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暖炉回来一看,丫鬟婆子说跟丢你了,正急着哭呢,你若是再不回来,我也要哭了。” 明歌接过她递过来的暖炉,弯眼笑道:“我在林子里迷路了,对了,明日启程去盛京,你爹娘给你规定了归期吗?” 林音儿摇了摇头,纳闷道:“好像没有,只说让我跟着你去见见世面,姐姐,我听说盛京遍地珠玉,盛京的贵女们吃的用的都是顶顶金贵的,你说,我要带多少银钱才能显得不丢面子? 还有还有,我想吃千金楼的席面,想去看盛京的不夜城,还想进皇宫里看看,但是我又害怕被盛京的贵女们嘲笑……” 林音儿说着从自己随身的小锦袋里掏出一沓银票来,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犹如小野鹿一般看着明歌。 明歌一看,竟然有几万两,顿时笑弯了眼:“包在我身上,不过我去盛京是干轰轰烈烈大事的,小音儿,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吗?会被我连累到。” 林音儿兴奋地瞪大眼睛:“姐姐,你还想干什么大事?我听说你之前在泉城去谢家讨债,砸了谢书的寻宝宴,闹的九洲沸沸扬扬的,你去盛京还要讨债吗?我可以,我真的可以!我不怕被连累。” 林家丫鬟婆子吓的险些晕倒,天惹,二小姐平日里就是闯祸的性子,遇到了月娘子,这两人岂不是要将盛京的天捅个洞出来? 二小姐回来会被家主打断腿的吧! 明歌伸手,跟她击掌为盟:“成交。” 从梅园回来之后,天色已暮。 明歌在赏梅宴上用过了晚膳,回来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然后沐浴更衣,将阿娘的信掏出来又看了一遍,然后兴冲冲地从行囊里找出自己装特产的盒子,里面都是她给阿娘和长老们买的东西。 明歌抱着木盒子,就直接去找风眠洲。 “风眠洲,你帮我做件事情!” 她兴冲冲地冲进房间,然后愣住,风眠洲正沐浴完从里间出来,清俊雅致的年轻郎君只穿着薄薄的寝衣,露出性感的锁骨和流畅的肌肉线条,墨发如云,透着一股别样的风流意态。 两人四目相接,俱是一愣。 明歌视线落在他性格的领口上,眨了眨眼睛,知道自己应该背过身去,但是没有想到他平时包的严严实实的,衣服下来还很有料。 “闭眼。”低沉冷淡的声音。 “哦。”明歌唇角微微上扬,然后捂住眼睛,叉开小手,笑眯眯地说道,“不能怪我哟,风三玩忽职守,没有守在门口。” “嗯,我吩咐他去办了点事情。”风眠洲转过身,取下架子上的披风,系上,没有想到明歌会突然闯进来,而且会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害的他不得不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风眠洲觉得莫名有些口干舌燥,说话声音都低哑了几分:“找我什么事情?” 他转身,就见明歌笑盈盈的小脸已经凑到了跟前来,踮着脚尖将怀中的木盒子塞到他手上:“这是我给阿娘寄的特产,你帮我寄到南阳郡的驿馆,会有人去取的。” 少女眉眼笑弯弯,肌肤白的透亮,凑到跟前来,风眠洲只闻到淡淡的幽香以及血液里躁动的声音,至于她说了什么,全然没听见。 “喂,你听清楚了吗?”明歌见他眼眸沉甸甸的,像是揣了一窝的小兔子,于是伸手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膛。 风眠洲:…… “别乱碰。”他声音暗哑,伸手攫住她的小手,一碰触身子陡然一僵,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渴望更多。 风眠洲脸色微变,松开她的手,后退了一步,视线落到别处,说道:“寄到哪里?” 他一直知道她偷偷给大月国的人攒特产,这世道动荡不安,就连世家大族都说倾覆就倾覆,很多时候避世隐居反而是一种好事。 大月国这样很好。 “寄到南阳郡的驿馆,会有人去取的。”明歌见他犹如被烫到了一样,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模样,撇了撇嘴,毛病真多。 