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消毒残儿的胸腹部,右腰部看到有一大块紫色的淤血,如同脚的形状,那是莫老大揣的那一脚。 寒生叹了口气,然后先以刀尖刺入皮肤,看看麻醉的效果。残儿没有任何的反应,寒生放下心来,手术刀微微颤抖的划开他的胸腔…… 寒生从来没有替人开过刀,只是站在父亲身旁看见过他给人动过一些小手术,甚至连割阑尾炎都没有过,此刻给残儿开胸,那是实属迫不得已,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尽管什么体外循环系统、氧气呼吸系统那些西医的生命保障系统统统没有,更不是在无菌环境下操作,但是他确信当年华佗也是这么干的,他相信,麻沸散肯定不单单只起到麻醉的效果,一定还有其它的功效,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残儿的右侧肋骨断了三根,断骨直接斜着向上刺破了胸腔壁,已经形成了血胸和气胸,但仔细察看,内脏除右肺戳破了三个洞以外,其他的内脏倒没有伤及,真的是万幸呢。 既然破了就缝上吧,西医的手术器械不太会用,所以他事先叮嘱麻都买来了大号的缝衣针,穿上了羊肠线,不一会儿就把三个洞眼缝起来了。 寒生小心翼翼的清洗掉了胸腔内的淤血,再把肋骨复位,接着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的创口,于是高高兴兴地拿缝衣针把残儿的肉和皮都一古脑儿的缝合上了。 原来手术也是挺简单的嘛,寒生长嘘了一口气,什么抗感染之类的那就简单了,在《青囊经》找个方子就可以了。 “这几天尤其要注意肋骨断裂的地方,不能做大的动作。”寒生叮嘱大家,然后众人轻轻的将残儿抬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 这次办完事儿以后,看来要多学点中西医学理论和手术方面的知识,不能老用缝衣服的针来干活了,寒生想。 “寒生大哥,我的事情有结果么?”明月在一旁怯生生的问道。 寒生闻言脸一红,是啊,这种事情该如何开口呢? 寒生想了想,对明月说道:“我先请刘今墨先生在你的涌泉穴输入些阴气,维持住你的生命,你先坐到床上去,把鞋脱下来。” 明月望着寒生,似乎有些不明白,但还是遵照寒生的意思上了床。 “咦,这不是师父吗?她老人家怎么在这儿?”明月注意到了躺在大通铺另一端的无名师太。 寒生答道:“师太中了鹤顶红的毒,我正在设法医治。” 这边刘今墨伸手捉住明月的右脚,掌心对着明月的脚心涌泉穴,全神贯注的暗运一股阴气径直灌入她的足少阴肾经。 须臾,明月突然笑将起来,其音沙哑:“哈哈,痒死我啦。” 刘今墨吃惊的望去,自己正抓着一清的脚丫,明月不见了,那丑陋猥琐的一清正对着他嘻嘻笑呢,刘今墨厌恶的放开了手。 时辰已到,明月又恢复了成了一清师傅。 寒生将刘今墨拉到一边悄悄说道:“那事儿怎么来跟明月讲呢?” 刘今墨沉吟道:“目前,这里的童子只有你一个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寒生正色道:“此事不必寻常,寒生断然是做不得的。” 刘今墨说道:“既然如此,不晓得残儿是不是童子了,即便是,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也做不成,关键是明月是否能够愿意。” “是啊,明月对黄建国一往情深,怕是不愿意了,其实那个姓黄的为人心术不太正,远不抵残儿用情之深。”寒生思索道。 一清走过来说道:“寒生啊,都一天多了,怎么还是没见到王掌柜的人影呢?” 