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来的藏品。 他都没亲自挑,吩咐赵管家选的。 钱财对风眠洲来说,不过是账本上的数字。 赵管家低声说道:“郎君,物资尽数运到了,这是从大库房内挑选的十样藏品,比对着公府伯爵家每年送的礼物,算是十分贵重了。” 风眠洲点头,风家真正价值连城的藏品都在小库房,大库房的藏品只要账目对的上就可以了。 他扫了一眼,发现赵叔挑的礼物确实有些贵重,想必是因着明歌的关系,连对萧家都看重了起来,光头一对吉祥纹玉如意,就已经价值不菲。 这面子简直是给足了。 “有劳赵叔,我们在萧家用过晚膳再回去,您先回去,有事派风三过来告知一声。” 秋言喻带人等在风家,他怕大哥、二哥在家玩不过这位心思深沉的国公爷。赵管家跟随父亲多年,最是沉稳,有他盯着,他才放心。 赵管家点头,留下一队护卫队,回风家了。 萧承业带着几个不争气的儿子出来一看,见风家护卫正在卸载堆山码海的礼物,顿时傻了眼。 这是搬家呢? 风眠洲礼貌客气地行礼道:“萧家主。” “风郎君多礼了。”这世道,笑贫不笑娼,风眠洲就算是少家主,还未继承家主之位,地位和权势也是吊打他的。 萧承业哈哈笑道,难怪今天早晨起床,他听见院子里的喜鹊在叫,原来是真的有喜事。 “贵客亲临,有失远迎呀,月娘子,风郎君,还有这两位贵客,快快请进。” 萧承业红光满面地将人迎进去,余光瞥到隔壁和对门躲躲闪闪的艳羡目光就更加爽了。 一行人进了萧府,萧缭见风家竟然送来这么的礼物,而且其中竟然还有贵重品,很是沉默了一下,捏了捏手中的玉骨扇,低声对明歌说道:“谢谢。” 萧家现在只能维持表面的风光,他邀请明歌和风眠洲等人来,确实只想请他们来家中吃一顿饭而已,没有想到明歌和风眠洲竟然想的这么远,直接来给他撑场面来了。 这份情谊,他记在心里了。 原来,真的有人把他萧缭当朋友,真心对待。 明歌眨了眨眼睛,小声笑道:“我没出钱,都是风眠洲出的,你要谢就去谢他。” 她的外债还没讨回来呢,暂时摆不了阔,幸好风眠洲有钱,非常有钱。 明歌笑弯了眼,觉得自己当做的决定简直是太明智了。 她果然是个小天才。 萧缭桃花眼上扬,他知道,风眠洲是因为明歌,才做的这般周全。他把明歌当红颜知己,当初南阳郡初见,泉城一路追随,本以为他能为明歌遮风挡雨,没有想到到头来,是明歌为他撑腰。 萧缭有些汗颜,余光瞥到目瞪口呆的大哥、二哥等人,顿时笑道:“几位兄长,是没有见过这样贵重的礼物吗?赶紧擦擦口水,别让贵客看笑话。” 长子、二子等人将惊掉的下巴合上,天爷呀,这可能是他们萧家十年来过的最阔气的一个年了,而且他们的山珍野味保住了,嘤嘤嘤! 第481章 彼此不越过那条线 萧家好客,加上明歌有意拖延,一行人在萧府一边玩耍一边吃烤肉,等到暮色 降临,这才慢悠悠地起身告辞。 明歌和林家兄妹都吃撑了,从萧家出来时,都嚷着走路消消食。 林泽还小酌了几杯,喝美了,对着风眠洲勾肩搭背,笑得如同傻子:“多谢哥哥今日帮小弟烤肉,那味道简直绝了,等你和月娘子来日大婚,我定然送一份厚礼。” 风眠洲不喜跟人有肢体接触,本要将他的猪蹄撇开,闻言动作一顿,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明歌,明歌和林音儿被盛京的夜市摊子迷住,两人叽叽喳喳地跑去买毛茸茸的围脖,没听见。 他眼底闪过一丝的失望,淡淡说道:“多谢,羊腿是烤给明歌吃的,你就是顺带的。” 林泽嘿嘿笑道:“知道你喜欢月娘子,其实明歌那样灿烂可爱的女娘,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的,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风眠洲眼眸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将爪子从自己肩膀上移开。 林泽皮厚,缩回爪子,很快就兴冲冲地追上明歌和妹妹:“风兄说了,你们看上了什么尽管买。” 