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换了一个眼神,高声说道:“秋慕白,太子殿下已经到了,我们就不用演戏了,赶紧让沧州军和御林军一起杀进来,绞杀荣家的护卫队。” 风眠洲与她一唱一和:“麻烦师兄配合我们演了这一出戏,我们已经挖出了所有跟风家敌对的世家,这场戏也该结束了。” 众人大惊,内心惊骇,啥?这是风家和晋国公府一起演的一场戏?祠堂外传来一阵慌乱声。 秋慕白眯眼:? 好,好,好,设计他是吧? 祠堂外,荣胜义勃然大怒:“秋慕白,你敢耍老子?难怪你刚才保护那小娘子,杀了不少我荣家的护卫,你们设局害我!” 荣胜义悲愤怒吼。难怪他们分明没有援手,还要死拖着不投降。难怪昭和太子敢孤身进来,原来晋国公府背信弃义,明着跟他联手杀风家,实则是计中计,联合风家来对付他。 是他蠢了,风家和晋国公府一向交好,他怎么会蠢到秋慕白会对付风家。 秋慕白这阴险毒辣的小狼崽子。 秋慕白俊美的面容一脸冰冷,恨不能吐血,蠢货,蠢到无可救药的东西,竟然三两句话就被诈了出来。若非他的沧州军拦在外面,昭和太子的御林军早就进来了。 也怪他自己,不忍月明歌受伤,跟着月明歌一起进了祠堂,才让荣胜义猜忌。本就不牢固的结盟,瞬间崩塌。 看来,荣家这枚棋子该放弃了。 明歌和风眠洲见他中计,心中一喜,趁热打铁道:“殿下小心,我们这就开门。” 风眠洲朝着风三等人点头,示意他们打开大门。 明歌则拽着长公主殿下退守到迷阵后面,荣胜义不是蠢货,秋慕白随时都能反扑咬他们一口,现在只能摆下空城计,彻底地离间晋国公府和荣家,让秋慕白放弃荣家,站在他们的阵营里。 风三等人打开重逾千斤的铁门。 荣家主和支持荣家的世家家主们见他们竟然敢放弃最后的防线,打开大门,眼前一黑,原本只有五分信,现在信了八分。 秋慕白害他!!! 荣家主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此刻彻底不再相信秋慕白,怒道:“秋慕白,你与我一起杀了昭和太子,不然荣家和晋国公府势不两立。” 荣家主说着吩咐人去劫持昭和太子。 谷霁身边的两个暗卫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截住所有的攻击,护着谷霁就进了祠堂内。 见昭和太子进了祠堂,风三等人把守在铁门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秋慕白低低叹了一口气,吃了一个哑巴亏,觉得大势已去,今日此局,一败涂地。 谁能想到世家祠堂内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密道,谁能想到荣家家主是此等蠢货,原本谷霁在外面,月明歌等人投鼠忌器,现在谷霁也进了祠堂,他带来的沧州军和太子的御林军此刻都成了摆设,影响不了局势了。 秋慕白当机立断,冷然说道:“荣家主,你是疯了不成,我晋国公府对皇室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与你一起诛杀太子殿下,今日本就是你们世家之事,我就是一个看热闹的外人,你棋差一着,死到临头,想拉人做垫背的,也别想拉着晋国公府共沉沦。 太子殿下的御林军就在外面,你此刻认罪,还能保住你一条命。” 荣家主此刻已经彻底昏了头,杀红了眼,怒道:“趁着大军没进来,给我杀光里面的人,一个不留。” 事到如今,就算他认罪,全族也要被诛,不如放手一搏。 祠堂内,众人脸色大变。疯了,荣胜义真的疯了! 明歌清脆喊道:“风三,带人退回来。” 风三条件反射地带着人退守到风眠洲身前。 明歌一掌将最后一株长明灯打向门口的位置,阵法立成。 荣家护卫和绿林杀手一脚踏进来,只觉得面前白雾弥漫,方才还在宽敞明亮的世家祠堂,眨眼间就到了瘴气弥漫的密林,四处鬼影重重,顿时心神大乱,举起武器胡乱砍起来。 进来的荣家护卫和杀手瞬间就自相残杀起来。 众人看得脸色发白,浑身被冷汗浸湿,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杀手犹如被鬼附身了一样。 “阿弥陀佛……”无相禅师低低叹了一口气,转着手中的念珠,叹气道,“荣家主,莫要再枉送无辜的性命了。