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 谢景焕也一同留下来用膳。 晚膳依旧是两桌,明歌单独用膳,余下的一桌,秋玉秀对这个嫡长兄十分的畏惧,但是她知晓明歌不喜欢跟人同桌用膳,只得硬着头皮留在风眠洲这一桌。 秋慕白见状,说道:“月娘子不与我们同席吗?” 风眠洲见师兄的注意力都在明歌身上,想起明歌看他的眼神,分明与常人不同,初见秋慕白的激动和热情瞬间就被浇灭,淡淡微笑道:“她不喜欢与人同席,都是惯出来的毛病。” 惯出来的毛病?谁惯出来的? 在场众人都是人精,哈哈一笑,便掩过话题,继续用膳,说起了寻宝宴的事情。 风笑廉趁机问道:“谢郎君,我听闻此次谢家的寻宝宴上有一颗南珠子,可以延年益寿,长命百岁,可是真?” “南珠子?” 众人吃惊地看向谢景焕。 这等机密事情,谢景焕本是不该透露的,但是见大家都看向他,就连隔壁席的明歌都咬着一颗四喜圆子,月牙般的眼眸笑眯眯地看着他,顿时鬼使神差地点头道:“谢家确实有一颗南珠子,只是家主是否将它当做寻宝宴的彩头,我也不知晓。” 风笑廉和风眠洲对视一眼,就算谢家不拿南珠子当彩头,他们风家也可以付出别的代价,来换取这一颗南珠子。 “听说南珠子是深海罕见之物,又叫避水珠,一颗便可以避水,解百毒,谢家竟然有这样的奇珍,不愧是百年世家,底蕴深厚。” 秋慕白点破南珠子真正的用途。避水、解百毒,而不是所谓的延年益寿。 谢景焕:“正是如此,世子学识渊博,见多识广,令人佩服。家姐的寻宝宴在即,到时候还请各位郎君赴宴。 此次家主有意在参加的世家子弟中为家姐选一位如意郎君。” 谢景焕如是说道。 席面上,众人心思各异,一时之间沉默。 明歌吞下嘴里的四喜圆子,兴奋地说道:“好呀好呀,我可以去吗?我想见识一下世家第一美人,还想见识一下南珠子,看看它到底是什么样的珠子。” 要是能下海摸几颗南珠子,没准还能丢到新月潭里垫脚呢。 不对,既是避水珠,那她只要含了这颗南珠子是不是就可以下水摸鱼了? 谢景焕见她笑容明媚的样子,说道:“自是可以,我回家就为娘子送一份请帖来,只是坐席怕是不能与世子和风郎君同席,是男女分席。” 明歌无所谓地摆手道:“无妨,无妨。多谢谢郎君。” 明歌拍了拍手,笑道:“不用等郎君来送了,等会晚膳之后我与郎君一同去吧。” 谢景焕有些受宠若惊:“好。” 席上,气氛陡然有些凝固。风眠洲剑眉紧锁,一言不发,秋慕白也皱起眉头来,一时猜不透明歌的想法。 明明这女娘看见他时,满眼的震惊,对自己颇有一见钟情的感觉,怎么转眼间就要跟谢景焕回谢家? 她看上的莫不是谢景焕? 秋玉秀见席上气氛不对劲,绞着手帕,尴尬的脚趾抓地,正好跟坐对面的风笑廉对上了视线,对方冲着她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和蔼可亲,下意识地回了个微笑,转眼一看,整个席面上,除了风笑廉,众人的视线都在明歌身上,明歌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那一桌子美食身上。 秋玉秀突然之间一激灵,犹如一个旁观者意识到,原来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入局。 风眠洲的视线永远看不到她,嫡长兄常年领兵在外,也跟她没有太多的兄妹情,谢家郎君从始至终都被明歌惊艳到,唯有风家大公子注意到了她的尴尬。 她忽然想与明歌一起,单坐一席,这样,就算世人眼里都无她,她也可以专注眼前的美食,不为外物所扰。 一顿饭,众人各怀心思,十分潦草地吃完。 晚膳后,秋玉秀依依不舍地跟明歌告别,约了明日一起出来逛泉城,然后才同秋慕白回泉城别院,明歌套了一匹马,十分兴奋地等在门口,等着和谢景焕一起去谢家拿请帖。 管事吩咐人备了四驾的马车,微笑道:“女娘,此去谢家还有些路程,不如坐马车去?马车上铺了厚厚的狐裘和软垫靠枕,还熏了香,备有泉城当地的糕点果子。” 管事说着吩咐人打开马车门。 明歌瞄了一眼,果然香气袭人,里面布置的十分的精致富贵。 她摆手说道:“不用,这上面有风氏的族徽,我还是骑马去吧。” 管事欲言又止,泉城有规矩,入夜之后,不准骑马。 “无妨。”风眠洲和谢景焕从门口出来,说道,“我送她过去。” 