风眠洲:…… 他倒是会做人,明歌平日里见惯了好东西,未必会喜欢夜市摊位上的小物件。结果破天荒的,两位女娘每个摊子都逛,从蜜饯坚果摊子逛到了花灯摊子。 “这个蜜饯好吃,我要买几罐子,寄给我阿娘吃。” “这个围脖毛茸茸的,好像是兔子毛做的,好可爱呀。” “嘤嘤嘤,姐姐,我想吃糖炒栗子。” “呀,好多漂亮的花灯,这个布包也好别致呀,我想给我阿娘买。” “哇,这个猫眼石的手链好漂亮呀,上面这个是月光石吧。嘤嘤嘤,姐姐,我要买十条回姑苏送人。” 明歌大气地点头:“买!” 这种石头她才不买呢,当年长老们四处开山凿壁,挖出的玉璧都丢到了新月潭底,还有祖上就带过来的珍宝无数,她回新月潭随便捞一捞都能捞到这种石头,不买,买毛茸茸,买吃的! 两人凑到一起,这个也想买,那个也想要,最后买了一堆毛茸茸的围脖、花灯和一堆零嘴儿。 风眠洲负责付钱,林泽负责拎东西,四人一路逛回了风家。 风氏府邸,晋国公秋言喻等到脸都绿了,隔一会儿就派人出去看看人回来了没,没等到人,也没有胃口吃饭,连带着风夫人和风家两位郎君都跟着饿肚子。 风温锦使了个眼色给大哥,然后出来问着赵管家:“赵叔,眠洲和月娘子到哪里了?” 赵管家低声说道:“半个时辰前说已经离开了萧府,不过少家主和女娘是走路回来的,还要逛一逛盛京的夜市,怕是要再等一等。” 风温锦闻言乐了,今日可让这位晋国公吃了大苦头了,也亏了眠洲他们去的是萧府,换了别的人家,秋言喻早就带人杀上门去接女儿了。 至于萧府,晋国公没那个脸面登门,萧承业可不是吃素的,没准能拿大扫帚直接 将人撵出来,到时候更没脸。 “行了,你吩咐厨房将炖好的参汤端上来,晋国公不吃不喝,咱先喝点参汤垫垫肚子。” 赵管家吩咐人去办。 很快参汤就被人送了进来,风夫人和风笑廉见这尊大佛不走,哪里有心情喝汤,前几日眠洲回来,告诉他们,往后要与晋国公府保持距离。 除了风温锦,风母和风笑廉大吃一惊,以往跟秋家走的最近的是眠洲,怎么他如今竟然说这样的话? 风温锦早就猜到了一些,但是父亲昏迷不醒,老三失踪,很多事情就暗自瞒住了,如今老三都醒悟过来,他就更加欣慰了。 父亲中毒之后,接触的人全都服毒自尽,查无可查,眠洲去南疆之前,想风家托付给了晋国公府,所以这件事情晋国公秋言喻是知晓的。 父亲中毒一事两家瞒的滴水不漏,瞒了有半年之久,偏偏风眠洲从南疆失踪回来之后,消息泄露,九洲世家都知晓风家家主病重,少家主身携重宝,一路危险重重,很多事情就算当初看不清楚,现在也看清楚了。 眠洲的想法和他的高度一致,他们认为父亲中毒一事跟晋国公府有关,就算不是秋家办的,也跟秋家有莫大的关系。 否则这件事情早就被幕后之人嚷了出来,怎么可能会等眠洲从南疆带回救命的药草? 说来可笑,他们竟然与虎谋皮。所以老三从南疆回来之后,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昔年的少年意气和骄傲都尽数折损,变得沉稳且内敛起来。 不过这桩事情没有证据,他们就算心有猜测也不能说出来,秋言喻上门还要客客气气地招待。 “夫人,郎君,少家主回来了。” 说话间,只见明歌和林音儿提着好几盏花灯,抱着怀里毛茸茸的雪白围脖从庭院里走回来,两人说说笑笑,原本清冷的院子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呀,我从来没有养过小兔子,她们是不是只吃胡萝卜呀?” “我养过耶,我之前在山里捡过一只断腿的兔子,叫小花,我救治了一个月才治好它的腿,我还养过小猫咪,养过小梅花鹿……” “哇,姐姐,你太厉害了,你家真是神仙地呀,你阿娘会让你养这么多的小动物吗?” “自然不会,我都是偷偷地养,不过阿娘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我没事干就会去拔她药圃里的药草,嘻嘻,我阿娘最疼我了。” 女娘甜美烂漫的声音传过来,屋内众人会心一笑,是明歌会干的事情,这女娘身上有一股勃勃的生机,像是初升的小太阳,照耀的人内心都温暖敞亮。 