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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女孩儿双眼迷茫,神情痴呆,据家属说这种状态已经持续好些日子了,县医院除开些睡觉的药片别无他法。 “你是谁?”老瞎子和颜悦色的询问道。 少女没有反应,仍旧是痴痴呆呆。 “你是什么东西?”老瞎子突然厉声喝道,吓了众人一跳。 少女缓缓转过头来,呆滞的目光落在了老瞎子的脸上,面上毫无表情。 “你若是不说,休怪老夫不客气了。”老瞎子脏兮兮的手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来,轻轻的展开,里面插着一溜儿银针。 他抽出一枚细细的毫针比划两下,突然闪电般的刺出,扎在了女孩儿右手大拇指甲外侧的鬼信穴上。 未渡老僧大吃一惊,这老瞎子眼框干瘪双目已盲,认穴却又是奇准,竟然不差毫厘。 “你这老东西干嘛要多管闲事?”少女终于开口说话了,音质沙哑粗鄙,宛如老妇。 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愕然了。 “这不是二丫的声音!”李老汉失声叫起来。 “你是何方神圣?或是哪位屈死冤魂?有什么要求尽管对老夫说就是了。”老瞎子淡淡说道。 少女瞪了他一眼,闷头不言语。 老瞎子再次抽出一枚银针反手插在了她右后脖颈处的鬼枕穴上。 “妈的,疼死老娘了。”少女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还不如实招来?”老瞎子恶狠狠的问她。 “阳间人少管阴间事,你就不怕折寿绝后么?” “嘿嘿。”老瞎子冷笑两声,阴沉着脸更不答话,手中的一枚毫针无声无息的插在了少女头顶鬼堂穴上,并且合拢起中指“当当”弹了两下。 少女“呜呜”的哭了起来,泪流满面,嘴里告饶说道:“好汉手下留情啊,老娘不过是汉中留坝乡下的一个神婆子,前些天在紫柏山下为李家招魂的时候被一道闪电击中,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冤死了,老娘心有不甘啊,所以才附在李家二丫头身上想要弄清楚自己的死因。” “啊,你原来是廖神婆!这关我们李家什么事儿?那天夜里正是农历十五,月亮又圆又大,哪儿来的闪电?你自己突然倒地身亡,县公安局都已经验过尸了,害得李家白白倒贴了一副杉木棺材。”李老汉怒气冲冲的质问说。 “廖神婆,什么样的闪电?”老瞎子闻言警觉起来。 “就像是七色彩虹一样,直接打在了老娘的头顶囟门上。” 老瞎子沉吟了片刻,缓缓拈起那根粗大的三棱针说:“别瞎掰了,闪电劈人只是一瞬间,自己是根本看不见的。廖神婆既然已死,就别再在阳间逗留了,老夫这就送你上路。” “老瞎子,你滚开……”二丫惊恐的向未渡老僧求救,“老和尚慈悲为怀,可怜可怜我这老婆子吧。” “施主,无形的魂魄其实是很痛苦的,冤魂无安身之地才来附体,涉及前世今生因果,就放她一马吧。”未渡老僧怜悯的劝道。 “老和尚真是迂腐不堪,今日放过她,日后还会去害别人,唯有令其灰飞烟灭一条路。”老瞎子冷笑着捏开二丫的嘴巴,将三棱针刺入她舌下中缝处的鬼封穴。 少女头一歪昏厥了过去,李老汉及一干亲属顿时紧张起来。 正当大伙疑惑之际,二丫忽然打个激灵儿睁开了眼睛,四下里望了望诧异的说道:“爷爷,咱们怎么到庙里来了?” 李老汉一把抓住孙女,高兴得泪水直流:“二丫,你可吓死爷爷了。” “阿弥陀佛。”未渡老僧诵起了佛号。 亲属们围着二丫头嘘寒问暖,谁也没有注意到老瞎子颤颤巍巍的出偏殿下山去了,他在山门外止住脚步,然后静静的等待着什么,不多时便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你终于来了。”