寒生摇了摇头,眼下还不能告诉一清,此人见利忘义,山人叔叔早就看透了,数次提醒过自己。 刘今墨在一旁说道:“他是和莫老大赶着那帮尸体一同走的,说可能要些日子了。” “说话不算数。”一清嘟囔着走到东屋去睡了。 寒生走到吴道明和师太身边,望着他俩昏迷的样子,说道:“开始驱毒吧。” 刘今墨担心的说道:“鹤顶红是世上三大剧毒药之一,江湖上闻之色变,可能不那么容易驱除。” 寒生静下心来,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有名人死在鹤顶红上面,也曾演绎出不少戏文,如“窦娥冤”里张驴儿他妈,“苏三起解”里的富商沈洪和武大郎都是死于鹤顶红,据说中此毒之人连骨头都是黑的,可见毒性之烈。 《青囊经》上对这种常见剧毒记载了专门应对解毒之方,对急性中毒者,“以速灌金肢可解。” 寒生苦笑了,何谓“金肢”?唉,又是“人中黄”。 寒生在学校上常识课的时候,因为本地产红信石,所以老师特意讲过以氢氧化亚铁解信石之毒的常识。 当地工厂使用石灰来中和酸性废水时,生成大量的氢氧化亚铁和氢氧化铁沉淀物,具有很强的吸附和凝聚能力,能通过吸附和凝聚作用从废水中去除三氧化二砷等杂质。生产实践证明,石灰中和法除砷效率一般可达99%,三氧化二砷就是砒霜了,也就是鹤顶红,化学成分是As2O3。 据说西医在解砒霜之毒时除催吐和洗胃外,都是采取服用氢氧化铁制剂来中和三氧化二砷的。 华佗使用的则是更加方便易行的“人中黄”。看来,人的粪便里面还有不少鲜为人知的秘密呢,不光只是大肠杆菌那么简单。 《青囊经》上应对鹤顶红慢性中毒的方子是:白蜚为药,地浆水为引,按时辰服用。 这倒是容易办到,喂给两个老人家吃药,也不用那么恶心了。 寒生的眉头舒缓了。 刘今墨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道:“当年在京城的一次酒会上,我听人家说起过,法国总统拿破仑战败被囚禁在一座小海岛上时,每天的饮食中就是没人投下了少量的鹤顶红,慢慢积累最后死于砷中毒。” 寒生点点头,说道:“大凡中毒,必须先要知道中的是何种毒,然后才能对症下药。世界上大概只有中国才创造出来了这么多五花八门的杀人毒药,为医者就是要想尽千奇百怪的方子来解毒,这在西医是难以想象的。” 刘今墨说道:“下一步如何来做。”他对吴道明和师太并无好感,在南山灵古洞地下深处也曾伤了他俩,但是只要寒生说怎样去做,刘今墨是绝无二话的。 “刘先生,请你骑上快马,无论如何买到几斤白蜚回来。”寒生吩咐道。 “什么是白蜚?”刘今墨问道。 寒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白蜚就是中药防风,也叫山芹菜,药用其根,味甘性温,入肝、脾、肾和膀胱经,可解慢性鹤顶红毒,快去快回。” 刘今墨应声出门,一溜儿马蹄声响渐渐远去了。 寒生回到了床前,默默地望着残儿,心中暗暗祈祷着,希望他快点好起来,看来还得搞点药,加快残儿的复原才是,之后,若是残儿能够与她一起的话,也不枉其冒死救明月一场。 这边则显得幸福的多了,吴道明与师太尽管昏迷着,却依然手拉着手,虽说是暮年得遇知己,却竟也是爱的轰轰烈烈,世事真的是难料啊。 就在这时,寂静中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寒生走到门口向外望去,月光下,数骑马已至客站前,为首的一瘦高青年人高声叫道:“老板,可有房间么?”操的是一口的北方口音。