管事无声退下。 谢景焕微微侧目,风家郎君是何等的身份,竟然亲自送月娘子过去?他,难道真的不是为了寻宝宴来的?可风家分明对寻宝宴十分的感兴趣,刚才还拉着他左右打听? 明歌看了看天色渐暗,笑吟吟地问道:“谢郎君,谢家家主这个时间在吗?” 谢景焕慌忙说道:“家主在的,只是家主平日里不见外客,娘子若是想进谢家游玩,景焕就能做主。” 明歌点头笑道:“那就麻烦谢郎君了。” 希望这位谢郎君回去不会被谢家家主打断腿。 明歌看向风眠洲,见他又换了一套青衣锦袍,上面绣的祥云仙鹤险些振翅飞翔,说不出的雅致风流,顿时暗暗摇头,男人呀,得知要去见世家第一美人,竟然打扮的这样花哨! 因明歌要骑马,谢景焕和风眠洲也弃了马车,牵马跟在她身后。 风三带了两个护卫队的好手不远不近地跟着。 一行人前往谢府。 夜间的泉城比周边的城镇集市要热闹的多,颇有种不夜城的感觉,处处歌舞升平,湖面上画舫点点,丝竹声远远传过来,唱的都是郎情妾意的靡靡之音。 明歌牵着马,静静听了听,从那些歌女的声音中听出一丝的凄美惶惶来,仿佛前路黑暗,无所依,唯有在这湖面画舫上唱着思乡的小调,客死异乡。 明歌:“南疆没有这些歌女。” 她忽而意识到,为何阿娘不准她下山,大长老写的那些话本子结局都是BE,原来越是热闹繁华的地方,越是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 谢景焕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以为她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画舫歌女,正要开口,风眠洲低沉说道:“那是南疆之幸。” 谢景焕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又默默闭上了嘴巴。 明歌沉吟数秒钟,点头笑道:“确实。谢郎君,谢家除了南珠子,还有什么宝贝?” 谢景焕被问住了,表情古怪,许久,说道:“景焕只是谢家旁支子弟,属实不知。” 明歌点头,准备不为难他,牵着马,去街边的铺子买了一盏花灯,挂在马上,然后又买了一袋炒瓜子,哼着小调,前去谢家。 泉城是谢家的祖籍所在,谢宅占地极广,占地百亩,临四条街,有东南西北四门,每一座门都恢弘大气,门前又分别有两座镇宅的白玉狮子。 谢景焕带明歌和风眠洲走的是东门。 明歌看着白墙琉璃瓦的谢宅,看着墙角悬挂的一溜灯笼,灯笼上用金粉写着“谢”字,在谢景焕出声之前,高声喊道:“月氏明歌,前来讨债。” 八个大字,破开深浓的夜色,敲开了百年世家谢氏的大门,传遍了泉城大街小巷,在不久的将来掀起了一股巨浪。 谢家上下一脸懵逼,讨债?何人敢来谢家门口放肆? 谢家管事连忙带人出来应战,结果见叫门的是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娘,陪同的还有谢景焕和风家郎君,就更懵圈了。 到底什么情况?谢家子弟带人来叫门讨债? “景公子,风郎君,这是何意?” 谢景焕已经彻底呆滞了,风眠洲在一边低低笑出声来,他想到明歌来谢家的目的不单纯,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是来讨债的,此刻谢景焕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月娘子,这是何意?” 谢景焕问道。 明歌眯眼,笑吟吟地从自己的锦袋里掏呀掏,从一堆皱巴巴的泛黄的羊皮纸里,找出谢家的那份来,高声说道:“月氏明歌,前来讨债,谢家主,难不成想赖债不成?” 她俏脸笼着一层冰霜,犹如雪山神女,神圣不可侵犯,谢家管事被她气势震慑到,又见风眠洲也在,想必此事也跟风家有关,连忙使人去请家主或者请小姐过来。 “娘子,有话好说,我谢氏家大业大,从来只有别人欠我们钱财的,从未听说谢氏欠别人的,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我已经派人去禀报了家主,还请稍等片刻。” 管事说着用眼神询问谢景焕。 谢景焕回过神来,意识到明歌压根就不是跟他回来取请帖的,她是借着他的身份和风眠洲的身份来讨债的。 