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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可怕呀。” 风眠洲握紧拳头,看了一眼明歌,眸光深浓犹如化不开的墨汁,那些话冲到了嘴边却无法问出口。 明歌皱起漂亮的眉尖,问道:“药老,这药方既然是出自古籍,那毒应该也有所记载,这毒与我月氏有关吗?叫什么名字?” 大月国虽然避世隐居,但是每一代都有卓越的族人闯过山门,下山历练,只是历练结束之后,会有暗卫掩去他们所有的痕迹。 若是这毒是由大月国流传出来的,那问题就复杂了。 药老先是一呆,随即兴奋说道:“小娘子,你也太聪明了,这毒和药方原来是一个出处,旁的我都记不清了,不要这毒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做温柔杀,对,就叫温柔杀。” 风眠洲浑身紧绷,屏住呼吸看向明歌。 明歌心微沉,她对毒和医术都不感兴趣,藏书阁内,只读了入门的医术,阿娘也没有强迫她学。若是这毒和药方都跟大月国有关,就坏了。 她看向药老:“你再想想,当初给你医书是什么人,还有那本医术在哪里?” 药老愁眉苦脸地去一边苦思冥想。 明歌抬眼看向风眠洲,低声说道:“我医术不算好,之前给谷霁治疗哮喘的偏方是看三长老给山下村民用过。 天婆子在我们南疆瘴气深处随处可见,算不上多珍贵。 若是你父亲中的毒跟月氏有关,这件事情我一定调查到底。你先容我写信给我阿娘,问问清楚。” 风眠洲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正经地说了这么多,见她这一路走来,睫毛上结了一层冰霜,忍不住伸手想化开那冰霜。 他低头,低哑说道:“好,我信你。” 这些日日夜夜的相伴,他知晓她的为人,知晓她是个善良且可爱的女娘。 风眠洲眸底风云聚集,许久哑声说道:“对不起,明歌。” 他本希望她没心没肺地游玩中洲,了却心愿,却不想将她牵连进了世家的恩怨中。 明歌错愕,随即弯眼笑道:“你的歉意可以折算成银子吗?” 她伸出两只雪白如玉的小手,两眼巴巴地看着他,嘤嘤嘤,好穷好穷。说好的到了盛京就给她两袋子珠玉呢? 风眠洲扶额,无奈地说道:“没忘,今晚就让风三将你的珠玉送到你房间。” 明歌欢喜地说道:“多谢小老板!” 风眠洲唇角微微上扬,不是,他很小吗?他一点都不小。 第473章 云雾天宫 檐下药罐里的药很快就熬好,散发出浓浓的药味。 风眠洲取了药,带着明歌进了家主所住的东院。 屋内风夫人和风笑廉、风温锦都在,风夫人坐在床边,眼圈红红的,两位郎君站在旁边劝慰着。 三人见风眠洲竟然带明歌来见自己病重的父亲,顿时微惊,意识到老三这一回是真的彻底栽在了这女娘手里。 第一世家的家主是何等身份,就算是族中的族老想见,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何况家主病重的消息还在重重封锁中,一旦泄露直接会影响到九洲的格局。 老三对她确实非常信任。 风眠洲将药端进来,低声说道:“母亲,此次我去南疆寻的奇药就是明歌给的。” 风夫人感激地站起身来,上前拉住明歌的手,温柔说道:“眠洲这孩子一向不多话,我只知道你给了他鸦羽白,不知道他在南疆的遭遇,好孩子,能不能与我说说这些事情。他可给你添麻烦了?” 明歌:“夫人说笑了,这一路都是风郎君在照顾我。” 至于鸦羽白的事情,她绝口不提,风家人也隐隐知晓她来历怕是不简单,不然怎么能拿出鸦羽白这样的奇珍药材? 如今家主病重,风家受了她这样的恩情,老三跟晋国公府的亲事怕是不成了。 看来得私底下跟老三好好聊一聊,若是娶月娘子,得早日准备聘礼,前去南疆正式拜访,准备一应的事情。 风夫人微笑地说道:“这是他应该做的,从小眠洲就喜欢保护弱小和女娘,若是这点都做不到,我也白教导了他这些年。” 风温锦见母亲与她说话,是半点话都套不出来,还要被她带着走,顿时笑道:“月娘子,三弟只说你来盛京游玩,不知道要待多久,家住何方,风家想正式去拜谢令堂大人。” 