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袋,取出事先备好的烧纸冥币点燃,看着淡淡升起的青烟,心中想起自己惨死的父母,眼眶也红了。 孙大叔重新刨土将石碑立好,然后拽有良到一边让二丫和母亲说点悄悄话。 “孙遗风的墓就在那边,石碑还是挺新的呢。”孙大叔指着山脚下的一片坟丘说。 “他在铜川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有良问。 “听说老婆还在,孩子也都大了,有良,你俩在这儿慢慢祭奠着,我先回去了,记得回家来吃中饭。” “把锄头留下吧,俺想给坟墓添点土。” 孙大叔留下铁锄后一个人回去了。 整个坟地就只有他和二丫两个人,有良于是扛起锄头直奔山脚下,很容易找到了孙遗风的坟墓,石碑上的名字还很新。他瞧着四下里无人,尽管双手不灵活,但还是咬紧牙关奋力的刨起土来,春天土丘湿润也较松软,不多时便掘了个大坑出来。 “你这是在干嘛?”身后传来二丫掩饰不住的惊呼声。 “这是孙遗风的坟,俺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尸体。”有良头也不回的答道。 “你是说到李家沟去的那个教授孙遗风?”二丫愕然道。 “就是他,孙大叔说他两年前就死了。” “他明明活着呀?” “所以才要挖出来看看。” 二丫一听上前抢过锄头忿忿道:“让我来,奶奶的,姓孙的刨了我爹的墓,今天就挖你的坟。” 她毕竟在乡村里农活干惯了的,性情也泼辣,掘进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嘭”的一声,铁锄刨在了棺材板上了。 当他俩撬开棺材板的时候,瞧见偌大的棺木中只盛放着一尊小骨灰坛,原来尸体也是火化的,启开坛口,里面是半下子白灰色的骨灰,两人面面相觑。 “难道京城的那个孙遗风是假的?”二丫疑惑道。 “单凭骨灰也说明不了啥。”有良似乎有点沮丧。 “那怎么办呢?” “孙遗风死前是铜川市中医院的医生,老婆孩子都还在,走,带他们去京城与孙遗风见面。”有良断然道。 “可人家能相信我们吗?” “会的。”有良语气坚决。 两人重新将坟墓填埋并恢复原状,然后一起返回到了孙大叔家里。 中饭过后,他俩向孙大叔辞行,离开孙家源来到铜川县城。 中医院的墙上挂着医院职工几年前的合影照片,有良发现前排中间有个穿白大褂戴眼镜的医生正是孙遗风,模样一点都没有变,仍旧是一脸的严肃表情。 “果真是他。”有良指给二丫看。 “这是孙医生,院里最权威的中医师,已经去世两年多了。”身旁有位医生看见他俩手指照片,顺口说道。 “您知道他家住哪儿吗?”有良问。 “你们是他什么人?” “我们是亲戚,孙家源的。” “哦,那是孙医生的老家。”那名医生点点头,指点去孙遗风家的路径,原来就在医院的家属宿舍区内。 找到孙遗风的家,有良上前敲门,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太婆开了门。 问清两人是孙家源来的,老太婆热情的请他们入内。 有良一眼瞥见墙上孙遗风的黑框遗照,于是看门见山的说道:“孙遗风还活着,怎么就挂上遗照了呢?” 老太婆闻言笑起来了:“老头都去世两年了。” “俺确实在京城见到他了,现在是华夏气功针灸培训学校的老师,俺就是孙教授的学生。”有良一本正经的说。 “不可能的,除非你见到了鬼。”老太婆正色道。 “俺是孙家源的人,怎么会认错呢?而且还经常在一起说话。” 老太婆疑惑的盯着有良,半晌缓缓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老太婆迟疑的抓起茶几上的电话,分别给儿子和女儿通了话,要他俩即刻赶来有要事商量。 