又有洁癖,还爱挑剔,她就戳了他一下,就生气了! 小气鬼! 风眠洲:“嗯。” “一定要寄到哟,我会写信回去核实的。”明歌叮嘱道。 风眠洲没有再说话,眼眸垂下,只看到她襦裙的一角以及如云如瀑的长发,许是刚刚沐浴完,她身上香气更甚,她这些年生活在山里,不太懂男女大防,整日接触的都是小兔子小野鹿鹦鹉什么的,不知道她这样的美貌对于男人的杀伤力。 这两日他已经确认,师兄对她别有心思,只是藏的很深,唯一庆幸的是,师兄的选择一直都是权势。 “今日,师兄与我说,林府对我们友好的有些不合情理,让我们多加小心。” 明歌闻言,冷笑了一声:“我看你才要多多小心你那个好师兄,不是什么好人。” 风眠洲闻言抬眼,皱眉道:“怎么说?” 明歌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水,灌了下去,说道:“野心太大的人,大多断情绝爱,我听说你们也不是真的拜山门的师兄弟,他是朝廷权贵,你是世家公子,若有一日你们利益相冲,他定然比你狠心。 当初我看上你,就是看在你跟小花它们睡一个被窝,身受重伤都没有欺负我的小兔兔们,看你心软才救你的!本来是要将你拎回来鞭尸丢进血月潭里喂鱼的。” 风眠洲低低笑出声来,神情放松下来,想起那段惨无人寰的日子,他沦为跟兔子抢窝,抢食物,虽然惨淡,但是如今想来竟然也是一段美好的日子。 “你最是爱干净,定然不会丢尸到血月潭,污染了你那一潭底的珠玉明珠,也 不会拿脏东西喂潭里的雪鱼。” 明歌笑盈盈地凑到他跟前来:“你知道就好,我对你很好吧,是不是很好,所以你可一直都要这样清冷高傲,不要被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污染了,那我就不喜欢你了。” 风眠洲心跳陡然加速,脸颊隐隐发烫,不知道是被她小脸晃的,还是被她话里的意思惊到的。 “你,喜,欢,我?”声音低到不能再低,哑到不能再哑? 明歌踮起脚尖,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弯眼说道:“喜欢呀,比喜欢小花还要喜欢!记得帮我寄特产,用最快的马!” 她说完,潇洒地摆了摆手,然后美滋滋地回去了。 风眠洲目送着她身影消失在雪夜里,在窗前站了许久,然后低低地自嘲地笑出声来,这样没心没肺、舌灿莲花的女子,在她心目中,他跟她捡来的兔子是一样的。 明知道是这样的喜欢,他却依旧觉得有些甜。 如果不是他,他希望明歌一辈子都不懂情爱滋味,不懂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何等的魂牵梦萦,牵肠挂肚,那种喜欢胜过世间的一切。 * 从姑苏到盛京,坐的是林家的商船,走的是内陆水道。 一上船,盛京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运河的北段已经结冰了,目前短期内不会解冻,我们船行到北方就要换陆路!”赵管家将消息递给风眠洲。 船舱内,炭盆烧的暖洋洋,风眠洲等人围着炭盆而坐。 秋慕白:“等过了江南的地界,到了沧州一带就是我外祖父的地盘,没有人敢劫陆路。” 林泽一脸惊叹道:“风兄,秋世子,不会真的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敢截杀风氏和晋国公府两大继承人吧?那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风眠洲垂眸看着堪舆图没说话。 秋慕白瞥了一眼林家大公子,淡淡说道:“代价虽然大,但是若是成功,收益也大,风氏和秋氏仇敌遍地,别的不说,今年东宫那位破天荒地南下,你们真的以为他只是来看看泉城的风土人情,去参加谢氏的寻宝宴吗? 据我得到的消息,昭和太子和谢书同行,也北上了。” 明歌正在吃冬日里的冻橘子,闻言险些呛到。 风眠洲无奈地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笑道:“没有人跟你抢。” “哦。”明歌吐出一粒橘子籽,粉色的舌尖舔了舔唇角,垂眸继续吃,看的屋内众人莫名心跳加速。 林家大公子见风眠洲和秋慕白的视线都落在明歌身上,他家小妹还傻乎乎地在剥橘子皮,顿时万分感慨,红颜祸水呀!