等两人走近了,众人才看清她和林音儿怀里抱着的哪是什么御寒的围脖,而是雪白的小兔子。 秋言喻终于等到人,喜出望外地说道:“小明歌,你总算回来了,爹爹过来接你回家。” 明歌和林音儿脚步一顿,站在门口笑容一僵,屋内温度陡然下降了好几度。 风夫人连忙笑道:“明歌,音儿回来了,快进屋暖暖身子,外面是不是很冷?” 明歌重新扬起灿烂的笑容,点头道:“嗯,其实也不是很冷,我带了小暖炉,小兔子也不冷。” 她从兜里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小暖炉来。 风夫人疼她疼到了心眼里,只觉得这女娘可爱的能融化人,也不知道秋言喻那样冷酷风流的人,是怎么能生出这样可爱的女儿,明歌定然是随了她阿娘。 “好孩子,有暖炉也会冷的,北方不如你们南方温暖,快,过来我这里,喝碗参汤暖暖身子。”风夫人将没喝的参汤递给她,吩咐人也给林音儿准备一份。 两个小姑娘将小兔子放下,开心地喝着参汤。 被晾在一边的晋国公:…… 风眠洲进屋,脱了厚厚的大氅,微笑道:“国公爷,认亲一事欲速则不达,明歌如今还未完全接受,若是现在就住进晋国公府,怕是会不习惯。” 秋言喻笑容僵了僵:“贤侄,此言差矣,既然父女相认,我晋国公府的女娘就没有住在别人家的道理,传出去于她名声无益,再说了,若是不住在一起,怎么培养感情? 我找了她们母女俩二十年,你们谁也别想拦着我认女。” 态度十分的强硬。如今风晋病重,家主夫人是个病美人,三个儿子如今还未成气候,秋言喻确实有蛮横的资本。 风眠洲默了一默,看了一眼明歌。 明歌刚喝完一小碗热气腾腾的参汤,见状,冷哼道:“您摆什么威风?若是想摆威风回晋国公府摆去,想必您儿子和女儿是半句话都不敢说的。 我自小就随我阿娘,我阿娘将我养的蛮横无理,如今你身份还未证实,可别在我面前摆父亲的架子。” 她顶着一张白月光清丽动人的脸蛋,说话口气天真娇蛮又可爱,秋言喻是半点气都生不起来,哈哈笑道:“没有,没有,爹爹怎么会摆架子呢。 爹爹是希望你能回家住,风家虽好,也不是自己家呀。” 明歌抱起小兔子摸着它毛茸茸的小耳朵,说道:“可是夫人和风家几位郎君对我都非常好,秋慕白不喜欢我,他要娶的女娘还想杀我,我不敢去晋国公府住,还有,我阿娘应当是没有名分的,当年许是你不给我阿娘名分,她才一怒之下带着我跑了,我若是去晋国公府,你夫人打我骂我怎么办? 我总不能与她 互扯头花吧?” 秋言喻:…… 这女儿很是古灵精怪,半点亏都不肯吃,哈哈哈,他很是喜欢。 秋言喻讨好道:“怎么会呢,你回去住不用搭理旁人,我回头送你御赐的宝剑,这剑还是你太爷爷在时救驾有功赏下来的,是一块免死金牌,整个晋国公国府都无人敢欺负你。 至于你阿娘,当年确实是我考虑不周,等爹爹寻到你阿娘就一定娶她为侧妃,你看如何?” 明歌冷哼道:“阿娘才稀罕呢,我写信问问他吧。” 秋言喻笑道:“那可以随爹爹回去吗?” 明歌:“我要跟小兔子玩一会儿再走。你等着吧。” 她说完就去捏小兔子耳朵,双眼笑弯弯的,比小兔子还可爱。 秋言喻:“好。” 屋内众人安静如鸡,看的有些傻眼,权倾朝野的晋国公,这些年性格那叫一个蛮横,结果被一个十几岁的女娘治得服服帖帖的,宛如变了一个人? 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咳咳,一物降一物。 连御赐的宝剑都要给明歌,秋言喻对这个女儿确实很不一般。 “姐姐,你走了,我怎么办?”林音儿接收到哥哥的眼色,弱弱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天惹,晋国公府那种龙潭虎穴,还有谢书在,明歌单枪匹马地去闯,要是尸骨无存怎么办? 不行,绝对不行! 明歌想小兔子塞到她怀里,淡淡说道:“你跟哥哥就住在风家,等过完年,再回姑苏城,不许乱跑,我会让风眠洲管着你们的。” 林音儿委屈地点头:“可我想跟你待一起。” 她说完看了一眼位高权重的晋国公,发现这位国公爷压根一个眼神都不给她,根本就不欢迎她和哥哥去国公府,险些咬碎了牙。 