谢景焕抿唇,一言不发,此事他不清楚原委,不掺和。 明歌笑吟吟地嗑着瓜子,说道:“不急不急,麻烦帮我搬个凳子,我坐着等。” 管事嘴角抽搐了一下,若是旁人来撒野,他早就叫人大棒子打出去了,但是这女娘背后有风眠洲,管事只得吩咐人取凳子来,然后看着明歌坐在谢家的门前,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摸着白玉狮子,抠着白玉狮子上面的翡翠眼珠子,顿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真的不是来谢家讹钱的吗? 谢景焕此刻内心是麻木的,一方面觉得这女娘狡诈,一方面又觉得她嗑着瓜子抠狮子眼珠子的行为说不出的财迷可爱,简直是又爱又恨,让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谢景焕看了一眼身边不动声色的风眠洲,低声说道:“你知道月娘子来讨什么债吗?” 风眠洲:“不知道。” 风眠洲看着她手中厚厚的羊皮纸,左眼皮狠狠跳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买卖一点都不划算,按照明歌这讨债的架势,用不了多久,九洲各大世界都要被她得罪光了。 谢景焕:“今晚怕是睡不好了。” 今晚怕是没的睡了。 明歌这架势,加上身后跟着的风眠洲和风家护卫队,不出一刻钟,有人来谢氏讨债的事情就被传的沸沸扬扬,不少世家派人前来打听。 街角简直人挤人。 “哎呀,踩到脚了,抱歉抱歉。” “咦,你们也来看热闹?” “谁说不是呢,谢家的热闹,难得一见啊,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是风家来谢家讨债?” “好像不是,听说是一个年轻女娘来谢家讨债。” “那谢家郎君和风家郎君站门口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这得去问他们?” “那我去问问。”萧缭摇着白玉扇子,在一众吃瓜看热闹的世家子弟和家仆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上前。 “他是萧家那个纨绔子吧?” “没错,除了吃喝玩乐一事无成,鬼信他能跟风眠洲搭上交情,别去了又灰溜溜地回来。” 下一秒,众人下巴跌了一地,只见萧缭上前跟那女娘攀谈起来,然后两人一起嗑着瓜子,加入了讨债大军! 这一下,街角轰动了。 三位出身世家的郎君,一个藉藉无名的女娘,组成了一个讨债大军,来谢家讨债。 消息瞬间就传遍了全城。 谢家管事见事态越来越严重,不敢将人请进去,也不能放任不管,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谢书姗姗来迟。 谢书原本已经卸了钗环妆容,准备睡下,听闻有人来讨债,而且还是跟谢景焕和风眠洲一起来的,便不得不重新起来上妆换衣裙,画了时下最流行的海棠妆,搭配着华丽的金色襦裙,雍容华贵如牡丹。 因是夜里,谢书罩了一件披风兜帽,袅袅前来,远远便见风眠洲和谢景焕背手站在门前,芝兰玉树一般,令人眼前一亮。 “风郎君,好久不见。”谢书朝着风眠洲盈盈福了福身子,一个眼神都没给旁人。 风眠洲作揖,微微一笑:“谢娘子,近来可好?” 萧缭在一边啧啧啧出声,压低声音与明歌说道:“谢家女娘有两幅面孔,一副冷,一副热,你别被她那张漂亮的脸骗了。” 明歌嗑着瓜子,正看的兴趣盎然,低声说道:“我看是你之前被骗过吧。” 萧缭叹息:“往事不可追忆。” 都是年少不懂事呀,他也是那些被谢书狠狠伤害过的大军里的一员,庆幸的是,他醒悟了,很多人还未醒悟。 两人说话声终于引起了谢书的注意,谢书扫了一眼,直接掠过了萧缭,看清明歌那张脸,身形一顿,神色未明。 明歌正嗑着瓜子,看着谢家管事的脸色,门前石狮子上的翡翠珠子已经被她抠的要掉不掉,管事的脸都气绿了,要不是碍于风眠洲的面子,估计要上前来撵她了。 萧缭还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兴奋地说道:“这石狮子上的珠子成色不好,你若是喜欢,回到盛京,我给你打造一尊翡翠小狮子如何?” “好呀。”