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天门山树林后面的吊脚楼前,月光下,梅小影婆婆正在专心致志地手托巨蚌壳,对着月亮取方诸水。 天门山老祖在一旁帮忙,他俩轮流的以手掌摩擦着蚌壳产生热量,然后再对着月亮冷却,蚌壳内壁上凝结了几滴露珠,小影小心翼翼的将那露水收集在一个小羊脂瓶中,然后周而复始,他俩已经专心致志地干了几个时辰了。 月亮西斜的时候,小羊脂瓶已经基本快要满了,梅小影长舒了一口气,看看差不多已是寅时了,于是从衣袋里掏出两粒金龙子放入了羊脂瓶中,好了,这样子浸泡到卯时,于黎明之前用以洗眼,就可以复明那只盲眼了,婆婆高兴的伸直了腰。 老祖酸溜溜的说道:“这东西能有用么?那寒生只不过是个黄毛小子而已,连湘西老怪物不也都是束手无策的么?小影,你真的会带那小子去见他?” 梅小影把脸一板,厉声道:“不是说好了不要再提他了么?” “是是,我是怕那老怪物欺负你嘛。”老祖唯唯诺诺的说道。 秋夜寒凉,星河寂寥,老祖关心的说道:“小影啊,风冷小心着凉,我们回屋去吧。” 婆婆没有理睬他,回想起当年也是这么一个秋高月明的夜晚,自己从那皮货商的体内出来,徘徊在月湖边上,难以忍受的痛苦与寂寞,万念俱灰,了无生趣,最后一投栽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是那老东西救了她,她第一眼看见他时,就吓了一跳,她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仔细地打量他,浑身一丝不挂,长长的白发垂肩,白眉白须,全身的皮肤雪白,像是透明的,皮下的血管青筋一根根的纵横交错,只是那双目炯炯有神。 “你是人么?”她当时战战兢兢的问道。 老东西哈哈大笑,朗声说道:“天门山下,鬼谷洞中,湘西老叟,便是在下。” “你怎么不穿衣服呢?”小影的眼睛躲开了湘西老叟的下体,红着脸说道。 老东西不知羞耻的说道:“老叟已经光腚多年了。” 小影听他说的有趣,不由得莞尔一笑。 正是这一笑,动摇了湘西老叟已经抱守了八十年的童子壁垒,他顿时心神一荡,由此决心帮助于她。 “你是肉尸?有多少年了?”湘西老叟问道。 小影见自己的身份已被认出,于是便点头承认了自己已死十余年了,并将她的不幸身世原原本本的说给了湘西老叟听。 湘西老叟听罢之后,脸上慢慢发胀,变得绯红,他已经从心底里喜欢上了这具香艳肉尸。 梅小影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湘西老叟必须答应替自己除掉凤凰城的仇家。 湘西老叟答应了小影的要求,同意铲除她的仇家,不过要在他俩阴阳结合之后。 小影随湘西老叟来到了鬼谷洞内,埋在了夜明砂下三天三夜,完成了阴阳媾和,她从肉尸回到了中阴身,然后恢复到了正常人,同时,她怀孕了。 湘西老叟数天后潜往凤凰城,却发现小影的仇家已经于一年前满门被灭了,不知何人所为。既然仇家已死,小影也就再无牵挂,就与湘西老叟生活在了一起。 长期居住在鬼谷洞内实在是令人窒息,小影坚决要求出洞去生活。 于是,湘西老叟在僻静的月湖边上盖了一间小木屋,每夜自月湖中潜出来,与小影同房,还顺手抓条鱼上来,两人一同煮鱼、饮酒和赏月,倒也其乐融融。白日里养花种菜来打发时间,生活无所拘束。 小影的肚子慢慢的大了起来,湘西老叟来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有时一连数日都见不到面。 就在这时,降祖出现在了小影的面前。这是一个胖胖的黑苗人,和蔼可亲,好像从来都没有脾气似的,整天笑呵呵的,还会讲一些奇闻轶事逗小影开心。 降祖竟然珍藏了无数的好酒。 