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棍子重重地打在孟砚白的身上,几乎是瞬间,他的口中就溢出鲜红的血迹。 然而,刑罚还只是一个开始。 太监心头一狠,一连几棍子打在他的身上上。 孟砚白疼得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冷汗淋漓,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每打一下,他都下意识想蜷缩成一团,阻挡住无情落下的棍子。 然而,他的双手双脚都被牢牢地束缚着,连动一下身体都困难。 身上传来的剧痛像是有无数把锤子在锤一样,疼得撕心裂肺。 绝望笼罩着孟砚白的心头。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片刻之间,谢清舒就彻底变了,变成了从前的模样。 对他只有冷漠。 这个答案只有谢清舒自己才能解释。 孩子没了的那一刻,她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许多,像是卸下了一层枷锁。 所谓的“剧情”对她的控制弱了许多。 她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大致明白了一切。 只要她折磨孟砚白,彻底改变原书的恩爱剧情和走向,一切就能改变! 说不定有一天,她就能再一次见到乔明修。 想到这里,谢清舒脸上的笑意浓了分毫,但在看见孟砚白时,又迅速变得冷漠。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太监们继续对孟砚白用刑,鞭刑、烙铁、夹板…… 一样又一样刑罚用在他身上,将他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 直到他奄奄一息,即将要断气时,谢清舒的心跳得格外快,全身上下都像是要炸开一样,疼得几乎失去意识。 她知道这是极限了,于是她突然出声:“住手,这次惩罚到此为止,叫来太医用最好的药吊住他的命,千万别让他死了!” “喏!”太监应声后,连忙去叫太医。 太医急忙赶来,给孟砚白喂药后,谢清舒浑身的疼痛才逐渐停歇。 她咬着牙强忍着痛苦,愣是一次痛呼声都没有发出。 见孟砚白没有大碍后,谢清舒才缓缓离开。 甩掉身后的宫人们后,她来到了乔明修的小院子里,靠在墙上沉重地喘息着。 体内的疼痛一点都不比孟砚白好受。 可她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因为她不能被孟砚白发现端倪。 只有在乔明修的院子里,谢清舒才能彻底放松自己。 看着清冷的小院子,她有些出神。 恍惚之间,她好像看见了清瘦的乔明修。 他身上密密麻麻全是伤,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整个人也消瘦成了皮包骨,眼里只剩下痛苦和憔悴,再没有了从前的明亮。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和孟砚白。 是她亲手将他伤害成那个样子的,错的都是她! “咳咳……对不起,明修,是我回来得太晚了,是我太晚才想起对你的爱,都是我不好……” 谢清舒随手擦掉唇边溢出的鲜血,笑得无比苦涩。 第十六章 无数句道歉的话全都消散在风里,那个最该听见的人,却再也不会听见了。 她一脸绝望地走进房间,床上的被褥薄得可怜,甚至还又破又旧,能勉强盖住取暖都实属不易了。 桌上的茶水都是发霉了的,味道难以下咽。 箱子里他的衣服更是少得可怜,连普通的小奴才都过得比他好。 然而这样的生活,他却过了好几年。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谢清舒心里无比愧疚。 还记得当初乔明修刚出现在她身边时,他过得最苦的日子,或许就是那几天陪她在山洞里躲避追杀的日子了。 之后她恨不得将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将他养得矜贵漂亮。 可偏偏伤他最深的也是她。 谢清舒躺在乔明修的床榻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独属于他身上的味道早已消散得微不可查了,她连用这种方式思念他都做不到。 他们隔着犹如天堑的世界壁垒,没有七星连珠,她几乎不可能找到他。 他们再无可能了。 谢清舒心里苦涩至极,悲伤无声地蔓延着。 一整夜里,她都没有丝毫睡意,只静静地躺着,体会着曾经乔明修曾体会过的一切。 最后,到了该上朝的时间,她麻木地前去上朝。 官员们禀报着那些老生常谈的话题。 