一步,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美艳动人的小脸,低沉说道:“亲事未成,这一声嫂嫂唤的太早了一点。这盏灯还是收下吧,还是说你怕萧霁动怒?一个情绪不稳定的男人,一个性格暴戾的男人确实很令人害怕。” 萧茗不由分说地将手中的花灯塞到她手中。 秋长歌:“……” 她垂眸看去,花灯上题了字,字迹宛如游龙,是萧茗的亲笔题字,这是他自己动手做的花灯。 秋长歌将那盏花灯挂在茶楼的栏杆上,淡淡说道:“并非害怕,既然大公子待我以诚,那我自然也懂得与其他郎君保持距离。 二郎君不懂吗?还是说,郎君喜欢和定过亲的小娘子来往?” 萧茗被她怼的哑口无言,总不能像个愣头青一样,冲动之下就像她表露心迹吧,若他是这般沉不住气的人,只怕在战场,在朝堂上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也辜负了祖父对他的教导。 萧茗抿唇,淡淡说道:“娘子无需曲解我的好意,我只是想告诉娘子,萧霁并非是你最好的选择,他的心中满是仇恨和野心,并非是良配,娘子若是真的嫁给他,日后风雨飘摇不说,没准还会命丧黄泉。” 事到如今,若是他还不知道萧霁的身份,那他可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祖父对他的特殊,萧璧那些欲言又止的话,还有他满身的伤和血腥味,以及近期凤凰木、三皇子等事,种种事迹全都指向了一个事实。 萧霁,就是盛京城内人人畏之如蛇蝎的监察司司主。 他已经派人去查过萧霁出入府的次数,一年内有大半年不在家,新年休沐期间几乎不见人影,萧璧的事情背后有监察司在推动,或许查萧霁很难,但是查萧璧则很简单。 萧怀玉这半年来频繁去监察司。他们萧氏和监察司向来没有瓜葛,萧璧这样一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去监察司做什么?能做什么? 他为何能知道除夕夜宴的内情,为何能让监察司为他洗白清名,这一切都预示了萧霁的身份。他就是监察司的司主。 萧怀玉去监察司就是看他的。 萧霁,骗了所有人。秋长歌,她知道自己要嫁的到底是什么人吗? 秋长歌垂眸,轻笑一声,似笑非笑道:“你别忘了,你们萧氏和他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若好不了,萧氏能独善其身吗?” 萧茗瞳孔一缩,目光锐利地盯着她,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来。她难道知道萧霁的身份? 这不可能。萧霁怎么会告知她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 萧茗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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