不多时,儿子孙康和女儿孙梅便匆匆赶来了,两人都已经成家在外单过。 当他们听说父亲还活着都不相信,不住的盘问有良。 “不信就算了,京城反正又不远,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有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娘,当初在火葬场取爹骨灰的时候,现在回想起来是有些反常的现象,排在咱们后面的都先拿到了骨灰,我还跟他们理论了,等领出骨灰差不多迟了一个来小时。”孙康回忆道。 “我也想起来了,是有些蹊跷。”孙梅也说。 老太婆沉思片刻,目光望着有良:“你愿意领我们去见见这个孙教授么?” “可以啊,这样就知道俺没说谎。”有良一口答应。 “既然这样,咱们就乘夜车赶往京城。”孙康有点迫不及待的说道。 老太婆收拾一下,大家一起出门来到五一路火车站,乘晚班火车前去京城。 第12章 认亲 次日下午,孙遗风家人一行赶到了京城,有良领着他们直接来到天坛旁的华夏气功针灸培训学校。 “有良,这几天你旷课去哪儿了?”杜大姐正好从办公室出来碰见他,惊讶的问道。 有良没有回答,只是匆匆问道:“杜大姐,孙教授来了么?” “他在授课,快要放学了。”杜大姐答道。 教室门口,隔着门上的小窗户,孙教授正在桌上一尊半人高的人体针灸模型前讲解着穴位进针要领,“嘭”的一声门被撞开,孙康率先冲了进来,后面跟着孙梅搀扶着老太婆。 “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孙康一头雾水,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老孙,你还活着!”老太婆泪流满面,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 孙教授瞬间呆楞住了,随即脸上现出迷茫的表情,嘴里支支吾吾的说:“你们是谁,认错人了吧?” “爹,你这是怎么了?连我们都不认识了吗?”孙康愕然道。 “你是老孙,是孩儿他爹。”老太婆嚎啕大哭起来。 走廊里,杜大姐诧异的问有良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是孙教授的老婆和孩子。”有良说。 “他的家人不是早都死了么?”杜大姐也是惊讶不已。 这时候,听到教室内孙遗风高声叫着:“你们这群疯子到我的课堂里捣什么乱?这课没法儿上了。”随即“咚”一声,孙遗风拽开门满脸怒容的出来,途经有良和二丫身边时,怨毒的目光瞪了他俩一眼然后径直的跑出学校。 “老孙……”老太婆凄凉的呼唤了一声,便晕倒在地。 片刻,她悠悠醒转恸哭不已。 有良走到他们身边,冷冷说道:“俺知道孙教授的家,你们要去找他么?” “快带我们去。”孙康催促道。 天桥胡同最里面,院门大敞四开,有良带着他们走了进去,说道:“这就是孙教授在京城的住所。” 屋门也都开着,看来孙遗风已经匆忙离开,什么东西也都没带,唯有那些黑猫一只都不见了。 众人在房间内搜寻了一下,没有什么其他发现,老太婆唉声叹气道:“他就一个人在这儿生活?” “爹一定是患了失忆症,”孙康思忖说,“可我们要去哪儿找他呢?” 孙梅对他说:“哥,我看应该到公安局去报案。” “眼下也只有这么办了,”老太婆忧伤的目光望着有良,“孩子,你没说谎,他确实是死去的孙遗风,谢谢,若是没有你来通风报信,我们全家一辈子都还蒙在鼓里。” 孙康掏出几百块钱,说:“这是酬谢你的。” 有良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心想手头正紧呢,随即与他们告辞,和二丫匆匆离开了屋子。 “有良,你真厉害。”二丫心里由衷的佩服他。 