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曾经的同僚如今还在翰林院, 信中闻得贺鸣今日回京, 早早在酒楼大摆筵席,为贺鸣接风洗尘。 “贺兄果真是有作为之人, 我在京中可是都听见了,黔南那地都称贺兄为贺青天,说你最是公正。” 筵席上推杯换盏, 一众奴仆端着漆木菊花捧盒, 在廊檐下穿梭而过。 衣裙窸窣,遍身绫罗绸缎, 满头珠翠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酒楼临江,丝竹悦耳, 细乐声喧,伴着水声遥遥落在贺鸣耳边。 手中的剑南春一饮而尽,剑南春后劲之大, 暂时洗去贺鸣一身的舟车劳顿。 他一手抵在膝盖上, 指尖揉搓着眉心。 入目是六扇百蝶翻飞的缂丝屏风, 黑漆描金案几上燃着百合宫香,身后博古架上供着汝窑青花瓷八角炉台。 金窗银槛,锦绣满眸。 京城繁华,不比黔南偏僻遥远。 若是在黔南,他此刻定然是坐在临窗炕前,或煮一壶自己喜欢的白毫银针,或是捧着公文细阅,静听院中雨打芭蕉。 窗外日光浅薄,长街人头攒动。 乌银洋錾自斟壶执在手中,忽而身后有丫鬟上前:“贺公子,奴婢替你斟酒罢。” 贺鸣抬手挡住:“不必,我自己来便可。” 在黔南多日,他如今早已习惯事事不假手于人。 往日同僚瞧见,哈哈大笑:“怎么,贺贤弟可是在黔南又有喜事了?先前贺少夫人……” 一语未了,筵席忽然沉默一瞬,众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谁不知道当今皇后是曾经的状元夫人,虽说贺鸣同宋令枝乃是和离,然众人仍是担心贺鸣心存芥蒂。 同僚自知说错话,忙忙自罚三杯,向贺鸣请罪。 贺鸣脸上淡淡,瞧不出喜怒哀乐:“兄长多虑了,先前成亲,不过也是两家少时有婚约罢了。如今皇后娘娘另寻得良人,我自是为她欢喜才是。” 贺鸣唇角的笑意渐淡,“只是名声二字,对女子尤其重要,还望兄长日后莫拿这说笑了。” 同僚连声告罪,不再提起宋令枝,转而问起贺鸣在黔南可有相好的。 “你这趟回京,应当是不走了罢?若是在京中有心仪的女子,只管同我说。” 贺鸣单手执着酒盏,一饮而下,他眼角带笑:“不敢劳烦,贤弟如今尚未有成家的打算。” 同僚不以为然:“那又如何?先相看也好,你可是状元郎。你在黔南不知道,这些时日朝中好些人同我打听,想着同你结成亲家。” 贺鸣笑而不语,又连着喝了三杯,满目醉醺醺,贺鸣惺忪着一双眼睛,寻了个借口下楼。 京中万物亦如自己离开时那般,日光满地,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临街彩幡迎风摇曳,光影洒落在街上。 倏尔,视线之内闯过“善缘堂”三字,贺鸣脚步一顿,站在善缘堂前驻足。 府门洞开,红漆柱子伫立在善缘堂前,一位老妪两鬓斑白,满头银发苍苍,她佝偻着身子。 瞧见贺鸣站在门口,老妪拄着拐杖上前,慈眉善目:“这位公子可是寻人?” 贺鸣拱手:“叨扰了,我并非来寻人,只是久闻善缘堂已久,今日路过,好奇多看两眼罢了。” 老妪满脸堆笑,眼中皱纹明显:“听公子的口音,应当不是京城人士罢?这善缘堂乃是皇后娘娘设立的,皇后娘娘心善,见不得那些孤儿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老妪笑呵呵,“如今他们过得可好了,有吃有喝,还有书念,也不必担心风吹雨淋。