直到南方一个县令快马加鞭让人传信过来禀报: “陛下,江南多地突发水患,原本几个治水的工程被大雨冲垮,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还请陛下派人赈灾,治理水患啊!” 还没等一众官员商议好派谁去治理水患时,突然又有官员快马加鞭前来禀报: “陛下,西南地区突发地震……” “陛下,中原地区大旱,蝗虫过境,百姓颗粒无收……” 一个又一个官员禀报着各地发生的灾乱,从前数十年都没有同时发生过这么多的灾祸。 官员们议论纷纷,却谁都不肯去各地赈灾。 甚至还有人大着胆子开口:“陛下,如今这么多灾祸发生,明显非同寻常,一定是有奸人作祟,影响国运,还请陛下铲除奸恶,还百姓和苍生一个黎明盛世啊!” 有人起了这个头,其她人也纷纷信了她的话,齐刷刷地跪在地上附和。 谢清舒心中预感不妙,也大致能猜到,这些灾祸与她主动走出剧情有关。 她眉头紧蹙,面色沉沉,声音却依旧波澜不惊: “据你们所言,这所谓的奸人是谁?究竟是谁能有如此大的本事,左右国家如此多的灾祸?” 官员们面面相觑,有人说出了心里那个猜测:“那个身份不明的乔明修,定是妖人,在故意作祟!建议将他烧死以示苍天,并清理掉和他有关的一切!” 谢清舒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薄唇轻启:“可乔明修早就已经死了,尸骨无存。” “若是他真是妖人,还有这样的本事,他这几年里受了委屈,大可以早日动手,又何必拖到今天?” “届时只怕你我早就死在了他手下!” 此话一出,众人哑了声,也觉得有些道理。 第十七章 “哼!”谢清舒提着一柄金龙剑,冷哼一声,周身气势凛冽。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剑指苍天,威胁地开口: “苍天,你一定有意识对吧?你若想用这种方式来逼朕妥协,那朕宁可不要这个皇位,也要和你以命搏斗到底!” “想保全孟砚白,强迫世人与朕按照你既定的命运路线去走,朕不答应!” “我大不了就是一死,你失去的可能就是这个世界!你要是不害怕,大可以试试!” 谢清舒孤傲的身影落入一众官员眼中,却变得无比高大威武。 胆敢和天作斗争的人,古往今来她还是第一个。 他们虽然害怕,但心里也大致清楚了什么,他们与陛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时自然要站在陛下的这一边。 毕竟皇室子嗣凋零,有谢清舒这等治世之才的人在少数,即便是谋权篡位,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暂时还不想死。 天空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天色也逐渐由晴转阴,无数漆黑如墨的乌云聚集在一起,像是上苍发怒了。 天空电闪雷鸣不断,众人也知晓这十分不正常,但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躲起来,静候谢清舒的消息。 谢清舒也并不在意,她让人将孟砚白带了过来。 他像是破布一样,随意被扔在地上,也没有出声反抗。 用刑的这几日,他早就已经被麻木了,怎样都无所谓了,死亡或许还是一种解脱,至少能少受一点折磨。 他是真的后悔了,若是他曾经没有遇见谢清舒,若是他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乔明修,或许他就不会做到这一步。 可孟砚白明明记得,从前的他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虽然性子骄纵,但也不至于那般恶毒,心里也有分寸。 甚至在遇见谢清舒之前,他也有过心上人,并且差一点就要谈婚论嫁。 可是,在遇见谢清舒之后,一切都变了,他将从前的心上人抛在脑后,一心只有她一人。 看见谢清舒对乔明修的特殊,他心里冒出一股无名妒火,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弄死他”! 那个声音告诉他,谢清舒对乔明修的所有好和所有爱,原本都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他要抢回来。 渐渐的,孟砚白也失去了理智,心里眼里只有谢清舒一人,想尽各种办法争夺她的宠爱,制造误会欺辱乔明修。 他没想过真的弄死他,但也没想过让他好好地活着。 可几日前,无数次的刑罚后,孟砚白逐渐地清醒过来了。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明白他和谢清舒都一样,都被一只无形大手操控了人生。 只因他们要走完定好的命运。 可分明如今他们这个世界已经独立成为真实存在的世界,不再是话本上的只言片语!