明歌笑吟吟地说道,“等到了盛京,我也去萧家讨个债。” 萧缭以为她说笑,笑道:“一言为定,一定要来。” 一边的风眠洲和谢景焕宛如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觉得这人脑子不太好。讨债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被明歌这么一闹,谢家的脸面都要被踩在地上了,何况是他末流的萧家。 “想必这位娘子就是来谢府讨债的苦主?”谢书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明歌。 她个子高挑,长得又明艳动人,襦裙上的金线在夜色下闪闪发亮,美的宛如蟾宫里的仙子,只是这样的盛妆在墨发素裙的明歌面前,莫名落了下乘。 这女娘一身素净,发髻甚至有些松散,眉眼如新月笑弯弯的,似是在嘲笑她盛妆出现,别有用心。 “是我没错呀,你的裙子会发光呀,是金线织成的吗?是不是很值钱?”明歌将抠下来的那颗翡翠珠子揣进了袖笼里,见谢家管事气的火冒三丈,笑吟吟地上前想摸谢书的裙子。 谢书后退一步,倨傲冷淡地说道:“家父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这样的小事我来处理就好,不知道娘子可有欠条?若是属实,谢家十倍奉还,若是无中生有,败坏谢家声誉,这件事谢家也一定追究到底。” 谢书看向风眠洲:“风郎君,可有异议?” 风眠洲背手而立,风度翩翩道:“此事与风家无关,谢娘子全权做主即可。” 谢书得了保证书,这才看向明歌,无论这女娘什么目的,她都会让她见识到谢氏的威严,让她名誉扫地,铩羽而归。 第424章 今夜有大事要发生 深夜的泉城大街上,华灯璀璨,谢宅东门门前,世家第一贵女谢书吩咐人添灯,丫鬟们如鱼贯入,拎着花灯,将门前照的犹如白昼。 那花灯精致小巧,上面笼着薄如蝉翼的轻纱,下面是花篮,铺着一瓣瓣带着露珠的鲜花,不仅雅而且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 明歌盯着那花灯看了半天,见花灯下面还坠着同色的流苏,忍不住想去摸,结果被谢书的丫鬟们恶狠狠地劝退。 明歌撇了撇嘴巴,看向风眠洲。 风眠洲:“这花灯,风家也有!” 就算没有,明天就给她做个十个八个,谢氏竟然如此猖狂,连拎灯的丫鬟都敢给风家的贵客脸色看! 什么样的主子教导出什么样的丫鬟! 风眠洲以往对谢书的那点子好感荡然无存。 明歌瞬间开心起来,拍了拍手,将袋子里没吃完的瓜子塞给萧缭,起身走到谢氏门前,收起了往常的傻白甜做派,朗声说道:“六十年前,谢家家主曾向我族借了一份藏宝图,说将来以谢氏半壁家财相赠,今日明歌来讨要谢氏半壁家财。” 女娘的声音清脆悦耳犹如林中的百灵鸟,声音不大,穿透力却极强。街角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谢宅门前,萧缭手中的瓜子“啪”的一声跌落在地,呆若木瓜。 风眠洲和谢景焕俱是一脸惊愕,半壁家财?这是要谢氏的命! 本以为明歌只是小打小闹,但是没想到她一出手就是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 谢书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娇声叱喝道:“月明歌,你莫要胡说八道,我谢氏祖上何曾向外人借过藏宝图?可有文书凭证?” 明歌笑吟吟道:“说借自然是给你们谢家留着情面在,至于凭证自然是有的,我手上有你谢氏的借条,上面印有谢氏上一代家主的私印。此事你不知晓,你爷爷大约是知晓的。” 谢家老爷子如今都八十多岁,一只脚踩进了棺材里,如今一口大锅扣下来,简直是要毁他身前身后名。 此女今日不是来要债,是来踢馆的。 谢书脸色陡变,冷冷说道:“给我拿下。” 风眠洲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站在了明歌身前。 萧缭捡起地上的一袋子瓜子,笑眯眯地说道:“消消气,大家都消消气,这讨债自古以来就不是什么和气的事情,不如请谢家家主出来,辨认一下这私印是真是假?” 萧缭这话,摆明了是站在明歌这一边的。