这样妩媚撩人不自知的女娘去了盛京,盛京那些世家子弟不得拼的头破血流? 林音儿好奇地问道:“我听说昭和太子殿下是少见的温和文雅之人,品性很好,都不怎么打骂宫人呢,就是身体不太好,是真的吗?” 明歌连忙点头,吞下一瓣橘子肉,说道:“是的呀,谷霁人很不错呢,对谁都笑眯眯的,哎呀,我忘记要给他配药了。” 林音儿眼里燃起了八卦之魂:“姐姐,你跟太子殿下很熟吗?那我们以后去皇宫玩耍岂不是很方便?可以住在宫里吗?” 明歌笑吟吟:“可以呀,我在宫里有人!” 她记得大月国隐卫名单上,有一脉现在就在大夏朝的皇宫里。 “嘤嘤嘤,姐姐,你太厉害了。求带!”林音儿一秒变迷妹,两眼冒心心。 林泽见风眠洲和秋世子脸色隐隐不太好的样子,轻咳了一声,挠着脑袋哈哈笑道:“月娘子认识的人还真多呀!哈哈哈,佩服佩服。” 明歌弯眼笑道:“好说,好说,一般般而已。不过盛京有不少故人。” 全都是要讨的债。 秋慕白眼眸微眯:“明歌你不是南疆人吗?之前也来过盛京?” 明歌唇角的笑容微淡,冷淡说道:“我没来过,不准我祖上来过吗?” 秋慕白:…… 秋慕白眸光微黯,船舱内众人也闻到了一丝火药味。怎么感觉明歌跟秋世子之间怪怪的?这才第一天,后面半个月大家都要在一艘船上,总不能天天冷着脸吧? 秋慕白皱了皱眉,他身居高位多年,野心勃勃,若是寻常人这样怼他,他面上不说什么,私底下也是要将对方直接弄死。 留敌人活着,就是给未来的雄图霸业增加障碍! 秋慕白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小女娘,丝毫没有动怒,反而觉得对方率直可爱,那一夜是他喝多了酒孟浪了一些,惹怒了她,换来这样的对待也是他应得的。 这些天,明里暗里的观察打探,他也意识到明歌绝不是攀龙附凤之辈,她平日里不仅给他冷脸,还喜欢使唤风眠洲,只是她长的美,说话也笑盈盈的,就算是使唤也给人一种撒娇的感觉,寻常的贵女,就算是谢书都不敢这样使唤他们! 秋慕白心口犹如被一只小兽的爪子轻轻地挠着,越是得不到,越是蠢蠢欲动。有那么一瞬间,对她的渴望甚至超过了权势。 她是师弟看上的人,可美人就该属于最强者! 秋慕白拍了拍手,船舱的门被人推开,晋国公府的侍从搬了一个重重的檀木箱子进来,打开,整个船舱瞬间就被照亮。 众人被眼前的珠光宝气险些亮瞎了眼,面面相觑,秋世子是在发什么癫? 第457章 他爹,糊涂啊 檀木箱子里是一箱子的珠玉明珠,玉器,还有一些是各国的贡品。 众人中,林音儿年纪最小,见到这么多的宝贝,惊呼道:“猫眼石的项链?天外陨铁?七彩琉璃珠?还有黄金凤钗?秋世子,你,你竟然有这么多的宝贝?不怕被抢吗?” 虽然但是,秋世子拿一箱子的珍宝出来做什么?是想显摆还是想收买人心?他们之中最有钱的应该是风眠洲吧?而且他们才不是眼皮子浅的人,她可是要跟明歌去盛京干一番大事的! 林音儿嘟嘴,觉得秋慕白这人有些显摆!当初这位秋世子来姑苏城的时候,满城的贵女春心荡漾,她也做过嫁入晋国公府的美梦,这一次能跟着一起去盛京,她欢喜的两天没睡好! 结果父亲不准她跟秋慕白来往,她私底下也问过明歌,风郎君和秋世子谁更好一些,明歌摇头说都不好! 现在看来,父亲和明歌说的对! 秋慕白视线看向明歌,纡尊降贵地说道:“前天夜里跟师弟喝多了酒,回去时在游廊上遇到了月娘子,我酒多了,不小心言语唐突了女娘,这厢给你赔罪。这箱子里是我的一些收藏,女娘看上什么尽管挑,权当是我的赔罪了。 往后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因此生了嫌隙,那就是我的罪过了。你说是吗,师弟?” 秋慕白说着看向风眠洲! 风眠洲眼眸陡然深邃,没有想到师兄跟明歌还有这样的小插曲,想起前天夜里她哭唧唧地前来,冷着脸拿茶水泼他,原来是真的受了委屈。 那一刻,风眠洲心底涌起一丝古怪的情绪,就好像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看上了自己的心爱之物,要他割爱,还让他不要小气要大方! 风眠洲第一次意识到师兄的性格霸道至此,那年边城相识,以为他是话本子金戈铁马的侠义男儿,如此看来,是他将当年的一切看的太过美好了。 