风家母子三人齐刷刷地看向明歌,按捺住内心的好奇,实在是老三就是个闷葫芦,平时什么心里话都不吐出来,关于月明歌的来历,他们至今不知晓。 明歌弯眼笑道:“我家住在南阳郡附近的山林内,族人世代隐居,并不常出来,这药材是我在山里无意中挖的,不用拜谢,况且风眠洲答应带我游玩一年,就当做是药材钱了。” 言下之意,是钱货两讫的事情,并无恩情在其中。 风家母子三人愣住,怎么听着好像是老三单相思? 风温锦心思活络,笑道:“原是要游玩一年,女娘放心住在风家,缺什么直接找府中管家就好。诸事都有三弟在,老三,你说句话。” 风温锦朝着风眠洲使了个眼色,这样木讷内敛,怎么能娶到姑娘家?以他这一路的观察来看,月明歌生了七巧玲珑心,聪明活泼,来历神秘,而且爱慕者无数。 城府极深的秋慕白破天荒地与他们同行,谢小郎君巴巴地从泉城赶来救人,还有在清河郡等月明歌的昭和太子,以及对月明歌言听计从的林家兄妹,这女娘若是想在盛京干一番大事,那分分钟就能闻名盛京。 风眠洲心有些沉,垂眸说道:“母亲,两位兄长,她的恩情我来还就好。你们只当她是来风家做客的普通女娘,不然她住的不自在,只怕会寻个理由出去住。” 兄长和母亲的意思,他懂。 但是明歌来自避世隐居的大月国,又是未来的国主,注定是无法长留盛京的,她若是留在盛京,与祖训相悖。 他无法强留她,也无法表露心迹。 风夫人温柔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当你是我娘家来的女娘,明歌,你就当是自己家,我们就不与你客套了。” 明歌很是松了一口气,笑道:“好呀好呀,我来自乡野之地,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若是在盛京闹出什么笑话,还请夫人多多包涵。” 风家人见那层窗户纸始终捅不破,这女娘对风眠洲似乎并没有情根深种,暗暗叹息,算了,来日方长。 自古成一门亲事,总是不容易的。 * 从东院回来,明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握着紫毫笔,对于家书有些无从下手。 那个脑子不太好的神医,既然能记得古籍上的剧毒,连药方都记得,还知道古籍上有月氏的名字,这毒十有八九是出自大月国的。 听大长老说,当年祖上本是皇室宗亲一脉,完全可以问鼎中洲,最后却选择了避世隐居,一是厌倦了杀戮和权谋斗争,一是怕功高震主,最后全族覆灭,选择避世隐居反而是最好的结局。 这一避世就是百年之久。 祖上曾经辉煌至此,龙椅都可以让人做,带走的宝藏和珍奇书籍数不胜数,更别提这种古籍上的秘药了。 她很怀疑这种秘药就是从大月国流出去的。 幸好阿娘的药圃内就长了一株鸦羽白,现在还差一味血藤叶。 明歌皱起眉尖,最后落笔给阿娘写道:“阿娘,见字如晤,月牙儿已经到了盛京,近来认识了一个疯疯癫癫的神医,说大月国的族人写了一本医书,上面记载了一种奇毒,温柔杀。 如今这种奇毒被用在了一个我朋友的父亲身上,不知阿娘对此可有解法。盼回信。还有,我托人寄去的特产可好吃?” 明歌将信中内容用秘药涂去,然后折起来,塞进自己的盒子里,准备过两日去千金楼时,将信件和特产都交给来人,让他安排送到南阳郡。 至于对方是谁,她内心隐约有了猜测。 * 大月国,云雾天宫。 大雪封山之后,山里就连鸟的踪迹都难寻。积雪覆盖住万里雪山。 深渊之上,云雾之中,大长老见一封封密信和特产从山下运送过来,忍不住露出微笑。 月牙儿挑了大雪封山的日子,下山,就是怕他们追过去将她拎回来吧。 这丫头总算还有些良心,知道往家里寄特产。 “国主,小国主托暗卫送来了特产,是泉城和江南一带的特产。” 药圃内,素衣墨发的女子正拿着药锄处理着杂草,闻言淡淡说道:“她闯了多大的祸?需要拿特产来讨好卖乖?” 大长老闻言沉默了一下,说道:“小国主为我去谢家讨债了。她年少时,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有想到小国主记在了心里。 