是夜,京城一家公用电话前,孙遗风正在拨打长途电话,他的脚下撂着一个大大的旅行袋,里面是那一窝黑猫。 “我是孙遗风。”电话接通了。 “嗯。” “身份已经暴露,老太婆一家人跑来了。”孙遗风压低声音说道。 “知道了,药王墓始终没有线索么?” “是。” “再加一把劲儿。”对方命令道。 “是,老白。”孙遗风神情毕恭毕敬。 听筒里传来“嘟嘟”忙音,对方挂断了电话。 孙遗风松了一口气,掏出手帕揩去额头上的汗珠,然后直奔火车站,搭乘夜车直奔汉中。 有良和二丫跑到街上小馆子里,美美的饱餐了一顿。二丫从没来过京城,想要去看天安门,于是两人先找了家小旅社住下,一连兴致勃勃的玩了好几天,直到孙家的两百块钱花得差不多了,才最后买火车票返回李家沟。 刚一进村,迎面遇见邻家大婶,急切的说道:“二丫,你跑去哪儿了,快回家你爷爷出事儿了。” 两人匆匆忙忙跑回家中,院子里聚集了不少的乡亲。 李老汉直挺挺的躺在炕上已经断气了,脸上满是血痕,其状惨不忍睹。 “爷爷……”二丫扑上去抱着李老汉号啕痛哭。 “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人群中的女人们都在拭着眼泪。 有良仔细查验了下伤口,那些抓痕深浅不一,不用说,肯定是孙遗风的那帮黑猫干的,就因为他俩带着孙家人上门认亲,孙遗风就这么残忍的报复么?他也忒狠了。 李老汉的尸体是今早在坟地被发现的,村里人将其抬回到家里,大家都不知道二丫去了哪里,急切的盼着她回家。 院外传来了汽车喇叭声,县公安局刑警队接到报案赶来了,大家都被请出了屋子,法医开始勘验尸体,其他知情人被一一问话做笔录。 有良在一旁安慰着二丫,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说出真相,最后还是决定闭口不提,他们根本不会相信的。 黄昏时,民警们都走了,此案基本认定是事故,李老汉一个人在山上死于某种野兽的利爪之下,他们在伤口里发现了几根黑色毛发,至于究竟是什么动物有待于进一步的分析化验。 村里人帮忙将李老汉抬到摆放在院里的那具空棺中,盖上棺盖,这是原先给廖神婆预备的,没想到这么快便用上了。 乡亲们陆陆续续回家做晚饭,邻家大婶让二丫去他们家,二丫摇摇头哪儿都不想去,只顾低声啜泣着。 有良见人们都走光了,低声对二丫说道:“俺知道是谁杀了你爷爷。” “谁?”二丫抬起头来,泪水盈盈的望着他。 “孙遗风,爷爷脸上的抓痕就是他的那些黑猫干的。” “那我们赶紧去告诉警察。”二丫急切的说道。 “他们不会相信猫会杀人。” “真是猫么?”二丫也是半信半疑。 “那些不是普通的猫,??们是猫妖,你还记得廖神婆的事儿么?” “是啊,棺材里有一只黑猫尸体。”二丫想起来了。 “那就是孙遗风猫群中的一只。” 当晚二丫又哭了好一会儿,她是爷爷一手带大的,感情极深,后半夜终于支持不住打起了盹儿。有良则在炕梢合衣躺下,睁着眼睛盯着屋顶盘算着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孙遗风病死是真,可在铜川殡仪馆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呢?骨灰晚取了一个多小时,这期间他复活后悄悄潜入京城,家中老婆孩子都一直蒙在鼓里。好像他重生后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寻找药王墓,为此不惜杀了李老汉父子以及未渡住持。前几天他很冲动的带着孙家人上京城认亲,导致孙遗风气急败坏的前来李家沟报复,自己和二丫都已经暴露了,时刻处在危险之中。 有良想起了柳十三,他虽然也是奔着药王墓而来,但毕竟和孙遗风不是一路的,甚至还是对头,自己应该站在他那一边么?