风眠洲微笑道:“师兄客气了,若是有误会说开就好,别的就不用了,明歌是受我邀请前去盛京游玩,就是风家的贵客,风家虽然没有晋国公府家底殷实,但是还是能管的起明歌衣食住行的。这些箱子里的俗物就不用了,相信她也不是爱财的人!” 最后“爱财”两个字咬的极重。 明歌手都伸出去了,见风眠洲俊脸冷冰冰的,一副你敢要我就把你丢下船的架势,悻悻地缩回了手,恹恹说道:“秋世子言重了,也没有人把醉鬼的话当真,不然显得我多小气似的,我对晋国公府十分的向往,到了盛京之后,肯定是要去拜访的,还要去找秀秀一起玩耍。 这些边疆小国的贡品呀,琉璃珠子呀,白玉凤钗呀,我是断断不喜欢的。” 笨蛋,笨蛋,大笨蛋!风眠洲就是个大笨蛋! 送上门的珍宝,不要白不要,这蠢货自己不要,竟然还不准她要!气死她了!明歌想起自己干瘪的钱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怎么感觉不是给自己找了一个仆人,而是找了一个爹呢? “咳咳,知晓你不是贪财的人,昨日你将一袋子珠玉丢在了我房间里都不记得来拿!等会我让风三给你送过去!”风眠洲意有所指地说道,怕她生气,一秒就哄。 明歌眼睛一亮,立马阳光灿烂起来,笑吟吟道:“原来是落在你房间了,我说我钱袋怎么不见了,等会我就去拿,不用麻烦风三,他忙着呢!” 嗷!就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爹,也是有钱的爹,她认了!一袋子珠玉,立马买她的忠心。 风眠洲:“嗯。” 秋慕白唇角微微下压,船舱内气氛陡然凝结成冰。 林家大公子见状,连忙笑眯眯地打着圆场:“哪里有误会,秋世子,你莫不是找着理由让我们见识一下这些宝贝吧,果然都是世间罕见的珍宝,我都心痒难耐,没有想到月娘子竟然不为所动!真是视金钱如粪土呀。” 一句话不仅化解了尴尬,捧了秋慕白,还夸了明歌,一船舱的人都觉得无比受用。 明歌惊讶地看了一眼林家的大公子,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个社交悍匪,还是个拍马屁的高手,他跟萧缭定然能玩到一起去! 林家前途无量呀! 秋慕白有了台阶,挥手让人将东西都拿出去,淡淡笑道:“可惜没有能入月娘子眼的,日后若是寻到了珍宝,再赠与娘子当做赔罪。” 明歌皮笑肉不笑:“好说好说。” 希望他不会后悔今日所言。 林家兄妹俩对视一眼,暗暗咋舌,觉得有些不得劲,就这些还不算珍宝?这位秋世子果然是金窝银窝里出来的人,那眼光都要高到头顶上了,相比之下,还是风家郎君沉默寡言,低调又可靠。 不过也许跟风家家主病重,风氏如今四面楚歌有关。 “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明歌惦记了风眠洲许诺给她的一袋子珠玉,再也坐不住,起身美滋滋地要回自己的船舱。 “姐姐等等我,我跟你一起。”林音儿犹如小跟屁虫一样,跟了上去。 林泽摇头感叹:“月娘子还真是魅力无边,我这小妹现在连自己哥哥都不记得了,整日就姐姐长姐姐短的,嫉妒!嫉妒的很呐。” 林泽斜眼看着两位走神的世家郎君,看戏一般地灌了一口茶。 * 明歌出了船舱,等了半天见风眠洲没出来,冷哼了一声,给他记了一个小过,然后就带着林音儿去甲板上自个玩耍了。 甲板上风大,险些能把人吹跑。 林音儿见甲板上有巡逻的风家护卫队,领头的年轻郎君不仅长得俊秀而且个子极高,看呆了一会儿,然后手忙脚乱地去按自己被吹起来的裙角,跺脚嗔道:“明歌,你仔细被吹到河里,到时候风眠洲还要跳下去捞你!” 明歌趴在船舷上,托着下巴认真地问道:“掉下去会冻死吗?” “会!”风眠洲冷冷地说道,然后走过来,一言不发就将人拉走了。 林音儿看的傻眼,内心险些土拨鼠尖叫,回头看向风家护卫队,有些结巴道:“你们家,郎君,还真是,一点都不冷!” 什么面冷心热,什么沉默寡言,什么为人低调都是假的。他牵着明歌耶,虽然是隔着衣服拉着她的手腕,但是男女授受不亲,她敢打包票,风眠洲喜欢明歌! 风三眼观鼻鼻观心,郎君真是越来越心急了! 明歌随着风眠洲进了船舱,笑盈盈地伸出雪白的小手,脆生生地说道:“一袋子珠玉,你快些给我。” 风眠洲:…… 还真是小财迷! 