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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无寸铁的百姓又该如何? 他们只能沦为砧板上的鱼肉,在这暗黑的世道,沦为权势王座上的白骨。 我不愿意这样活一辈子,做一个没有道义,没有信仰,没有慈悲心的人,所以,若是今日不死,我会回到泉城去,走我该走的路。 若是有一日,天下太平,我再来南疆找你喝酒。” 明歌听的动容,仿佛第一次认识谢景焕,当年泉城初见,他只是一个腼腆俊秀的年轻郎君,因为她,一步步被推到了谢家的权势之争中,在权势倾轧中被迫快速成长,变得沉稳,却并不冷漠。 她错了,她大错特错,她总以为自己出身大月国,身负数不清的宝藏绝学,先祖又多出能人异士,便高高在上,总以为她能改变很多事情,能改变中洲一些人的命运,但是谢景焕的话让她意识到,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或生或死,或明或灭,皆在命数里,无法改变。 明歌内心豁然开朗,仿佛心中的那盏灯终于被她点明,她朝着年轻俊秀的郎君,灿烂一笑:“那我们就等天下太平,再一起喝酒赏花,游遍南疆。” 谢景焕眼眸微亮,郑重点头:“好。” “郎君,秋慕白送来了拜帖。” 大军压境,不攻不打,却送来拜帖,也不知道这晋国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谢景焕接过拜帖,说道:“明歌,我去去就回。” 这一去凶多吉少,不过就算流尽最后一滴血,他也要护送明歌回大月山。 “秋慕白此刻应该就在外面,我去见他,然后会安排人护送你从后门突围,只要你离开南阳郡,隐入深山,秋慕白也就无可奈何了,他绝无可能在南阳郡久留。” 明歌心中已有主意,点头道:“前路凶险,多加小心。” 谢景焕带着左右两个心腹去前门见秋慕白,余下的都留下来护送明歌从后门突围。 明歌等他离开,这才垂眸倒了一杯冷掉的清茶,喝了一口。秋慕白动用了这么多人来包围这里,想必大长老那里并没有太多人手,只要大长老出了城,回到大月山,她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对不起,阿娘,命数无法改变,可若是不去争一争,也许我会抱憾终身。” 明歌捏紧手中的杯子,她不要就这样回到大月国,继续做那个岁月静好的月明歌,不要六长老一辈子都与所爱的女娘分别两地,不要阿娘带着丧夫之痛,看着恶人逍遥法外,不要三长老空有一身医术,无法施展…… 她要,破除那些枷锁一般的族规,还族人自由,她要,报杀父之仇,让罪魁祸首付出应有的代价,她要去做那些值得做的事情,去救值得救的人,为此就算她一生无法回到大月山,死在中洲,都无所畏惧。 先祖初平天下,才隐居避世,如今天下乱象已呈,她要入世。 * 街尾暗巷。 “主上,那位大月国的长老消失在客栈了。” 秋慕白垂眸摩挲着手中的杯盏,俊美的眉眼一点点地沉了下来。消失了?虽说主力精锐不在那边,但是他也派了两队人马过去,没有想到一个七八十岁,即将踩进棺材里的老人家,竟然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消失。 看来大月国确实是有些底蕴的。 难怪他们每一代有人入世,都能在中洲掀起一番风浪。 “无妨,只要这里飞不出一只苍蝇,就足够了。” 他的目标一直都是明歌。 “谢景焕来了。” 说话间,只见谢景焕带着心腹左右走出镖局门口,年轻俊秀的世家子弟面不改色地朗声说道:“原来是秋国公大驾光临,算起来,谢家和晋国公府联姻之后,秋谢本是一家人,不知道国公爷带人包围此地,是何意?” 秋慕白掀开帘子,从马车内走下来,凤眼幽暗地看了一眼他身后,淡漠开口:“谢郎君,当初在盛京,你派死士伪装我秋家人,欲置我于死地,后又欲夺谢家家主之位,败走南阳郡,今日我来,自然是请郎君回谢家,领族规家法。” 秋慕白冷笑一声,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这满街都是他的人,他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也传不到路人的耳中,为他正名,与其挣扎,不如早点上路。 