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个笑。 不管谢纵微发什么疯,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她不能垮掉。 “咦,这是什么?” 谢均霆憋了一路没说话,早就忍不住了,见铺子门口放着一个大块头,上面用红布罩着,看着有些像……屏风? 施令窈走上前去,好奇地打量一番,在红布旁发现一行小字。 她一愣,认了出来。 那是谢纵微的笔迹。 还没等她细看,急性子的谢小宝已经揭开了红布。 一阵璀璨华光缓缓释出。 “好美。” 第33章 老牛的滋味,的确不错 那是一扇极其秾丽, 却又轻薄澄透如若蝉翼的琉璃屏风。 说它秾丽,盖因上面以笔墨描绘了大片大片的桃花,花蕊娇媚绚烂,用笔苍秀并蓄, 桃花自石间横出悬伸, 意态灵动,一树桃花开得丰盈明丽, 却丝毫不显俗艳。四周又兼有柳树、芙蕖、牡丹、玉兰等四时花木, 作画之人笔墨秀挺, 将这些花木融合得极好, 构造出一副生气盎然,四时同贺的吉祥画面。 身后有人吸气的声音:“这么大一块琉璃……怕是造价不菲。” 能用这样一扇成色极佳的琉璃施以款彩技法,绘出这样一副形神飞动的桃花四时图。 这么一副被人耗费心血制成, 又珍而重之献上的琉璃屏风, 就静静地伫立着她的前面。 施令窈喃喃道:“……他不是讨厌桃花吗。” 却又送了她一扇桃花屏风。 被这扇极为华美的琉璃屏风吸引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苑芳轻声道:“娘子,这是个好意头呢。咱们先把它搬进去吧?” 施令窈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周骏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一早便帮她造势起来, 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儿都知道制出桃花靥的人要在汴京开铺子了, 今后要买新款的香粉可就方便多了。 甫一正式开门, 铺子里就涌进不少人,女郎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香粉, 时不时,施令窈也能听见几句对屋里那扇琉璃屏风的赞美。 不得不说, 施令窈对铺子的装修布置已经很上心了,有这么一扇明艳秾丽的琉璃屏风摆在那里, 整间店铺瞬间又亮堂了几分。 女郎们掏钱袋子的动作都更痛快了。 这家新铺子看着贵气,东西又好,她们买起东西来也觉得舒坦。 看着施令窈和苑芳她们忙得团团转,秦王不好给她们添麻烦。 他也注意到了,窈妹看到那扇屏风之后,脸上的动容之色。 很微妙的变化,稍稍一错神,就发现不了。 但有就是有,秦王不能否认。 到底是他的宝石盆景太寻常,比不过谢纵微送上的这份大礼。 相比于秦王的寥落,双生子的情绪就丰富饱满多了。 谢均霆看着那扇琉璃屏风,摸了摸下巴,突发奇想:“阿兄,你说,要是我求阿耶给我也画一个,行不行?” 他不想要桃花,要点山啊水啊小红鱼什么的,就满足了。 弟弟异想天开,谢均晏想起阿耶这些时日来异于寻常的忙碌与疲惫,嗤了一声:“均霆,我很肯定地告诉你,没戏。” 阿耶对他们是爱屋及乌,但绝无可能,拥有等同于阿娘的待遇。 重工制成的一扇琉璃屏风,不知要熬透多少个夜晚才能完工。 谢均晏眉尾轻轻压了压,但看着阿娘时不时就往那扇屏风上飘的眼神,他又觉得,阿耶这礼送得颇有心机。 这些日子都在忙着修缮府邸的施琚行赶着时间过来,见铺子里热闹得很,他再一抬眼,就看见了那扇琉璃屏风。 “阿姐,你手上钱还够用吗?” 趁着人少了些,施令窈转去铺子连通的后院厢房喝口茶歇一歇,施琚行连忙跟了过去,低声问她:“那扇琉璃屏风所费不少吧?我身上还有些,在钱庄里也存了一笔。我这就去取来给你。” “等等。”施令窈被他说得有些糊涂,连忙叫住他,“我手头有银子,不用你给。” 谢纵微派去送信的人已经回来了,说是一切顺遂,在他动身返回汴京时,老爷夫人还有施府外嫁的大娘子都在收拾行囊,也准备跟着上路了。 想到很快就要见到耶娘还有长姐,施令窈的心情又明媚了些,拉着弟弟的手叮嘱了许多。 施琚行也不嫌她唠叨,他反应过来了:“那扇屏风不是阿姐你买的?” 施令窈喝水的动作一顿,含糊道:“嗯……不是。别人送的。” 别人送的。 施琚行见她瓷白面颊上隐隐透出的粉,忽而明白了什么,心里不由得酸溜溜地感慨几句,前二姐夫还挺有心机。 也挺会送。 这一日过得又慢又快,苑芳注意到施令窈时不时朝门外望两眼的动作,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娘子总是太心软,也太容易觉得愧疚。 今天是个好日子,关门之后,谢均霆嚷嚷着要去吃一顿好的庆祝,见大家都有兴致,施令窈当然不会扫兴,笑着点头。 但她心里又总是憋着另外一股情绪。 再回到槐仁坊的小院时,已是月上中天。 秦王自然不可能跟着她回去,有施琚行和双生子在,他连送她回去的接口都没有。 看着她因为酒醉而红扑扑的面颊,他又担心。 双生子和施琚行不好像苑芳一样贴身照顾她,看着苑芳将人扶着进了屋子,舅甥几个后知后觉地感到疲惫,双生子也没想再回去,几人洗漱过后挤在东厢房歇下了。 今天高兴,施令窈难免贪杯,此时一身无力,面颊酡红地躺在罗汉床上,眸光里看着苑芳在晃,她忍不住捂着脸,嘟哝道:“苑芳,头好晕……” “你还知道头晕。”苑芳轻轻嗔她一眼,从绿翘手里接过解酒汤,“来,喝完再睡吧。” 施令窈艰难地坐了起来,自己捧着碗乖乖喝完了解酒汤。 苑芳和绿翘把她头上的珠玉发饰拆了下来,又拿了浸润的巾子给她擦了擦身子,帮她换了一身轻薄的襦裙。 她白藕似的双臂露了出来,有微的凉意袭来,稍稍缓解了几分她身上因为酒热而引起的不适。 苑芳将人扶到床上,见她一骨碌滚进被子里呼呼大睡,笑着给她掖了掖被子,对绿翘叮嘱道:“娘子今日饮了酒,睡得又晚。明早不要叫她起来了,让娘子好好休息吧。” 绿翘连忙点头。 吱呀一声响,门被关上,屋里重又恢复了安静。 施令窈抱着被子,睡得正香。 ‘嘎吱’一声响。 窗扉上映出一道颀长人影。 谢纵微去走到床前,看着她粉面含春,满脸晕红的样子,眸色又渐渐沉了下去。 “有外男在,还喝成这样?” 秦王那个不要脸的老贱人,觊觎她已久,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时鬼迷心窍,对酒醉后的她做出什么事? 只怕醉得来只知道呼呼大睡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他现在这样。 谢纵微知道有苑芳和双生子在,不会给秦王生出花花肠子的机会,但现在,他心里全然被偏执的想法占据,哪里顾得上什么合理不合理。 他只记得,自己的妻子说不想看见他,却允许秦王那只风骚老孔雀巴巴儿地跟在她身后,嗅着她的香气,看着她的笑容,见证她人生中特殊的一日。 他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被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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