风眠洲取出腰间的锦袋,将一袋子珠玉放到她的掌心,沉声说道:“那夜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兄与你说了什么?” 她的性格虽然乖戾,但是不乱发脾气,那一夜她一开始泼醒他的时候是带着一丝怒气的。 明歌垂眼打开锦袋,美滋滋地数着里面的明珠,一共17颗,很好,很完美! “没什么事情,他拉着我,骂我一边勾着你,一边勾着他,我将他狠狠骂回去了,以为谁稀罕似的。你本来就是我的小仆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们是对着大月山立过誓言的,我也不白吃你的喝你的,我答应了要陪你去找血藤叶的,自然会保你平安。 至于他。”明歌数着明珠的动作一顿,撇嘴说道,“中洲的男人都这样狂妄自大,不懂得尊重女子吗? 在我们大月国,他绝对没有人要。” 风眠洲低低笑出声来:“其实很多女娘喜欢师兄这样的,俊美,有权势,就算是霸道也彰显着独特的权威,很会拿银钱宠人。唯有你,跟中洲的女娘都不太一样。” 明歌不喜欢霸道的,她一定喜欢温润如玉、满腹经纶的书生,譬如昭和太子,或者是谢景焕那样俊秀又可怜的。 风眠洲想起她曾经邀请谢景焕去南疆,心里还是隐隐添堵。 风眠洲唇角笑容微淡:“往后莫要与师兄亲近,师兄对于看上的东西向来是不择手段的。” 明歌不耐烦地摆手:“知道知道,你比我族中的长老还啰嗦。走了。” 风眠洲看着她拍着腰间的锦袋,美滋滋地走了,微微一笑,许久笑容一点点地消失,冷冷喊道:“风三,派人去查下师兄这一年来的行踪。” 风三:“是。” 林家的商船在内陆水路上走了三天三夜,没有遇到一次水寇。 明歌这几日已经将商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摸的一清二楚,若不是水太冰,她都想着下河去摸鱼了。 “没有想到走水路这样安全,别说水寇了,连只水鸟都没有。” 明歌趴在船舱的窗户上,百无聊赖地叹着气。 林音儿得意地说道:“那当然,这是我们林家的商船,船上挂着林家的族徽,江南三十六路堂口就没有不认识的,北方是风氏的地盘,但是我们林家在江南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姐姐,你放心吧,绝对不会有水寇不长眼敢来打劫我们的。” 明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真的无聊呀,还不如有水寇呢,她还没被水寇打劫过。 “明歌,小妹,你们要来玩叶子牌吗?这船上真是要把我闷出病来了,虽然说走水路安全又舒服,但是除了船,咱哪里都去不了,也没吃的呀。”林泽走出船舱,见明歌趴在窗户边,兴奋地招了招手。 这一次没有带厨师上船,真是败笔。 他和小妹从小就跟着爹娘吃江南菜,但是这厨师是晋国公府的,只会做北方菜,北方菜讲究一锅炖,吃了几次他就开始怀念江南菜。 “叶子牌?”明歌问道,“这是什么?” “就是一种消遣的博戏。最简单的规则就是以大打小。明歌,你没有玩过叶子牌?” 林家兄妹大吃一惊,世家大族消遣的方式不多,除了捶丸,狩猎,听戏,余下的就是叶子牌了。不过捶丸狩猎投壶这些都是大场面,逢年过节,他们一般打叶子牌。 林音儿顿时有些心疼她:“那你从小到大都玩什么呀?会狩猎,听戏曲,或者打捶丸吗?” 明歌摇头,搬着手指笑吟吟道:“狩猎我会,我最喜欢上山去捉小动物了,小野兔、小野鹿、野鸡野鸭的羽毛都是这么长的,可漂亮了,我每次上山都能偷到好多的鸟蛋,在水塘的草堆里随手一捡,都能捡到一篮子的野鸡蛋呢。 山上还能采到好多的蘑菇,我采回家,阿娘会给我做野菌酱吃。拌饭最好吃。” 林家兄妹本是有些心疼她出身乡野,结果一听,险些流下口水来,围过来,问道:“野菌酱真的那么好吃吗?哪里能买到?我想买。多少钱都可以。” “姐姐,你真的能捉到小兔子吗?嘤嘤嘤,还能捉到小野鹿吗?” 林泽羡慕道:“遍地都是野鸡蛋?还有鸟蛋?明歌,你这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 明歌点头,笑眯眯地说道:“是的呀,所以我很喜欢我们山里,这一次出来见过了世面,我以后还是要回到大山的。你们等我一下。” 