不过国主放心,小国主近期应当就会抵达盛京,身边有世家大族的郎君保护,加上她聪明机警,精通阵法,定然会安全无虞地归来。” 伴随着特产来的,还有暗卫的一封封密信,小国主下山之后,国主怕她初入中洲会遭遇危险,启动了十多年未启动的暗卫线,每隔三日就要汇报一次小国主的行踪和境遇。 没有想到小国主这一路经历,那叫一个精彩绝伦,就差要戳破中洲的天了。 素衣墨发的女子微微一笑:“我从来不担心她的安危,我是担心别人的安危,她这种性格,若是被欺负了,会回来哭着让我们为她出头的。” 中洲是龙潭虎穴,人心的斗兽场,族人下山历练回来的,大多都经历了人心的毒打和人情冷暖,只希望她的女儿红尘历练一番,回来依旧是那个灿烂可爱的小太阳。 大长老微笑道:“国主放心,再过三个月,山上的积雪就要融化了,到时候我亲自下山去盛京,将小国主接回来。” 素衣墨发的女子闻言微微一愣,大长老已经有六七十年没有下山了。 看来月牙儿此次去泉城大闹世家,真的解开了大长老的心结。 “还是再等等,说好的历练一年,等一年期满,到时候再去接她。只要她没有将中洲搅得天翻地覆就随她,若是被人欺负了,再为她出头。” 大长老微笑:“诺。” 只怕盛京才是重头戏,小国主没准会将盛京闹的鸡犬不宁。 * 到盛京之后,一连三日,明歌忙的脚不沾地,第一日和林家兄妹逛风家院子,三人犹如井底之蛙一样,在偌大的风家宅院东摸摸,西看看,然后惊叹的目瞪口呆。 不愧是富可敌国的家族,风家府邸楼台亭阁,雕梁画栋,处处都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感,绝非是普通世家可比的。 当晚,风夫人设私宴,宴请明歌和林家兄妹。满桌子珍馐美味。 林家兄妹欢喜的当晚就写家书,托人送到姑苏城去,他们这般年纪,就能吃上风家的私宴,说出去能吹好几年。 当然,林家兄妹也知道风家之所以如此款待他们,不仅是因为父亲相助的缘故,更是因为明歌。 不过就算是添头,他们也是极开心的。 第二日,风笑廉带他们去城外的温泉庄子泡温泉,去砸冰洞钓鱼,然后吃农家菜,当晚一行人打叶子牌,宿在温泉庄子。 直到第三日,风眠洲才现身,接他们去千金楼吃饭喝茶,听曲。 林音儿:“我听说盛京的千金楼是总店,是盛京第一销金窟,里面不仅有美酒佳肴,还有跳胡旋舞的胡姬,她们的腰肢软的不可思议,身带异香。我哥之前心心念念就要来看胡姬跳舞。” 林音儿撇了撇嘴:“没有想到风郎君也是这样的人,竟然带我们去千金楼。” 明歌失笑:“是我想去的,难道你今日想回到风家,继续看着风家的金山银山,双眼发绿吗?” 今日就是约定的时间,有这么一群人与她同去,应当是最不引人注意的。 林音儿瞬间笑道:“原是如此,姐姐,那我们在千金楼玩一整天吧,我打听过了,马上就是新年除夕,听说这一个月都有夜市花灯,一直持续到明年的正月十五呢。 我们去逛夜市买买买吧。 盛京城的西坊市据说到了午夜才打烊,里面有各国的特产。这是旁的地方买不到的。” 明歌正有此意。 当年的大夏朝也算是强盛一时,周边各国都来朝拜,与大夏签订了互市的条约,盛京城的西坊市就是当年特意划分出来,给这些周边属国的坊市,里面卖的都是各地的特产,南洋的珊瑚珍珠,北地的貂皮人参,还有西属国的丝绸茶叶等等,不仅如此,还有美貌的胡姬…… 西坊市号称不夜市,年关将近,越发热闹。 马车一路行驶到盛京城,林泽在马车外兴奋地敲了敲车门,说道:“月娘子,小妹,我们到千金楼了。” 明歌出来一看,只见盛京的千金楼和泉城的并无两样,只是更气派一些,整栋楼都挂满了祈福的灯笼,若是夜晚前来,金碧辉煌的,确实是盛京第一销金窟。 一行人进楼,里面热浪袭来,地龙烧的犹如四月天,看客如云,掌声雷鸣,处处都是喝彩声。 只见楼中高台上,有戴着面纱的美艳胡姬赤脚在跳舞,那胡姬身着轻纱,手腕和脚踝上的铃铛声勾魂摄魄,勾的一众人眼睛都看直了。 明歌等人来的不巧,刚进来,就见那胡姬已经跳完了,袅袅地下场。 来千金楼消费的非富即贵,除了各地的富商,余下的就是有钱的世家子弟。 明歌陡然想到了还困在山上的萧缭,“呀”了一声。 