可柳十三诱骗自己废了左眼,这是绝不能够原谅的。 “奶奶……”二丫突然由梦中惊醒失声叫了起来。 “二丫你做噩梦了?”有良问道。 “我梦见奶奶了。”她幽幽叹息着。 “睡吧,明天还要给你爷爷下葬。”有良安慰她。 “我看见玉?H了。” “不是已经丢失好多年了么?”有良提醒说。 “在奶奶的嘴里,是我塞进去的。” “你?” “小时候听说嘴里含着玉?H,就永远像睡觉一样。” “人会烂到只剩下骨头的。”有良告诉她。 天明以后,邻家大嫂送来些吃的,又安慰了二丫几句。 送殡的乡亲们都来了,为二丫和有良头上缠着白色的孝巾,大家都以为他俩是对象。 送葬的人们抬着棺材一路来到了祖坟地,李继祖夫妇的后面是二丫奶奶的墓,不多时合葬坟已经挖好,众人小心翼翼的将棺木贴着原来的棺材放了进去。 二丫哭着往墓穴中撒着纸钱,人们开始填土堆起了个坟包,请来的石匠在石碑上加刻了李老汉的名字,葬礼结束了。 “我们一起回去吧。”邻家大婶劝她道。 二丫坚持要在坟前呆一会儿,乡亲们叹息着陆续离去了。 “那只玉?H是你娘唯一留给你的遗物么?”有良思索道。 “嗯,是爷爷说的。” “玉?H可能就是孙遗风要找的东西。” “他要玉?H干什么?” “一定是与药王墓的秘密有关。” 二丫想了一会儿,最后说道:“昨晚在梦中,我那时还小,趴在死去的奶奶身上哭,把自己最喜欢的玩物,就是那只玉?H塞进了她的嘴里……” “恐怕孙遗风最终还是会回来找到玉?H的,上次你神智恍惚来到坟地,因不记得玉?H的事儿,所以他并未得手,不过下次就难说了。” “你是说他还要……”二丫惊恐道。 “你爷爷不知道玉?H丢哪去了,结果被逼死,他也会对你这样做的。” “那可怎么办?”二丫身子微微颤抖。 “我们先取出玉?H,然后咱俩远走高飞,让他永远也找不到。” “你是说要掘墓?” “对。”有良坚决的说道。 二丫难过的点点头。 有良拾起留下的一柄铁锄,二话不说开始刨坟,只要能找到药王墓的线索,取得“噬磕针”接通双手经络,那时再遇到孙遗风,哼,让他好好尝尝“中阴吸尸大法”。 第13章 蝉形玉?H 当有良奋力撬开二丫奶奶的棺材盖板时,两人都大吃了一惊,一个头发斑白面容慈祥的老太婆像睡熟了一样,安详的躺在棺木中,十多年过去了,竟然丝毫没有腐烂。 “奶奶……”二丫一下子哭出声来,想上前亲近却也不敢,只是泪流满面的呆呆望着她。 有良扔下锄头跳入墓穴中,背过身子挡住二丫的视线,伸手进老太婆的嘴里硬生生的抠出来一块核桃大小的寒凉玉蝉。 “就是这个吗?”有良跳上来拿给二丫看。 二丫点点头,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玉?H,突然口中惊叫了一声。 有良回头望去,方才还面色丰满的老太婆骤然间皮肉塌陷了下去,全身萎缩皮肤起皱变成了一具干尸…… “奶奶,对不起……”二丫痛苦的喃喃道。 有良重新盖好棺材,迅速的填土,将坟丘重新恢复好了。 “我们走吧,要赶紧离开李家沟,孙遗风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回来。” “那家不要了?” “还是要命吧。”有良拽着二丫匆匆返回家中,开始收拾行装,然后也没同别人打招呼便悄悄的离开了李家沟。 “我们能去哪儿呢?”二丫无助的说道。 “有一个地方,孙遗风绝对找不到我们。”有良信心十足。 两人乘上长途汽车一直向北直奔河东而去。 未渡老僧临死前说的话,有良只听到了两个字“地脐”,他一下便明白了,“关中地脐”内当然是最安全的,数年前自己跟随虚风道长曾经潜进去过,那里有座湖心岛,还有蠕头蛮郭儒昌老爷子等人,后来自己与沈才华一同坠入地脐内,最后通过秘道从永济普救寺爬出来的。 进入关中地脐的入口在河东风陵寺老白果树洞内,他决定带二丫先进入地脐躲上些日子,仔细琢磨一下玉?H的秘密,然后设法找到药王墓。 