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勇气,竟然敢公然叫板谢家,回到盛京,他恐怕要被父亲打断腿,关进祠堂里,但是无所谓,他也想真正地活一回,而不是一直当个藏拙的窝囊废。 谢书冷冷说道:“谢景焕,你也要跟着外人对付族人吗?” 谢景焕垂眼默默地走到了一边,趁着谢书不注意,飞快地进了谢宅,直奔老太爷那里! 平平无奇的晚上,一个藉藉无名的女娘来谢家讨要谢氏一半家财的事情火速传遍了城内的大街小巷。 得知消息的各世家子弟全都坐不住了,就连晋国公府在泉城的别院里,秋慕白也得知了消息。 “讨要谢氏一半家财?”秋慕白刚回到别院不久,坐在客厅里听着秋玉秀汇报南疆一行的点点滴滴以及明歌的底细。 偏偏他这个庶妹并不是什么聪慧之人,除了申诉南阳郡李氏,连月明歌的底细,风眠洲失踪之后的遭遇一无所知。 秋慕白站在窗前,看着泉城的夜晚,心情不是很美好,总感觉这一年未见,小师弟变化极大,他以前是何等骄傲自信,意气奋发之人,如今变的沉稳内敛,而且似乎与他之间也生出了一丝的距离。 “正是,与月娘子同行的还有风眠洲,谢景焕,谢家家主未出面,谢家女娘谢书带人堵住了门,两方人马对峙住了。也不知道这月娘子是哪里来的底气,竟然敢讨要谢氏的半壁家财。”管事低声汇报,“如今这件奇事已经传遍全程,各世家子弟都前去观望了。” 这件事情比谢书的寻宝宴还要轰动。 “明歌会不会出事?”秋玉秀有些紧张地叫道,“她一定会被谢书欺负的,大哥,我……我……” 秋慕白看了她一眼:“你想去?以什么身份?晋国公府县主的身份?风眠洲去了,已然将风家卷了进去,你再去,无异于告诉世人,晋国公也要跟谢氏对着干。你有把握风眠洲一定娶你?” 秋慕白眼底闪过一丝的不屑。晋国公和风氏的婚事一定是黄了。若是之前,眠洲还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娶玉秀,好好待她,但是现在就连他也猜不透这个师弟的心思了。 秋玉秀小脸一白,被他训斥的险些落泪。 “世子,那位月娘子说的有鼻子有眼,若是六十年前谢氏真的欠人半壁家财,这便是谢氏的劫难……此消彼长,无论如何,我们晋国公府都不受影响。”管事低声地说道。 秋慕白点头,是这个道理,世家的势力被削弱,晋国公府的势力必然会增强。他只要坐山观虎斗即可。 “派人去密切关注,一有最新消息,立刻来报。” “是。” 各世家蠢蠢欲动,街角已经是人满为患。 夜色深浓,初冬的夜里,还是有些寒冷的。 明歌摸了摸手臂,看向俏脸含冰的谢书,笑吟吟地说道:“谢娘子,听说谢家有一颗价值连城的南珠子,我这人也不是很挑,你将这南珠子赠予我,就当做是这六十年欠款的利息了。” 谢书险些被她气的吐血,她从未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女娘,而且谢家有南珠子的事情还是隐秘,虽然此次的寻宝宴家族会拿出南珠子当做彩头,但是此刻被明歌明晃晃地公开,着实可气。 “你这般厚颜无耻,你族人知晓吗?” 明歌弯眼说道:“自然知晓,若非如此,月氏怎么会派我来讨债呢,我阿娘,族中众人脸皮都很薄,唯有我能当此大任。” 萧缭“噗嗤”笑出声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风眠洲也忍不住唇角上扬,见谢书被气的要发飙,上前来,拉住了明歌的袖子,问道:“谢景焕进去喊谢家家主了,你手上是真的有欠款的借条和私印吗? 若是没有,我风家的脸面也要被你踩在地上了。” 若是明歌没有过硬的证据,谢家必不会承认,到时候少不得他要厚着脸皮为她求情。 明歌将手中的欠条塞给他,示意他头低一些,凑近他说道:“其实是没有的,当年谢家老家伙是从大长老手里骗走的藏宝图,私印是我自己画的,为此大长老对世人失去了信任,一直跟我说,不可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外人。 此番我都已经下山了,自然是要帮大长老讨这笔债的。” 好解开大长老的心结。 风眠洲唇角的弧度僵住,面无表情地推开了她,很好!没证据就来讨债,他是疯了还是傻了?竟然由着她胡闹! “没证据?”耳尖的萧缭捂住嘴巴,没听全,但是听到了关键信息,顿时傻了眼。