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要去走的未知的人生! 谢清舒和孟砚白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心里的想法。 见天色越来越沉了,空气都闷得喘不上气来,无比的压抑。 孟砚白知道,是威胁还不够,苍天还妄想胁迫他们继续走既定的剧情。 他双眼一闭,不顾一切地朝着谢清舒的剑撞去。 “苍天,若是你不让我们自由,那就用死来结束这一切好了!” 轰隆—— 天空传来一声巨响,像是苍天发怒了。 孟砚白纤细的脖颈抵在剑上,划破一个大口子,鲜血不断地往外溢着。 明明疼得快要死了,他却扯出一抹挑衅的笑容:“苍天,你若是不救我,那这个世界可就要毁了。” 第十八章 谢清舒胸有成竹,不急不慢地提着剑刺向孟砚白的心口,冷厉地威胁:“怎么?苍天,你再不救他,他马上就要断气了。” 不知过了多久,孟砚白呼吸一滞,失血过多快要晕死过去。 谢清舒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的脑袋几乎要炸开了,浑身的血液不由自主地翻涌着,全身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连喘息都格外困难。 她的剑抵在地面,划出一道刺目的痕迹。 可即便是如此,她依旧咬牙坚持着,不肯放弃。 “别再挣扎了,我们不想继续接受你的操控,我们要做自己!” “一个合格的世界,不需要你这种所谓的神明的操控,仅凭我们自己这双手,也能让世间繁荣昌盛!一年不行那就十年,一个朝代不行那就十个朝代!你的操控于我们而言只是累赘!” 她朝着天空高声道。 天空的雷声轰鸣不断,还不断蓄积着闪电,即将劈在谢清舒身上的时候,她依旧没有躲。 最后,闪电硬生生地停留在她的方寸之外。 一道白色的光逐渐凝聚成人形,出现在谢清舒面前。 “明修?”看着它的脸,她下意识喊出了这个名字。 可随即,谢清舒就清楚地意识到,它不是乔明修,只不过是用了他的容貌外表而已。 她不喜欢别人顶着乔明修的脸,和她对话! 谢清舒提着剑朝着它刺去,一招一式狠辣至极,毫不留情。 白光被打散后又凝聚在一起,这一次终于没有再凝聚成乔明修的样子了,只是一团没有脸的人形光。 它不解地问:“我按照小说情节给你们安排的人生不好吗?为什么坚持要逃脱这种人生?” “按照小说中的情节,你和孟砚白会幸福一生,也会开启一个盛世,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乔明修只是一个意外,他本就不该存在,本就不该出现。我纠正了这个错误,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它的声音平淡无波,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带着造物主的冷漠。 谢清舒却冷冷地笑了,“我不需要一段定好的人生,哪怕是死,我也希望是走上我自己选的死路!” 孟砚白不如她那般傲气,但他也有着自己的执着。 因为它,他弄丢了真正的心上人,眼睁睁地看着她放下他,爱上别人,嫁人生子。 因为它,他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犯下太多的罪孽,这些如今他都要一一偿还。 但无论如何,也好过身不由己。 孟砚白爬在地上,勉强掀起眼皮,有气无力道:“我也不需要……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木偶,不想永远被你掌控!” 话音刚落,身后无数的官员宫人都纷纷站了出来,支持他们。 “我们也不愿永远活在你的操控之中!” 看见这一幕,它的心里冒出一股无名怒火。 “好啊!既然如此,以后你们这个世界的一切,我将不再操控,任由你们发展,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你们究竟会发展到何种地步!”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像是有什么枷锁彻底卸下了。 许多人脑子清醒了许多,从前被压制的聪明才智彻底展现出来。 有些人则是变得笨了许多,脸上的笑容却多了不少。 所有人的脸上都绽放出真心的笑容。 从前他们只是作于不重要的配角存在,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也不会超出作者的头脑范畴之外。 如今他们只是他们自己。 第十九章 谢清舒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脑海里无时无刻不停叫嚣着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她满意地勾了勾唇,定定地望着它,缓缓道:“我还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明修重新回到我的世界来,或是让我去找他。” “不可能。”