谢景焕见他眉眼都是杀戮之色,手握紧腰后的刀剑,缓缓拔剑,开口道:“国公爷,这是你我私怨,你若是带秋家府兵来劫我,我无话可说,可你带的是戍边守城的将士,大夏朝将士非诏不得离开边城,保家卫国的将士竟然沦为你的私兵,你是想谋反吗?” 秋慕白微微一笑:“来人,拿下,用他的血祭旗。” 天下大义都是哄骗那些无知之辈,真正的话语权永远伴随着血腥,掌握在当权者手中,只要他拿下盛京,他便是大义,何人敢说他谋反。 后世史书依旧会尊称他为开国帝君,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大夏朝的皇位也是如此得来的。 说话间,潮水般的士兵涌上去,将谢景焕三人团团围住。 “拔剑!”谢景焕面不改色地叫道。 “誓与郎君血战到底。”左右心腹视死如归,大声喊道。 只要他们在前面多拖一秒钟,后面的人就能多一丝生还的希望! 秋慕白看着三人与铁甲卫血战,薄唇泛起一丝冷酷的弧度,闻着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凤眼幽深地看向天际。 天罗地网已经布下,那只小云雀想要突围,怕是会失望。他不急,他喜欢陪她玩游戏,越是桀骜不驯的猎物,驯服之后才会越忠心。 “主上,情况不对劲。”心腹副将脸色骤变,眼见着谢景焕三人在重重包围下满身是血,就要死无葬身之地,局势骤然逆转,所有靠近谢景焕三人的将士全都无声息地倒下去,弓箭手,一直隐在暗处的弓箭手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秋慕白俊脸微沉:“去取我的弓箭来。” 他要亲手射杀谢景焕。 “主上……小心……”副将话音未落,就痛的眼前一黑,浑身僵硬使不出一丝力气。 秋慕白瞳孔一缩,本被逼的险象环生的谢景焕三人也瞳孔一缩,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就见秋慕白的将士一个个地倒下去。 “小心。”谢景焕脸色骤变,拔刀劈开一只不起眼的毒蜂。 “是毒蜂,好多的毒蜂。”没有中招的人看着飞起来的毒蜂,脸色骤变,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砍杀着突然飞过来的毒蜂。 场面一时混乱。 “这是南疆的铁头蜂,被它咬一口,毒素会瞬间随着血液流遍全身,中者浑身僵硬不能动弹,就跟死人没什么区别,我们南疆人最喜欢拿它泡酒了。” 明歌慢悠悠地从镖局里走出来,拍了拍手上被染上的花汁,微笑道:“抱歉呀,刚才在后院烧了一些花花草草,不小心就引来了这些铁头蜂。 秋慕白,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竟然敢带兵攻打南疆?你当我们南疆毒虫猛兽是吃素的吗?” 明歌微笑地站在镖局门口,看着已经被放倒一大半的将士,见那些铁头蜂被尽数杀死,暗暗可惜。可惜了这些毒蜂。 这一招只能出其不意,日后再想使,秋慕白定然会有防备。 秋慕白俊脸微沉,不怒反笑:“明歌,你总是能给我惊喜,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来南疆吗?” 明歌走到谢景焕身边,见他和左右心腹满身是血,冷冷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秋慕白:“听说你祖上是大夏朝的安宁王一脉,血统比大夏朝旁支过继的高祖还要纯正一些,当年安宁王平复天下,辅佐高祖上位,随后便将自己一脉从皇室玉牒中划去,带着数不清的财富和绝学隐居南疆,后世史书从无记载。 如今大夏朝朝堂黑暗腐朽,世家权势倾天,割据为王,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此次我来南疆,就是为了迎回皇室正统,为天下万民谋一条生路。” 谢景焕等人脸色骤变,齐齐看向明歌。 明歌俏脸发冷,没有想到秋慕白竟然查到了百年前的事情,要将大月国拖入九洲的泥潭里。