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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坚强凭嗅觉去寻找入口,不料鞋都被人暗中劫走,还死了尼朵和杨林两个人。”虚风道长大致介绍了一下情况。 薛道禅听完默默思索了片刻,缓缓说道:“暗中盗鞋之人存在有两种可能性,一是达到破坏你们的寻谷计划,二是自己要利用此鞋去寻找蓝月亮谷。不过,既然轻易的便可以拿到鞋,就根本没必要下手杀死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这样反而会引起大家的警觉,这一点解释不通。” “他俩是殉情而死的,你们要找的蓝月亮谷其实就是东巴人世代苦苦寻觅的‘香巴拉’,那些殉情男女向往的灵域净土‘玉龙第三国’。”木老司颇为肯定。 此刻,茅大茅二面面相觑,心有灵犀的突然说道:“未必,‘玉龙第三国’既然是欢迎大家去的,干嘛‘守护神’还要阻止我们前往呢?” “是啊,两位师兄言之有理。”老尼在一旁帮腔。 “‘玉龙第三国’欢迎的是死人。”东巴老司正色道。 二丫拽薛道禅到了一边,询问有关闯出《敦煌夜魇图》的经过。 因有良已经交代过,其与董贵妃合体之事要绝对的保守密秘,所以薛道禅避开了那一段,只说是大家纯属碰巧从“西域之门”的古井中闯了出来。 东巴老司见没人理他,感到索然寡味,于是走出帐篷来到了松林小窝棚前,此刻天已大亮,林中弥漫着一层静谧的白色雾霭,他默默的望着尼朵吊死的那株歪脖松树,禁不住的流下泪来。 当时自己虽然严厉的责问了尼朵,但并未怨恨她,楚大师以“茅山噬骨散”相胁,他能够理解恋爱中的女人对容貌是何等的在意。对于西南夷最年轻的女巫,木老司曾悉心予以栽培,希望她将来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可是尼朵竟然为一个微不足道的汉人而殉情,简直太不值得了,好在杨林那家伙还算是重情义之人,遵照了纳西习俗殉情而去,尼朵也不至于孤零零的一个人上路。 东巴老司正寻思之间,忽见林中雾气中隐约有红衣一闪,不由得心里就是一动,于是紧忙追寻而去。穿过大片的黑松树林,雾气渐消,清晨的阳光下,一位红衣老喇嘛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扎西上师?”木老司愕然道。 那人转过身来,一对白色长眉在晨风中微拂,正是木里大寺中身份最为神秘的扎西老喇嘛。 “木老司,老衲有事找你。”扎西老喇嘛淡淡说道。 “上师请讲。”木老司心中猜测他怎么会出现在塔巴林寺附近。 “康巴藏区百多年来相对平静,尸妖等都极少出现,如今一幅《敦煌夜魇图》竟然引来众多异类,恐怕从此再无宁日。” “众多异类?” “不错,单是那头猪妖功力已是不弱,而自称清朝顺治皇帝的那只千年大魇,康巴藏区则无人能敌。这幅图甚是不吉,说不定里面还藏有其他古怪,所以应该即刻毁去。” “上师,你也知道那头猪妖?”木老司诧异道。 “是啊,若不是那老和尚出手,你木老司还有命么?” 木老司面色一红,尴尬的说道:“我与那猪妖交手的时候,曾以青铜镜照了??,里面的影像竟然是一个长着巨大阳具的男人,样貌与那位名叫‘费叔’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扎西老喇嘛闻言随即警觉了起来,白色长眉紧锁,半晌未吭声。“木老司,那幅画在哪儿?”许久,他问道。 “塔巴林寺,在一个名叫‘二丫’的女孩儿手里。” “你可以将画轴盗出来交给老衲么?” 