祠堂内早就布下了阵法,血肉之躯闯不过去。” 众人闻言大惊,惊骇地看向祠堂内。 阵法,什么阵法这么厉害?这要是用在战场上,岂不是所向披靡? 荣家人如丧考妣,手中的血剑跌落在地上,眼前发晕,丧失了所有的斗志。 祠堂内,昭和太子等人惊异地看向明歌,明歌会阵法? 眼前这样娇美明艳,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娘会那等可怕的阵法? “可惜了,我腿脚不方便,无法快速完成这个阵法。女娘最后的方位歪了一点,不然阵法的威力会更大一些,不过女娘能完成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一直没有出声的跛脚道士突然笑了两声,懒洋洋说道,“月娘子,这迷阵我传给你了,日后若是遇到危险,可以用这个阵。” 众人愣住,迷阵是这跛脚道士传给月明歌的? 跛脚道士? 这道士竟然如此厉害? 众人大惊,只觉得先前小瞧了他,难怪这厮在民间名气这么大,他果然是个神秘的方士。 明歌也是一惊,看向莫问道长,没有戳穿他,接受了跛脚道士的善意,弯眼甜甜一笑:“多谢道长,不过刚才一紧张,我都给忘了,有机会再向道长请教。” 所谓怀璧其罪。 若非今日情况危急,她也不可能用出阵法来,中洲之行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她的一个底牌已经用了,指尖毒万万不能暴露了。 也不知道跛脚道士到底是什么人,不仅投票给风家,而且还帮她掩饰。 明歌眯眼,难道他跟祖上也有关系吗?没听闻族中有人跟道士有交情的。 事到如今,荣家的人和杀手们不敢再入阵。 秋慕白见大势已去,荣胜义已经彻底疯了,连他都要杀,面无表情地吹响手中的玉哨,直接临阵倒戈,彻底站在了风家这边,放弃了荣家这枚棋子。 听到玉哨声的沧州军很快就涌了进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厮杀声渐渐平息下来,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地板上的血蔓延出去,一点点地流进广场外的沟渠中。 死里逃生的世家家主们仰头看天,发现不知何时,天光一点点地暗了下来,世家的天变了,从此十大家族中,再也没有荣家。 明歌撤掉迷阵,与风眠洲等人走出世家祠堂时,外面的宫灯正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 万籁俱寂,只有鲜血蜿蜒流动的声音。 沧州军和御林军守在广场上,荣家人和绿林杀手们尽数被押往盛京。 风眠洲点燃世家祭的天灯,看着天灯摇摇欲坠地飞上天,消失在天际,低沉地说道:“世家祭,开始。” 众世家再也没有任何一点声音,战战兢兢地完成了祭祖大典。 明歌站在广场中央,看着已经被水清洗过的祠堂广场,目光明灭,一言不发。 大长公主见不得这样的血腥场面,早早就离开了,跛脚道士也不知何时离开,这一日血洗世家祠堂,死的伤的不计其数。 人命就如同那消失的天灯,摇摇欲坠,不堪一击。 “月施主,不知今日这结局是不是你想要的。”无相禅师从夜色中走出来,双手合十道,“施主可愿留下来与我一起为亡魂超度?” 无相禅师派人去了大相国寺,半个时辰之后,大相国寺的和尚们都会来此为死者超度。 等超度完,等祠堂内的鲜血被冲洗干净,等第二日的新日出来,世家祭这一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被掩盖,被遗忘,甚至都不会被写进史书中。 那些死去的人,就如同尘埃一样消失在天地间。 明歌抬眼看天,淡漠说道:“我来红尘只一年,大师却身在佛门,心在红尘,大师超度亡者吧,我行事不问天地,只凭本心。” 风眠洲是她的人,她总是要护他周全的。 荣家若是没有与秋慕白结盟,没有起了杀心,也不会落得这个地步,至于那些杀手,本就是拿钱卖命,她不会同情。 无相禅师低低叹了一口气。其实他问的何尝不是自己,这些年他的执念已经生出了心魔,一点点地看着皇室被世家打压,看着先祖的心血化为乌有,看着世家之间的斗争,不甘心坐在佛堂里念着“阿弥陀佛”,所以走出来,走进了红尘里。 如此这番纠缠,心魔愈甚,甚至不如眼前这十八岁的女娘,敢做敢言。 “女娘保重,代我向族人问好。” “大师保重。” 无相禅师重新走进夜色中,开始为死去的亡者超度。 明歌看着他的背影,发现这位大师的背影比初见时佝偻了一些,红尘琐事、执念心魔压弯了他的脊梁。 无相禅师之后,他那一脉就彻底断绝了。 明歌想到了如今的大夏朝,还有隐居在云雾天宫的大月国,突然生出了不安感。这世上有不消亡的王朝吗? 他们大月国能世世代代地隐居下去吗? 她想起寄给阿娘和大长老的信件,也不知道他们收到了没有。 盛京的气候,远比她想象的要寒冷。 “明歌。”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回头,只见秋慕白从大殿内出来,拎了一盏灯,驱散了深浓的夜色。 “这盏灯给你照明。” 明歌没有接。 秋慕白俊美冷峻的面容越发冰冷,自嘲一笑,说道:“我比风眠洲差吗?为何你选择他,不选择我?” 明歌垂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秋慕白捏紧手中的宫灯,声音比夜色更冷:“有时间来晋国公府,秀秀想见你。” 他更想见到她。 明歌:“不了,她有她要走的路,我也有我的路,知道她安好就足够了。” 秋慕白:“你比我所想的还要凉薄,我与谢书的婚帖会送到风家,希望你能来参加。” 明歌点头:“如果那时我还在盛京的话。” 秋慕白凤眼幽暗一片,她会在盛京的,因为他和谢书的婚期就定在了正月初四,这是他最后一次放手,等以后再见面,他就不会放手了,月明歌! 第499章 我心悦于你 秋慕白带着沧州军在夜色下策马离开,太子的御林军也随之离开,世家祠堂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风眠洲带着众世家祭祀结束,出来时就见大相国寺的大师们已经抵达,点了往生灯,坐在广场上诵经,超度着死去的亡魂。 在万千往生灯中,在一片诵经声中,明歌独自站在夜幕下,抬头看着天穹,背影遗世独立,像是那一片灯火幻相里的人。 风眠洲内心微微恐慌,加快步伐,急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明歌。” 明歌回过头来,惊讶道:“嗯?” 风眠洲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内心稍定,看着她脚边的灯,低声说道:“没事,世家祭结束了。” 这血腥可怕的一日结束了。 明歌点头,鼻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你伤口崩裂了,回去我帮你上药。” 风眠洲眼眸含笑,声音温柔低哑:“好。” “这盏灯是?”他看到她脚边的那盏琉璃宫灯,不是世家祠堂的灯。 “秋慕白走的时候留下的,说留给我照亮用。可是我有夜明珠呀。”明歌从袖子里取出一颗龙眼大的夜明珠,“用灯照明太浪费灯油了,用这个好,天然无害,可以一直一直照亮。” 她一脸嫌弃道:“秋慕白就是铺张浪费。” 风眠洲看着她精致的脸蛋被幽幽的珠光照亮,低低笑出声来:“何不食肉糜。” 想必他们大月国国土小,人口也不多,所以开凿出玉璧明珠或者晶石,直接能拿来照明,然而九洲大地,就连皇室也无法拿明珠来照明。 真真是何不食肉糜。 “你是在嘲笑我吗?” “没有。”风眠洲阴霾的心情奇异般地好转,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风家的马车处走去,虚弱地说道,“嘶,伤口有些疼了……” 明歌微慌:“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会受蛊虫反噬的。” 风眠洲:…… 他无奈地叹气,今日她陪他浴血奋战,不惜暴露自己的底牌和手段,用尽了手段也要护住他,嘴上说着这样凉薄无情的话,却与他共生死,他都知晓。 风眠洲虚弱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哑声道:“你认识无相禅师?” 无相禅师出身皇族,性情执拗且古怪,执念早就成心魔,谁的情面都不会买,却为了明歌改了心意,推风家上世家之首。 他们祖上一定是认识的。 “他是我世叔。” “你也出身皇族?”