行叭,很快,他,明歌以及风眠洲将沦为全城的笑柄,要被谢家打出门去! “何人喧哗?”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谢景焕和一个年近五十,目光炯炯精神抖擞的中年男子走出来,那人国字脸,面容不威自怒,拇指上的玉扳指险些晃花明歌的眼睛。 “父亲。”谢书微微欠身。 谢家家主一来,虎目扫过门口的情况,目光触及到风眠洲时微微颔首,笑道:“风贤侄,什么时候来的泉城?上次和你父亲一别,已经有一两年未见了,不知世兄和夫人身体可好?” 明歌和萧缭直接被他无视了。 风眠洲起身作揖道:“见过谢伯父,家父家母一切都好,多谢挂怀。” “怎么还站在门口,走走走,请风郎君进来喝茶。”谢家家主说着就要将风眠洲迎进去。无论讨债的事情是真是假,没有大晚上在街上闹的人尽皆知的道理。 谢家家主责怪地看了一眼女儿。 谢书有些懊恼地咬唇,都怪她一时猪油蒙心,想给明歌难堪,结果将这件事情闹大了。谁能想到这女娘这么难缠。 “谢家主。”明歌出声笑盈盈地说道,“喝茶就免了,今夜风眠洲是陪我来的,六十年前的那笔债,谢家是认不认?” 谢家家主皱眉看向这年轻的女娘,不怒反笑道:“小姑娘,若是你流落泉城,身上盘缠用尽,想谢家行个方便,谢家绝无二话,今日之事,谢家也不追究,来人,为这位女娘取百两银子来。” 管事端着一盘子白花花的银子出来,足足有百两重。 明歌见他三言两语就将她定性为女劫匪,很是欣慰地点头,笑道:“多谢谢家主,您这态度比谢娘子好多啦。我很是喜欢。” 谢书被她奚落,咬紧牙关,低声说道:“父亲,她摆明了就是来打秋风的,何必给银钱,还要被她奚落?” 谢家家主皱眉,寻宝宴在即,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风眠洲也跟这女娘混在一起,这件事情闹大了,对谢家的名声没有什么好处。 “谢娘子说的没错,我就是来打秋风的。”明歌笑道,上前把玩着那一锭锭银子,然后翻脸冷冷地丢在地上,说道,“若是这世道,有钱就可以不讲道理,那我也愿意做那个不讲道理的有钱人。” 明歌冷冷地看了一眼谢氏父女:“不如两位去请老太爷出来分说分说。否则今日我就要用钱砸坏这谢氏大门,让天下人都知晓你谢氏有钱便可以不讲道理。” 她说完取出袖笼里的锦袋,掏出一颗又一颗的明珠来,颗颗砸进刚才扣下来的石狮子的眼珠子位置,那明珠拢在掌心里还透着珠光,每一颗都有拳头大小,一颗珠子价值连城。 明歌砸了四颗明珠,那石狮子便没有位置了,于是便随手将明珠丢在了地上。 慌的萧缭跺脚去捡,一边捡一边肉疼地叫道:“简直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你不高兴,也不能拿这些明珠撒气呀,你不要我要呀。” 谢家家主脸色陡然有些难看起来,不为那一颗颗明珠,只为明歌拈花佛柳的手法,石狮子上的明珠颗颗深入,没有十年精纯的内力绝对做不到。 谢书娇躯微颤,只觉得今夜大错特错,第一错就是轻敌,第二错就是不知道对方底细,导致她一败涂地。 想到今夜之后,她的盛世美名要添上一笔不光彩的记录,谢书就咬牙切齿,恨不能用眼神刀了明歌。 风眠洲见状,隐晦一笑,她可是八岁就闯过山门,出去为非作歹的月明歌,就连他的生死都还捏在明歌的手里。 风眠洲想起沉在新月潭底的玉石和明珠,从小到大,明歌都拿这些当垫脚石,要论珠玉养人,谁能比得过她。 谢家想拿百两银子打发人,简直是羞辱她。 事态一波三折,急转直下。谢家第一贵女谢书吃瘪之后,谢家家主也出来了,原本众人以为这女娘要遭重,结果不到数分钟,派回去禀告的人还没到府邸,谢家家主也被这女娘狠狠打了脸。 街角围观的人大呼离谱,此刻也顾不上脸面,拿着扇子遮面,纷纷从街角里走出来,看着这一场绝世大戏。 “快,回去禀告郎君,谢家已经连栽两个跟头了。让郎君速来。” “快回去禀报,这女娘身上携带有价值连城的宝贝。那明珠一颗可以买下一座城池……” “快,回去禀告,今夜有大事要发生!” 不消片刻,各世家子弟的马车都停在了谢宅附近,有人眼尖的发现其中不仅有晋国公府的马车,还有皇室的马车。 第425章 还请父亲打死儿子吧 谢宅门前,谢家家主终于收起了轻视之心,脸色凝重地看向明歌,挤出笑容道:“不知女娘姓甚名甚?