这是嫌弃林家小门小户,入不了晋国公府的眼呢。 明歌:“我就去住几天,若是住的不舒坦就回来,你搬来搬去太麻烦了。” 秋言喻立马说道:“怎么会住的不舒坦呢?风家有的,我们晋国公府都有,而且绝对更好。女儿,你放心,爹爹给你的都是全盛京最好的。” 明歌抬起下巴,哼道:“最好是哟。” 话说到这份上,秋言喻喜笑颜开,吩咐人提前回府上报信,看院子收拾好了没有,然后催促着明歌回府。 “爹爹,你先出去等,我跟夫人说几句话。” 秋言喻:“行,爹爹在门口等你。” 秋言喻说完朝着风家人辞行,带人出了风家。 风夫人见事已至此,低低叹了一口气,依依不舍地拉着明歌,吩咐人将食盒都打包好,妆奁里的首饰和箱笼里的衣裳都尽数装好,一起送到晋国公府。 “明歌,虽说晋国公府什么都不缺,但是你多带些银钱在身边,诸事都能舒坦点。我让眠洲取一些银票给你。” 明歌伸手抱住温柔如水的夫人,撒娇道:“夫人跟我阿娘一样好,难怪能生出风眠洲那样好的郎君。明歌在此谢谢夫人,日后必有回报。” 风夫人被她搂住,心都化了,笑不拢嘴。她生了三个儿子,最遗憾的就是没有生一个女儿,若是能生一个像明歌这样会撒娇又可爱的女儿,那该有多好呀。 若是未来的媳妇是这样的,也很好呀。 就是她是秋言喻的女儿,两家的婚事难成。 风夫人说着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儿子,暗暗叹息。 明歌与众人一一告别,然后摆了摆手,出了前厅往庭院走。 风眠洲屏退了左右,独自一人送她。 两人沿着庭院内郁郁葱葱的树荫小道走着,满庭院的地灯和树上的花灯花影绰约,唯美浪漫。 “小兔子不带着走吗?”风眠洲低哑地问着。他知道明歌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了。 明歌冷嗤了一声:“那等豺狼虎豹之地,我才不带小兔子呢,免得它去受罪。” 风眠洲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眼眸幽深,一字一顿道:“那你还去?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明歌定定地看着他,许久说道:“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有些事情只能我自己去做,就像当初在泉城,你静静地看着就好。” 她轻轻地喊了他一声:“风眠洲。” “嗯。” 她伸手摸着他皱起的眉头,一点点地抚平,随即笑道:“我这人特别没心没肺,所以你千万别再对我好了,没结果的。” 她说完洒脱地摆了摆手,朝着庭院的外游廊走去。风眠洲对她的好,她都知道,只是她的身上担着一族的传承,他的肩膀上有数以万计人的生计和性命,她不会为他下山做一名中洲女娘,他也不可能为了她上山做无名无姓的大月国子民。 所以这样就好。她去讨她的债,去做那些轰动中洲的事情,他做他世家的家主,做他清风明月的风雅郎君。 彼此不越过那条线,做一辈子的朋友。 风眠洲站在原地,眼圈微红,他知道她在说,那些未说的话别再说出口了,没结果,可是这一路风雨同舟,彼此陪伴,不是三个字“没结果”就能放下的。 也许是他们都不够爱对方。 他想更爱她一点,为她做更多一些。 “风兄,你怎么站在这里发呆呢?明歌呢?你不送送她吗?”林泽远远见他一人站在庭院内,跑过来,戳了戳她,该不会是明歌要走,他伤心到傻了吧。 风眠洲逼退眼底的涩意,闭了闭眼,再睁开又是那个意志坚定的世家少家主。 “她想一个人走。” 林泽:“她想一个人走你就由着她啊?你追上去呗,又不是没长脚。” 明歌这一走,想见就得去晋国公府咯,想到秋家父子那嘴脸,林泽就泄气。 风眠洲微愣,许久低低笑出声来,是呀,他有手有脚,可以追上去送她呀。她想一个人走,可他想与她一起走呀。 风眠洲伸手拍了拍林泽的肩膀:“谢了,兄弟。” 心结瞬间解开,风眠洲一扫郁结之气,大阔步地追了上去。 