木老司点头应允了,试探着问道:“上师,朱寒生的那两只鞋子是你拿走的吧?” “不错,正是老衲,”扎西老喇嘛说着从怀中掏出那双胶鞋嘿嘿两声,“这鞋的主人原来是双汗脚,那臭味儿至今都不散。” 木老司凝视着他迟疑的说:“那么尼朵和杨林莫非不是殉情而死?” “他俩是被人谋杀的。”白眉老喇嘛冷冷道。 第162章 寻谷 东巴老司呆怔在那儿,随后问道:“上师,你肯定是谋杀?” “老衲看见了凶手。” “是谁?” “木老司,为安全起见,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木老司沉默良久,默默的问道:“上师,你既已看到有人谋害尼朵,为何不出手相救?” “老衲并非为救人而来。” “为何要拿走那双鞋?” “阻止那些异类入谷的企图。” “你知道蓝月亮谷在哪儿?” “老衲无须知道。”扎西老喇嘛模棱两可的淡淡答道。 东巴老司在木里大寺有自己的禅房,虽然每年只有六个月住在里面修行,但却很少见到这位神秘的白眉扎西老喇嘛,仁波切对其也绝口不提,仿佛讳莫如深,据说他的修为在康巴藏区无人能及,但究竟高到什么程度并无人知晓。 “木老司,你可以走了,画轴盗出后老衲自会来取。”扎西老喇嘛说道。 木老司还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未开口,遂转身走进了松林。 回到小窝棚处,他望着那株歪脖松树不由得悲从中来,尼朵,你死的好惨啊,可是凶手究竟是谁呢?尼朵身为西南夷的巫婆,武功虽然不高,但对付一般人还是绰绰有余。凶手能够不发出一点动静便将她和杨林吊死在树上以及帐篷里,功力一定不弱,而高手算算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而且昨夜都一直守在松林里,那么半夜谁回去帐篷里杀了杨林呢? 当时留在帐篷内的就只有费叔和首长两个人,难道是他们? 东巴老司摇了摇头,也不对,他俩都是为了蓝月亮谷而来,怎么可能去杀两个不相关的人呢,导致鞋子丢失无法找到入谷的通道。 这个新来的薛先生武功不弱,连楚大师的黄缎子都毁了,难道他早就隐藏在附近故意骗大家说是星夜刚刚赶到?总之,此人疑点甚多,需要多加留意。 还有就是塔巴林寺的明月堪布,她藏有谷中隐士朱寒生的鞋子,却一直否认自己知道蓝月亮谷,这岂不是自相矛盾么? 东巴老司最后得出结论,还是薛道禅与明月堪布两人最为可疑。 “当……”塔巴林寺的钟声响了,隐约听到寺内众尼们的诵经声,那是在为尼朵和杨林这对殉情的恋人超渡。 东巴老司转身朝寺内走去,他要再去看一眼尼朵,顺便找二丫聊聊,既然她的情人已经从画轴里出来,那幅《敦煌夜魇图》对其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估计会疏于保管,自己可以趁机下手盗画。 佛堂内,尼朵安详的躺在那儿,嘴角依然还带着微笑,杨林就并排在她的身旁。 “梭拉,梭拉,麻哈梭拉,苏梭拉,娑哈。 苏达拉,苏达拉,苏玛拉,苏玛拉,娑哈。 那摩三曼达,尼达拉,嗡,度噜度噜低威,娑哈。 那摩佛,那摩法,那摩僧,那摩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达地啊他,嗡,嘎拉吧达,嘎拉吧达,拉嘎吧达,拉嘎吧达,娑哈。 天罗神,地罗神,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南无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殿内回荡着诵经声,庄严而肃穆。 