风眠洲回过头,目光深邃地问道:“怎么了?” 明歌:“我忘了那日见到了萧缭,答应他给萧府递拜帖的,萧五郎被他爹打了一顿,扔在山上的寺庙里了。他若是在盛京,定然会日日流连千金楼,看胡姬跳舞。” 明歌弯了弯眼,此刻的萧缭应该跪坐在佛祖面前,敲着木鱼,面壁思过吧。 风眠洲忍俊不禁道:“萧缭在萧家并无继承权,日日来千金楼,怕是早就倾家荡产了。” 风眠洲说完看向风笑廉:“大哥,你若是有事可以先去,给萧家递个拜帖,就说我邀请他后日去给一位老夫人祝寿。” 当日在泉城的寻宝宴,他为了一株半人高的红珊瑚树,答应了一个世家子弟的不情之请,算算时间,也要到那位老夫人的寿辰了,正好将萧缭从寺庙里救出来。 风笑廉连忙点头,松口气道:“三弟,那我就先回去了。” 明歌等人见他落荒而逃,而且疑似脸红了,顿时呆滞道:“风家大哥不会是害羞了吧?” 风眠洲:“大哥不喜欢这种场合。” 林泽:“为何?美食美酒,好茶,还有美艳的胡姬,这样放松的好地方,姑苏城若是有,我怕是要日日都去,风家大哥竟然如此,如此……” 林泽挠着脑袋,嘿嘿笑着,这简直就是柳下惠,不解风情呐。 风眠洲:“当年有胡姬对大哥投怀送抱,还迷晕了他,意图霸王硬上弓,幸好风家郎君出门都带着暗卫,否则我大哥就要被迫娶那胡姬进门了。 事后我们查到,那胡姬是别国的暗探,想潜入风氏盗取家族重宝,此后,大哥就不来千金楼了。” 林家兄妹呆滞了一下,不愧是盛京。 第474章 似是故人来 明歌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羊皮小卷,认真地写下了“胡姬”二字。 风眠洲和林家兄妹见状,不禁侧目,问道:“明歌,这也要记在你的游记上吗?” 他们都知晓明歌最宝贝这本羊皮小卷,里面都是她所见所闻。 明歌合上羊皮小卷,说道:“我听闻胡姬命如草芥,在大夏朝可以随意买卖,而且地位比扬州瘦马还不如,只因为她们是别国女娘,因为国弱家贫,沦为玩物,上位者的陋习,本不该让这些无辜女娘来承担。 她们就如同我在话本子里看到的鲛人一样,鲛人因为天生美貌,歌喉动人,引来嫉妒和捕杀。我改变不了胡姬的命运,总要将这些记录下来,告诉我的族人。” 林家兄妹呆滞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人生来就有三六九等,这些胡姬因为是异族人,地位卑微,所以沦为权贵的玩物,他们早就接受了这种既定事实,从未想过改变胡姬的命运。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权贵中的一员,改变胡姬的命运,等于剥夺他们与生俱来的权力。 风眠洲眼眸微深,淡淡说道:“这世上从未有真正的公平,胡姬命运悲惨,世家大族亦是如履薄冰,若不好好经营,倾覆不过是须臾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就是克己复礼。” “女娘和少家主说的都没错。”只见刚才在高台上翩翩起舞的胡姬上前来,行礼道:“多谢女娘能为胡姬说话,千金楼的胡姬都是自由身,这些年来,唯有千金楼给了胡姬一个安身之所。 少家主和诸位请随我上楼。” 明歌愣住,看向风眠洲,这胡姬竟然称呼他为少家主? 风眠洲:“千金楼是风家的产业。” 明歌:…… 这是骂人骂到了正主面前吗? 林泽不可思议道:“月娘子,你竟然不知道吗?” 明歌:“我应该知道吗?” 她应该知道千金楼是风家的产业吗?可恶,难怪风家富可敌国! 明歌随着那胡姬上了四楼的雅间,一路走来,雅间内虽然有卖艺的胡姬,但是并无不堪入目的画面,这些前来的富商和世家子弟对胡姬都是欣赏居多,言行中并无轻辱之意。 明歌有些惊讶,盛京竟然是这样的吗? 林音儿见她一脸困惑,小声说道:“其实我在姑苏城的时候就听闻,盛京这几年盛行一个雅字,只因为风郎君当年在大相国寺和无苦大师论道,谈为人立世的根本,风郎君字字珠玑,引得万人空巷,后来盛京人都以风雅居士自居。 我们远在姑苏都听过他的清名。 而且风郎君还邀请了一百多位儒生一起修订了雅书,广为流传。