她从自己的箱笼里翻出一卷羊皮卷,打开,只见上面画的都是她这一路觉得好玩的好吃的东西,图画的生动形象,旁边还有标注。 林家兄妹头挤着头,翻开一看,只见前面画的都是南阳郡好吃的糖葫芦,风铃、花灯,到了第二页,画的就是泉城千金楼的茶、谢氏的南珠子,还有一顶珍珠凤冠…… 第三页画的是钱塘的一株梨花树和烧刀子酒,第四页才是姑苏的梅园、江南的雪还有各色的江南小吃。 林家兄妹也是学过简单的绘画的,平时欣赏的都是大家画作,不是山水墨画就是花鸟图,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生动的小画。每一张羊皮卷上画的都栩栩如生,而且还有明歌自己写的标志,逸趣横生。 林泽看着谢氏的寻宝宴,艳羡道:“这就是谢家的寻宝宴吗?这珍珠凤冠也是?不过我怎么觉得这珍珠凤冠有些耳熟呢?” 像是在哪里听过? 林音儿看着上面的花灯铃铛,还有传说中的稀世珍宝南珠子,兴奋道:“原来南珠子真的只是一颗黑乎乎的珠子呀,还有这顶凤冠不是说是谢书的嫁妆吗?不是说没有人找到吗?明歌,你怎么会知道凤冠的模样?” 林泽一拍大腿,终于想起来,这顶珍珠凤冠为什么会那么耳熟了,这是之前好友们信里写的,寻宝宴最大的彩头啊。 明歌笑吟吟地说道:“你们说的是这个珍珠凤冠呀,因为我找到了呀,我送给谷霁,谷霁没要,我就送给风眠洲了。 风眠洲也没要,让风三收起来了,说我丢三落四容易弄丢,他帮我保管。你们要是想看,我让风三取过来。” 林家兄妹目瞪口呆。 林泽半天反应过来,拍着大腿叫道:“明歌,你,你,你不知道谁能找到这顶珍珠凤冠就能娶谢书吗?谢书的嫁妆可是整个谢家啊。” 林音儿撇嘴说道:“哥哥,你激动什么?谢书也不过尔尔,你没看昭和太子和风郎君都不肯要凤冠吗?我觉得谢书也就出身好点,论美貌性情都不如明歌姐姐。 前两年她来江南避暑小住了一段时间,都是拿鼻孔看人的,每天去别院排队递帖子的人都能排一条街,也没见她见谁。 她就是来江南造势,让那些文人墨客写诗歌颂她的。假惺惺。” 林泽也觉得自己过于失态,挠着头笑道:“嘿嘿,我是觉得明歌这画画的太生动了,一时激动,不过就算不去求娶谢书,这珍珠凤冠也是传说中的宝物呀。 月娘子,你简直是暴殄天物呀。” 林泽急着跺脚。 林音儿狠狠点头:“姐姐,你这羊皮卷好软呀,原来画在羊皮纸上可以保存的这么好,你这个小册子做的好可爱呀。” 明歌笑盈盈:“我也觉得可爱,不过不能送你哟。这是我中洲之行的地理游记,是我的宝贝。等我有时间,我还要补充一些内容,以后当作纪念。” “知道知道。嘤嘤嘤,我早先觉得我出身江南名门望族,见过了不少好东西,可我怎么觉得姐姐你的东西都是顶好的,都是我没见过的。” 林泽狠狠点头了,觉得他爹真是糊涂啊!早就应该放他和妹妹出来见世面,不然也不至于连个南疆乡野女娘都不如。嘤!人家明歌可是一路从南疆北上,趟过南阳郡,躲过世家大族的截杀,去过寻宝宴,出过海,还见识过稀世珍宝南珠子和珍珠凤冠…… 他爹,糊涂啊! 第458章 龙困于渊 打叶子牌? 正在处理风氏家族事务的风眠洲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自从他南下南疆,家族事务堆积有半年之久,大哥二哥只解决了一些小事情,至于一些棘手的刺头大事都等着他来解决。 目前父亲病重的消息已经泄露,风氏下面附属的世家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不出意外,等他回到盛京,大概就面对一桩桩的麻烦事。 风眠洲忙的头脚倒悬,余下的一点空闲时间都拿去看明歌了,压根就没有自己的休闲时间,结果明歌喊他去打叶子牌? 风三硬着头皮说道:“女娘说,树挪死,人挪活,说郎君都挪到江南了,还整日愁眉苦脸想着千里之外的事情,一看就是个不长寿的,多跟同龄人玩耍才是正事。” 风眠洲错愕:“她说的?” 风三点头:“一字不差!” 风眠洲低低笑出声来,前几日才诓了他一袋子珠玉,今日就想豪赌?也罢,这几日忙,没怎么顾得上她,就陪她一会儿。 “告诉她,晚点过去。” 话音未落,就见船舱门被人推开,林家兄妹两在门口探头探脑,微笑地打着招呼,明歌已经直接进来,将他桌案上的各种文件都一股脑推开,扯着他的袖摆,撒娇道:“走嘛,走嘛,打叶子牌,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打过叶子牌呢。” 