木老司默默的望着尼朵,心道,你安心的上路吧,不管凶手是谁,功力有多高,我东巴老司一定不会放过他。 寺外的帐篷里,古空禅师、虚风道长正与薛道禅商议这两天所发生的诡异之事。 “盗鞋之人不但心思缜密,而且功力极高,两次出手都丝毫不露行迹,时间拿捏的也十分准确。”听完虚风道长的叙述,薛道禅沉吟道。 “是啊,如今我们在明处他在暗,朱寒生的鞋子也被其盗走,费叔他们好像已经陷入了绝境。”虚风道长说。 古空禅师沉思不语。 “大师,你在想什么?”薛道禅问。 “虚空道长始终认为尼朵和杨林并非因殉情而死,而是被人所谋杀,若是暗中盗鞋之人所为,为何要将他俩伪装成自杀呢?”古空禅师疑惑不解。 这的确是解释不通的地方。 塔巴林寺的超渡法会仍在进行中,东巴老司目光不经意间瞥见楚大师从明月堪布的禅房里走出来,不由得心中犯了寻思,遂留意起来。 楚大师手里拎着一只破旧的背囊径直出了山门。 紧接着看到邢书记几个人也陆续打那屋子中走出,他们好像是在商量什么事儿。 “木老司。”明月堪布近前双手合什。 “明月堪布。”木老司赶紧还礼。 “贫尼将朱寒生留下来的背囊交给了楚大师,他准备继续由那头大猪去寻找蓝月亮谷的入口。”明月说道。 “背囊?” “塔巴林寺是尼姑庵,朱寒生每年清明路过本寺时,会自备些换洗的衣物暂寄寺中,那双胶鞋也是。” 原来是朱寒生的背囊,木老司心道,这回楚大师肯定要严加防范,扎西老喇嘛恐怕不会再那么容易得手了。 东巴老司走出塔巴林寺,看到豹哥等人正在拆卸帐篷。 “你们这是……”木老司问。 “已经拿到那个朱寒生的衣物,楚大师命令我们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寻找蓝月亮谷。”豹哥答道。 此刻所有人都在收拾行装,虚风道长见东巴老司过来,遂问道:“木老司,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吗?” “哦,当然是一道了。”木老司回答。 因为寻找蓝月亮谷可能需要数日之久,山路亦无法行车,所以帐篷以及食物等都需要人背肩扛。木老司也分到了一竹篓午餐肉罐头,背在了身后,由于走得匆忙,已经来不及盗画,只有等以后再说了。 “出发了。”楚大师手里拎着那只背囊,口中高声招呼着大家启程。 猪坚强在前边带路,楚大师费叔等人走在头里,其他人鱼贯的跟在了后面,熙熙攘攘的朝着梅里雪山走去。 就在这时,塔巴林寺中又涌出一帮人,为首的是邢书记和可儿,原来他们也决定离开塔巴林寺,随同楚大师前去寻找蓝月亮谷。残儿身后背着一只大竹篓,里面盛着老迈的金头鼋,鬼蝙蝠在空中盘旋着,大灵猫则紧跟在二丫的身旁,还不时的伸出舌头舔舔她怀里的媚娘,??俩在河东老宅见过一面,到底是同类很快就混熟了。 梅里雪山地处金沙江、澜沧江和怒江的“三江并流”地区,是一座北南走向的雪山群,北段梅里雪山,中段太子雪山,南段碧罗雪山,北连西藏阿东格尼山,平均海拔六千米以上的雪峰有十三座,称“太子十三峰”。主峰卡瓦格博如同白色圣洁的金字塔般高高矗立在深蓝色天空里,被尊为藏区八大神山之首,是千佛之子格萨尔王的守护神。 远眺明永冰川,从主峰往下呈弧形下泻一直铺展到原始森林地带,绵延十多公里煞是壮观。苍翠的云杉森林下面是一望无际的高山草甸。每逢五月里,无数叫不出名字来的野花和满山的杜鹃与格桑花争奇斗艳,竞相怒放,美不胜收。如今是初冬,虽然姹紫嫣红的景色已不复存在,但其远古的苍凉景致则给人以另类的心灵震撼,难怪当年洛克曾感叹这是他一生中见过最美的山峰。 