雅书里面虽然没有提到改变胡姬这些人的命运,但是盛京的很多陋习都得到改善。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只是……” 想当初她在姑苏城为了抢一本雅书还跟郡守家的女娘大打出手,最后她抢到了雅书,和那些万千女娘一样,很是迷恋风眠洲。 那样风雅清俊的郎君,又是未来的家主,家族富可敌国,郎君人品贵重,风眠洲曾经在待嫁女娘心中排在首位,就连谢书都因为对他心生爱慕,想诛杀明歌呢。 只是林音儿见到风眠洲本人以后,才惊觉他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曾经万众瞩目的风雅郎君在南疆失踪之后,再归来身上多了冷冽的风霜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风眠洲对人依旧和善,但是眉眼间已经有了风家少家主的威严,他的温柔和耐心,全都给了明歌。 林音儿少女时期的梦想接二连三地破灭,终是看清楚,她喜欢的只是自己的梦想中的郎君罢了。 明歌听的惊叹道:“难道这就是学识改变命运吗?风眠洲,没有想到你竟然做了这样大功德的事情,你为何都没有跟我说过,还有那个雅书,可以送我一本吗?我想带回去收藏。” 她伸出手指,笑吟吟道:“我只要一本就好。” 风眠洲唇角微微扬起,低哑说道:“那都是年轻时做的张扬事情,那时候做事全凭一腔热血,若非有家族为我撑着,早就撞得头破血流了。” 明歌:“这可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能做到的事情,原来你人这样好捏。” 她笑弯了眼睛。 林泽震惊道:“月娘子,你真的不知道风郎君在九洲的盛世清名吗?那你是如何和他结伴同游的?” 明歌皱了皱可爱的鼻子,笑道:“大约是因为脸?” 众人隐隐笑出声来,就连带路的胡姬都轻轻笑了一声,这话没错,风眠洲的脸也是九洲出名的清俊帅气,当年大相国寺论道,大部分人就是冲着世家郎君的这张脸去的,说是万人空巷,一点也不过分。 胡姬微笑道:“少家主,女娘,雅间到了。” 众人进了雅间,没有点舞乐,点了一大桌子美食,点了一套茶,盛京的茶和泉城的茶又不同,在泉城的基础上又多出了两套茶,价格翻了两倍。 因少东家来了,胡姬上的茶自然是最高品格的茶。 明歌吃着地道的盛京菜,见林泽喝了一点小酒,开始没大没小地拉着风眠洲吹牛,便找了个空隙溜出了雅间,在千金楼内闲逛。 千金楼越往上的雅间越贵,她所处的第四层已经是极贵,再往上就是顶层的小阁楼,据说鲜少对外开放。 明歌才走到三楼,就见一位戴着面纱的妩媚胡姬抱着琵琶侧身为她让道,错身而过时,低声说道:“女娘,有人在三楼的采菊阁等您。” 那胡姬说完,抱着琵琶袅袅地下楼去了。 明歌眼眸微深,沿着三楼的雅间,一间间地看去,看到了最里面的采菊阁。雅间外无人守卫,门口挂着休息的小木牌。 她走到门口,就见雅间的门发出“吱呀”的声音,被人从里面打开。 屋内点了一盏新月灯,开门的中年男子锦衣玉冠,清癯儒雅,脸上还带着几分的病容,看见她,微微一笑道:“相见即是有缘,不如进来喝一盏清茶?” 明歌进屋,见他关了门,站在屏风前,一言不发地打量着她,似是想从她身上找到谁的影子。 明歌向来没有耐心,微笑道:“萧家主,既是请我来,为何一言不发?” 萧承业闻言微惊:“你竟然知晓我的身份?” 今日之前,他们从未见过面,而且萧承业很肯定,也不会有人在她面前提及他的身份,他并不属于大月国的暗卫,他只是受故人所托,守了一桩旧事,一个秘密而已。 半个月前,有人在小孤山的寺庙里点燃了一盏新月灯,他接到消息,当日就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一夜,病重。 随后就带了两个家仆住进了小孤山养病。 他不知道他要等的人什么时候出现,他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守株待兔,一直等在小孤山。