想必此番言论很快就会传遍九洲,到时候大月国没有栖身之地,反而还会成为世家和皇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秋慕白打着迎回皇室正统的幌子,实则是起兵谋反。 明歌微笑道:“秋国公,你编故事的能力挺强的,你自己想谋反,何苦捏造出一个皇室正统来,我们南疆乃至蛮夷之地,怕是没有你要的皇室正统,不如你回盛京再寻一个?” 秋慕白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否认没有关系,你是安宁王一脉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九洲,当年高祖皇帝虽然抹掉了史书和皇室玉牒,但是传承百年的世家依旧有记录者。 我很期待到时候的盛况。” 她和风家的关系举世皆知,风家在盛京还会有立足之地吗?皇室猜忌忌惮,世家也早就想推翻皇室,分一杯从龙之功,这天下不乱也得乱。 不,已经乱了。 秋慕白凤眼幽暗地盯着明歌:“我知晓你会用毒,也会阵法,不过这里不是山林,没有那么多的毒虫猛兽供你驱使,也没有诡谲地势供你布阵,明歌,我知道你还有很多手段没有施展,不过南阳郡尽在我手,你若是消失,我便杀屠尽满城! 我说到做到!” “你疯了吗?”谢景焕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怒斥道。 “大夏朝民不聊生,我如今所做,都是为民谋福祉,天若黑暗,我便要掀了这番天地。” 秋慕白冰冷霸气地说道:“为此,流血都是值得的。” 一派胡言,诡辩!他分明是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编出如此冠冕堂皇的一套说辞!谢景焕险些气得吐血,脸色惨白地站在明歌身前。 “他在拖延时间,明歌,你先走!” 明歌看向匆匆赶来的军医,铁头蜂的毒素不致命,被咬的人只是全身僵硬,血流不畅,这种毒素解开就能无恙。 秋慕白早就吩咐人去找了医者来解毒。 她走不了了,就算她回到大月国,南疆也永无宁日,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明歌心头第一次泛起冰冷的杀意:“秋慕白,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想杀一人。” 秋慕白凤眼含笑:“那你便走到我面前来,杀我!对了,你不是一直想杀我父亲吗?我把他带到南疆了。你想见他吗?或者说,你想见见昔日的那些友人? 秋玉秀,萧缭?亦或者泉城那日送你珊瑚玉树的那家人?林府那些人?你说,你从南疆一路走到盛京,再到西北,一路上遇到了多少人? 你想让他们都曝尸荒野,死不瞑目吗?” “你知道我能做到!做人别有软肋!” 明歌捏紧指尖,忽然觉得天地之大,她无处容身。 秋慕白走到她面前,在谢景焕杀人的目光中,将所有的疯狂藏在平静的笑容里,一字一顿道:“不如牺牲你一人,救所有人?” 明歌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冷冷说道:“秋慕白,你爱我爱到发疯了吧,你的软肋不就是我吗?” 他这么疯,不就是因为爱她吗?还想控制她,做梦! 第522章 九洲秘闻 秋慕白脸被打的火辣辣地疼,凤眼幽暗地盯着她,没错,他是爱她爱的发疯,从未这样想疯狂地占有,想让她陪他在这黑暗中一起沉沦。 她根本不知道,一个常年生活在黑暗泥沼中的人,是如何渴望着光。 她不该出现,不该在他面前展现那样美好温暖的一面,让他心生了妄念,却又无情地碾碎。 凭什么,是风眠洲先遇到的她,凭什么她能对所有人微笑,独独对他冷漠。弱者摇尾乞怜是不配得到爱的,他要,掠夺属于他的爱! 秋慕白擦了擦唇角,平静地微笑道:“我只有一个软肋,你的软肋却有很多个,时间不早了,走吧,这时候回到李府,还能赶得上吃晚饭,我带了盛京的厨子来,做你最爱的饭菜。” 谢景焕睚眦欲裂:“你做梦!” 他从未见过这么厚颜无耻这么疯的人。 秋慕白冰冷地扫视了他一眼:“谢郎君也一起吧,我知道你铮铮铁骨,再等下去,你那些下属的血都要流尽了。他们就活该为你们丧命吗?” 谢景焕呼吸一滞,死死地攥住明歌的手腕:“别去!” 明歌看着他惨白的面容,见他身上鲜血染湿了襦衫,沾到她的袖摆上,轻轻摇头:“你说过,你有你要走的道,我也有我的。 