猪坚强在前面慢悠悠的走着,不时的停下来嗅嗅,偶尔还以其强有力的鼻子拱进松软的黑土中拽出几只小山鼠来吃掉,引得大灵猫和媚娘忍不住的冲上去分食。 东巴老司心不在焉的回头瞅瞅,二丫斜挎背囊,那卷画轴就在里面,不过众目睽睽之下难以下手,四下里望去见不到扎西老喇嘛的身影,或许把他给甩了也说不定。 就这么走走停停,行进的速度很慢,众人一面欣赏着高原景色,倒也兴致颇高。 “费叔,”虚风道长见猪坚强并不像狗对猎物那样紧追不舍,对其能力产生了怀疑,于是悄声问道,“猪坚强好像不太积极呀。” 费叔呵呵一笑,道:“道长有所不知,猪的嗅觉远远的超过狗,初生的猪仔一个时辰便可辨别各种气味儿。你瞧瞧??的鼻子有多大,里面布满了嗅觉细胞,耳朵更是无以伦比,简直就如同两只扩音器,搜索音响的范围极广和灵敏,这些都是犬类所望尘莫及的。” 虚风道长想想也是,不同种类动物的进化赋予了各自不同的能力,猪的鼻子和大耳朵确实与众不同,可能除了大象之外就是??了。 “虚风道长不必担心,”楚大师回过头来微笑道,“猪坚强是来自黄土高原的八眉土猪,血统纯正,吃苦耐劳,领悟力强,??会带领我们找到蓝月亮谷的。” “纯种土猪肉质吃起来是很香的。”茅大咂了咂嘴。 “老尼,将来贫道定要宰杀一只八眉土猪,让你一饱口福。”茅二谄媚的说道。 “呼噜”一声,猪坚强扭过头恶狠狠的盯着茅山二宝,口中发出愤怒的低吼。 日暮时分,他们终于赶到了雪山脚下那片茂密的原始森林。 “今晚就在这林中过夜。”楚大师吩咐道。 豹哥等人开始打桩支起帐篷,由于加入了邢书记一伙儿,人员比以前多了不少,所以把女人们全部都集中到了一顶帐篷内,其余的再重新分配。 人们似乎都没有留意到,邢书记的一帮人里唯独缺少了宋老拐。 第163章 守护者 入夜,雪山脚下温度更低,哈气成霜,人们只好躲在帐篷里扎堆取暖。 楚大师要老尼去女人的帐篷里住,虽然她和茅大茅二都不乐意,但也不敢不去。 茅大茅二送老尼走进小帐篷,里面二丫、小月、妮卡、可儿加上她总共五个人睡还是蛮挤的。 “楚大师也真是的,天气如此之冷,女人本就性寒,若是抱团取暖只能寒上加寒。”茅大抱怨道。 “师兄你说的不对,老尼虽然性寒但味甘,一甘抵百寒。”茅二反驳说。 “咯咯咯……”老尼发出妩媚的笑声,“你们两个胡说八道,老尼自打发育成熟后啥时候性寒过?” 茅大茅二面面相觑,似乎有点糊涂。 “两位茅山道士,我们要睡觉了,男人请回避。”小月往外哄他俩走。 “好香啊。”茅大鼻子嗅嗅,闻到了妮卡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山间野花的味道。 “师兄,这是菖蒲的香气。” “不对,是含羞草的味道。” “含羞草什么味儿都没有。” “那是你鼻子不好使。” “不好使怎么能闻得出菖蒲的香气?” “所以根本就不是菖蒲的香气。”茅大大声的训斥道。 “你们出去!”小月用力将二人推出了帐篷,听着他俩还在一路相互争辩着。 “住口!”那是卫道长痛斥的声音。 二丫与可儿相视一笑,这俩活宝肯定是缺心眼儿。 “大家早点睡觉吧。”小月说道。 二丫弯腰铺被的时候,突然身子一歪站立不稳几乎摔倒,被可儿一把扶住,惊讶问道:“你怎么了?” 小月赶紧过来察看,发觉她脖颈以下的皮肤已经全部变成了乳白色,如同在水中浸泡多日满是褶皱,不由得吃惊说:“已经扩展到颈部了,到底是什么病呢?” “二丫,你生病啦?”可儿关切的望着她。 妮卡摸了摸二丫有些肿胀的皮肤,眉头皱起缓缓说道:“你这症状好像听我师父曾经说起过,叫做‘尸蜕’。” “‘尸蜕’?”小月回想在301医院这些年来,好像从未听说过有这种病,于是问道,“你师父是谁?