风眠洲眼眸微深,纵然之前就有这种猜测,但是此刻内心还是一惊。 明歌猛然住嘴,月牙眼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可恶,这男人装的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心思转的比谁都快! “那我应当姓谷呀。” 风眠洲低低一笑,没有再追问:“那莫问道长?” “那我是真不知道,这道士很是古怪,日后若是见到,我定然问清楚。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伤口又疼了……”风眠洲苦笑。 从世家祠堂回到盛京城,城内一片肃杀之气,消息陆陆续续地传过来,盛京城的百姓就算不知道,看着盔甲染血的御林军,也猜到了城郊发生了大事。 “听说世家祭发生了动乱,荣家意欲诛杀众世家,被晋国公府和太子殿下联手镇压了。” “荣家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盛京作乱。” “听说世家祠堂血流成河,这世道要乱啊……” 闲言碎语飘进马车内,明歌垂眸,一言不发地去解风眠洲的腰带。 风眠洲身躯一震,一把按住她的小手,低哑道:“你做什么?” 明歌抬眼看他:“你伤口在流血,包扎伤口。” 她指了指他的肩头,鲜血早就将黑色锦袍染得潮湿一片。 明歌抿唇,闷闷说道:“我最讨厌血腥味了。” “哦。” 风眠洲微慌,连忙松手,五指有些紧张地按在马车的坐凳上,哑声说道:“我让风三进来上药。” 明歌:“风三伤的比你重……扭扭捏捏的跟个女子似的,你之前受伤的时候也是我给你包扎伤口的,你浑身上下哪里我没看过?” 清雅隽秀的郎君脸颊滚烫,五指握紧:“我记得我第二日就清醒了,你每天扔下草药就没管我,后面,还让我自己去山里寻草药……” 他就是在这样的毒打下快速成长起来的。 明歌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风眠洲瞬间闭嘴,呼吸微喘:“你,你,上药吧。” 衣服被她扒拉开,风眠洲见她凑过来,呼吸一滞,别开视线,哑声说道:“会很恐怖吗?” 明歌看着他被血染红的里衣,倒吸一口凉气,伤口比她预想的要深的多,也多的多。 胸前、肩头、背后都是伤,最深的一刀隐约可以见到骨头,动乱之后,他都来不及包扎伤口,嚼了一口药丸子,就直接带着众世家进行祭祖,这一番折腾伤口结痂又崩裂开来,要是这样一路流血回风家,估计他血都要流干了。 明歌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绷着小脸给他上药。 风眠洲浑身紧绷,他知道自己伤口定然十分的恐怖,本不想让她看见,想撑着回去再处理,结果……她那样爱漂亮爱干净,不喜欢血腥的女娘,看到会很不适吧。 明歌处理着,手就有些抖,见他伤的这么重,一声不吭死扛的模样,眼圈微红,其实她见过生死,也看过比风眠洲伤的更重的人,但是骨子里过于凉薄,修的又是逍遥自在心,从来都是凉薄无情的。 今日世家祠堂前死了那么多人,无相禅师邀请她为死者超度的时候,她都是无情拒绝的,结果到了风眠洲这里,她却有些想落泪。 是因为这个人对她而言是不同的吗? 还是受到蛊虫的影响? 是情吗?她有些不懂,可是他们之间没有未来,她从来不会像秋玉秀或者林音儿那样,对未来夫君充满幻想,幻想风花雪月、举案齐眉,能寻到一个良人共度一生。 那些不过是话本子骗人的戏罢了。 她才不会被中洲诡计多端的男人骗! 明歌别开视线,眼睫微颤,滴下一滴泪。 那滴泪落到风眠洲手背上,滚烫的犹如要烫伤他一般。 风眠洲浑身一震,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喉结滚动,伸手揽住她的腰,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痕。 炙热如火的吻,将心头将熄灭的火苗瞬间点燃…… 明歌浑身一僵,瞳孔微张,伸手想推开他,却被他抱的更紧,指尖碰触到他的伤口,沾上血迹。 “对不起,我早就心悦于你……”他声音哑到不可思议,犹如着魔一般捧起她的小脸,想吻上那朝思暮想的菱唇,刚抵住却克制地拉开。 