长途汽车上,有良要过蝉形玉?H仔细的端详起来,玉质很洁净,刀工粗旷线条简练,蝉的双翅合拢,活灵活现。他翻过来掉过去也没发现上面有字迹,上面没有任何与药王墓相关的线索,有良也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推测了,或许孙遗风要找的是其他的东西。 他把玉?H交给二丫收起,悄悄的给她讲起了关东地脐的秘密。 “可我们在地底下吃什么呢?”二丫到底是女孩子心细,首先考虑到生存问题。 “湖水里有鱼虾,粮食就只有带进去了。” “有锅碗瓢盆么,能生火煮饭吗?” 是啊,还有一大堆事儿要解决,有良也感觉到问题不小,而且地下还有大甲虫、尸磷虫和狼蛛等可怕的昆虫,上次有虚风道长顶着自己才安然无恙,若是和二丫两个人贸然进去,恐怕活着出不来了。 未渡老僧让自己到地脐里避难,是因为他也从未下去地底下,不知道其中充满了危险,看来这个方法行不通,有良越想越沮丧。 “只有先暂避到风陵寺去吧。”他说,毕竟在那儿当了几年小沙弥,环境相对熟悉一些,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可以像当年躲开费道长那样溜过黄河去,回到自己的老家凹里村。 两人辗转两日后终于摆渡过了黄河,来到了风陵渡,在渡船上二丫始终紧闭双眼身上微微颤栗,不敢看汹涌的黄河水,到底是女孩子胆小,有良心下想。 他俩在镇上一家小饭馆里匆匆吃了碗汤面,然后买了一些馒头之类的干粮随身带上。黄河故道的河滩小道上,一个赶着羊群的羊倌,诧异的望着他俩往风陵寺方向去,不由得摇摇头嘴里叨咕着:“真是的,这两孩子不知道那庙里闹鬼么?” 黄昏时分,有良终于遥遥望见了暮色中破败的风陵寺。 孙遗风并没有离开李家沟,他就躲在山上观察着村里的动静,当他远远的望见有良同李二丫行色匆匆的赶回家中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个李老汉口风甚紧,无论怎么威逼利诱,始终不肯透漏孙家的秘密,最后不得已放出媚娘杀死了他,附身后才得知当年孙怀远死后,韩大丫托孤时遗物中有一只祖传的玉?H,但是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上次他跟着二丫曾经去过坟地,李继祖的墓穴里也无任何发现,孙遗风坚信玉?H肯定还在李家沟,那也许是与药王墓有关的唯一线索了,因此他耐着性子等二丫回来奔丧,然后再寻找机会下手。这两个毛孩子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秘密,竟然在铜川找老太婆来认亲,知道得太多了,就是自寻死路。 当他看到乡亲们抬着棺材送葬前往坟地时,怕人多眼杂因此并未跟着去,等最后二丫和有良两人回到家中,他决定在夜里下手,免得惊动左邻右舍。 不料这俩孩子竟然随即离家出走,孙遗风不由得心中犯了寻思,大白天又不好动手,于是便尾随着他们看看究竟是要去哪儿。 有良他俩乘坐的汽车驶离车站后,于是便雇了辆农用车跟在后面一直到了西安,再辗转来到了黄河渡口。由于不能乘坐同一渡船,因此耽误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河对岸的风陵渡,已经不见了他俩的踪影,反正天色已晚,谅他们也走不远。 风陵寺山门紧闭,上面贴着陈旧的封条,看来已经关很久了。 有良带着二丫绕到寺后,院墙角落里有个小门,当年他和妮子为躲避费道长等人就是从这里逃走的。 木门已经破损,有良用力的撞开,两人进到了大殿中,此刻天已完全黑下来了,龛台上的佛像也朦胧不清,僧房内更是漆黑一片。有良拉了下门后的灯绳,还好有电,灯泡发出微弱的光亮。 