风眠洲看着被她搅和的桌案,不禁扶额,偏偏她说话娇娇软软,惯会撒娇的,顿时无奈叹气:“风三,你把桌案收拾一下。” 风三:“是,郎君。” 风三撇嘴,就知道郎君没有一次能抵抗的住月娘子的央求。 林家兄妹激动地握拳,三缺一,人够啦。至于为什么来喊风眠洲,不喊秋慕白,林家兄妹认为,可能明歌觉得风眠洲不会打叶子牌吧。 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风兄,那我们去上面的茶室打叶子牌吧。我已经吩咐人煮了好茶,上了茶点。” 商船的二层有单独的房间,被他们改为了茶室,不仅可以观景还可以喝茶。 林泽揣着兜里重重的钱袋,嘿嘿笑道:“风兄,你会打叶子牌吗?” 明歌和林音儿齐刷刷地看向他。 风眠洲:“不会。” “耶!”三人欢呼了一声。 风眠洲见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唇角微微上扬,他不会打叶子牌,也没有打过,但是这种简单的纸牌,难道还能难过算术和阵法? 四人进了茶室,茶室内,秋慕白正坐在窗前一边喝茶一边看两岸的江水,见他们相约着进来,说说笑笑的,不仅眼眸一深,林家兄妹什么时候跟师弟关系这么好? 感觉他就像是多余的那个! 秋慕白下意识地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这感觉很不好。 “秋世子也在?”林泽微笑地作揖,“我们正准备打叶子牌呢?世子玩吗?” 叶子牌?玩物丧志!秋慕白冷嗤一声,他从来不玩这种无聊的博戏。 “不玩,你们玩吧。” “船上什么能玩的都没有,我都快闷出病来了,正好明歌没有打过叶子牌,我们准备教她打,嘿嘿,顺便赢点银子换酒喝。” 明歌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说道:“还希望诸位手下留情,千万要手下留情,我全部家当就这些了。” 她摸出腰间的钱袋,笑盈盈地倒出十几颗龙眼大的明珠和各种金叶子。 林家兄妹:“?!” 林泽握拳,可恶,他和小妹不会是船上最穷的人吧? 林音儿眨巴眨巴地说道:“姐姐,我会放水的,我只赢风郎君的银钱。” 风眠洲挑眉,看向明歌:“你确定要这么狠?” 以她八岁就闯过大月国山门的本事,她对各种阵法定然了如指掌,以这样的本事来打叶子牌,是认真的吗? 明歌笑弯了眼睛:“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一局一颗明珠!我能够打十几二十场呢。” 林家兄妹险些泪汪汪,月娘子简直是送财童子!人怪好的! 风眠洲低低笑出声来,说道:“林兄,说下规则。” 林泽搓了搓手,兴奋地开始说叶子牌的规则,教他们认识各种叶子牌,然后说道:“简单来说,就是以大打小,谁的牌先出完,谁就赢了。四个人打的话,得两两做对家,这样,我跟小妹一人带一个?” 风眠洲清俊的面容溢出一丝笑容:“不用,我跟明歌做对家就好,我怕她……” 下手太狠,他输的惨不忍睹。 林家兄妹对视一眼,笑嘻嘻道:“既然风兄执意如此,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今日定然要将富可敌国的风家继承人打的痛哭流涕! 四人坐定,开始打叶子牌。 半个时辰之后,林家兄妹输的哀嚎遍野。 林泽摸着空荡荡的钱袋,输的两眼发黑,不敢置信地说道:“你们确定,你们是第一次打叶子牌吗?我不信!” 明歌笑盈盈地说道:“是呀。我今天是第一次打呢,原来这么好玩,这纸牌随便算算都知道你们家是什么牌,你们不会心算吗?” 林音儿一脸懵逼:“算,算牌?” 风眠洲:“我不算牌,不过我自小记忆力就好,你们打过的牌我都熟记在心,想输,好像也挺难?” 林家大公子哀嚎一声:“娘哎,我错了,我再也不打叶子牌了。” 明歌见林家兄妹的钱袋都输的精光,自己面前一堆小金元宝,顿时美滋滋地拿袋子装起来,说道:“别呀,我们明天再打叶子牌玩呀。” 林家兄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再打下去,要输的倾家荡产了,果然十赌九输。 