气息交融,风眠洲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长久以来压抑克制的情感在这一刻尽数翻涌而来,从她给他下蛊的那一刻起,他就着了魔,变得不像是自己。 他想,终有一天,他会死在她手里。 “你疯了吗?我不喜欢你。”明歌回过神来,用力推开他,摩挲着自己被他吻过的脸颊,想擦拭掉那种温柔滑腻的触感,很快就将细嫩的皮肤擦的一片通红。 “别擦了,会擦破皮。”风眠洲眼眸微暗,伸手按住她的手,免得她粗暴地对待自己的小脸,热血凉透,理智回笼,他却丝毫不后悔刚才的孟浪之举。 他早就想告诉她,他喜欢她,所以她不要动不动就半夜进他的房间,不要对他弯眼笑,不要拉着他的袖子喊他的名字,不要靠近他,不要对他做任何事情,因为他会克制不住那些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情感。 原来放纵是如此美好的味道,他不想再克制,他想要更放纵一些。 反正她早晚是要回大月国的,反正这层窗户纸是要捅破的,他不后悔,只要她不厌恶他,那他便能继续为了他们的未来而努力。 明歌被他炙热的大掌握住,肌肤相触,呼吸一乱,愤怒地说道:“你放手,你根本就不喜欢我,这一切都是蛊虫作祟,我给你下的不是主仆蛊,是情蛊。”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 明歌小脸微白,没错,巫老给她的根本不是什么主仆蛊,而是情蛊,是南疆最毒辣的蛊,被下蛊之人会受到蛊虫的影响,一点点地爱上宿主,一旦背叛宿主,便会被蛊虫噬咬,吞噬内脏而亡。 她死,他必死,他死,她依旧可以活。 她也是最近几日才想明白的。 所以,他根本就不爱她,他只是因为蛊虫才喜欢她。她怎么会要这样卑微的情感。 巫老怎么会给她一对主仆蛊,这世道,若是驱使人,她有的是手段,根本用不上蛊,唯有情字,半点不由人,才需要情蛊这种禁术。 情蛊真是天底下最该毁掉的东西。 风眠洲脸色比她还白,五指攥紧,手背青筋暴起,哑声道:“不可能……” 怎么会是情蛊。 明歌身体里的血液微凉,垂眸恹恹地说道:“我会为你解蛊的。” 她说完,不敢再看他赤裸的胸膛,猛然站起身来,打开马车门出去。 “月娘子,你怎么出来了?”风三微惊,该不会是跟少家主吵架了吧。 少家主今日本就受了伤,若是两人吵架,这岂不是要伤上加伤? 明歌站在马车前,被冷风一吹,清醒了几分,说道:“你,上马车,马给我。” 风三:? 风三一头雾水地进了马车,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郎君竟然伤的这么重? 不是,少家主的衣服怎么被扒拉开了?脸色还如此难看? 所以,刚才是月娘子想对少家主用强,结果被少家主赶下了马车? 不是,直接从了就好,何必做无畏的挣扎!!! 风三:“郎君,我帮你上药。” 风眠洲俊脸阴沉,如若未闻,下意识地掀起帘帐看向明歌,明歌已经骑马到了车队的最前面,黑夜中只剩下一道极淡的影子。 他握拳,心彻底地乱了,是蛊吗?天底下竟然有情蛊这样逆天的存在? * 世家祭发生的事情轰动盛京,到了第二日,第三日消息彻底传开之后,整个盛京都处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状态里。 真实的流血事件让摘星楼里整日怼天怼地的书生们都不敢妄言,更别提要去宫门前静坐示威了。 盛京的气氛十分的诡异。 风家的气氛更是如此。 自从世家祭上,少家主受伤回来之后,以往和风悦色的郎君,情绪那叫一个反复无常,心情极度恶劣,就连风家养的狗都知道,最近不要靠近郎君住的北院。 直到腊月二十七,史家老太太过七十岁大寿,送来了请帖,请帖分别是送给风眠洲、明歌,还有林氏兄妹的。 “史家为何现在才送来请帖?这都没有时间准备!而且我和哥哥竟然也有请帖。”林音儿拿着烫手的请帖,愁眉苦脸地进了明歌的房间。 最近三天,风家气氛十分的古怪,风家此次虽然大获全胜,但是也有死伤,风眠洲更是喜怒无常,她远远见了都要避开的程度。 明歌姐也有三天没出门了,不是坐在屋内发呆就是写她的游记,她都要窒息了!好想搬出去住,这日子是一点都要过不下去了。 明歌姐和风少家主不会是闹掰了吧。 