秋慕白只是想卑微求爱,根本不敢对我怎样,你走吧。” 明歌朝他使了个眼神,只要谢景焕离开,跟风眠洲取的联系,就能对南阳进行围剿之势,她想走随时都能走。 谢景焕脸色几番变化,许久咬牙说道:“女娘保重。” 秋慕白:“放他们离开。” 谢景焕深深地看了一眼明歌,带着镖局内的众人,消失在街角暗巷里。 秋慕白见人走了,伸手拉住她的手,微笑道:“走吧,上马车。” 明歌垂眸看着他的手,淡漠说道:“你手上的老茧刮痛我了。” 常年骑马狩猎,带兵打仗的人,掌心和虎口都是老茧。 秋慕白唇角的笑容微僵,面无表情地缩回了手:“等回去,明歌帮我剪掉吧。” 明歌没吱声。 铁甲卫犹如潮水般来去匆匆,很快就消失在南阳郡的街道上。 明歌从马车上下来,看着面前的李府。自从八岁那年开始,她每年都会偷偷下山来玩耍,也来过南阳郡几次,但是还是第一次来李府。 李家府邸自然比不上盛京世家大族,不过在南阳郡已经是数一数二的门第。 一身锦袍的李家三郎君李希带人等在门前,看见明歌的瞬间,表情十分的微妙,随即十分狗腿地上前来:“大人和女娘回来了。” 李希不敢提秋慕白的身份,这位国公爷带着重兵不动声色地抵达南阳郡,分分钟能让南阳郡姓秋。只是没有想到秋慕白竟然真的将明歌捉回来了。 李希对明歌十分的忌惮,这女娘身法很是诡谲,而且会机关术,之前在客栈内还驱使毒蜘蛛险些要了他的命,总之是南疆最难缠最神秘的那一类人。 秋慕白竟然不怕死,捉了月明歌。 明歌今日心情十分恶劣,眼看着就要回家见到阿娘了,一进城就被人瓮中捉鳖。 她冷眼瞧着李希,冷笑道:“恭喜三郎君,弑父弑兄成功,马上就要接管南阳郡,成为世家家主了。” 李希脸颊一阵抽搐,敢怒不敢言。 “不过九洲世家林立,世家大族都是要遵守世家之约的吧,不知道你叛出世家,会不会遭到九洲世家的讨伐呀?” 她微笑,如今九洲世家之首依旧是风家,李希背叛风眠洲,站在秋慕白的阵营里,等于叛出世家,站在皇权那一边,日子不好过呀。 难不成秋慕白会为了保他,得罪世家大族? “女娘这话说笑了,我李家乃晋国公府家奴,何来背叛一说。”李希皮笑肉不笑地解释,并非他想背叛风眠洲,而是在成为世家之前,李家就是秋家的家奴,之前种种不过是做戏。 家奴?秋慕白的棋子竟然埋的这样深吗?明歌垂眸,懒得与他再说,拂袖进了府邸。 李希见明歌走在前面,秋慕白跟在后面,哪里像囚犯,分明是贵女回府,顿时心里一惊,此前秋慕白就在府上收拾出了最好的雅间,险些搬空了库房,为的就是月明歌? 糟了。没有想到秋慕白英雄难过美人关,还未得到皇位,就为了个女娘来南疆涉险,九洲谁人不知晓,月明歌和风眠洲关系甚密,都说她将来要嫁入风家,这事传回盛京,南疆估计永无宁日。 秋慕白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很快,李希就知道了秋慕白的打算,因为一则惊天骇地的消息传遍了九洲。 “你们听说了一则皇室秘闻吗?听说当年骁勇善战的安宁王一手建立起了大夏朝,并未坐上龙椅,而是从宗室旁支里过继了一位皇子来继承大统。” “现在九洲各地都传遍了,说皇家血脉不纯,当今圣上并非是真龙天子,所以这些年国运不济,民不聊生,各地都是天灾人祸,大夏朝气数将尽。” “听说安宁王一脉还有后人,后人就隐居在南疆。如今已经有不少世家想拥护安宁王的后人,推翻这黑暗的朝堂。” 消息似是一夜之间传遍九洲,朝堂民间议论纷纷,消息传入南疆时,已经是第三日。 “主上,秘闻已经传遍了九洲,陛下因此气得病重,太子监国。朝堂上,朝臣都说要讨伐南疆,也有说招安,将安宁王一脉召回盛京的,吵的不可开交。” “您在南疆的事情怕是要瞒不住了,盛京那边已经有所察觉。” 左右副将将这几日九洲各地的信息一一汇总汇报。 谢景焕离开南疆之后,不知所踪,他在南疆的消息必会传入盛京,如今已经过了三日,盛京那边已经早就知晓了。 皇帝病重,监国的又是病恹恹的谷霁,大夏朝气数将尽,此刻怕是无暇顾及到南疆这边的事情。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世家大族的举动。 秋慕白将密报合上,淡淡问道:“风家最近有什么举动?” “听说风晋已经苏醒,但是在盛京并未见到风眠洲的身影,有人看到他一路南下了,如果消息属实,那风家郎君应该是来了南疆。” 