他头也不回的说道。 哑巴小和尚来到老瞎子的身后,突然开口了:“贵人在哪儿?”由于在寺中几年都未曾讲过一句话,音质已经干涩如金属般的生硬刺耳。 “贵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老瞎子嘿嘿道。 当年那个雨夜,黄河边的一座破祠堂内,就是这个算命的瞎眼老乞丐告诉他往东方走会遇见一位贵人相助,可自己后来不但失去了妮子,而且双手残废,蜷缩在这佛崖寺中度过漫漫余生。 “你?”有良忿忿道。 老瞎子转过身来,点了点头说:“不错,当年也算不到你这小流浪汉竟会是老夫的‘鬼门十三针’衣钵传人。” 有良默默的看着他,没有作声。 “针灸术医人畜,十三针专门治妖鬼。”老瞎子解释道。 “廖神婆么?” “她不过是只小小妖孽,不足为道,你愿意拜老夫为师吗?” “俺手已残,你找错人了。”有良盯着他缓缓说道。 “让老夫来摸摸,”老瞎子猛然扣住有良的手腕,切下三关后大吃一惊,“你不但筋折而且手三阴三阳六条经络俱断,这是怎么弄的?” “狗咬的。” “不过不碍事,可以医得好。”老瞎子沉思片刻说道。 有良根本不信这老瞎子。 “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入老夫门下才行,既为师徒自然会医治你。” 有良踌躇着没吭气。 “老夫就住在黑龙潭边的破窝棚里,想好了去那儿找我吧。”老瞎子说完蹒跚着径直奔东而去,山门外二里远的松林中便是黑龙潭。 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有良默默的沉思着,许久才转身回寺。 “了去,那位盲眼施主呢?”偏殿门口,未渡老僧询问道。 有良手往山下指了指。 “世间果然有高人啊,老衲实在是惭愧。”未渡老僧感慨不已。 “小师父,是你领人来治好我病的吧?二丫谢谢你。”那少女冲着有良甜甜的一笑。 有良的心轻轻撼动了一下,他想起了妮子…… 夜里,他躺在床上,往事一幕幕的在脑中显现。 在梅里雪山的那座山崖上,妮子不但用“断臂立雪”殴打自己,甚至还放出大血蚤来叮他,令其伤透了心。因此当那群疯狗扑上来噬咬自己时,心如死灰的他也不再反抗,宁可手筋俱断遍体鳞伤,而且还拒绝了寒生的医治,如今身体的残疾都是拜那个鬼婴沈才华所赐。 “沈才华,你等着,俺迟早会回来找你的……”此刻耳边响起了当年自己悲愤怨毒的誓言。 第2章 老瞎子 “你来了。”黑龙潭边破旧窝棚里传出低沉的声音。 有良默默的站立在那儿。 “怎么不说话?想通愿意拜老夫为师了么?” “你是个瞎子,在伙房怎么会一下子就认出俺?”有良的语气冷冷的。 “哼,难道人就只有两只眼么?”老瞎子不满意的反问道。 “当然。” “不,还有第三只眼,在鼻根上印堂内二分,名叫‘天目’,只是外表看不出来而已。” 有良想了想,“开天目”的说法倒是听说过,也许老瞎子有这个特异功能也说不定,于是他继续问道:“为啥找俺?” “老夫精于术数,自然算得出自己的命造,某年某月某日此时此刻此人,这是断然没有错的。” “俺的命造呢?” “日后自知。”老瞎子嘿嘿一笑。 “俺愿意。”有良双膝跪倒在地,“咚咚咚”一连叩了三个响头,他决定结束在佛崖寺伙房中几年来的苟且偷生日子。 “哈哈,今天开始你就是‘鬼门柳’的第二代传人,进来吧。”老瞎子呵呵乐了。 “才第二代?”有良闻言吃了一惊。 “第二代不好么?”老瞎子得意的说道,“老夫在古时候的‘鬼门十三针’基础上独创了不少东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然可以自立门派了。” 有良没有再言语。 “‘鬼门十三针’是由东汉张道陵所创,就是后来老百姓所说的那个张天师,自古为医玄之家不传之秘,专治百邪癫狂鬼症,因其太过霸道,不计因果,所以历朝历代都属于禁针。”