风眠洲已经有三日没有来见明歌了,以前他可是日日都来的。 林音儿脑补了无数话本子的剧情,最后一拍桌子,决议道:“姐姐,我们假借去参加史家的寿宴,然后搬出去住吧。这样也不会跟风家闹的太难看。” 明歌写游记的笔一顿,将羊皮小卷收起来,塞进锦袋内,淡淡说道:“也好。” 是该从风家搬出去了。 情蛊一事泄露,她和风眠洲没有反目成仇都算好的,她也不知道情蛊的解法,需要查阅藏书阁的古籍寻找线索,阿娘始终没有给她回信,大长老也没有消息,这几日出去避避风头,等年后速战速决,去完祁连山就麻溜地滚回南疆吧。 这中洲一行简直是历劫!! 难怪族人下山历练都要脱一层皮。 “啊?真的要搬出去?”林音儿傻了眼,糟了,明歌姐和风少家主是真的闹掰了!事情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 第500章 史家大寿 明歌找出之前给史家老太太准备的寿礼,看了一眼呆滞的林音儿:“你回去收拾一下行李,不重要的就不要带了,我们去完史家就搬出去。” 林音儿结巴道:“搬,搬到哪里去?” 明歌:“你不是说你们林家在盛京有个别院吗?若是不方便那我们就住客栈,反正年后就要离开的。” 林家别院?客栈?林音儿张了张嘴巴,狗屁的林家别院,那就是她爹在盛京买的一处小院,平时根本就没人住,估计床上放的被子都发霉了,客栈更别提了。 林音儿看了看风家这布置的雅致温馨的闺房,百年紫檀木打造的家具,玉石镶嵌的拔步床,流光溢彩的鲛纱帘帐,还有墨城的文房四宝……满屋子的珍奇异宝。 放着这么好的金窝不住,要去住客栈?会不会有些任性了? 林音儿收起下巴,弱弱地问:“你和少家主吵架了?” 明歌沉默数息:“不算吵架,应该是闹崩了吧。” 吵架能和好,闹崩便是分道扬镳。这一次跟以往的吵架不同,如果有人给她下情蛊,让她被蛊虫控制,对那人爱的死心塌地,她会选择直接杀了那个人! 她不喜欢被人控制人生。 骄傲如风眠洲,应该会视她为陌路吧。 从一开始就是她算计他,驱使他,换得这样的结局也是她应得的。 明歌垂眸,将自己的行囊稍微收拾了一下,风家的东西一样不拿,她的东西除了换洗的衣裳和银钱,也没什么重要的。 这一路收集到的小玩意儿,此刻看来也索然无趣。 “姐姐,这些漂亮衣裳、狐裘大氅还有珠宝首饰都不带吗?还有,还有兔兔也不要了?”林音儿声音拔高了一个度,怎么感觉像是落荒而逃呢? 此刻她想打死自己,要不是她出的馊主意,明歌姐能搬出去吗?明歌姐一向是风风火火,一分钟都不耽搁的。 明歌将行囊收拾好:“等我们去了史家,你再着人将行囊都拿出去,若是拿不出去那就不要了。” 林音儿呆滞道:“好。” 明歌揣着兜里的羊皮小卷和所有的珠玉锦袋,抱着那一盒玉如意寿礼,出门去。 北院 风三看着端坐在书房内,浑身冷的要掉冰渣的郎君,内心挣扎了许久,硬着头皮进来:“郎君,月娘子去史家寿宴了。” 这三日,除了他,已经没有人愿意来北院了,平时春风和煦的少家主性情大变,就连夫人都不敢过来。 看样子,很像是失恋了。 风眠洲放下手中的笔,世家祭之后,九洲的局势十分紧张,荣胜义等人当夜就死在了狱中,荣家一夕之间被除名,家族男丁死的死,逃的逃。 他都没有出手报复,晋国公府和皇室就已经将荣家铲除干净了。 这几日各地的消息纷纷地呈上来,扰的他心绪不宁,心情极端恶劣。 “史家的寿宴是今日?” “是。”风三将手中扣留的请帖递上去,一个盛京小世家的寿宴而已,谁敢在这种节骨眼上不要命地递请帖,若是月娘子不去,这请帖怎么也递不到郎君的桌案上。 风眠洲看了看请帖,清俊如玉的面容阴晴不定,许久猛然站起身来:“去史家。” 风三一惊,连忙跟上去。 史家的宅院在城西,和萧家只隔了一条街。 一大清早,史家人就爬起来战战兢兢地给老太太祝寿。这日子原本就定好,请了好几位大厨来做席面,亲朋好友都邀请了,就等着年关的时候热热闹闹地给老太太过一次寿辰。 结果谁能想到盛京会接二连三地发生两件大事。先是晋国公府出了变故,接着又是世家祭血流成河,那沧州军和御林军的铁骑直接路过史家,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连头都不敢伸。 听说史家人在狱中尽数死了,如今鲜血未干,整个盛京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这个时候办寿辰,谁敢来祝寿?