小影同湘西老叟在一起的时候,开始感到索然寡味,而与降祖则截然不同,以后的事情就很自然了。 一个阴雨连绵的夜晚,已经半个月没来小木屋的湘西老叟突然不期而至,终于发现了降祖睡在了小影的床上。老叟勃然大怒,正欲痛下杀手掌毙降祖的时候,小影挺身而出,以死相狭,湘西老叟没有办法了,只能悻悻离去。 数日后,湘西老叟再次潜出月湖,一把火将自己与小影共同搭建的爱巢――小木屋烧了个干干净净。 小影彻底绝望了,与降祖当夜就走了,去到了天门山上降祖的吊脚楼,两人终于正式同居了。 “小影,你在想什么?已经卯时了,天很快就要亮了。”老祖在小影的耳旁柔声说道。 黎明前,梅小影按照寒生的交待,开始用浸泡过金龙子的方诸水轻轻的清洗自己那只失明了多年的青风内障眼。 天门山老祖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青风内障是苗疆的叫法,中医分属五风内障范畴,绿风内障,类似于原发性闭角型青光眼;青风内障,类似于原发性开角型青光眼;黄风内障,类似于绝对期青光眼;黑风内障,亦类似于闭角型青光眼;乌风内障,类似于开角型青光眼或继发性青光眼。 西医称之为青光眼,原因为眼内压调解功能发生障碍,迫使眼压异常升高,因而形成视功能障碍,并伴有视网膜形态学变化的疾病。因瞳孔多少带有青绿色,故有此名。 目前,中西医药物治疗的效果都不是十分的理想,一般西医采取的是手术治疗。 其实眼的内部压力――眼内压――取决于房水的量。眼睛的房水系统,可以象水管总是打开的水槽,眼睛的引流管道就象与水槽连接的排水管道,知果水槽正常工作,从水管出来的水顺利迅速地从水槽排出,房水生成量应正好等于房水的排出量。绿青黄黑乌,五风内障的产生是眼内压异常升高所致,而眼内压升高通常是由于眼的泵系统异常引起,排出管道堵塞或被覆盖,而睫状体不断地产生房水。换言之,水管还开着,而水槽的排水管道却被堵塞,积聚在眼内多余的房水压迫眼睛的最薄弱点,就是眼后部的视神经。如果长时间过高的眼内压,将损害部分视神经,这种损害早期表现为视野部分损害,而发展到最终将失去视力。 天下植物对人体的器官所起到的作用,是无法用当代科学来进行解释的,因为近代物理化学以及生物科学的发展无非区区两百来年而已,还远不能揭示自然界植物类的所有未知成分以及其对人体所产生的奇妙药理作用。 就像是人中黄,在科学的定义上,只是一坨屎,而在寒生的手里却是可以治疗许多疑难杂症的良药。 金龙子内含的某种特定成分溶解到了方诸水中,进入到了婆婆的眼睛里,竟迅速有效的疏通了已堵塞房水排泄的管道,眼内压降了下来,恢复到了正常,虽然视网膜毛细血管长期受眼内压所挤迫而闭塞,血流恢复正常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是,婆婆的眼睛毕竟可以视物了。 黎明的太阳升起了,又大又红,婆婆的脸上也随着显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月下的天门客栈,秋风习习,寒生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为首的那个年轻人飞身下马,此人正是震四,北方风水巫师中排行第四位。 “老板,有客房么?”震四走近前来再次问道。 寒生踌躇着,自己也是住店的客人,如何回答是好呢?看着这些人个个劲装打扮,似身怀武功般。 “寒生!是你呀……”后面走上一人,月光下瞅的分明,竟然是朱彪。 “咦,朱彪,怎么会是你?”寒生喜出望外,这可是他乡遇故知了。 朱彪也是兴奋的很,见到了寒生,应该有菜花和才华的消息了。 “寒生,知道菜花和沈才华的消息么?”朱彪忙不迭的问道。 