林泽挠了挠脑袋,一头雾水地沉思,好端端地谢他做什么?谢他骂他呀? 奇奇怪怪的! * 明歌出了风家,随着秋言喻一路回晋国公府,见风眠洲带着风家护卫队在马车后一路相送,垂眸没说话。 话都说尽了,他还是担心她,所以做出这般姿态,亲自送她去晋国公府,想传递一个信号,压制那些想对她不利的牛鬼神蛇。 明歌抿了抿唇,谁能想到,她随手捡回来的是这样心软的世家郎君,中洲若是乱了,她很担心他能否在这污糟的世界活下去。 到晋国公府时,夜色渐浓。 晋国公府灯火通明,丫鬟婆子全都打起了精神,等着国公爷带着失散多年的女娘回来。 就连老太太都被折腾了起来,此刻与国公夫人、世子、县主一起等在前厅内,她们这些下人算什么。 “听说国公爷亲自传话,让全家迎接那位月娘子。” “今日我见到那位月娘子,长得跟天上的仙女一样,听说母女俩长得极像,要是将那位接到了盛京,夫人怕是要寝食难安了。” “别乱说,小心主子听了去,拔了你的舌头。” 小丫鬟们吓得不再言语。 前厅内,老太太转着手中的佛珠,闭着眼睛小憩,谢书坐在下首,见老太太吃斋念佛,国公夫人和秋家兄妹一个比一个沉默,全都不说话,坐的跟木头人似的,险些要疯。 这都是一家子什么人呀?日后她要是嫁过来,岂不是也要做那木头人? 疯了吧! 谢书性子骄傲,出身高贵,忍无可忍,出声说道:“世子,月明歌真的是国公爷的女儿吗?听说差了两岁呢,可有人证物证?现在外面传的乱糟糟的,要是乱了公府的血脉,不是儿戏。” 众人纷纷看过来,就连老太太都睁开了眼睛。 谢书这话简直说到了他们心坎上。国公爷就跟疯魔了似的,随随便便就认一个女娘为女儿,这要是传的九洲皆知,以后就算不是秋家的血脉,也不好更改了。 秋慕白眉眼冷峻,冷淡说道:“娘子放心,明歌是不是秋家女,影响不了我们两家的联姻。她一个女娘,翻不起什么风浪。” 老太太和国公夫人松了一口气,暗暗点头,幸好有慕白,这嫡孙(嫡子)不是吃素的,有时候国公爷都要让他三分。 想来那女娘就算进了府,也是多添一双筷子,多一个人吃饭穿衣罢了。 秋玉秀嘟嘴,弱弱说道:“是父亲非要认明歌的,明歌还没认父亲呢。谢书,听说你们谢家之前还想杀明歌……” 秋玉秀见兄长目光冰冷,手脚发凉地将后面的话吞了下去。 老太太惊道:“什么?还有这种事情?” 国公爷这么看重这个女儿,谢家女又想杀她,这以后家宅难宁啊。 谢书冷冷瞥了一眼脸色发白的秋玉秀,随即笑着哄道:“那都是误会,老太太,你别听玉秀瞎说,是之前明歌去找我要南珠子,我身边的丫鬟气不过想教训她一顿,我已经将那丫鬟遣回泉城,家法处置了。 其实说起来,南珠子是我的嫁妆,原本是要带到秋家来的,被明歌要了去,结果没有想到她竟然是秋家女,兜兜转转还是落在了秋家。” 国公夫人:“我听说你那颗价值连城的南珠子被那女娘送给了风家。还是不算落在秋家的。” 老太太冷哼道:“竟然拿起巴结风家了。” 只这一件事,老太太心里就有了意见。 谢书见状,隐隐含笑,见秋玉秀急着想辩解,微笑地抢在她前面说道:“其实这样也很不错,我听说明歌和风眠洲关系不同寻常,两家交好总是好的,就是县主的婚事,如今还没有着落,我看着都心急呀。” 三两句话就挑拨到了极致。 老太太眉眼间已经生出了一丝的厌恶之色,国公夫人也皱眉嘀咕了一声。 秋慕白见她挑拨的功夫了得,几句话就让祖母和嫡母对明歌不喜,还挑拨了秋玉秀和明歌的关系,冷淡说道:“女娘在晋国公府安心做客就好,无需操心这么多。” 还未嫁进来,就想当家做主,呵! 秋慕白眉眼冷峻,日后这个家里有他当家做主,谢书若是乖乖当她的吉祥物,他就给她尊荣,若是想兴风作浪,他不介意让她回泉城去! “太夫人,夫人、世子,国公爷回来了。” 说话间,只见秋言喻带着明歌从外面回来。 第482章 你在我面前倒是一点也不装 明歌一进府,就觉得府上气氛不太对,满府的丫鬟侍卫噤若寒蝉,主座上老太太坐在软榻上闭目念经,手边的茶水已经凉透。 秋玉秀悄悄地冲着她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很快就畏惧地垂下了眼。 