就连亲朋好友都不敢过来。 “家主,门口的红绸带还要挂吗?” “挂什么挂?非常时期,低调点。”史家家主唉声叹气,他们史家是小门小户,没有资格将祖宗牌位放到世家祠堂里,加上要忙着老太太寿礼的事情,花出去不少钱,所以这一次并没有花钱托关系去世家祠堂,堪堪避过了这一次的凶险。 消息传回来时,史家家主一屁股坐在地上,吓的半天没爬起来。 若非老娘今年七十,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他也不肯在这种关键时期硬着头皮办寿礼。 “父亲,还是没有人来祝寿吗?”史家七郎从老太太那边出来,急急问道。 史家主叹气道:“请帖倒是都送出去了,之前都说来,但是今日一早已有七八家都派小厮来回信,说家中有事走不开。 也罢,也怨不得他们,这街上乱糟糟,还是不出门的好,我们就关起门来,自己给老太太祝寿。” 史家七郎急道:“父亲,稍等等,这还没有到时间,许是各家都在来的路上了。” 史家主一言难尽地看了眼自己儿子:“你莫不是真的以为风家少家主和那位轰动盛京的月娘子会来给老太太祝寿吧?茂学,那可是世家之首的风家少家主,怎会登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 当初就不该让你去泉城见世面,让你生出这等攀龙附凤的心思来。 老实告诉你,风家的请帖我压根就没送去!你早点死了这个心。” 史七郎小声嘀咕道:“早知道你没有送请帖,今日一早我差人又给月娘子和风郎君送去了一份,来不来是一回事,送不送请帖又是另一回事。 我们礼数做到便是。祖母也没有第二个七十岁寿辰了。”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史家七郎笑眯眯地说道,“我去门口瞧着,没准姐姐们和姑母一家就要到了。” 史家七郎一溜烟地跑去门口迎接。 史家家主低低叹了一口气。 “家主,郎君是赤子之心,也是为史家着想,若是风家少家主真的来为老太太祝寿,那外人以后也不敢随意欺辱史家,姑爷们也不敢再怠慢女娘。” 管家小声劝着。 史家主闻言,心里一酸,史家祖上也算风光过,结果到了他这一代,生了六个女儿,才生出七郎一个男子,就娇惯了一些,宠的他不知世事险恶。 女儿们倒是各个懂事,为了帮衬家里,努力高嫁,嫁的不是官宦人家就是世家郎君,但是婚后的日子过的十分艰难。偏偏她们报喜不报忧,宁愿自己受苦忍着都不肯回来诉苦,让娘家为她们出头。 七郎也是见不得姐姐们在婆家受苦,这才生出了攀附之心,竟然想攀附到风家。 这傻孩子! 富可敌国的风家岂是那么好攀附的。 “走吧,我们也去门口瞧瞧,万一今日还有人来祝寿呢。人多一点,老太太也高兴。” 管家笑道:“家主放心,几位女娘定然是会和姑爷一起回来的,到时候定然热热闹闹。” 史家主叹气,未必。就怕女儿们为了给娘家撑面子,强行回来,到时候又要被婆家刁难。 史家主和管家步履沉重地穿过庭院去正门,只见儿子正吩咐人将门口的石狮子挂上红绸带,街坊四邻都在看热闹。 “史家这寿宴还办得成吗?现在盛京有几户人家敢这样大张旗鼓地办寿?也不怕被御林军抓去。” “说起来,真是吓人,那天晚上御林军抓了不少人,院子里的狗都叫了一整晚。” “不办不行,史家儿郎最是孝顺,他家老太君七十高寿,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下一次大寿,就算天上下刀子,这寿礼也要办起来。” “不管怎样,史家的女儿女婿们总是要来祝寿的。” “都快午时了,要是再不来,我看悬。” “好像有马车来了。” 街坊四邻探头,果真见两辆马车到了史家门口,正是史家嫁出去的三女儿、四女儿,这两个女儿嫁的是小官家的子弟,夫家回回礼数都做齐的,至于高嫁的那几位,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娘家,此刻还不见人影呢。 众人摇头,娘家不兴旺,女儿就算高嫁,也是会被夫家瞧不起的。 史家人见终于有人来祝寿了,欢喜地迎上来。 史家三娘子、四娘子带着夫君回来祝寿,见到父亲和弟弟,欢喜地下马车:“大姐姐、二姐姐和妹妹们可来了?” 史七郎兴奋地笑道:“三姐姐、三姐夫,四姐姐、四姐夫,你们是最先到的。” 