老瞎子解释说。 有良默默的听着。 “老夫姓柳,名叫士散,早年江湖人称‘柳十三’。但凡‘十三’都是很诡秘的。地支分十二属性,年有十二月,日有十二时辰,为什么不是鬼门十二针而多出一针呢?”柳十三神秘的一笑,“第十三针鬼封乃是杀鬼之针,前面的十二针就像是在上刑,而最后一针则如同刽子手的鬼头刀斩落首级,鬼魂就此灰飞烟灭。” “治手吧。”有良伸出双手。 “现在手头无药,得过一阵子,你须先读懂背熟这个再说。”柳十三自怀里掏出一本发黄的小册子递给他。 有良接过一看,这是一本名叫《顺治鬼门十三针》的线装残本书。 “这里面讲述了百邪癫狂发病原因以及相应的穴位针法,以后再教你师父独创的秘法,这事儿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另外记得每天给师父送些吃的来。”柳十三叮嘱说道。 有良点点头转身离开窝棚回到了寺里。 是夜,有良在藏经阁耳房内挑灯夜读,这是住持未渡老僧照顾他身有残疾而单独给他安排的。 翻开扉页,里面是一张赤裸的人体图,上面写着“鬼祟癫狂?P穴图”,并配有一首《药王孙思邈针十三鬼穴歌》:“百邪癫狂为之病,十三鬼穴可认知。 凡针之体先鬼宫,次针鬼信无不逾。 针灸从头逐一求,男从左起女从右。 一针人中鬼宫停,从左下针右针出。 二针从手大指定,鬼信穴中刺三分。 三针从足大指定,鬼垒穴中刺二分。 四针掌后大陵穴,入针五分为鬼心。 五针申脉为鬼路,火针上下七锃锃。 六针须寻大椎上,入发一寸名鬼枕。 七刺耳垂下五分,名曰鬼床针要温。 八针承浆名鬼市,从左出右君记清。 九针劳宫为鬼窟,十针上星鬼堂名。 十一阴下缝三壮,女玉门头为鬼藏。 十二曲池为鬼臣,火针仍要七锃锃。 十三舌头当舌中,此穴须名时鬼封。 手足两边相对刺,若逢狐穴只单通。 此为药王真妙诀,狂猖恶鬼走无踪。” 油灯下,有良用心的记下十三鬼穴的名称位置,然后一页页的读过去,一直到下半夜仍旧没有睡意。 书中讲到,“百邪癫狂症”分为中邪与中妖两种。中邪者,常出现幻听、幻视和幻觉,民间称之为“鬼上身”。一般的鬼魂是不太招惹阳间人的,但另有一些冤死的魂魄却很凶恶,往往容易害人。中妖者,妖是成精的动物,如“灰白黄柳狐”就是老鼠、刺猬、黄鼠狼、蛇和狐狸。成精的动物毕竟是极少数,大都是偶然吃下什么仙草或是吸入了月华,食髓知味而屡屡尝试逐渐积累了道行,活到百岁以上才有可能成妖作怪。??们先要学各种鸟叫,然后模仿人语,最后附体到人的身上。这些妖附了人身以后,宿主性情大变,有的特别愿意与人品茗饮茶谈经说道,从中汲取知识。有的则令宿主身怀小的神通,如民间的“仙家”一类,喜欢替人瞧病治病,甚至与茅山教的道士合作施法,像是“扶乩”占卜,或是“笔仙”通灵等,而且乐此不疲。还有一种就是妖孽了,附在青年男女体内,专门与人交媾吸取阴精或阳精,加速提高自己的修为。 原来世间上真的有妖和鬼,有良合上书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天,他烧完了火直接偷了些馒头和斋菜,放在篮子里悄悄溜出伙房,绕道出佛崖寺来到了黑龙潭。 “读完了吗?”柳十三边吃边问。 “嗯。” “那你把《十三鬼穴歌》背给师父听听。” 有良随即熟练的背诵了一遍。 “果然天资不错,师父没有看错你。”柳十三满意的点点头。 “廖神婆是怎么死的?”有良突然问道。 “凡是遭到雷击的人看到闪电之前就已经死了,所以她瞧见的是另外的东西。” “是什么?” “你听说过‘九魔一魇’么?” 有良摇摇头。 “人死的时候若是怀有极大的怨恨死不瞑目,怨力超强的便会变成厉鬼,甚至化为‘恶魔’。