老太太下首坐着一位十分美貌的夫人,明歌扫过她身上穿的靛蓝色夹袄和同色系的木槿花刺绣长裙,再见她佩戴了整套的宝石头面,珠光宝气,贵气逼人,偏偏她长相是江南水乡的小家碧玉型,被这满身贵气压的有些笨重。 明歌勾了勾唇,轻笑了一声,这位国公夫人在府上地位 不高,不然也不会见个继女都要这般隆重地打扮,生怕被人挑出一丝错处,被人说一句闲话。 可见外面传闻晋国公夫妇伉俪情深都是假的,不过是被秋言喻从江南弄过来哄骗威远侯夫妇的可怜人罢了。 明歌打量着堂上众人,众人也暗暗地打量着她,见她正值妙龄,一颦一笑都极美,难怪国公爷会这么急着认女,其母想必也是美貌殊色。 国公夫人咬了咬唇,脸色微白,按在檀木雕花的椅子上,逼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早就知道国公爷花心,但是只要她一日是国公夫人,就要维持国公府的体面。 秋言喻笑道:“明歌,来见过老太太。母亲,这是明歌,是儿子遗落在外的女儿。” 老太太闭目养神,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就没了。 满屋寂静,主子仆人都睁大了眼睛,看戏。老太太这是决意要给女娘一个下马威,杀杀她的锐气。 谢书险些笑出声来,国公府的男人们心机有多深,这些女人们就多好骗。说来也是正常,历来城府极深的男人都是喜欢骗那些心思单纯的高门贵女。 “祖母。”秋玉秀弱弱地喊道,“您睡着了吗?” 明歌见状噗嗤笑出声来,看着满屋子的豺狼虎豹,懒洋洋说道:“风少家主还未走远呢,既然不欢迎我,那我还是回风家吧。” 秋言喻脸一沉,说道:“明歌,你哪里都不用去,这里就是你的家,慕白,你去将御赐的宝剑取来。” 秋慕白一言不发去祠堂取宝剑了。 正在闭目小憩的老太太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颤颤巍巍地说道:“你动那柄宝剑做什么?那是我们晋国公府的命根子。” 明歌见老太太不装了,笑盈盈道:“父亲说,要将那柄宝剑赠予我,免得我初来乍到,被人欺负。” “什么?”老太太和国公夫人大惊,异口同声地叫道。 “冤孽啊,冤孽啊,你怎可将御赐之物给一个外室之女?”老太太悲愤地捶着胸口,险些气晕过去,其他人连忙上前去,顺气的顺气,倒水的倒水…… 乱成了一锅粥。 谢书见缝插针地说道:“这样的命根子怎么也得传承到世子的手中,不知道的还以为以后这晋国公府是女娘当家呢。” “没错。”国公夫人见老太太缓过气来,眼圈一红,哽咽道,“国公爷,你莫要鬼迷心窍。” “不好了,老太太又晕了。” 秋言喻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派人去请大夫。 秋玉秀悄悄将明歌拉到一边,红着眼睛说道:“明歌,你别怕,父亲会为你做主的。” 明歌见她手都是抖的,也不知道这些年在晋国公府是怎么过来的,皱起眉尖道:“你怕你祖母和嫡母?” 秋玉秀点头,小声说道:“嫡母可怜我,才将我记在名下,我的婚事都捏在祖母和嫡母手中,不敢不怕,还有我阿娘。” 明歌听她提过她阿娘是秋言喻的外室,无名无分,还是生下秀秀之后,被抬为了姨娘,今日这样的场面,秀秀的阿娘都没有资格出现,难怪她虽然是晋国公府的女娘,性格却胆小怯弱,想必这些年在后宅内吃了不少的苦。 明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没事,你在一边坐着吃茶就好。” 她说完,径自上前走到软榻前,茶里茶气地说道:“呀,祖母这脸色看样子不太好呀,面门发黑,老眼昏花,心脏肺腑都黑了,大夫呢,再晚来一步,祖母就要去了。” 明歌说着,一把挤开国公夫人,手脚极快地撞了一下谢书,谢书手中的茶盏径自泼到了老太太脸上,老太太本就是装晕,被这凉透的茶水一泼,冷的一个激灵哆嗦了一下,怒道:“谁泼我?” 满屋安静如鸡。众人看着被泼的一身狼狈、气得发疯的老太太,见她发髻上还沾了一片茶叶,狠狠地掐了掐腿,免得笑出声来。 明歌清脆地喊道:“谢书泼的。” 