来日考取功名,也不枉费这一生,可不比终日乞讨强多了。” 善缘堂开设学堂,遥遥的,亦能看见学子坐在明亮学堂之中,他们在念《论语》。 贺鸣唇角勾起几分浅淡笑意:“那是很好。” 老妪喜笑颜开:“可不是。不单是孩子,就是老身我,也是领了皇后娘娘恩泽的。” 她如今岁数大,做事腿脚也不利索,比不得身强力壮的少年。 “皇后娘娘念我家中贫苦,所以让我在这守着门,凡是有人进去,都要记在册上。这一月下来,月钱也够我一家子过活了。” 贺鸣垂手站在善缘堂外,隔着氤氲日光,眼中笑意渐浓。 好似看见宋令枝站在花厅处,锦衣华服,满头珠翠,同人商议善缘堂的琐事。 日光无声从檐角下滑落,贺鸣颀长身影落在青石台矶上,渐渐融在日暮之中。 …… 柳垂金丝,满园春风拂面。 将近午时,明枝宫上下杳无声息,静悄无人咳嗽。 重重青纱帐慢低掩,白芷端着沐盆,悄声步入暖阁。 贵妃榻上凌乱不堪,锦衾之下,宋令枝三千青丝低垂,纤纤一双柔荑轻垂在榻边。 手腕纤细,隐约还有淡淡的红痕浮现。 手指上的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摘下,指甲圆润,指尖泛着薄红之色。 为沈砚前日剪坏自己指甲一事,宋令枝还同对方生了两刻钟的气。 沈砚弯唇,漫不经心迎上宋令枝的目光,眼中笑意清浅。 “今日上朝,余尚书问了我眼角上的抓痕。” 只一句,宋令枝当即心虚噤声,不再言语。 早春时节,园中不时有虫鸣之声传来,檐角下铁马叮咚。窗前竹影参差,苍苔浓淡。 白芷小心翼翼为宋令枝挽起帐幔:“娘娘可是醒了?” 她轻扶着宋令枝起身,寝衣轻薄松垮,宋令枝一截脖颈白净细腻,只如今,上面却是红痕遍布。 白芷一张脸滚烫泛红,轻轻别过眼。 宋令枝半梦半醒,余光瞥见白芷目光的下落处,耳尖骤然泛红。 虽不是第一回,可被白芷看见,宋令枝还是羞赧满面。 “你、你先出去。”宋令枝目光闪躲,贝齿紧紧咬着红唇,“我、我自己更衣便是。” 白芷知道宋令枝脸皮薄,福身应了一声,悄然退下。 殿中青烟氤氲,宋令枝扶榻而起,满头青丝垂落,无意碰见心口前某处,宋令枝忽的疼得倒吸口冷气。 差点跌坐在榻上。 约莫是破了皮,亦或是齿…印深了几许,只是青丝无意拂动…… 宋令枝红了脸,面红耳赤,心底翻来覆去将沈砚骂上千回。 难不成是属狗不成,怎么那么喜欢乱咬人。 昨夜之事历历在目,还是宋令枝自己主动留下沈砚的。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天亮才阖上眼。 本来丑时那会传了水,后来又…… 宋令枝耳尖滚烫,一手抚上自己腹部。昨儿太医才刚请过平安脉,说她身子无碍。 当年落下的寒症,如今也有了好转。 宋老夫人送来的药方,宋令枝现下也不敢偷懒,老老实实吃着药。 可还是没有动静。 宋令枝泄气垂眸,思及宋老夫人家书上对自己的担忧,宋令枝满腹愁思都落在紧拢的双眉间。 廊檐下倏然传来宫人的通传声,是沈砚来了。 宋令枝心中恼怒沈砚昨夜的过分,不想见人,重新拉高锦衾背对着沈砚躺下。 地上铺着柔软细腻的狼皮褥子,踩上去悄然无声。 金丝藤红竹帘
相关推荐:
师父师父【1v1】
末世求生:随身空间囤货三十亿
[HP]死亡尽头(德哈)
你仔细听(先婚后爱1V1)
她本为玩物
男主总是怀疑我出轨[穿书]
开局成为柔弱虫母
爸爸的性转变
荷尔蒙陷阱
大叔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