民间有‘九魔一魇’的传说,意思是世上能生成九个魔,也不一定能形成一个魇,九魔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魇的法力高强和冷酷无情。” 有良不禁愕然,从来没听说过。 “‘魇’之所以罕见,主要是形成的条件过于苛刻,必须要有足够的怨念保持凝聚不散才行,只有大规模的人员含冤惨死,这样才能聚而成魇。” “魇杀了她?”有良自语道。 柳十三微笑着看着他。 接下来的数天里,有良废寝忘食的苦读,直至将《顺治鬼门十三针》倒背如流。 佛崖寺里,前来就诊的花痴病人如常,未渡老僧依旧以自己的内力逼出邪祟之物,每天着实累得够呛,人都显得苍老了许多。整个寺里的僧人大都瞧不起小和尚了去,认为他不过是双手残疾且哑巴的火工沙弥,佛门中不会诵经的和尚自然显得另类,幸亏住持未渡一直罩着他,才少遭一些白眼儿。 有良则每日偷偷送饭菜到黑龙潭,他在寺中地位低下因此也无人留意。 “你现在学的只是‘鬼门十三针’的入门功夫,等治好了你的手,师父再传授‘鬼门柳’独家秘术。”柳十三告诉他。 “什么时候?” “那需要先找到药王墓,取出‘噬嗑针’才行,不过要费些周折了。”柳十三说。 “药王墓?” “唐高宗永淳元年,也就是公元六八二年,一百六十八岁的药王孙思邈去世。现在河南济源西北百里王屋山的孙真人坟,只不过是一座衣冠冢,而真实的落葬地点史书上从未记载过,千百年来有多少人寻其墓而不可得。” 有良一听心中凉了半截。 柳十三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师父倒是有一条可靠的线索,不久我们就可以动身了。” “‘噬磕针’是什么?” “孙思邈当年使用过的‘鬼门十三针’,史上称作‘噬磕针’,师父目前用的是在药店里买来的普通银针,药王的‘噬磕针’则是上古祝由鼻祖巫咸之物,那可是神鬼莫测的宝贝,可惜自孙思邈去世之后,江湖上就同时失去了踪迹,因此师父推断一定是陪药王随葬了。” 有良闻言沉默不语,此事肯定是不容易,古往今来的盗墓贼都苦苦寻觅无果的药王墓,凭他们师徒两个残疾人就能够找到么?但不管怎样,自己在佛崖寺中封闭数年现在终于有离开的机会,他必须走了。 柳十三把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凑近有良,看了老半天才缓缓说道:“师父先为你开了天目再说。” 一股口臭迎面扑来,看来他从来都不刷牙。 “俺?”有良闻言吃了一惊。 “当然,师徒俩闯荡江湖没有天目怎么行?这可是咱‘鬼门柳’的独门秘术。”柳十三得意的嘿嘿道。 “开天目能瞧见什么?” “嗯,能看见普通人瞧不见的邪祟东西,那天在偏殿里,师父早就看出李二丫头被一个丑老太婆的魂魄附体了,你将来也同样可以做到,鬼门柳专门治鬼,没有天目也就揽不到生意了,”柳十三解释说,“‘天目阴眼’共分三个层次,一层见妖,二层识魔,到最后的第三层才能看到魇,师父眼下也才只是第一层,进阶虽然很慢,但若是悟性好也许几年后就会赶上师父。” “开吧。” “今晚若是有月光,你就子时到黑龙潭。” “是。”有良拎着空篮子回去了。 望着小和尚远去的身影,柳十三嘴角边露出一丝冷酷的微笑。 第3章 阴眼 有良抬头仰望,夕阳西下,几片白云赖在天空上不动,但愿今晚有月亮,他心中暗自祈祷着。 “了去,干什么在那儿发呆?赶紧准备柴火,今晚寺中要接待上头来的客人。”胖和尚大声训斥着。 有良只得前去搬柴烧火,寺中偶尔会有省市宗教局以及佛教协会的领导下来检查工作,每当这个时候都得忙上一阵子,单独准备一些斋饭。 有良蹲在灶坑前烧火,隔壁斋堂里的客人们正高谈阔论着,说的好象是未渡住持为乡民治病的事儿,须臾,他听见未渡老僧在辩解什么,嗓门都提高了。 “你身为佛崖寺住持,不应该助长落后群众这种封建迷信的习惯势力,而是要引导患者去医院才对。”有人严肃的说道。 “可是老衲确实治好了她们。”未渡老僧本就不善言辞,话不多。 “所谓‘花痴’,在现代医学上叫做‘癔症’,其实也就是精神病,春季人体躁动性欲亢进,是精神性疾病多发季节,跟什么邪祟之物完全是两码事儿嘛。”另一人慢条斯理的解释着。 “听说前几日还有一个瞎眼要饭的也动手给患者治起病来了,有这事儿吧?” “确实如此。”未渡老僧承认道。 “荒唐,简直荒唐,一个要饭的,还是个双目失明的瞎子,他有行医执照吗?你竟然同意让江湖骗子给小姑娘扎针,万一出了问题死了人,谁来负责?佛崖寺就会声名狼藉,我们宗教局也脱不了干系。”那人严厉的斥责道。 “可确实医好了那个小女孩儿。”未渡老僧坚持说。 “这不过是‘瞎猫碰见死耗子’纯属侥幸而已,从明天起佛崖寺即刻贴出告示,不再替人看病,请患者统统去医院就诊。” 客人们怒气冲冲的离开斋堂下山去了。 “唉……”未渡老僧长叹一声。 清风袭来,有良抬眼望见夜空中阴云密布,不由得心里凉了半截,今晚看来是不会有月亮了。 他回到耳房,静静的等待着子时,期盼能够云开月出,可是半夜里却刮起了狂风,雷电交加,大雨如注,一直到天明才止歇。 次日一早,有良挎着篮子悄悄的溜去了黑龙潭。 尽管下了半夜的大雨,黑龙潭水黑幽幽的波纹不兴,旁边不远处的黄龙潭也仍旧是清澈见底。路边的野草上挂满了晶莹的水珠,有良的裤腿已经全都打湿了,来到窝棚里默默放下篮子。 柳十三咀嚼着馒头说:“你一定在想为何要在月夜开天目吧?因为子时阴气重不伤眼睛,此外可以借助‘月华’的滋养,记住天目开后的两个时辰之内绝对不可以见强光,否则会瞎的,即便是油灯也不行。” 一连数日,潼关地区天气始终不好,佛头山阴雨连绵不断。 佛崖寺的山门墙上贴了张告示,说佛崖寺非医疗机构,请寻医问药的患者前去医院就诊。每天远道而来的“花痴”病人以及家属们都失望而归,未渡老僧则闭门谢客,独自待在僧房内生闷气。 这一日,天空终于放晴,万里无云,碧空如洗,有良忐忑不安的挨到了晚上。入夜后,一轮明月高悬,月色清凉如水,蛐蛐螽斯以及各种夜虫又开始鸣叫起来。 子时,有良来到了黑龙潭,潭水如镜倒映着明月一片静谧。 柳十三负手立于窝棚前,听到脚步声近前,口中说道:“难得月华初露,阴气缠绵,正是开天目的极佳时刻,仰面躺在地上吧。” 有良顺从的躺下,双眼望着皎洁的明月,空气中闻到淡淡的野草香。 “开天目时要用针刺,可能会有点酸疼。” “知道。” “那好,”柳十三盘腿坐在有良的头旁,自怀里掏出布包,拈起那根粗大的三棱针,在月光下反射着白森森的冷光。 “闭上眼睛。”柳十三吩咐道,然后左手将有良的左眼球向上推,三棱针自他的球后穴刺入,直接侵入到视神经束处随即搅动起来,阵阵酸麻与疼痛感一波波的袭来,冷汗顺着面颊流淌着。 有良咬紧牙关硬挺着,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耳边唯有虫鸣声。 “好了,天目已开,你睁开眼睛瞧瞧吧。”柳十三拔出三棱针舒了一口气说道。 有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夜空中的月亮变成了一个硕大的彩色光晕,殷红如血,然后慢慢的黯淡了下去。 “月光怎么越来越暗了?”他诧异道。 “闭上左眼,只用一只右眼来看。”柳十三告诫说。 有良闭上了左眼,单用右眼视物,夜空中明月如旧,月色依然是清凉皎洁,可以清晰的辨认出一丝丝冷光撒向地面…… “月亮像是在吐丝。”他说。 “对了,那就是月华,修行的动物要汲取它来提升修为。” 有良坐起身,感觉到瞧任何东西都很不舒服,左眼里仿佛漆黑一片。 “俺的左眼什么也看不见。”有良疑惑不解。 “嗯,这就对了,”柳十三突然脖子仰起,嘴里发出一阵桀桀的笑声,“人的双眼本身就是阴阳眼,左眼为阳,右眼为阴,若是只留下阴眼就能视常人所看不见的东西了。” 