谢书气的脸色发青:“明明是有人撞到了我,你想冤死我?” 明歌无辜地摊手道:“刚才我看的分明,你身后的人是国公夫人,你的意思是国公夫人看老太太和你不顺眼,故意撞你,泼老太太一身茶?” 国公夫人连忙说道:“我没撞她。” 这一下三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老太太气的要发疯,想她受人尊敬了一辈子,老了还要受这等腌臜的闲气,被儿子从江南带来的渔家女欺辱,顿时哭道:“儿啊,你看看你带回来的女人,平日里装的温柔娴淑,背地里怕是早就盼着我去死了。我老了还要受这样的气,我去死好了。” 国公夫人脸一阵青一阵白,想起这些年来在晋国公府里遭受的嫌弃和白眼,忍了十几二十年,突然就不想忍了,奔溃道:“老太太不用去死,我去死好了,我知道您一直就瞧不上我出身渔家,无论我一天洗多少次澡,穿多么名贵的衣裳戴多好的首饰,你都瞧不上我,背地里还嘲笑我,说我有一身鱼腥味,是大内龙涎香也盖不住的味道,活该这些年生不了儿子。 我去死好了。” 国公夫人哭着就要去撞柱子。旁边的丫鬟婆子慌忙去拦。 老太太坐在软榻上,头上还顶着茶叶,怒道:“原来你心里对我有这么多的不满,好你一个小贱人,谁都不准拦着她,让她去死。” 老太太说着一口气没上去,两眼一翻,吓的众人又去帮她顺气,掐人中。整个大厅乱的一塌糊涂。 秋玉秀惊得险些跌破了下巴,娘哎,她活了十几年,第一次见到祖母和嫡母一起撒泼,互扯头花!她知道往日里祖母瞧不上嫡母,嫡母也时常在外面说祖母苛刻,但是从来也没撕破脸,今日竟然撕的天翻地覆? 秋玉秀有些激动地绞着手帕,暗暗觉得爽翻天,唯一遗憾的是,阿娘没见到这样的热闹,不然母女俩关起门来,能笑一整天。 秋慕白从私库里取了御赐的宝剑回来,远远就听见这边闹哄哄的,顿时皱眉,大步流星地疾步过来,还以为祖母和嫡母在为难明歌,一进屋就傻了眼。 祖母和嫡母哭天喊地,一个要撞墙,一个捶着心口要咽气,明歌端了一碟子茶点,美滋滋地一边看戏一边吃茶点,眼睛笑成了两弯小月牙。 秋慕白悬起的心顿时放了下来,站在门口凤眼幽暗地看着她,她笑起来比画像上的仙女要灵动的多,比她阿娘要美十分。 他原本还担心她会吃亏,如今看来,吃亏的应该是晋国公府的女眷。 秋慕白低低笑了一声,是呀,这才是月明歌,才是他渴望不可得的女人。 “都给我住手。”秋言喻砸碎了茶盏,怒吼道。 满室安静如鸡。 老太太也不装晕不捶胸口了,国公夫人也不撞柱子了,丫鬟下人也不去拉架了,一群人犹如被定住了一般。 明歌咬了一口茶点,见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顿时眨着波光潋滟的大眼睛,弱弱问道:“不,不能吃吗?” 秋慕白“噗嗤”笑出声来,捧着那柄宝剑进屋,低沉说道:“父亲,剑取来了,若是谁敢闹事,此剑上可斩天子,下可斩贪官。但凭父亲做主。” 这一下,老太太和国公夫人一起抖了一下,这一番撒泼打闹,将之前郁结在心的怨气都散了出去,反而没那么难受了,两人理智回笼,都暗暗后悔。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们就鬼迷心窍地失去理智了呢? 秋言喻取过御赐宝剑,虎目冷冷扫过一屋子的人,见老太太和夫人都一身狼狈,在下人面前颜面尽失,唯有明歌犹如青葱毓秀的小白玉,捧着一盏茶点,天真烂漫又可爱的模样,原本还迟疑是不是真的要将这御赐的宝剑给她,此刻双方对比如此鲜明,国公爷一咬牙就打定了主意。 “明歌,这柄御赐的宝剑收好,算是爹爹给你的见面礼。” 明歌将手中的碟子放下,接过那柄剑,剑长只有一米,说是御赐的宝剑,不如说是长匕首。 她拔出剑,只见剑身森冷泛着冷光,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好剑。 “此剑乃是陨铁所制,据说当年大夏的武定王得了一块天外陨铁,打造了一对鸳鸯剑,余下的部分就打造了这柄长匕首,后来武定王羽化登仙,鸳鸯剑也不知所踪,只留下这柄宝剑,太爷爷救驾有功,皇室就赐下了这柄宝剑,可免人一死。”