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直到那天夜里,又一盏新月灯被点燃。他看到了踏雪而来的女娘,看到了萧缭和她相谈甚欢,那时他仿佛看到了十多年前的故人和那些埋葬在江南的往事。 明歌微微福了福身子,微笑道:“萧家主和萧缭眉眼间有几分相似,这样富贵气派的世家家主,在盛京也是找不到几位的,家主面带病容,身上染着小孤山寺庙里的檀香,如此就不难猜了。” 那日夜里她上小孤山驿馆,燃了灯,那人定然是早早就等在山上的,只因为驿馆内人多眼杂,不好出面相认,这才约了她在三日后的千金楼相见。 当日她问过萧缭,住在小孤山寺庙里的,除了他爹,就只剩下一个游医和一个跛脚的道士,游医和道士是为了省钱才借住在寺庙,又怎么会来一掷千金的千金楼吃饭,她阿娘埋在盛京的隐卫,只能是萧家家主萧承业。 只是萧家并不在阿娘给她的隐卫名单里,萧家虽然落败,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萧家主只怕并非是隐卫,而是阿娘的故人,一位十分信任的故人。 * 萧承业见明歌如此通透,面容细看和记忆里的故人并不是一模一样,但是身上独有的气质却是如出一辙。 他们大月国的人常年避世隐居,与山林湖泊为伴,亲近自然天地,身上都带着不沾红尘的仙气,只这气质就能秒杀他们这些俗世之人了。 萧承业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说道:“月娘子果然聪明,我是萧家现任家主萧承业,你喊我一声萧伯父就好。我与你阿娘当年是故交好友。” 明歌盈盈一拜:“见过萧伯。多谢伯父为我住了半个月的小孤山。” 萧承业见她聪慧过人,很多事情不用他说都能明白,哈哈笑出声来:“老夫也要多谢月娘子一路上关照我那个不孝子。” 说话间萧承业隐隐还有些自豪,说起来他子女众多,尤其是儿子,一连生了八个,萧缭是最不起眼的第五子,除了继承了他的风流之外,一无是处,他本以为这个儿子养废了,基本是放任自流,结果没有想到这小子跟一众世家子弟去了一趟南疆,竟然将窝囊废的性子养出了几分血性来。 听闻他在泉城跟月明歌一起,对上了谢氏,还结识了风眠洲、秋慕白以及昭和太子这样的人物,在盛京很是轰动了一下。 他上朝遇到同僚,十个有八九都问他是不是有个不畏权贵,狠狠打脸谢氏的第五子,让他大大长脸。 此次萧缭回来之后,他派人将这五子喊到了小孤山上,狠狠打了一顿,然后观察着他的品性,发现这个被忽视的儿子其实并不如传闻那样的声名狼藉,他会每日跟寺庙里的师父们一起早起做早课,会帮小沙弥打扫门前的积雪,会认真地听师父讲佛理,还会偷偷托人买棉被和厚衣裳给寺庙里的师父。 炭火都添置了好几箩筐。 这孩子其实心细如尘,且富有同情心,以往那些名声竟然好似是他自己故意作出来的。 想他当年南下江南,结识了大月国的小仙女,他的儿子去南疆,结识了小小仙女,他们果然是父子。 只这一件事情,萧承业对这个从小忽视到大的儿子就生出了无限的亲近感,决心好好培养他,将他小时候缺失的父爱和母爱一点点地补偿给他。 明歌微笑:“萧缭是我的朋友,大家相互照应罢了。我们在泉城时,相约了要去给一位老夫人祝寿,还望伯父能准许他下山,免了他的责罚。 今日下午,风家的拜帖应当就会送到萧府了。” 萧承业面露红光,哈哈笑道:“这个自然,我已经派人去接那不孝子下山了。” 到时候风家的拜帖到了萧家,到萧缭跟风眠洲一行人去给那什么老夫人祝寿,必然又会轰动盛京,他这脸上是大大的有光彩呀! 同僚们估计又会羡慕的眼睛滴血。 说完萧缭的事情,明歌眼眸微深,笑容微敛,低声说道:“伯父既然是我阿娘的故人,明歌有一事不明,还望伯父解惑。” 萧承业知晓她要问的事情,神情微紧,沉声点头:“女娘请问。” “当年我阿娘在姑苏行医,后来被人重伤,是晋国公府的手笔吗?”明歌眼眸雪亮,一字一顿地问出心底的疑惑。 知晓了当年阿娘和晋国公府的事情,她才能知道谁是她的亲爹,才能决定有些债要不要讨,该如何讨,讨七分还是三分。 