破旧的桌椅床铺上积了厚厚的灰尘,墙角布满了蛛网,有良默默的望着,触景生情,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和一渡法师在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还有后来的妮子。 二丫立刻动起手来清扫,有良翻开柜子找到被褥,不过都已经受潮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儿,只有等明天太阳出来后晾晒了。 “孙遗风能找到这里来吗?”二丫仍是不放心。 “应该不会,这里离你家有一千多里地,很少有人知道这座废弃的寺庙,况且山门被封闭,谁也想不到会有人住在里面。”有良安慰她。 两人聊了一会儿,便关灯分床而睡。 “她要是妮子就好了。”有良暗想,虽然说二丫生的也很俊,但内心深处就是放不下妮子,虽然她背叛了自己跟了那个坏蛋沈才华跑了,可还是念念不忘,只要妮子改邪归正重回自己的身边,一切都是可以原谅的。 半夜时分,有良猛然警醒,耳边听到大殿外面有窃窃私语的说话声,此刻二丫也睁开了眼睛,紧张的小声问道:“外面怎么会有人说话?” “嘘。”有良悄悄起身,二丫害怕一个人在房内,便跟在他身后,蹑手蹑脚的摸进大殿想要看个究竟。 一轮明月高高的悬挂在夜空中,淡淡的月色下,有一高一矮两个人负手立于殿前空地上,卿卿我我的说着悄悄话。 “相公,时辰已到,奴家要吮吸月华了。”但见那个矮个光头男人仰面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凌空吞噬起来。 此人说话的声音阴柔至极,入耳十分中听,可是竟然出自一男人之口,令人顿觉无比的怪异。 身旁那位高大魁梧的中年汉子长叹一声:“唉,只有每月十五才能出来呼吸一下人间的空气,实在是千金一刻啊。” “相公,你又想家了?” “如今已隐匿地下数年,虽然身在桃源,却不知有汉,何论魏晋,恍若隔世啊。” “相公,你这一说,到勾起了奴家往日伤心事儿,想当年和?|临终绝命诗中写道‘五十年来梦幻真,今朝撒手谢红尘。他日水泛含龙日,认取香烟是后身’,也不知他如今魂归何处?”光头男人幽幽说道,流露出无尽的相思之意。 “可儿,那和?|长得真就那么英俊么?” “当然,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绰号岂是浪得虚名来的。” 高大男人闻言沉默不语。 “相公吃醋了,”光头咯咯的笑了起来,柔情似水的嘤嘤说道,“‘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现在可儿有了相公已是心满意足,别再胡思乱想了。” “唉,和?|的小妾身份是何等高贵,如今委身于我这个蠕头蛮,邢某实在是受宠若惊呢。”高大男人调笑说道。 躲在大殿门后的有良闻言大吃一惊,“蠕头蛮?”这两个人竟然也是蠕头蛮,与地脐之中的郭儒昌老爷子一样? 二丫心中恐惧,禁不住的伸手拽了下有良示意还是远离这两个怪人。 “是谁?”光头男人警觉的回头望向了大殿内。 有良见已经被发觉,于是便索性走了出来,二丫紧紧的躲在他的身后瑟瑟发抖。 “原来是两个孩子,你们躲在这里干嘛?”高大男人疑惑的问道。 “呦,瞧瞧,这女娃儿细皮嫩肉的,还是个处子呢,相公,你若是喜欢的话,奴家换过这个皮囊可好?”光头淫邪的目光上下端详着二丫,咂了咂嘴巴咽下口涎。 第14章 重返地脐 “可儿,不要滥杀无辜,他们还小,正是祖国的花朵,共产主义事业的接班人。”高大男人义正言辞的喝止道。 “相公,他俩偷听了我们的说话,不能再留活口。”光头男人辩解说。 “你俩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偷窥?”高大男人表情严肃的问道。 有良坦然的告诉他:“俺叫有良,她是二丫,我们是逃避坏人追杀才躲到这风陵寺里来的。” “哦,现在社会治安这么差,当地公安机关还未开展严打么?”高大男人皱了皱眉头,不满意的说道。 “什么‘严打’?”光头问。 “1983年7月19日,我们国家开始了‘对各种严重刑事犯罪从重从快的严厉打击、判决和执行,加强党的专政力量’的运动,在我们那儿,连通奸犯都统统给枪毙了。” “咯咯……”光头男人闻言笑个不停,面色绯红的问道,“《大清律》中通奸犯只是杖九十而已,奸妇可由丈夫转卖,但不准卖与奸夫,而你们都把奸夫淫妇杀了?” “当然,通奸败坏民风,腐蚀无产阶级专政肌体,不杀不足以平民愤。”高大男人掷地有声的朗声道。 “何事要追杀你们?”光头问。 “是追杀二丫。”有良更正道。 “岂有此理,什么人敢置党纪国法于不顾,竟然追杀一个小姑娘?”高大男人义愤填膺。 “他叫孙遗风,是个退休的教授。” “啊,社会上还有这样的学者老流氓,看看,不严打如何得了,祖国花朵岂能容忍这般摧残?” 有良听着觉得好笑,这个男人虽然生得高大威猛,但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缺少社会经验。 此刻二丫的胆子也似乎大起来了,小声的问他们:“你们又是谁呀?” “这位姑娘是郭可儿,”高大男人介绍说,“我呢,直接叫邢书记就可以了。” 这时,可儿爱怜的对邢书记莞尔一笑道,“相公,世事无常,可别气坏了身子。” 邢书记点点头:“说的也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你们两个孩子下一步有何打算?” “我们想在郭儒昌老爷子那儿避避风头。”有良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知道我爹?”可儿问。 “俺数年前进去过地脐,认识郭老爷子。” 可儿与邢书记面面相觑,两人都惊讶不已。 “既然是你爹的旧相识,我们就带他俩去地脐吧。”邢书记欣然道。 有良与二丫赶紧回房收拾好行装。 白果树上的入口很高,邢书记和可儿一人背起一个,毫不费力的攀上去钻进了树洞。 地底下漆黑一片,二丫伏在可儿的后背上,但觉耳边呼呼风声,吓得她紧紧的闭着双眼,大约半个多时辰后,可儿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二丫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地脐内是有光线的,现在置身于一个小岛上,四周围绕着地下湖泊,高高如天穹般的石壁顶上镶嵌着星罗棋布的大块绿色萤石,就像夜幕中明亮的星星,向下散射着幽幽的绿光,湖水倒映为一种淡淡的青色,地底无风,因此水面如同镜子一般,波纹不兴。 岛上长满了高大的石笋,像一片白色的森林,一个满面褶皱长发及腰的老头盘腿坐在一块青石上。 “爹,可儿给您带回来两个孩子。”郭可儿放下二丫说道。 “爷爷,这个孩子说认得您老人家。”邢书记示意有良走上前去,他是李地火种下的蠕头蛮,自然要称呼郭儒昌为爷爷。 “郭老爷子,俺是有良啊,上次同虚风道长一同来的,还送您一瓶古龙水呢。”有良近前才发现郭儒昌的双眼已盲。 “嗯,老夫听出来了,你是郭妮的朋友,当时和小主人一同坠入风后冢里了。身旁的少女又是谁?”郭儒昌鼻子嗅嗅,闻出来是个女孩儿。 二丫战战兢兢的上前两步,开口说:“老爷爷,我叫二丫。” 郭儒昌点点头,埋怨道:“有良啊,老夫那可爱的重好多代的小孙女妮子现在可好啊?