有良闻言大吃一惊:“那俺的左眼……” “已经被老夫废了。” 有良愣了半晌,许久才缓缓说道:“师父,这就是你说的‘开天目’?” “不错,这就是老夫独创的秘术,人在四岁以前都是有第三只眼的,所以婴儿能够看得见鬼魂,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便萎缩失去了功能。世人要想通过修行来重开天目是极为困难的,几十年的苦修都未必做得到。老夫独辟蹊径,废掉阳眼只留阴眼,便具有天目的一切功能了,世人都说‘独眼龙’的目光最毒,这话是不错的,但却只说对了一半,应该右独眼龙才是。” 有良恨恨说道:“既然只留一只右眼就能看见寻常人瞧不见的东西,那干脆闭上左眼不就行了?” “双眼的经络是相连的,阴阳融合便掩盖了外界的阴性物质,从而失去作用,比如左眼患白??或青光内障以及外伤而失明,因其眼球后面的经络未断,所以仍是瞧不见那些‘脏东西’。” “那你的左眼经络断了么?” “是老夫自己以金针刺球后穴自戕,割断了经络,只留下了阴眼,你仔细瞧瞧。”柳十三凑近有良,扒开干瘪的右眼皮,果然里面藏有一颗花生米大小的眼珠子,漆黑如墨,散发着诡异的乌光。 有良蓦地“咯咯”笑了起来,其声似金属摩擦般,令人不寒而栗。 柳十三感到起鸡皮疙瘩:“你是在怪师父么?”。 有良惨笑了好一会儿才幽幽说道:“与其在佛崖寺烧一辈子灶坑,倒不如跟着师父下山闯荡江湖,俺爹娘已死,妮子也跟别人走了,有良再无任何牵挂,少一只眼又算得了啥?” “好,老夫果然找对了人,嘿嘿……”柳十三干笑两声得意的说道,“现在可以同你说实话了,老夫一直在物色衣钵传人,条件必须是童子之身,而且不能有家庭拖累,还需要资质聪颖,找了很久都没有可心之人,最后才决定到庙里来碰碰运气,竟然一下碰上了你,咱们还是有缘啊。” 有良终于明白,所谓算卦其实是蒙人的,看来当年“贵人相助”的话也是随口瞎掰,可惜自己却深信不疑,误以为首长就是那位贵人,可以助他夺回妮子,现在才明白这一切已经晚了。 “赶紧把眼睛包起来吧,两个时辰以后方能解开见光。”柳十三吩咐说。 有良默默的从怀里取出一条毛巾把眼睛缠住,缓缓站起身来。 “做好准备,这两天就下山。”柳十三吩咐说。 “放心吧,师父。”有良重重的说了句,然后凭着记忆一路摸索着走回了佛崖寺。 回到耳房内,有良心中悲愤难平,这个柳十三竟然哄骗自己废了左眼,恨得他咬牙切齿。如今双手筋脉已断经络不通,“中阴吸尸大法”被封闭在体内,等有朝一日治好了双手,这个仇一定得报。 他默默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默默的流着眼泪就这么一直挨到了天亮。 僧人们开始做早课,大殿里传来木鱼和朗朗的诵经声,两个时辰已过,有良慢慢解开了系在眼睛上的毛巾…… 左眼瞎了,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右眼倒是如往常一样,但只靠一只眼视物感觉极不舒服,甚至在屋里走路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 “了去,怎么还不起来?赶紧烧火,等着淘米下锅呢。”窗外传来胖和尚的催促声。 有良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似的来到伙房,如往常一样点火烧灶。 早饭过后,听到山门口传来嘈杂之声,有良溜达过去瞧发生了什么事儿。 围着的人群里,有一个中年妇女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哭闹不休,旁边的男人一个劲儿对执事僧央求,请佛崖寺大发慈悲,替他老婆医病。 “施主,不是寺里不给治,而是上面有规定,佛崖寺不是医疗机构无权行医,所以还是赶紧送去医院吧。”