萧承业低低叹了一口气,示意她坐下来,然后亲手煮着茶,叹息道:“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女娘下定决心要听往事吗?有些事情不知道是福气,知道了不过是徒增烦恼。” 明歌坐在临湖的茶桌上,取了一杯茶,微笑道:“洗耳恭听。” 萧承业视线落在窗外的冰面上,此时的湖泊早就结冰,所有的画舫都靠岸,湖面上无丝竹声,却有不少的游人在冰面上玩耍。 “今年的新年,定然会有冰嬉表演,大夏国开国之初,万国来贺,冰嬉盛况记载在史书里,史无前例,如今的大夏内忧外患,已经没有多少属国来朝拜了。” 与盛京的冰天雪地不同,江南另有一番美景。湖水常年不冻,即使是寒冬腊月,湖上的画舫也络绎不绝。 他当年认识月婵,正是在湖上。 明歌微微垂眼,沉默地听着萧承业说起有关当年的真相。 第475章 当年的真相 云雾天宫 寒冬腊月里,十万里大山被冰雪覆盖,唯有血月崖顶因有温泉,常年不冻。 每到这个时候,大月国的人就从山下进入云雾天宫内,靠着天宫内铺设的炎火石,渡过漫长的寒冬,等到来年雪化了,再回到血月崖的山林内,继续过着农耕的日子。 今年的冬天过的比任何一年都要漫长。 也许是因为月牙儿不在身边的缘故。大月国的国主拆开中洲来的密信,看着密信里关于月牙儿一路的事迹。 最新的一封密信是半月前发出的,小孤山上的那盏新月灯已经点燃,月牙儿终于问到了十八年前的往事。她一直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想知道这些年,她爹为何不来看望她。 此次下山,她本意就是想寻父的吧。 国主坐在云雾天宫内的窗前,看着窗外的万丈深渊和云雾缭绕,微微闭眼,那些尘封的记忆开始被点亮,犹如山谷内的星光,一点点地从幽暗的角落浮现。 要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呢,应当是她继任国主之前,下山行医开始吧。 二十年前,她入世下山,以游医的身份行走在九洲大地,那时候的九洲对于她来说,是一片未知的领域,是山外山,海外海的神秘国度。 她从南疆一路行至江南,在姑苏城内租了一间店铺,开起了药铺,做了一名女游医。此时的中洲,女子行医并不多见,病患大多讳疾忌医,尤其是深闺女子。 整整一个月,她的药铺无人问津。 六月里,姑苏城内满湖的荷花盛开,渔民们外出打鱼,采莲女们开始唱着清丽婉约的小调,相伴着一起去采莲蓬,大街小巷都在卖着新鲜的莲蓬。 这是她在大月国吃不到的新鲜物。 她梦里的生活就是这般,吃着莼菜和肥美的鲈鱼,采着莲蓬,阅遍天下医书,然后行医救人,积德行善一生,等到她白发苍苍的时候,街头的小女娘和小郎君们都会仰着笑脸,热情地喊她一声“月婵奶奶”。 只是这样的生活被两位盛京来的世家子弟打破。时隔多年,她已经有些记不清故人的模样,只依稀记得,那人一袭湛蓝锦袍,玉冠束发,站在画舫上言笑晏晏的模样。 只是无论是爱还是恨,都被时间冲刷走,此刻她的心底只是一片漠然。 * 千金楼内,萧承业倒了一杯茶,闻着茶叶的清香,低声缓缓说道:“二十年前,我和当时的晋国公世子秋言喻一起南下江南避暑。 秋言喻的夫人当时怀了身孕,受不得盛京的酷热,想去江南避暑,那时我和秋言喻交好,又慕名江南的旖旎风光,便结伴同游,在六月的盛夏里,遇见你阿娘。 那时候你阿娘和一群采莲女摇着小舟,从藕塘深处回来,别的采莲女采了一船的莲蓬回来卖,你阿娘却采了满船的荷叶,和湖面上的野菜。 她素衣素颜,粉黛不施,鬓发间只带了一朵紫藤花,抱着满怀的荷叶,像是从天上下凡来的仙女,我跟秋言喻本是去画舫听曲,见到你阿娘的瞬间,只觉得以前所见的美人尽数黯淡无光。” 萧承业想起往事,满眼都是追忆,犹记得当时初见时的惊鸿一瞥,那一群采莲女中,她最淡然如菊,身上自带荷叶的清香和药香,面对着无数的爱慕和艳羡的目光,处之泰然,好似她天生就该如此万众瞩目。 明歌见萧承业陷入回忆里,满眼都是惊艳和遗憾,没有催,静静地喝了一口温凉的茶水。 他们大月国祖上是皇族宗亲血脉,容貌气质都是万里挑一的,阿娘生的温柔美貌,气质如菊,她也只继承了阿娘的七分美貌。 