家住何方,前来讨债,可有凭条欠条?”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月明歌就是我,家住在乡野,谢家主想必是不知道的,至于凭条欠条?上一任老家主的私印算不算数?” 明歌将羊皮纸递给萧缭。 萧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十分自觉地将羊皮纸递给了谢家家主,然后将捡回来的一颗颗明珠兜在前襟,大大方方地给人看,免得这谢家老匹夫又拿点碎银子来打发人。 谢家家主拿到羊皮纸一看,险些气的吐血,上面的私印确实是老家主的印迹,但是羊皮纸上的字迹却出自女子,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却无可能是老家主的字。 这纸上洋洋洒洒写的字,十分的不堪入目,说是欠条,分明是骂人的信,怒斥谢家老家主当年背信弃义,借走了一份藏宝图,并且将藏宝图占为己有,取出泼天富贵,将谢氏做大做强,说谢氏如今的家财有一半是她族中长辈的。 此女最可恨的是最后,在老家主的私印后面画了一只老乌龟以及几只小乌龟,这分明是骂谢家是一窝乌龟。 谢家家主气的险些仰倒,谢书瞄了一眼羊皮纸的内容,脸色也难看起来,娇声叱喝道:“月明歌,这羊皮纸是你自己写的吧?” 明歌大大方方地承认,笑吟吟地点头:“没错,是我写的呀,可是我也没有瞎写。六十年前,你家老太爷与我族中长辈同游中洲,那时天寒地冻,黄河结冰,所有的渡船都停了,你家老太爷饥寒交迫险些病死,是我家长辈救的人,不仅给老太爷买了御寒的狐裘,食物还付了一个月的房费呢。 后来你家老太爷非要跟我家长辈一起走,在我家长辈面前哭诉谢氏举步维艰,家里债台高举,愧为人子,要去跳黄河,我家长辈一时心软便告诉他,自己身上有一份藏宝图,等寻到宝物就赠与他一些,让他回去还债。 后面的事情,不如听听老太爷怎么说?” 明歌笑不入眼,看向被扶着出来的老太爷。 谢家父女慌忙去扶:“祖父(太爷),您身体不好,怎么出来了?” 谢家老太爷已经八十多的高寿,瘦的犹如枯槁,看见明歌时,老泪纵横,颤颤巍巍道:“你果真姓月?” 谢家上一任家主,世家中泰山北斗一样存在的老太爷一出来,街角就传来了一阵骚动。 原本闹哄哄的街角已经被清理了一遍,秋慕白坐在马车内,跟对面马车内的人遥遥点头,余下的奴仆下人早就被遣退了,只剩下一些世家子弟。 众人静静地看着事态发展。 谢家老家主,就算是秋慕白和马车里人的身份,去谢家也未必能见得到,但是在泉城这样普通的夜里,老家主拄着拐杖,亲自从内院一步步颤颤巍巍地走到了门口,只为见一位年轻的女娘。 此刻,所有世家子弟心中都闪过一个念头。今日之后,这个藉藉无名的女娘将名动天下。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谢家家主扶着老家主,莫名觉得慌,难道这女娘说的都是真的?当年父亲真的偷走了友人的藏宝图,偷来了万贯家财? 老太爷没有回答,只是饱含热泪地看着明歌,想从她身上找到一丝熟悉的影子,然后无比失望地发现,一点都不像,她姓月,但是她不是那个人的后人。 黄河渡河的事情是他这辈子心底的暗,当年事发之后,他杀光了所有知情的人,但是无数年过去,当他一只脚踩进棺材的时候,开始悔恨,开始不断地梦到年少时的事情,梦到那个年轻肆意,快意恩仇的少年郎,梦到他在垂死之际,那少年伸手一步步将他拉出了黑暗的泥沼。 他们曾经约定要做一辈子的朋友,一起快意中洲。后来他在世家权力中沉浮半生,算计人心,见透了人世间的险恶和黑暗,才惊觉,年少时拥有过的如金子般的情谊是何等的珍贵。 可惜,这辈子他都是一个罪人。 明歌见他老泪纵横,视线落在他垂死的面容上,淡淡说道:“我不是他的后人,他坠入黄河之后未死,返回了家中,这些年来未曾离开过一步,没有娶妻生子,没有后人。我想是因为,他对这个世间很失望。 今日明歌前来,讨六十年前的债,老太爷,认不认这笔债?” 谢家老太爷闻言,落下泪来,哽咽道:“小娃娃,他如今可好?” 明歌本想说不好,但是又觉得大长老这些年其实过的还算不错,没事就偷偷地写话本子,然后谎称是从旧书库里翻出来的,将那些中洲的见闻一一写进话本子里,包括他和谢家老太爷的往事。 “在我出生之前,过的很不好,不过我实在是太招人喜爱了,我家长辈说我是他的开心果,这十几年来,勉强算过的还行。” 萧缭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见谢家人一脸悲惨错愕的,连忙绷起脸来,不是,他真的忍不住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又可爱的女娘? 谢家老太爷本是一脸凄惨悔恨的模样,见状,愣了愣,然后十分欣慰地朝着明歌躬身行礼道:“多谢小女娘了。” “父亲(祖父)。”谢家家主和谢书脸色骤变。父亲(祖父)是何等身份,怎么能朝一个藉藉无名的女娘鞠躬?传出去谢家的颜面何在。 明歌结实地受了这一礼。 整个谢家人,从上到下,如遭雷劈,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老太爷慈爱地看着明歌,说道:“多谢小女娘了了我多年的心愿,我本以为我要带着遗憾和悔恨进棺材了,如今得知他安好,当年的罪孽也算减轻了一分。 这些年,他可有提到我?” 明歌:“没提过。” 老太爷眼底黯淡了几分,低低叹了一口气,许久说道:“这笔债我认,当年谢氏还是一个小氏族的时候,我父亲好赌,将家中钱财赌的精光,我听闻北方的皮草卖到盛京能卖到好价钱,便北上渡河去边城,那时路遇劫匪,盘缠用尽,收来的皮草也被抢的精光。 那年的冬天冷的彻骨,渡河结冰,我穷困潦倒饥寒交迫的时候,在渡口遇到了他。” 那时没有人朝谢氏伸出援手,他以为这是人生的至暗时刻,在渡口要投河时,被少年救了起来。往后的短暂一个月是他人生中最美好最光明的时刻。 只是人性本就是恶的。一步错,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这些年他苟延残喘,也许就是为了等今夜的一个消息。 庆幸的是,他等到了。 谢家老太爷朝着明歌再次鞠躬,郑重其事地说道:“这笔债,谢家认下了,不知道小女娘要如何讨还?” 谢宅门口,鸦雀无声,街角处,也是一片寂静。 谁能想到,这笔债,谢家竟然认下了。想必这女娘所说全部属实,算起来,谢家六十年前只是一个小氏族,忽然之间一夜崛起,一跃成为鼎盛世家。原来其中竟然还有这样曲折的内情。 明歌看着呆若木鸡的谢家人,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自然是谢家的半壁家财。” 谢家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谢书忍不住叱喝道:“月明歌,你别太过分,就算你家长辈对我祖父有恩,也绝无可能白嫖谢氏的半壁家财。” “这是谢氏几代人的积蓄。” 街角处,众人暗暗点头,要谢氏半壁家财,属实有些狠! 挂有皇族族徽的华丽马车内,车中人打开窗户,淡淡问道:“秋世子,你说,谢家会送上半壁家财吗?” 秋慕白凤眼深邃,隔着窗户,低沉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不是谢家送不送半壁家财的事情,而是这女娘狮子大开口,要的太多了,就算谢家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给了这半壁家财,这女娘估计也会活不久。 金玉富贵,不是普通人能消受的。 车内人微微一笑,温润说道:“我倒是觉得那女娘意不在此。” 有趣,着实有趣,他久居宫中,没有想到泉城一行,竟然能看到这样有趣的一幕。从今夜的情形来看,世家第一贵女谢书也不过如此,美则美矣,不够有趣,也不够大气。 想到明歌一怒之下,丢弃满袋子价值连城的明珠,就连萧家五郎都跟在后面捡的画面,昭和太子觉得这女娘就如同春日里鲜活的花,明艳生动,让人看了心生羡慕。 秋慕白垂眼:“殿下,不如再看看?” 这边,明歌狮子大开口,要谢氏半壁家财,不仅谢家父女,就连管事下人都一脸愤愤,觉得此女离谱。 偏偏谢家老太爷完全不管这些人的死活,万分欣喜道:“如此也好,那就给你谢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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