寒生点点头。 乾老大下马上前,仔细地打量了寒生一番,他是北方风水巫师中的老大,相人自有一套。 大凡观人之相貌,先观骨格,次看五行。量三停之长短,察面部之盈亏,观眉目之清秀,看神气之荣枯,取手足之厚薄,观须发之疏浊,量身材之长短,五官之有成,取五岳之归朝,观阴阳之盛衰,辨形容之敦厚。 乾老大点点头,此人面容敦厚,神气清灵,明明洁洁,久看不昏,乃是一个心地纯朴、气节高尚的青年,相比之下,那朱彪纯粹是一猥琐小人。 “这位老先生,寒生也是住店之客,店掌柜出门需数日可归,东屋有空,请进来看看吧。”寒生见乾老大面目和蔼可亲,顿生好感。 乾老大微微一笑,迈步走进东屋,鼻子轻轻翕动了一下,心中暗道,好大的血腥气啊。 寒生说道:“你们可以先住下,掌柜的回来后再结帐,不知你们要住几日?” “只得数日而已。”乾老大是老江湖了,讲起话来可进可退。 东屋里的油灯都已经集中去了西屋,借着西屋散射过来的光亮,一清揉了揉眼睛从大通铺上抬起身来,迷迷糊糊的问道:“王掌柜回来了么?” 寒生说道:“一清师傅,到西屋去睡吧,这屋来客人了。” 一清看了看这几位彪形的北方大汉,极不情愿的爬下了床。 乾老大眉头一皱,寻思道,此人生得如此丑陋,印堂一股青气,甚是不祥。 “吴先生和师太也都在这里啊!”西屋里传来了朱彪的惊呼声。 寒生听见喊声对乾老大说道:“你们先安歇吧,不打扰了。”说罢走回了西屋。 震四双目探询着望着乾老大,乾老大点了点头,震四走出房门,迈步进了西屋,眼前的状况令他大吃了一惊…… 西屋的大通铺上,躺着残儿、吴道明、师太,一看便知都是重伤在身,桌子上血迹斑斑,还有手术器械和染血的棉球等。 “这是……”震四问道。 寒生回答道:“刚刚做了个手术。” 震四说道:“我是来找油灯的。” 寒生抱歉的笑了笑,拿过盏油灯递给了他,震四道谢后返回了东屋。 乾老大听震四说了西屋的情况,沉吟半晌,说道:“目前情况未明,切不可轻举妄动,此屋血腥气太浓,这里像是发生过一场屠杀。” 震四说道:“他们在那屋动过手术,会不会是那儿的血腥气飘过来的。” 乾老大摇了摇头,说道:“绝对不是,我还感觉到了一种尸体的腐气,还有那个叫做一清的丑八怪,似乎有鬼魂附体,一脸的秽气。” “大哥,老七老八与那白发老尼俩人交过手,他们若是醒过来一定会认出来的,要不要我先下手将其除去?”震四霍霍欲试道。 乾老大摆摆手,说道:“不必,巽五,你照顾好他俩,我与老四到外面看看。” 乾老大和震四出了房门,来到了院子里,震四先去照料好马匹,乾老大独自一人走出了院子,之后回过头来再仔细观看天门客栈,心中却是暗暗吃惊。 此客栈三间草房的长方形状竟然像是一具棺材,房后一座土形小靠山浑圆无树,像极了坟丘,上面蓬蒿萋萋,好似荒冢一般,而周围的山形又是箭拔弩张的金形山,秋风刮过,隐约鬼哭之声。天门客栈四个大字写在了一块木匾上,竖着立在门上,如同一块灵牌,大门又是开在东北方艮位,那是鬼门。 这一定是一间湘西传统的赶尸用的“死尸客栈”了,此客栈若是活人入住则是大凶,会有血光之灾。但是按此房的布局,即使是用于接待尸体的“死尸客栈”,也是相当之凶险的,搞不好会危及屋主人的性命。 震四安顿好马匹,走过来说道:“大哥,你们都去歇息吧,我来值夜。” 乾老大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再过西屋瞧瞧。” 进到了西屋,果然血腥刺鼻,大通铺上睡着几个人,那位白发老尼与一老者并排躺在床上,竟然还手拉着手,看来关系的确暧昧。 “您老先生还没休息啊。”寒生见到乾老大说道。 乾老大笑笑,说道:“老夫闻着一股血腥气,所以过来看看,小兄弟是位郎中?” 寒生道:“跟父亲学了点祖传医术,不值一提。” 