他是哪家医院的?” “他叫‘天门山老叟’,是苗疆最大的黑巫老司。” “他能医治这病么?”小月抱有怀疑。 妮卡摇了摇头:“这不是普通的疾病,而是一种业障,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得问师父。” “你师父在哪儿?” “蓝月亮谷,和寒生他们在一起。”妮卡说道。 “二丫,别担心,蓝月亮谷一定会找到的,到时候妮卡的师父或者神医朱寒生都能医治好你。”可儿安慰她说。 二丫默默的沉思着,方才妮卡说到“业障”两个字,心里似乎隐约想明白了些事儿。佘天庭曾经说过自己是河南驻马店洪水淹死的孕妇遗腹女,身上汲取了无数溺毙者的怨力,天生异秉,通过噬嗑针可以迅速提升修为。于是便带着她先是隐匿在丰都鬼城,用噬嗑针在奈何桥下制造了一个小虚空来练功。后来被柳十三等人追踪到,只有转移去湘西沅陵的一座山洞里,结果没多久又暴露了,无奈北上昌瑞山地下古墓,却不料噬嗑针竟然被黄老魇给夺去了。自己本来已经练就了一些道行,没想到那噬嗑针气突然会反噬,若不是那晚有良在身旁,自己恐怕是早已经死了。 想到与有良在憨叔家初试云雨的那一夜,二丫面颊悄悄的飞起了两朵红晕…… “咦,你怎么啦?”可儿惊讶的望着她。 “这还用说,这丫头肯定是想男人了呗。”老尼在一旁噘嘴道。 大帐篷里,楚大师集中了所有的高手,包括古空禅师、虚风道长和薛道禅,大家围成一圈席地而坐,中间放着那只破旧的背囊。 猪坚强白天吃饱了山鼠,此刻趴在角落里睡得正香,发出极大的鼾声,到底是猪,能吃能睡。 “楚大师,你认为‘守护者’今晚会来么?”古空禅师问道。 “极有可能,此人盗走了一双鞋,想不到朱寒生还留有背囊,这里离蓝月亮谷不会太远了,他必然会在暗中一直盯着我们寻找机会下手,要不就没有时间了。”楚大师压低了声音。 “不错,楚大师的分析很有道理,不过我们始终大眼瞪小眼的这么看着也不是个办法,外面必须也要有人暗中埋伏才是。”虚风道长说。 楚大师点点头:“从宋先生的遇袭来看,这位‘守护者’的轻功匪夷所思,而且下手干净利落速度极快,我们在帐篷外面两人一班的轮流守候,其他人也都别睡觉,以免被其乘虚而入,今夜最为关键。” 虚风道长站起身来说道:“谁愿意与贫道守头班?” “老僧就与虚风道长搭伴吧。”古空禅师呵呵笑道。 此刻帐篷内,费叔斜倚在猪坚强肥厚的肚皮上,首长盘腿趺坐眯着眼睛,似乎各有所思。 “好,不过先等片刻,”楚大师摆下手,面对小侏儒宋地翁说道,“宋先生,可否再回忆一下‘守护神’袭击你时的情景?” “我当时刚刚掀起被子准备出窝棚,蓦地面前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没听见脚步声也无察觉有任何异常,甚至连其如何出手的都没看见,想起来实在是惭愧。”宋地翁懊恼的答道。 “那么那黑影的各部位可有明暗差异?比如说脸部比较身上的衣裳,这样也好推测他的穿著服饰。” 宋地翁摇摇头:“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快了,现今的记忆十分的模糊。” “宋先生,茅山术里有一种‘摄魂符’,可以调动人的潜意识。但凡眼睛所见之物是会被潜意识暗中捕捉到的,然后埋藏在大脑的深处,而正常清醒时回忆不出来的东西,处于摄魂状态下,潜意识往往能够释放还原当时的真实影像。” “那不就类似‘催眠术’了么?”宋地翁见多识广,一听就明白了。 “嗯,道理是一样的。” “我明白了,楚大师,你尽管施术吧。”宋地翁坦然道。 