林泽哭丧着脸:“月娘子,求放过。” 明歌笑的一脸灿烂:“看在你们今天输的这样诚心诚意的份上,给你们看看谢氏寻宝宴上最大的彩头。风三,去把那顶珍珠凤冠取来。” 守在门口的风三看了一眼风眠洲,见他点了点头,飞快地去取珍珠凤冠。 一听明歌要拿珍珠凤冠出来,茶室内,林家兄妹神色一紧,就连一直坐在旁边看兵书的秋慕白也捏紧了手中的书。 天知道,这半个时辰他压根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视线都似有若无地落在茶室的一角,上次不欢而别之后,他竟然完全忘记了这顶珍珠凤冠,心里只想着如何改变明歌对他的看法。 风三很快就取来了一个檀木盒子,打开,顿时茶室内,珠光一片。 林家兄妹犹如土包子一样睁大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珍珠凤冠精致小巧,由一颗颗圆润的珍珠串连而成,顶上的大珍珠更是硕大无比,流泻着玉质般的光华。 林音儿忍不住赞叹道:“好美的凤冠,要是戴在发髻上,定然是天底下最尊贵最美丽的女娘吧。明歌姐姐,你都忍住没戴过吗?” 明歌托着下巴,把玩着手中的明珠,嫌弃道:“太重了,累赘。而且,这玩意又不是我的。” 她说着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秋慕白。所以,秋世子想好了要拿什么东西来交换这一顶珍珠凤冠吗? 林家兄妹错愕,觉得月娘子还真是,洒脱又矛盾,要说她贪财,她视金钱如粪土,稀世珍宝南珠子随手赠人,珍珠凤冠弃之如敝履,要说她大方,她打叶子牌,死都不放水,非要赢光他们钱袋里所有的钱。 好像,是个顶顶有趣的女娘,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新鲜有趣! 嘤嘤嘤,林家兄妹觉得,离开姑苏以后,过的都是神仙日子,连遇到的人都这样有趣! 林音儿:“姐姐,我可以摸一摸吗?” 明歌点头:“随便摸,反正我准备把它拆了当珍珠卖。” 众人一惊,齐刷刷地看向她:“?” 秋慕白捏紧手中的兵书,低声说道:“女娘若是缺银钱可以跟我说,这顶珍珠凤冠是前朝皇后加冕时用过的凤冠,拆了可惜。” 她若是拆了珍珠凤冠,他拿什么名头去求娶谢书,去拿到谢氏泼天的权势? 林音儿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是呀是呀,谢氏出了好几代皇后,其中一位皇后加冕时用的就是这顶凤冠,不然谢书也不会那么宝贝,非要拿它当寻宝宴的彩头,说谁能找到这顶珍珠凤冠就能满足他的一个心愿呢。 这不就是说可以求娶的意思吗? 不过寻宝宴已经过了,谢书未必会认账,但是拿这顶凤冠去谢家,换黄金万两,良田千亩或者一个心愿总是可以的。” 林泽:“小妹说的是,月娘子不如将这顶凤冠卖给需要的人,换取自己所需的东西,拆了委实可惜。” 明歌见撒下的鱼饵都上钩了,笑盈盈地摸着凤冠上面的珠子,说道:“可是我认识的人都不想要呢,不如拆了。” 她说着就要去拆上面的珠子。 林家兄妹惊呼了一声,好家伙,月娘子果真是行动派,说干就干!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秋慕白陡然站起身来,手中的兵书已经被他捏的几乎变形。 风眠洲伸手按住明歌的手,温和说道:“别闹。你若是拆了这凤冠,谢书非要跟你不死不休,这是谢氏族中第一位皇后的珍藏之物。 不如赠与师兄吧。师兄一直想求娶谢书,若是带上这样的聘礼,更显得诚心。” 林家兄妹见他言语温柔,暗暗称赞不愧是世家第一郎君,就是大气!这泼天的权势说送就送。 明歌冷哼了一声:“你倒是大方。不过看在你一路照顾我的份上,这顶凤冠可以给秋世子,不过……” 秋慕白俊美的面容笼罩着一层极淡的晦涩阴影,心里堵的不上不下,无比难受。好一个师弟,都说男人对情敌最是敏感,他不信风眠洲没有看出来他也爱慕明歌,只是今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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