乾老大干咳两声,笑道:“那两位是情侣么?” 寒生回头望望手拉手的吴道明和师太,说道:“是的,他俩现在中了毒,还在昏迷之中。” “他们中的是什么毒?”乾老大关心的问道。 “鹤顶红。”寒生回答。 乾老大颇为吃惊,看着寒生说道:“看你的样子年纪轻轻,竟然能医鹤顶红之毒,祖上定是国医圣手了。” 寒生谦虚的说道:“家乡赣北山里出产红信石,因此多少懂一点解毒之法,老先生贵姓?” 乾老大说道:“老夫姓乾,叫我乾大哥好了。” “我叫寒生,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寒生指着床上的一溜儿人说道。 “你们自江西来到湘西是做生意么?”乾老大故意问道。 “不,是找人来的。”寒生回答道。 “找人?”乾老大仿佛很惊讶。 寒生感到这老人挺善良的,便告诉他是来天门山找湘西老叟的。 乾老大摇了摇头,说道:“听这名字好奇怪啊,找到了么?” “找到了。”寒生回答道。 “请原谅老夫的好奇,老夫是关东吉林农安黄龙府的一名郎中,此次南下湘西寻医访药,原本亦想结识中原同行,如有唐突之处,还请谅解。”乾老大说道。 寒生一听老者也是医生,凭空增添了几分亲切,说道:“原来乾先生也是郎中,失敬了。” 乾老大微笑道:“关东苦寒之地,气候恶劣,植物种类不及中原繁多,尤其湘西深山老林之中,可能有老夫要找的鬼尸覃。” “鬼尸覃?”寒生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乾老大看到勾起了寒生的兴趣,于是便进一步解释说道:“鬼尸覃生长于古木之阴,不见阳光,找到后迅速连根拔起收入瓦坛之中,封好后埋于阴土中,十年之后再来取出,若是烂掉了,则废弃不可用,若是化为清水,就成功了。一般来说,十坛能够有一坛可用,就算是不错了。” 寒生一听,这种东西连《青囊经》上都未曾记载,看了世上真的是无奇不有,于是连忙催问道:“鬼尸覃有什么药用价值呢?” 乾老大说道:“鬼尸覃化成的水,称之为‘还魂露’,专门施用于中阴身,几滴便可以还魂醒来。” “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草药,炮制方法又是如此独特,中草药里真的是博大精深啊。”寒生赞叹道。 乾老大微笑不语。 寒生再接着问道:“鬼尸覃是什么样子的?” 乾老大心想,要像取得寒生的信任,必先要投其所好,从他感兴趣的医药方面着手。 “鬼尸覃实际上是一种菌类,长相独特,一根独茎破土而出,高约七寸,顶上状如男人的龟头,龟头上有人面图案,十分逼真,有胡须的男面为阳覃,女人面的是阴覃,两种覃要分别装入瓦坛之中,不能混装,否则药性尽失,与普通清水无异。使用时,男症用阴覃水,女症用阳覃水,阴阳相吸引,方可醒转,若是搞反了,便一命呜乎了。”乾老大用心的解释道。 “天地之间竟然生成此类绝品,白昼与暗夜,男人与女人,电磁的两极,看来世上万物都是离不开阴阳的啊。”寒生深有感触地说道。 “鬼尸覃的生长环境要求也是怪异至极。”乾老大接着说道。 “如何怪异?”寒生彻底为这种奇特的植物所折服。 “凡是有鬼尸覃生长的地方,其地下必埋着有尸体,而且是裸尸,就是没有棺墓和石灰的,正常坟墓对棺材和尸体均进行过石灰等防腐处理,是生长不出来鬼尸覃的。裸尸在地下腐烂分解,寄生男尸身上长出来的菌株是阳覃,女尸身上是阴覃,还有一种最奇特的覃,不过老夫从来也不曾见过。”乾老大神秘的说道。 “什么更奇特的覃?”寒生的兴趣越发浓厚了,也对这位关东来的郎中分外钦佩起来。 乾老大悄声道:“阉人覃,是长在太监尸体上的鬼尸覃,你想想,历朝历代的太监至死都是生活在禁宫之中,埋葬在深山野林之中的简直是凤毛麟角,而且又要符合古木之阴,不见阳光,并得一定是裸葬,所以世上难得一见。” “阉人覃的药用也同样奇特么?”