秋慕白补充道。 明歌点头,看着长匕首上刻着的“莫问”二字,说道:“好剑。” “儿呀,不会真的将这柄御赐的宝剑给这丫头吧?”老太太傻了眼,这才想起正事来。敢情她们刚才闹了这一通,白闹了? 国公爷冷笑道:“母亲,夜深露重,儿子这就送母亲回去休息。此事已有定论,谁也不准再提。” 国公爷说着吩咐人送老太太回去休息,然后拂袖而去。 “恭喜姐姐,得了一柄好剑。”秋玉秀兴奋地跑过来,小声说道,“快走,马上又要闹起来了。” 明歌正有此意,连忙跟她出门,还没走三步路,后来又传来惊呼声和哭天喊地声。 明歌险些笑出声来,老太太和国公夫人的反射弧也太长了点。 “她们经常这样?” 秋玉秀左顾右看,然后掩口笑道:“第一次,我都看呆了。” 明歌弯眼笑道:“我也是。” 秋玉秀:“刚才是你撞谢书的吧,我都看见了。” 明歌笑嘻嘻:“嘘,秘密。” 秋玉秀挽住她的胳膊,激动地小声说道:“你简直是我的救星,谢书的克星,她回回都斗不过你,为何还要三番两次欺负你?” 明歌沉思:“可能是日子过的太舒服了吧,喜欢找不痛快。” 两颗小脑袋凑一起,低低笑出声来。 “玉秀,你先回去,我有话与明歌说。”秋慕白冷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秋玉秀吓得浑身一哆嗦,回头一看,只见丫鬟婆子远远地被打发走了,庭院长廊内只有她,明歌和兄长三人,兄长面容半隐在夜色里,看的她心口一怵。 “父亲说,姐姐的院子要找人重新修葺,这几日住我的院子。” 秋慕白凤眼冷冷看了她一眼:“我等会送明歌过去。” “是。”秋玉秀自小就怕他,半点不敢反抗,看了一眼明歌,先回了院子。 明歌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消失,面容冷若冰霜,见偌大的庭院和长廊里,只剩下她和秋慕白两人,站在宫灯下,指尖摩挲着那柄莫问剑,冷淡开口:“兄长,找我何事?” 秋慕白垂眼看着她莹白如玉的小脸,见她眉眼的娇柔尽数褪去,透出原本的冷漠,低声说道:“你在我面前倒是一点也不装。” 秋慕白低头看着她,高大的身躯一步步逼近,修长的指腹攫住她的下巴,眼底的温和被深浓的冷厉取代,一字一顿道:“你认父,到底有何目的?” 明歌手中的莫问剑抵在他的胸口一寸处,抬眼微笑道:“刀剑无眼,兄长小心!” 秋慕白看着她纤细的手腕,这双手不该是执剑的手,应该是挽发描眉绣花的手,他凤眼微暗,五指如爪地夺下她手中的剑,剑身入鞘,被他丢弃在地上。 秋慕白将她逼至栏杆处,指腹摩挲着她细嫩的下巴,凤眼幽深地说道:“别叫我兄长,因为我可能会因此而发疯。” 他胸口燃着熊熊烈火,原本已经用权势和野心压制下去了,但是她上门来认父,笑盈盈地喊着他兄长,血液在那一瞬间就肆意地躁动起来,一种隐秘的禁忌的欲望在黑暗里滋生,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蛊惑着他,看,她总是不放过他,所以,他也不该放过她。 无论她是不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都不应该放过她,若是有血脉亲情,那更加美妙。 那样肮脏隐秘的念头一旦滋生,就无法控制地疯长,所以他真的会因此而发疯。 明歌别过脸,冷冷说道:“你现在就疯的不轻,秋慕白。你这人,总比我所想的还要更阴暗肮脏一些。” 秋慕白低低笑出声来,声音十分的愉悦:“恭喜你,见到了全部的我,不,只是一部分的我,未来,你会解锁我更多的一面。” 明歌嫌恶地擦了擦自己的脸,指尖轻轻滑过他的手背,在即将划破肌肤的瞬间克制地收回,秋慕白此人心机深沉,极难对付,她的毒绝对不能用在此刻。 “月明歌,你来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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