秋慕白垂眸,师弟来南疆了吗?那真是要热闹起来了。 “明歌这几日在做什么?” 左右副将对视了一眼:“月娘子每日就在府邸里赏花喝茶,用膳睡觉,并无异常。” 何止是没有异常,那叫一个作息规律。 秋慕白凤眼眯起,冷了她三日,如今安宁王一脉的消息传遍了九洲,也该去看看她了。 李府内戒备森严,秋慕白麾下的精锐有一半都驻守在府内,平日里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秋慕白到明歌所住的院落,远远就见明歌坐在庭院的花树下面纳凉。这个季节的南阳,早晚凉爽,太阳出来还是有些燥热的。 他挥手让守卫都下去,进了庭院,坐在她对面,取了一杯花茶,开口说道:“听说风眠洲来了南疆,你说,他要是知道你在这里,会不会带人来救你?” 明歌抬眼,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你在南疆的行踪应该也瞒不住了,你说,如果皇室和世家大族知道你在这里,会不会派人来劫杀你?” 秋慕白闻言低低一笑,他有时候真的很喜欢和她聊天,不需要解释,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知晓对方的想法和举动,她看他,从来都是看秋慕白,而不是手握重兵的晋国公。 这几日,他在拖时间,明歌何尝不是在拖时间。他要一个师出有名的理由,明歌和大月国的存在就是一个完美的理由,明歌则在等大月国的部署,或者说等谢景焕和风眠洲的部署。 鹿死谁手,谁也不知道。 “如今世家中,有一半归顺于我,大夏朝三分之二的兵力都在我手里,你说世家大族的那些府兵护卫能打得过血战沙场的铁甲卫吗? 盛京的御林军出的了皇城吗?明歌,你这么聪明,中洲一行应该早就看出来,大夏朝的气数已尽,皇室如今就是一只年迈的病老虎,与其让大夏朝四分五裂,不如我来重建一个新的王朝,重兵镇压住权势倾天的世家。 造成今日这个局面,你们安宁王一脉也有责任,因为你们扶持了一个仁慈懦弱的皇帝来继承大统,百年的时间就将世家这只猛兽养大,而且还不止一个!” 秋慕白指尖捏紧手中的白玉杯:“既然无法镇压这些猛兽,便只能被其吞噬。” 明歌垂眸:“我不是安宁王的后人,你这些话不该对我说,我也不会成为你伐兵九州的借口。” 她留在这里,只是想知道秋慕白的底牌有多少,等到阿娘派人联系她,就到了离开的时候。 秋慕白见她一脸冷淡,事不关己的模样,微笑道:“你在李府也待了好几日了,不如今日我带你出去吃点南阳郡的小吃,买些特产?” 明歌眯眼,没有拒绝。 秋慕白没有吩咐人准备马车,也没有带心腹死士,孤身与她一起出了李府。 李府在南阳郡最繁华的地段,出了府邸,外面就是熙熙攘攘的街市,午市时分,热闹非凡,饭馆酒肆都传来饭菜香,路上行人各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与她去年来南阳郡时大不相同。 明歌垂眸,进了一家酒楼饭馆,点了几个招牌菜,问着店小二:“小二,最近南阳郡是有什么喜事吗?” 店小二见她容貌殊色,同行的郎君也是气势迫人,一身贵气,丝毫不敢怠慢,笑道:“女娘怕是多日不曾出门,近来咱们南阳可是有好几桩的喜事。李家三郎君成为家主之后,免了我们的人头税、献费、盐税和乱七八糟的税,以后咱们自己管理自己。 近来城内治安好了许多,您看每日都有巡逻的官兵和衙役,府衙新来了一位郡守,最近正在清查各种冤假错案,那些鱼肉百姓的恶霸都被抓了好几拨了。 简直是青天大老爷! 听说这些都是因为李家背后有靠山,要变天了。咱们南阳是摊上好事了。” 店小二说的眉飞色舞,每年地方的税那么重,李家三郎君一上位就免了大半的税,抓城内治安,还有重兵镇守郡县,他们老百姓不懂那些大道理,只知道以后的日子要好过起来了。 “对了,还有一桩大事,九洲都传遍了,听说龙椅上的那位并非是皇室正统,正统在咱们南疆呢。 女娘,郎君,两位稍等,小的这就去给两位上菜。” 明歌见店小二屁颠屁颠地走了,楼下食客聊的都是近日南阳郡发生的大事。 她抬眼看向秋慕白:“这就是你想让我看到的?现在你们是免了郡县的苛捐杂税,能免多少年?南阳郡县自治,你的意思是让李氏在这里起兵造反?” 秋慕白凤眼幽深:“明歌,你确定要与我谈论实政吗?