唉,一直也不来看我。” “唉,”有良叹息道,“她和沈才华去了蓝月亮谷。” “哦,妮子和小主人在一起,那样老夫就放心了,有良,你这次重返地脐是有什么事儿吧?” “爷爷,他是被人追杀才躲到这儿来的,现在上面的治安实在太乱了。”邢书记忿忿道。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追杀妮子的朋友?”郭老爷子怒道。 “是一个名叫孙遗风的退休中医教授,他带着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黑猫,二丫的爹和爷爷都已经被害了。”有良告诉他。 “黑猫?” “那些可不是普通的猫,??们是猫妖。” 郭儒昌嘬起口唇唿哨一声,号称“白虎”的地脐大灵猫从高台上一跃而下,不过没有尾巴了,是当年沈才华用祝由十八式截断的。 “??们与大灵猫一样的么?”郭儒昌问道。 “不是,那些只有普通家猫一般大小,但是会附体,令人丧失神智,甚至可以令死人复活。”有良想起了廖神婆,于是解释说。 “哦,??们竟与可儿有同样本事,白天不避阳光么?”郭可儿好奇的问。 “不怕阳光的。”有良回答。 “不错,??们确实是猫妖,有良啊,你可惹麻烦了。中原自古以来,世间除了人以外,还有鬼和妖存在,但凡怨气极大的魂魄凝聚不散挺过七七四十九日不去轮回投胎,便成了孤魂野鬼游荡在阴阳两界,如同可儿一般。而妖就不同了,世上所有的动物只要恰逢机缘巧合,就可以修炼成妖,你没读过前朝冯梦龙的《白娘子永镇雷峰塔》么?那个化作人形的白素贞就是个蛇妖,去勾引卖药的许仙行房事吸取阳气,简直就是一个刁奸淫妇,不知廉耻的东西……”郭儒昌越说越气愤,最后竟然破口大骂起来。 “老爷爷,现在叫《白蛇传》,白娘子和许仙忠贞的爱情我们青年人都非常敬佩。”二丫忍不住反驳道。 “是啊,爷爷,您这是受封建思想余毒的影响,白素贞与许仙是自由恋爱,在新中国是鼓励破除旧的传统观念,当然政府的正确导向是不提倡婚前性行为,如果是恶意通奸则是属于严打对象。”邢书记也秉持正义据理力争。 有良见他们越说越离题,赶紧插话道:“郭老爷子,猫妖也是修炼多年然后出来害人的吗?” 郭儒昌想了想,说:“按理说,除了妖孽,一般的小妖不轻易害人,不知你们怎么得罪了??们?” 话到此处,有良不得不讲出二丫的身世,以及孙遗风的目的是要找到药王墓。 “哦,原来小姑娘是唐代大名鼎鼎的药王孙思邈后人,老夫失敬了,”郭儒昌恍然大悟道,“据说孙思邈活了168岁,他的《千金方》可是每一个郎中的必修之课,至于他死后归葬何处,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药王墓里有什么秘密么?连猫妖都急于寻找。”郭儒昌疑惑不解。 “说是墓中藏有源自上古巫咸的‘鬼门十三针’,叫做‘噬磕针’。” “那可是禁针啊,大清曾经明令禁止郎中使用‘鬼门十三针’,以免阻断因果循环触怒鬼神,而且施术者本人也会折寿绝后。” 有良闻言吓了一跳:“您是说学了‘鬼门十三针’会短寿和不能生育么?” “正是。” 有良沉默良久未作声。 二丫悄悄问可儿:“你们在这地底下吃什么呢?” “鱼虾,湖里多的是,有时会去抓些老鼠来吃。” “都是吃生的?” “当然,很鲜美的。” 二丫吐了下舌头,心想那不和野人一样么?自己可受不了。 “郭老爷子,您看守风后冢的事儿不是已经完了么,为什么还要呆在这地底下呢?”有良问。 “唉,”郭儒昌怅然说道,“老夫寿数将至,双眼已盲,就在地脐里等候大限到来,只是苦了可儿和邢书记。” “是啊,您老在风陵渡不是还有祖屋么,完全可以让邢书记和可儿去那儿住,时常来地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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