寒生饶有兴趣的问道。 乾老大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连老夫也不知了。” 寒生的脑海里浮现出鬼尸覃的模样来,真的可以与天蚕里面的白陀须媲美呢。 “寒生小兄弟,又没有兴趣一同随老夫在这天门山的背阴老林中寻找鬼尸覃?”乾老大提议道。 “不行,我得先将他们治好。”寒生为难的说道,他从心底里是非常想见识一下这种神奇的植物的。 “湘西老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听你一说这个名字,倒也勾起老夫的兴趣来了。”乾老大说道,欲取先与,他看出寒生不是有心计的人,所以自己先讲了一段鬼尸覃,寒生反过来也会回答他的提问的。 果然,寒生中计了。 “湘西老叟是一个很老的人了,已经有130多岁了,住在鬼谷洞里,从不出来,也不见外人,不过倒是挺和蔼的,也通情达理,就是不穿衣服,赤身露体的。”寒生笑着说。 “他会武功么?”乾老大问道,这点非常重要。 寒生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极高的,他会鬼谷子的‘天门三十六量天尺’。”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功?”乾老大趁热打铁的追问道。 寒生笑了笑,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了。” 乾老大感觉不能再继续追问下去了,于是说道:“时候不早了,老夫也有些困顿,先去休息了。” 寒生送乾老大出了房门,乾老大拱手告辞。 天门山下,妮卡一头潜入月湖中,钻入了水下的秘道,沿着台阶攀上,来到了鬼谷洞内。 “师父,我来了。”妮卡朝着湘西老叟拱手施礼道。 湘西老叟点点头,说道:“最近只有寒生他们一批人来到天门山附近么?还有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人?” 妮卡回答道:“师父,没有发现其他的。” “好,你给我继续盯紧寒生他们,看看他们究竟还有什么企图。”湘西老叟吩咐道。 “是,师父。”妮卡应声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清早,东屋的北方人就起来弄起了早餐,炊烟袅袅。 寒生几乎一夜没合眼,一会儿看看残儿的伤势情况,一会儿又把把吴道明和师太的脉象,心中巴望着刘今墨早点返回来。 灶间的香气飘到了西屋来,寒生过去一看,原来北方人在烙葱油大饼,乾老大撕了半张递过来,果然是又脆又香。 “你们今天要去寻找鬼尸覃么?”寒生问道。 乾老大点头道:“嗯呐,可能回来的会晚些。” 寒生真的想去见识一下鬼尸覃的样子,但是实在走不开,只能悻悻的回到屋里。 屋内的人们还在睡着,朱彪昨晚也是在这边,寒生告诉了他,沈菜花抱走了才华,母子应该无恙,待吴道明和师太身体好了以后再同去寻找。 朱彪也将自己的遭遇讲给了寒生听,孟祝祺派孟五两人要在卧龙谷中杀自己,后来被金头鼋所救,那两个贼人均被金头鼋们所吞食了。 寒生听罢一时唏嘘不已。 北方人出门了,包括那两个瞎眼的,一共是五骑马,刚刚离开客栈,乾老大就看见一匹快马一溜烟儿似的朝这面飞驰而来。 来骑擦肩而过,乾老大一个照面,便已暗自吃惊,此人清癯干练,鹰鼻炯目,看来武功不弱,而且是径直奔客栈而去,心中不免狐疑起来。 “大哥,让我去瞧瞧。”震四看出乾老大的疑虑,开口说道。 