这些不过是牛刀小试,这些年来,世家犹如饕餮,吞下去不知多少民脂民膏,随便剥一层皮就能养活整个大夏,皇室根本无力制约世家,世家大族就是大夏朝的毒瘤,唯有我上位,才能改变目前的局势,百姓才能有好日子过。 你看,整个南阳郡都很欢欣鼓舞。” 明歌冷笑:“不过是换一个人来盘剥和欺凌罢了。这也是我们不愿意来中洲的原因。” 秋慕白:“所以大月国只能避世隐居,活在小小的南疆深山中,你们所期盼的那种理想国,只是空谈,即使如此,你们本质上与中洲也并无什么区别,中洲有世家皇室,你们依旧有国主,不是吗?” 秋慕白微笑,一针见血地指出来,就算大月国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可依旧延续了中洲的那套秩序。只是他们活在路不拾遗,家不闭户的地方。中洲的土壤则要黑暗混乱的多。 “郎君此话差矣。”一道和煦的笑声响起。 明歌回头看去,只见银发墨瞳的老者随着店小二一起进来。 “大长老。”明歌惊喜地叫道。 大长老笑眯眯地进来,伸手摸了摸明歌的脑袋,笑道:“本想着要去李府递拜帖,正巧在此处遇到了,月牙儿,你买的那些酒,大爷爷已经送回家去了。” 连同盛京来的春日尽。 秋慕白瞳孔微缩,那日他带人去围剿镖局,这银发老者却消失在客栈,没有想到他不仅出城回了大月国,而且连同明歌买的酒都运了出去。 这分明是在告诉他,只要他想,就可以带明歌离开。 第523章 来自大月山的请帖 秋慕白冷沉开口:“老先生请坐。” 大长老颔首,坐下来,淡漠说道:“秋郎君,这几日多谢你款待月牙儿,不过郎君也该知道,月牙儿如今尚未出阁,住在李府多有不便,国主派我前来接她回家。” 秋慕白凤眼幽暗,微笑道:“明歌虽然住在李府,但是并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我对她也一直以礼相待,老先生不如问问明歌,是我强留她,还是她自己不肯走的。” 明歌险些一口血吐出来,这狗东西,脸皮是真的厚。他拿所有人的性命威胁她,她若是一走了之,日后只怕会落得一个心病。 大长老眯眼:“即是如此,那老夫就代国主多谢秋郎君。郎君在中洲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此次我来南阳郡,还有一事,就是代替国主送一份请帖。” 大长老从宽大的袖笼内取出一份请帖来,那请帖做的十分精致,上面的字迹分明是阿娘亲笔所写。 明歌惊了一下:“大长老,什么请帖?” 大月国避世隐居多年,除了她阿爹,应该没有外人去过,阿娘怎么会给秋慕白这种野心勃勃之辈下请帖,要知道这厮一直觊觎大月国的绝学和宝藏。他要谋夺皇位,要名要钱要兵,此次他南下南疆,明歌不信他只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秋慕白也是震了一震,完全没有想到大月国竟然会给他下请帖。他接过请帖打开,凤眼陡然幽深起来。 大长老微笑道:“大国主说,你如今到了婚嫁的年龄,可以纳夫了,此次大国主不仅邀请了族内适龄的年轻人,还邀请了中洲一些声名赫赫的郎君,谁能走到最后,就能做大月国的王夫。 不过我们大月国终是与世隔绝多年,此次邀请中洲一些出色的郎君,也是担了风险的,所以会有一些要求。” 明歌瞠目结舌,沉默不语,静静地听着大长老继续说道:“秋郎君,你不是想说大月国和中洲并无分明吗?此次若是想参与大月国王夫竞选,可以前去大月国一探究竟。 不过郎君乃是中洲手握重兵,声名赫赫之辈,若是前去大月国,需要担保三件事情,一是有关安宁王一脉的秘闻需要郎君辟谣,这世上早已没有安宁王,更无后人。 二是此次一旦入山,前往大月国,郎君便要退兵南阳郡,并且未来百年内不能兵发南疆。 三是,郎君前去大月国,无论能不能成为王夫,都可以带走大月国藏书阁内的一门绝学或者黄金万两。 这个帖子,郎君接还是不接?” 大长老微笑地摸了摸胡子。秋慕白野心极大,此次兵发南疆,目的就在于大月国,明歌被困南阳郡,留在他身边也应该是为了打探他的虚实。 他回到山中,与国主和几位长老一起商议了三日,终于想到了以此招来破局。这些个中洲郎君不就是馋他们的小国主和大月国的宝藏绝学吗? 