楚大师点点头,自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阴木小盒,打开盖子内里盛有鲜红的朱砂。他解释说道:“这是‘阴木盒’,是小叶紫檀沉于寒泉千年后捞起制成的,可令内盛的朱砂越陈药力越高,请你闭上眼睛,我开始准备书符。” 宋地翁阖上眼皮,楚大师手指蘸着朱砂在他的额头以及双眼四周画着符??,最后在左右眼皮上各自点了一个印记,如同两只红色的鬼眼。 此刻,其他人都神情贯注的盯着宋地翁,一时间帐篷内鸦雀无声。 “宋先生,药力正在渗透神经,你不要睁眼,大脑须努力回忆那天晚上窝棚里发生事情的所有细节。”楚大师小心翼翼的收好药盒,循循诱导着说。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小侏儒的脸上。 不多时,宋地翁缓缓开口说话了:“他来了,就站在我跟前……” “你要努力看清他的相貌。”楚大师柔声问道。 “红色的衣服……裸露着肩膀……头发茬很短……”宋地翁如梦呓般的喃喃细语着。 “以前曾见过此人吗?”楚大师接着问。 “好像有些面熟……是啊,在哪儿见过的呢……”宋地翁仿佛在拼命的回忆着。 “不要着急,放松,再仔细的想想。”楚大师的声音更加柔和了,仿佛具有一种磁力。 “啊,我想起来了!怪不得呢,原来就是……”宋地翁恍然大悟道。 此刻,所有人注意力瞬间全部都集中在了宋地翁的脸上,只要他的潜意识能说出那人是谁,这几天来的所有疑窦都将迎刃而解了。 “嗤……”一丝极细微的破空声在帐篷里响起。 小侏儒的嘴巴张着,喉咙里“咕噜”两下身子一歪便倒下了,与此同时,古空禅师与薛道禅双双纵身跃起,凌空扑向了帐篷外。 楚大师伸手一探,宋地翁已然气绝身亡。 “追!”楚大师低声喝道,与虚风道长风也似的窜出了帐篷。 此时夜空中明月高悬,云杉林中投下斑驳的月光,眼瞅着古空禅师与薛道禅两人正在奋力追赶着一个黑影,楚大师和虚风道长随即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那黑影左躲右闪的奔跑,但凡轻功在林中是极难施展的,若太快就容易撞到树干上,因此功力强弱在粗大茂密的云杉树林中分别不是很大。那黑影耐力却极强,唯脚步略显生涩,有两次还踉跄着差点跌倒,楚大师不禁心中生疑。 古空禅师待得挨近突然凌空跃起,一道梦遗指激射而出击中了那人的后背,不料那黑影恍若不觉,身子微微一震后连蹦带跳的接着狂奔,甚至连一只鞋子都跑脱掉了。 此刻古空禅师心中却是骇然不已,此人功力高得简直匪夷所思,当今世上能够受自己一记梦遗指而无任何反应的人,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薛道禅的背后突然青光一闪,瞬间生出两只薄薄的肉翅,随即身子腾空飞起,掠过那人的头顶赶到其前面,随即转身落地。 那人止住了脚步,前有薛道禅挡住去路,后有古空禅师、虚空道长和楚大师三位尘世高手堵截,这位“守护者”已经无路可退了。 清冷的月光从云杉树隙间透下,洒在了在“守护者”的脸上,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了去……”古空禅师瞠目结舌道。 第164章 路遇 两日前,有良和耶老日夜兼程的出湘西、经贵阳昆明赶到了滇西北的迪庆州,黄昏时分,已经远远望见了白雪皑皑的太子十三峰。 “终于又回到了雪域高原。”耶老干瘪的眼眶中噙满了泪水。 有良默默的看着云雾缭绕的梅里雪山,是啊,与妮子分别已经六年了,在那座雪峰之上,自己的双手被沈才华放出的恶犬咬断了筋脉,屈辱的往事就如同昨天一似的历历在目。 “妮子,你如今还好吗?”