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时候两人都还年轻，程茉和罗邵阳经常吵架，有时候罗邵阳为了故意气程茉还会说，“算了，我这个当嫂嫂的不跟小姑子计较。” 这句话确实有效果，气的程茉双手握拳，但程茉也不是个认输的，回击道，“你也知道是嫂嫂？结不了婚算哪门子嫂嫂？能跟我哥结婚的只能是女人。” 罗邵阳仰着脖子，不肯示弱，“你就接受吧，你的嫂嫂只能是个男人。” 这样的罗邵阳，居然亲口跟程茉说，他们分手了。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年初四。” 程邑再也无法淡定，他放下孩子，准备回家。 “哥，”程茉喊住他，“他跟我说，他要去环游世界，以后……都不回国了。” “咚！”程邑被自己绊倒，跪在了地板上，发出巨大响声。 罗邵阳不见了，手机号成了空号。 就连唯一与程邑有关的元硕，罗邵阳也将股权转让给了他。他就此消失在程邑的生活里。 程邑花了很多功夫去打探罗邵阳到底去了哪个国家，无论去了世界哪个角落他都要罗邵阳。 这一次换他去到罗邵阳身边，等找到了人，他会抱着罗邵阳，告诉他，他想他，他不想分手。 他查询不到罗邵阳出境的记录，查询不到罗邵阳买机票的痕迹。 程邑想，或许，罗邵阳*本没有出国。 直到五月的一天，罗邵阳的微博更新了。 ‘时隔半年再次更新，是想告诉大家我现在过的很好，从今年开始我准备环游世界，每个国家、每个城市我都打算去走一走看一看，世界太大了，也许一辈子都走不完，没关系，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走，爱我的朋友们不要担心，这也是我发的最后一条微博，以后，所有的公开社交软件我都将不再使用，谢谢大家！’ 下面附了一张风景照，以及定位是在马其他的首都瓦莱塔。 程邑二话不说定了机票去了瓦莱塔。 马其他是一个很小很小很小的国家，瓦莱塔虽然是首都，但是他的人口只有六千多人，还比不上国内一所大学的人多。 程邑拿着罗邵阳的照片挨个问人，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见过。 在瓦莱塔寻找的第四天，程邑看见了一个中国人，他认识这人，跟罗邵阳拍过电影，也是如今正当红的小生。 周飞言。 他们相遇在瓦莱塔的大街上，两人四目相对，程邑第一直觉就是，这人一定知道罗邵阳在哪。 “你是程邑。”周飞言看着他，称述道，“元硕的程邑。” “是，”程邑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罗邵阳在哪儿？” 周飞言看着他，眼里浓浓的都是敌意与恨意。 忽然又笑了，“他不让我告诉任何人，我答应了他，但是我看你赶到这儿来，一定是看到了微博特意来找他，说明了你心里大概是有他的，那我告诉了你，也能帮他出出气。” 程邑闻言连忙点头，“我知道他气我，没关系，他多生气都没关系，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去找他，我让他消气。” “消气？”周飞言冷哼一声，“那你去死吧，或许还能赶得上。” 程邑对于他的话没放心上，以为是他的粗言粗语，“告诉我，罗邵阳在哪儿？” “我已经说过了，”周飞言无情吐出三个字，“他死了。” 第10章：真相 程邑设想过很多与罗邵阳重逢的场景，很多很多，比如罗邵阳见到他会有什么反应？他又要怎么样反应才能让罗邵阳消气？ 如果怎么哄罗邵阳都不消气他又该怎么办？ 种种场景他都下了。 唯独没想过，他面对的不是罗邵阳的人，而是罗邵阳的骨灰。 盛放在小小的只有手掌心那么大的玉瓷瓶里。 一米八的罗邵阳，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罗邵阳，会软软的向他撒娇的罗邵阳，如今就在这小小的瓶子里。 肝癌？晚期？ “我爷爷死于肝癌，”很久以前罗邵阳告诉过他，“他死的太不凑巧了，如果再死晚一点，我爸那一百二十万就到不了我口袋里了。” 说这句话时，罗邵阳是笑着的，“他一直不喜欢我妈，奈何我妈是B市本地的，我爸娶我妈就是为了户口，后来拿到了B市户口转身就出国了，我妈和他生活一个屋檐下，我觉得我妈能疯有一半也是他的原因，小时候我就经常听见他骂我妈，我妈跳楼死了他就骂我，还好我妈聪明，死之前把房子留给我了，要不然那老头指不定赶我出去要饭。” 说着这样悲伤话题的罗邵阳也是轻轻笑着的，带着点戏谑的语气在里面，然后转过头看着他，亲了亲他的嘴唇，语气变得有些落寞，“所以啊，程邑，我一个家人都没有了，连个妹妹也没有，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你可别不要我。” “他说他不想葬在地下，”周飞言说，“让我带着他的骨灰旅游也好，迎风洒走也好，只要别规规矩矩给他一个墓碑，他说……” 想到这儿周飞言忽然哽咽了，想起那天罗邵阳说出这句话时的悲伤。 罗邵阳说，“墓碑是留给家人朋友寄托哀思的，我什么都没有，也不会有人去祭奠我，到时候清明节别的墓碑前都热热闹闹的就我这里这么安静，我会不开心的，你别葬我，怎么处理都好。” 周飞言望着程邑悲伤的面孔心里舒服极了，似是报复一样，他掏出手机，递到程邑面前，“这是他生前，为了纪念和他在一起抗癌的日子，我特意录的，你自己看吧。” 程邑小心将瓷瓶收在怀里，颤抖着手接过手机，甫一点开视频，看见屏幕里的人他的呼吸跟着颤了颤。 屏幕里，罗邵阳躺在床上，浑身瘦弱不堪几乎脱了相，他戴着厚厚的灰色毛线帽，闭着眼睛，双手握拳放在胸前，整个人似乎是在忍耐。 忽然，他睁开眼，喊了一声，“程邑……” 程邑手一抖，几乎是想钻进屏幕里将病床上的人抱在怀里告诉他，他在。 “程邑，”罗邵阳喃喃喊着，他眼睛已经看不太清了，是模糊的，脑子也是混乱的，“程邑，程邑，程邑…….” 他的每一声呼喊，都像是一把刀子插在程邑心里。 “我好想你啊程邑，”罗邵阳泪水缓缓流出，“太疼了，程邑，你抱抱我好不好？真的好疼，不如死了算了。” 最后罗邵阳忍不住疼痛在床上翻滚，周飞言掰开他的嘴放进毛巾以防他咬自己。 视频是剪辑过的，下一秒罗邵阳已经精神抖擞的坐在病床上，冲着镜头笑，“要我说什么呢？” 程邑忽然忍不住，一滴泪落在了手机上。他知道这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那，希望我的飞言弟弟健康平安吧，还有蔡医生，也要健康平安。”罗邵阳揉了揉自己脸颊，“我这样不上镜啊，哎呀算了，反正这个视频也不会给别人看，丑就丑吧。” “如果有下辈子，”镜头后的周飞言问他，“你希望干什么？” “如果有下辈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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