没有终日防贼的道理,既然已经被人惦记上了,便只能主动出击,以明歌选夫这桩事情,邀请中洲的世家子弟前往大月国,让他们见识一下大月国真正的实力,以此震慑,同时还能让秋慕白等人百年不得入.侵南疆,还南疆安宁。 南阳郡或许能免除一场战事,大月国也因此不用背负因果。 以小国主和大月国的绝学宝藏为饵,没有人能拒绝这么大的诱惑。南疆之危,可破!只是大月国也要为此付出一些代价。 但是和收益比起来,这代价不值一提。 明歌眼眸微亮,险些拍案叫绝。阿娘这一招简直打到了秋慕白的七寸! 秋慕白俊脸冷峻,一言不发地捏着手中的请帖,冷笑了一声。 好一个大月国,好深的算计,好厉害的饵。无论是明歌、大月国的宝藏、还是绝学,亦或者是传说中的大月国都让人无法拒绝。 不费吹灰之力,给他画了一个饼,便打乱了他所有的布局,让一场战事变成了招亲纳夫的喜事。 他若是同意入大月国,便要退兵南阳。 “老先生,您这是要我把吃下去的肥肉吐出来。若是我不同意呢?”秋慕白眼底闪过一丝的冷意,“如今南疆都在我的控制之下,明歌也在我身边,至于你们大月国的绝学和宝藏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的诱惑力。 权势和美人,都在我手中,我为何要放弃所有的筹码,和旁人站在同一起点线上?” 大长老微笑道:“秋郎君可以再等等,谢家郎君已然回了泉城,不出意外不久的将来就会掌握谢家大权,加上风家郎君南下,沿途的很多世家都是墙头草,若是倒戈相向,对南疆形成掎角之势,郎君又该如何? 中洲的权势核心从来就不是在偏远的南疆,乃是在盛京。郎君此次南下,目的不就是为了大月国吗?如今国主敞开大门邀请诸位,郎君怎么反而要退缩? 国主此次邀请你们,还有另一层的深意,大月国永远都不会参与九洲争端,日后无论你们谁坐上那个位置,都希望你们能为百姓谋福祉。 国主希望你们看到人人安居乐业的大月国,能有所触动,在不久的将来也能荡清中洲的黑暗腐朽,将中洲也打造成另一个太平盛世的大月国。” 这才是大国主真正的用意。若是有一日中洲也能如大月国那样,那便是大月国存在的真正意义,也是大月国的福祉。 秋慕白目光震动,这样宏大的心愿和心胸眼界,令人折服。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这也是他要称帝的理由,他已经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富贵皆在手中,但是他想更进一步,改变这荒诞黑暗的世界。 他起身朝着大长老作揖一拜:“这请帖,我接了。不知道还有哪些人会收到大月国的请帖?” 大长老摸着胡子,呵呵笑道:“秋郎君是第一位,风家少家主是第二位,昭和太子殿下也尚未纳妃,是第三位,谢家那位小郎君是第四位,萧家五郎君是第五位,还有五位世家子弟。 大国主只发了十份请帖。 郎君若是同意,便立誓签下这份协议吧。” 大长老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协议。此次大月国邀请的都是未来极有可能成为九洲之主的优秀儿郎,邀请十人,也是另有深意,让这十人背后代表的势力彼此制约,也大有将大月国绝学还于九洲,分散给这十大世家的意思。 这个决定,他们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不做决定,南疆必起战火,他们愿意消弭这一场战事。 先祖已经为他们求得了百年的安宁日子,如今九洲将乱,也是时候为百姓做点事情了。 秋慕白接过那份协议一看,苛刻到极致,不仅要退兵南疆,还有重重约束,更是要跟另外九人竞争,不过此次是绝佳的机会,因为他来南疆最根本的目的就是大月国天下无双的机关术! 至于明歌,不过是他的第一层用意。等到他得到大月国的机关术,运用于战事上,成为九洲之主,坐上那个位置,明歌也会归他所有! 秋慕白吩咐人去取笔,签下协议,并且盖上了自己的私印和晋国公府的印章,至此,协议达成。 * 见秋慕白签下了这么苛刻的协议,退兵南疆,明歌眼眸微深,起身将大长老拽到了一边去。 “大长老,阿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旦邀请这十人进了大月国,大月国的秘密就会完全向这些人公开,到时候他们要是想攻入大月国,那一纸契约能拦得住吗?