乾老大微微一笑,说道:“不必了,回来时自然就知道了。” 震四前面开路,乾老大一行人绝尘而去。 刘今墨也注意的看了一下这几个人,以自己多年的江湖经验,发觉这几个人不但身怀武功,而且一身的邪气。 客栈到了,刘今墨翻身下马,急匆匆地走近了西屋内。 “防风买到了。”他说着将一布包递给了寒生。 寒生解开了布包,里面全是根状的防风,呈长圆柱形,下部渐细,有的略弯曲,长不足一尺,有手指头般粗,根头部有明显密集的环纹,称作“蚯蚓头”,木质部浅黄色,称为“菊花心”,寒生点点头,这是上好的内蒙“关防风”。 “在一位老中医家里搞到的。”刘今墨说道。 “累了吧,先休息下。”寒生说道。 刘今墨沉吟道:“方才来客栈的路上,看见五个骑马人从客栈这边出来,好像皆非善类。” 寒生说道:“他们说是北方前来湘西采药的,就在你走后不久到的,都住在东屋,对了,他们是和朱彪一起来的。” “哦,朱彪同他们一道?”刘今墨望见了在床上打着呼噜的朱彪。 “他是来找沈菜花和沈才华的。”寒生说道。 刘今墨点点头,说道:“此药如何使用?” 寒生说道:“防风需研成粉末,以地浆水为引,一人一两,服下即可解毒。” “神医在么?”此刻,门口有人朗声大叫。 客栈门前站着梅小影婆婆和天门山老祖,老祖手中抱着一大坛酒,就是上次同刘今墨喝剩下的那坛明代杂粮酒。 寒生揉了揉眼睛,走到了门口,身后紧随着刘今墨。 梅小影婆婆满面喜悦的望着寒生,那只清风内障眼已经清澈如水了。老祖下巴指了指酒坛,对刘今墨挤了挤眼睛。 “小神医,金龙子和方诸水果然神奇无比,婆婆今日特来道谢。”梅小影笑容满面道。 寒生忙请夫妇二人进屋里坐。 “这是……”婆婆见床上躺了一堆人,惊讶的问道。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在给他们治病。”寒生说道。 此刻,麻都、一清和朱彪都已经醒了,忙起身并迅速的清理打扫了一下,把屋里弄干净,然后出去做早饭。 “寒生,婆婆答应你的事,今天就可以去了。”婆婆说道。 “我已经见到湘西老叟了。”寒生将前天晚上入洞并见到老叟的情况大概的说了一遍。 “那老怪物还是光着腚,一丝不挂么?”老祖不无讥讽道。 寒生点点头,有些不解的问道:“湘西老叟为什么不爱穿衣服呢?” 婆婆说道:“你看到洞内石壁上的岩画了么?” “看到了,有好几十幅呢。”寒生回答。 “一共三十六幅,那就是‘天门三十六量天尺’武功图解,是当年鬼谷子隐居洞中时领悟所创,开中原武学内家功法之先河,端的是无比厉害。可是有一点,练此功须全身赤裸,方便气出入毛孔,你看图上的飞天人形均是赤条条的。”婆婆说道。 寒生点头道:“嗯,我想当年鬼谷子隐居在洞里时,大概也是一丝不挂的。” “练了这功有什么用处?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中光着屁股与人厮杀吧?我敢说,老怪物要是那样出来的话,政府公安机关定会将其拿下,扭送精神病院的。”老祖嘲讽道。 婆婆把脸一板,厉声道:“你不要打岔,影响我和寒生的谈话,你去跟今墨喝酒去吧。” 老祖嘿嘿一笑,一手拉住刘今墨,便要去找杯子。 刘今墨笑了笑说道:“现在还不行,我要帮寒生研药。” 老祖道:“研什么药?” “防风研成粉末,医治床上的那一对老鸳鸯。”刘今墨自己虽不守身,但见吴道明和师太大半辈子都已经过去了,此刻破身实属不值。 “我来帮你。”老祖说道,轻飘飘的一阴掌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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