它毫不犹豫地拒绝,“时空隧道开启不易,七年才能打开一次,更何况,他不见得愿意再次见到你。” 它直白的话深深刺痛了谢清舒的心,想到这几年的冷落和折磨,她也有些沉默了。 她曾那样伤害过他,即便他原本就知晓她会这样做都是有原因的,他的死心也是真的。 谢清舒爱乔明修,也了解他的性格。 他单反面努力过那么多次,坚持了那么久,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深爱的人逐渐忘记自己,爱上别人,他真的还会原谅她吗? 谢清舒垂着头沉默着。 可要她放弃,她做不到。 这些年里,她也在努力挣扎着,争取清醒过来,可都无能为力。 但乔明修并不清楚这一切,她想让他知道,她想再见一见他,哪怕一面也好。 谢清舒执着地望着它,不依不饶道:“我要见乔明修,即便要再等七年,我也愿意等。即便他不愿意见我,我也想去见他!” 它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至极。 “你执意要去见他,可以,七年后若是大梁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你也找到了合适的继位人,我可以带你过去见他。” “若是不能,那么你便永远无法去见他,他也不可能会回来。” “好。”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得到答复后,它的身躯逐渐化作白光,消散在天地间。 天空之上的乌云彻底消散开来,露出原本耀眼的日光。 方才众人见到过的那一幕,彻底消失在脑海里。 所有人都不会记得它曾出现过,唯独谢清舒和孟砚白是那个例外。 他们清楚地记得一切。 谢清舒眸光冷冷,没有在孟砚白身上停留片刻,声音淡漠: “将他拖下去,扔给冷宫的那群太监,让他们好好‘伺候’他,折磨三天后将他扔出京城,永远不许他再回京。” “三天后,那些太监也没必要留着了,全部赐死。” 听见这话,地上的孟砚白没有丝毫动作,没想再反抗和挣扎,只默默地接受了一切。 毕竟,这些本就是他欠乔明修的。 不过,在谢清舒的背影彻底消失前,他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谢清舒,欠乔明修的不止是我一个,他所有的惩罚与折磨,全都是你给予的,该偿还的,你一点都不能少!否则我会亲自为你补上的!” 谢清舒脚步一顿,回过头。 “我会偿还的,就不麻烦你了。” 回到殿内,她又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励精图治。 三天后,守忠将一群太监的尸体扔在谢清舒面前。 “陛下,他们都死得透彻了,绝不会再有机会活过来。他们在冷宫作恶多端,也欺负了不少人,如今这个下场算是便宜他们了。” 守忠嫌恶地唾弃这群太监,满眼不耻。 太监们的尸体上,全是被虐待过的青紫,光是看一眼都觉得渗人。 谢清舒心头一紧,淡淡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忍不住地绞痛着。 他跳下城墙时,该有多痛苦呢? 他一定很恨她吧。 第二十章 谢清舒抿了抿薄唇,让守忠退下,继续审批奏折。 枯燥乏味的奏折一一批复后,她扭了一下一个摆件,成功打开暗室。 走进去后,暗室自动合上,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整个暗室里摆着无数乔明修的画像,他一颦一笑的模样,都被她描绘了下来,用来慰藉思念。 画像上笑意盈盈的女孩逗着猫,眉眼灵动,栩栩如生。 谢清舒贪恋地抚摸着画像,深情地呢喃着: “明修,我好想你啊……你等一等我,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去找你,七年而已,不会很久的。” …… “明修,今日那群大臣催促我广纳后宫,还想给我送美人,还有人特意找了和你样貌相仿的男人送过来,我一个都没要,因为他们都不是你,我只想要你一个人。” “我已经物色好了合适的继承人人选,如今正在培养中,这里的一切我都不想要,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 “明修,祺儿才能出众,文武双全,很适合作为储君,最重要的是,她和你有几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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