除非…… 明歌想到一种可能,皱起了眉尖,却很快就被自己否决。 “此次这件事情确实很委屈你,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为你纳夫。”大长老低低叹息,“月牙儿,这件事情是我们对不起你。” 在此次的纳夫中,明歌是没有任何主导权的,也就是说最后无论是谁胜出,她没得选,只能嫁娶!而且经此一事,她恐怕是要远嫁中洲了。 明歌:“就这事?阿娘恨不能将我所有认识的郎君都请来,已然很考虑我的感受了,再说了不就是纳夫嫁娶吗?就算是所嫁非人,以后也可以和离,这都不是事情,我的意思是,大月国若是因此开放,以后族人该何去何从?” 人心是最经不住考验的。若是他们见识到了大月国的种种,心生贪念那该怎么办? “所以你阿娘给李家三郎李希也下了请帖。此次一则是为你纳夫,二则也是震慑,咱们大月国的山门可不是那么好闯的。” 明歌眯眼:“所以阿娘希望秋慕白退兵,并且跟所有有资格参加的世家郎君都签署百年不侵犯的协议,然后再邀请李家三郎,是希望将南阳郡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若是南阳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么大月国就有了一道坚固的屏障,但是李希是晋国公府的家奴,秋慕白若是没有选上,依旧可以指使李希做点什么,秋慕白是必然选不上的,所以南阳必须易主,否则…… 大长老点头,沉重地说道:“若是不行,只怕只有一条选择了。” 那个选择就是大月国永久关闭山门,外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明歌握紧指尖,低声说道:“我不会让大月国走到那一步的,就算如此,族人也不该被困在那里。大长老,此事等我回山,再与阿娘商议。” 大长老欣慰地点头:“好。” 他的小国主真的长大了,当年她刚出生的时候,皱巴巴的一小团,哭的声音都犹如小猫一般,这些年众人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将她养大,她果然长得如同小太阳一样,而且已经开始承担起肩上的责任了。 “秋慕白既然已经接了请帖,签署了协议,我便留在这里,盯着他退兵,顺便等其他人抵达,免得他这人阴险,要是背地里使阴招,那我们大月国就要背锅了。” 如今大月国发了请帖,邀请九洲最出色的世家郎君抵达南疆,进入大月山,秋慕白重兵把守着南阳,要是撕毁契约,杀了所有前来的世家郎君,那九洲就直接落入他的手中了。 大长老点头:“此次下山,我还带了帮手,南疆的隐卫也尽听你派遣,大国主说,你且放手去做,无论如何,都有大国主和长老们为你兜底。” 有关安宁王后人的事情,如今已经不是秘密了。大月国的来历被人勘破,已然到了先祖预言中的生死存亡之际,百年多的安宁,算起来,他们不亏的,所以无论明歌做什么决定,他们都会支持。 明歌微微惊喜道:“大爷爷,你带谁下山了?是小草吗?” 她说着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脑袋,只见对面的酒肆前,一个穿着绿衣裳,左手抱着一只胖兔子,右手拿着一根糖葫芦,吃的一嘴糖衣的小丫鬟,不是笨笨的小草是谁? 小草身边还坐着一个青衣落拓,英俊不羁的游侠,正是六长老。 明歌眼睛亮了起来,六长老也来了!这可是大月国最强的战力。 明歌激动地拉着大长老的胳膊,冲着小草和六长老挥手喊道:“小草,草……六爷爷……” “明歌,明歌,我在这里。”小草瞪大眼睛,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糖葫芦,激动得险些要哭出声来。 一侧的英俊游侠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然后继续去倒了一碗陈年的春日尽,好酒呀,不枉他被四哥追了半个山头,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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