萧承业回过神来,看向明歌,继续说道:“后面的事情可能都是我一家之言,多少带有个人色彩,女娘自己斟酌。 萧府和当时的晋国公府比邻而居,我跟秋言喻自小一起长大,不是兄弟更甚兄弟。当时我是个鳏夫,第一任夫人病逝五年一直未续弦。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见到你阿娘之后,我就十分的心动,想着若是你阿娘没有嫁娶,就托媒人上门去说亲。 就算你阿娘是采莲女,我也要娶进门。 秋言喻就派人去打听你阿娘的身份,得知她行医至姑苏,开了一间药铺,后面我们便以求医问药的名头上门,认识了你阿娘。” 明歌抬眼看向他,问道:“萧伯,你和秋言喻来姑苏城,是否隐姓埋名?” 萧承业点头:“确实,秋言喻不想身份暴露,说江南的大小百官若是来见他,会影响到他夫人的身孕,所以我们一直都谎称是盛京来的富商。 只是那时候我以为秋言喻是为了替我说媒,时常去见月婵,结果没有想到姑苏城内渐渐传出流言,说盛京来的秋郎君和月小娘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时常约着游湖,一起喝酒赏月,一起行医救人。 当时我一听就急了,上门去质问秋言喻,秋言喻对着我发誓说绝无此事,还拉着我喝酒哭诉,说家中有悍妻,岳丈拿着沧州军的军权给女儿撑腰,他过的属实苦闷……” 说起陈年往事,萧承业就恨的牙痒,那时候他丝毫没有疑心秋言喻,以为他真的是因为家中的悍妻焦头烂额,又因为忌惮沧州军,不敢在外纳妾养外室,更不敢追求月婵,于是便信了他的鬼话,乃至于后面看清他的真面目之后,只想狠狠给自己两拳。 明歌皱起眉尖:“所以当时秋……晋国公是真的在追我阿娘?” 她这一路走来,也听风眠洲分析过九洲各大世家,并未听说晋国公府跟萧府亲近,两家似是不来往多年,所以当年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萧承业和秋言喻兄弟情断,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萧承业咬牙切齿地点头:“他不仅欺瞒我,还欺瞒你阿娘并未成家,所以每每拿着孤本医书约你阿娘出去,你阿娘嗜医书如命,每次都去。我也是后来才知晓这些事情。” 明歌心沉了下去,握紧指尖问道:“所以,我阿娘跟他是真的在一起了?” 这怎么可能?大月国的国主,绝对不会无媒苟合,不仅要调查对方家世是否清白,还要对方永世不出大月国。 萧承业叹息道:“你阿娘是个外柔内刚的性格,很多事情并不会多言,不过姑苏城内流言蜚语众多,秋言喻日日如沐春风,就连我也不得不信,你阿娘确实对他生出了情愫。 只是这件事情终究还是捅到了山上避暑的世子夫人耳中,威远侯的独女屠娇是个娇蛮霸道的性格,又怀了第二胎,哪里肯忍,立刻就带着亲卫打上了门去。 我和秋言喻得知消息赶过去,就见你阿娘手执软剑,一柄光阴错,将所有人都逼退至门外,这件事情当时闹的很是轰动。 那是我才知晓你阿娘并非寻常女娘。 屠娇回去之后,跟秋言喻大吵一架,当晚秋家别院就走水,大火烧掉了整整一条街,屠娇和腹中胎儿俱死在火中,你阿娘也失踪了。 那时整个姑苏城都说你阿娘蓄意报复,嫉妒屠娇,所以杀人灭口,然后放火烧街。 对外宣称是江洋大盗所为,关闭了城门整整一个月,挨家挨户地搜查。 我知道当年的事情绝非意外,秋言喻关闭城门,就是为了找你阿娘。 但是你阿娘自此音讯全无。 三年后,我收到了一封你阿娘的信,说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儿,若是有一日小女儿来中洲历练,外出寻父,就会在小孤山上点燃一盏新月灯,到时候烦请我将当年的事情据实告知。 我等了整整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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