三娘子和四娘子对视一眼,这都快午时了,竟然没有一人来祝寿吗? 两位女婿也交换了一个眼神,暗暗摇头,如今盛京这局面,谁人敢出来聚集走动?他们前来也是顶着风险来的。 最近陛下在彻查荣家同党一事,想借着世家祭这件事情削弱世家的势力,御林军恨不能将全盛京的世家子弟都抓进去砍了,最担心的就该是史家这样沾着世家的边,又没有什么实力的。 史家主叹气道:“你们能来,我很是高兴,今日怕是没什么人来了,我们且回去,关上门自己给老太太祝寿。” “谁说没有人来?”一道风流倜傥的笑声传来,萧缭一身红衣,拎着贺礼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笑道,“不好意思,路上马车轴坏了,来晚了。” 史家人瞪大眼睛?萧家纨绔萧缭?萧家虽然败落,但是还是比史家强一百倍的,萧家有位贵妃娘娘,祖上也是勋爵人家,萧家子竟然来贺寿? 史家主揉了揉眼睛,看向管家,他记得他没给萧家发请帖啊? 史家七郎已经兴冲冲地迎上去,朝着萧缭行礼作揖道:“萧郎君,泉城一别,别来无恙,听说日前您和月娘子在摘星楼大杀四方,可惜我当时去乡下庄子收租,不然定要去见识一下萧郎君的风采。” 萧缭笑眯眯道:“摘星楼那都是小场面,数日之前在世家祠堂才真是大阵仗,若非我伤没好,这两条街的距离也不至于走半个时辰。” “世家祠堂?”史家七郎眼睛亮了起来,克制住内心的好奇,低声说道,“郎君莫要提这几个字,最近御林军和晋国公府的府兵都在抓相关人士呢。” 萧缭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小子有趣,他可是在世家祠堂浴血奋战的人,虽然是抱了大长公主的大腿,但是也勉强算是杀到了最后,站到了最后。 回去时,他老子将他骂的狗血淋头,说他自己跟着明歌等人杀进了祠堂,留他老子一人在外面被荣家人当狗一样看押,骂完之后,他老子拍着他的肩膀红了眼,还狠狠抱住了他。 父子之间多年的隔阂尽数消散在这个拥抱里。 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兄弟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经此一事,萧缭觉得他也算是见过盛京真正的风浪,心性都不自觉更沉稳了一些。 萧缭看了看已经呆滞的史家主和史家的女娘、女婿们,问道:“月娘子还未到吗?” 史七郎连忙说道:“尚未,我父亲前几日不敢送请帖去风家,我早上才差人补送过去的,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此事错在我们,礼数不够周全,月娘子若是有了别的安排也是能理解的。” 史七郎话音未落,就见四匹雪白的骏马拉着一辆精致的马车驶来,马车上悬铃声悦耳,穿着薄荷绿襦裙,外罩着雪白大氅的女娘从马车内走出来,月牙眼弯弯道:“好热闹呀。” 史家人呆呆地看着她提起裙摆,跳下马车,眉眼弯弯犹如神仙妃子一样,全都看傻了眼,这女娘好生貌美。 萧缭看见她一喜:“明歌,你来了?就你一人吗?” 他看向她背后,只见林家兄妹从马车内钻出来,然后便没有其他人。所以,风眠洲真的没来? 萧缭微惊,以往明歌到哪里,风眠洲就到哪里,把明歌看的比什么都紧,生怕别人靠近明歌一步。 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他竟然没来? 难道消息属实,这两人真的闹掰了?听说最近风家的狗大晚上都不敢叫。 “我们不是人吗?”林音儿笑眯眯地下马车,将手中的寿礼递给史家七郎,“林家兄妹前来为老太君祝寿,这是我们兄妹俩的一点心意,这锦盒是明歌姐的贺礼。” 史家七郎连忙接过沉甸甸的锦盒,笑道:“多谢,多谢,快里边请。爹,三姐,四姐,你们快招呼一下客人。” 史家七郎将锦盒交给管家,史家主如梦初醒,激动地喊道:“诸位,快里面请。” 史家主脸都要笑僵了,内心火热,激动的无法言表,萧家郎君来祝寿也就罢了,给了史家大大的脸面,如今连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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