有良嘴里喃喃自语。 “我们可以先去蓝月亮谷,请寒生给罗柱子治病,然后你再到塔巴林寺如何?”耶老说道,既然答应了罗老爹就应该尽力去做。 两人直奔卡瓦格博峰而去,山势渐渐高企,前面出现了一片莽莽原始森林,高大挺拔茂密的云杉树,其间地上落满了枯针和鳞状的紫色果球,空气中带有一股浓浓的松脂香味儿。 蜿蜒的小路一直伸向林子深处,墨绿色的云杉树下趺坐着一位红衣老喇嘛,正闭着眼睛在冥想。 “当年老衲在谷中也是喜欢在林中打坐,鼻子里闻着松脂香,感觉自己与天地万物融为了一体,心境便会格外的空明。”耶老望着老喇嘛,口中感慨的说道。 就在两人经过冥想的老喇嘛跟前时,那人突然睁开了眼睛说道:“好浓厚的老阴之气。” 有良此刻注意的瞧瞧老喇嘛,见其两道长长的白眉如羽毛一般,目光犀利,但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嗡阿?恕!币?老上前双手合什,双眼下垂目光注视着指尖,口诵三字明咒。 白眉老喇嘛诧异的望着耶老,这个装束怪异的外乡干瘪老头竟然深谙藏区的密宗礼节。 合什的含义是代表众生三昧的左手与代表佛陀般若的右手对接,产生感应,也是佛教徒表达谦和的行礼方式,藏传密宗合什为大拇指由其他手指包含,与中原的汉传佛教有所不同。 “哼,果然尘世间的异类都聚到了康巴藏区,喂,你这老皮尸来这儿干嘛?”白眉老喇嘛颇为不屑的说道,竟然一眼看穿耶老的身份。 耶老闻言不乐意了,心想路遇同道自己礼施于先,结果却被人家恶言相向,于是口中没好气儿的答道:“你才是个异类呢,哪儿有人会生出这么长眉毛的?纯粹就是一只老雉鸡。” 老喇嘛把脸一板:“你这皮尸倒会逞口舌之快,你们这些异类究竟所为何来?” 耶老不吃这一套,抽出斜插腰间的小皮鞭,“咚”的一声皮鼓响起,随即以尖里尖气的女声唱了起来:“左手敲起文王鼓,右手擎出霸王鞭, 敲锣打鼓请神仙。 一请胡,二请黄, 三请蟒,四请常, 请出翠花做大堂, 冤魂死后就上了房梁, 得儿呀呼嗨,咿呀咿嗨呀……” 老喇嘛从来没听过关东的跳大神曲调,而且歌词晦涩难懂,不由得白眉蹙起厉声喝问道:“这是什么巫咒?你到底何许人也?” “黄龙府耶老仙儿, 出古洞啊离深山, 抓把黑土就把那洞门关。 阴天驾云走, 晴天旋风旋, 来回不用一袋烟儿。 套仙索,捆仙绳, 三宝还有拘魂瓶, 八方仙家来相迎,得儿呀呼嗨,咿呀咿呀嗨……”耶老自豪的唱道。 “呸,原来是中原山洞里跑出来男不男女不女的妖孽,来到康巴藏区竟然还如此的嚣张,我扎西倒要看看你的‘套仙索’、‘捆仙绳’还有什么‘拘魂瓶’到底有多大能耐。”白眉老喇嘛扎西嗤之以鼻。 耶老本就是嘴皮子厉害,若是真正动起手来可就不行了,于是赶紧唱道:“套仙索、捆仙绳,还有那只拘魂瓶, 可惜全都忘了带,得儿呀呼……” “?t,”扎西老喇嘛打断了他的唱腔,揶揄道,“那你还有什么本事?” 耶老呵呵一笑,继续自吹自擂:“老仙儿‘被窝里放屁――能文(闻)能武(捂)。” 扎西老喇嘛寻思了老半天,才终于弄懂了这句话的意思,不由得哈哈大笑。 耶老已经很久没跟人唠东北的歇后语了,一时技痒,赶紧接着吹嘘:“老仙儿刚才只不过是‘癞蛤蟆掀门帘――露一小手’。” 扎西老喇嘛鼻子“哼”了声:“嗯,倒还像那么回事儿。” 耶老一看更来劲儿了:“老仙儿我是‘二齿钩挠痒痒――一把硬手’,‘寡妇生孩子――有老底儿’,对付你还不是‘老太太擤鼻涕――手拿把掐’。” 扎西老喇嘛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白眉翘起有点傻眼了。 “哈哈,”耶老高兴之极,讥讽道,“‘三岁长胡子――瞧你那小老样儿’,怎么‘吃冰棍拉冰棍――没化(话)’了?哼,有幸听到老仙儿的黄龙府地道‘哨嗑’,你‘大车压罗锅――死也值(直)了。” 有良在一旁觉得好笑,这个耶老真的是童心未泯。 “你在讥讽老衲么?”白眉扎西老喇嘛听出道道来了。 “老衲何曾讥讽?”耶老不承认。 “你这个异类竟还敢自称老衲?” “老衲曾是噶玛噶举派的老喇嘛,为何不能自称‘老衲’?”耶老不服。 “哪座寺庙?” “蓝月亮谷喇嘛寺。”耶老嘴快,竟然脱口而出。 扎西老喇嘛闻言吃了一惊,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说的是‘蓝月亮谷’么?” “没错,老衲千年前就在谷中喇嘛寺中修行,现在又回来了。” “回来做甚?” “请人出来治病。” 扎西老喇嘛沉思片刻,接着问道:“那你说说入谷的通道在哪儿?” “蓝宝石湖边,蓝色的迷雾,远古的钟声……”耶老自言自语着。 扎西老喇嘛嘿嘿一笑,淡淡的说道:“你们还是回去吧。” 耶老纳闷了:“为啥?” “时空漂移,通道标识已经消失了。” “消失?”耶老迷惑不解道。 “那座蓝宝石般的湖泊几年前就已不复存在。” 耶老嘿嘿两声:“你以为老衲千里迢迢赶回来,凭你两句话就想打发我们走了么?”同时一只手悄悄的摸出那根电警棍来。 “想活命就即刻离开,若不是看你与谷中还算有些渊源的话,老衲早就出手了。”扎西老喇嘛冷冷说道。 “出手?谁怕谁呀?老衲今儿就是铁定了要入谷,你能怎么样?”耶老知道有良功力不凡,再加上自己手里还有厉害的暗器,因而有恃无恐。 “得罪了。”趺坐着的白眉老喇嘛忽地离地而起,但见红光一闪已至面前,吓得耶老一哆嗦急忙揿动开关“噼噼啵啵”一阵白色的电芒闪烁。 “咦,这是什么暗器?”白眉扎西落下地来,惊奇的瞅着电警棍。 耶老得意洋洋的晃动着手中电警棍,扭头问:“有良,它叫什么了?” “电警棍。”有良笑道。 扎西老喇嘛鼻子“哼”了下,身形如鬼魅般的红光一闪,劈手将电警棍夺了去,随即手掌拂过耶老的秃脑瓜顶,封住了他的囟门大梵穴。 此刻的耶老浑身被定住,面目僵硬如同石雕一般,连同隐匿于体内的老翠花也一同封闭在了里面,只剩下眼珠子还能左右转动。 有良一看大事不好,一时间也顾不得许多,随手便“嗤嗤”两梦遗指射了过去。 白眉扎西想不到这个一只眼的年轻人功力奇高,伴随着两股极寒之气迎面扑来,他大袖一挥想要拍散真气束,未曾想“噗噗”两声竟然洞穿了僧袍袖子。 有良自从由董贵妃体内吸取了三成阳针的针气之后,加上二丫的两成,如今已经融合了五成的噬嗑阴阳针气,发出去的梦遗指自然非同小可,尽管他自己还不是很清楚。 “这位施主报上名来,想不到中原还有如此年轻的高手。”扎西老喇嘛吃惊的问道。 “俺叫有良,请问上师法号,为何阻住我们入谷?” “老衲乃是木里大寺的扎西,你们为何要急着入谷?”扎西的态度似乎缓和了不少。 “俺的一位朋友脊椎被打断了瘫痪在床,想要入谷请神医前去医治。”有良实话实说。 “但凡脊椎折断是无法接驳的,难道谷中真有如此神医竟然还能够医治?” “是的,此人尽得三国华佗的青囊医术,绝对有把握医好。” “老衲不打诳语,那座蓝湖标识确实已于数年前消失,你们根本找不到通道的入口。” “请问扎西上师,您知道新的入口么?” “老衲不知。” “唉,不管怎样,为了罗柱子的病也要试上一试。”有良态度颇为坚决。 “也罢,”白眉扎西老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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