执事僧解释着。 “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发发慈悲吧,我们就是山下这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那人苦苦哀求。 女人满面泪痕,突然又破涕为笑,趴在地上“咯咯”的狂笑不止,看来病得实在不轻。 有良的右眼里,隐约看见女人裤裆处有一股手指头粗细摇曳不定的黑气束,定睛细瞧,那黑气的边缘还生有很多的鞭毛…… 第4章 脏东西 阴眼终于第一次瞧见了“脏东西”,有良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窃喜,他抚摸着失明的左眼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那会是什么东西附体呢?他定了定神儿,看着周围的俗人谁都瞧不见那东西,只有自己独具慧眼,甚至有点沾沾自喜起来,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记得那本《顺治鬼门十三针》中说,遇到癫狂患者,也可在患者百米方圆之内寻找熟睡而唤不醒的动物,然后宰杀用火烧掉尸首,也同样可以达到针刺的效果。 有良退出人群,在距山门百米之内的范围里仔细搜索起来。功夫不大便看见一只肥胖的褐色老鼠正躺在草丛中四脚朝天的睡觉。奇怪,从未见老鼠会有这种古怪姿势,除非是被耗子药毒杀的,他悄悄自地上摸起了一块大石头,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有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老鼠,不算尾巴光身子就足足有两尺多长,嘴巴上的胡须都已经斑白,看样子年纪不小了。 老鼠向来是极为警觉的动物,没有可能在白天里仰面大睡,看??的肚子一起一伏的分明是个活物。有良先用脚尖轻轻触碰??一下,见其毫无反应,再加点劲儿踩了一脚,大老鼠仍然昏睡不醒,完全符合书中的记载。 他脸上的肌肉僵硬了,冷酷的举起石块摔下,“噗”的一声将鼠头砸了个稀烂,鲜血混合着白色的脑浆溅了一地。有良划拉来一些干枝枯叶,拽着老鼠尾巴拖到上面擦燃了火柴,望着烧起来的熊熊火苗,鼻子里嗅到一股皮毛的焦糊臭味儿。 鼠尸的皮下脂肪燃烧起来,冒出浓密的黑烟,同时也散发出来淡淡的肉香,有良禁不住的咽了口吐沫,他已经想不起来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了,当和尚实在是太过清苦。 当他回到山门前时,见那妇女神智已经完全清醒,夫妇二人正在和执事僧告别,然后高高兴兴的下山去了。 “奇怪,刚才还大哭大闹,转眼之间就又没事儿了。”执事僧自言自语道。 有良来到了窝棚里,把这件事儿告诉了柳十三。 “好小子,资质和悟性真的不错,刚开了‘天目’就斩杀了一只小妖。”柳十三不住的夸奖。 “我们就是专门干这个的?”有良淡淡问道。 “是啊,这工作很不错的,而且收入还可以,嘿嘿,可别小瞧了师父,告诉你,老夫早已经是个万元户了。”柳十三压低声音说。 有良望着他衣衫褴褛的寒酸样,根本不信。 “你不相信?好,师父让你对本门增加点信心。”柳十三在破背囊里摸出一把剪刀,拆开旧夹袄里子,从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存折翻开给他看。 有良点了点有五位数,果然是上万了。 “怎么样?人不可貌相,师父还是有钱的。”柳十三又小心翼翼将存折塞回了夹袄内,并拿出针线迅速缝上。 “俺的眼睛也会瘪么?” “瘪下去怕什么,阴眼隔着眼皮就可以视物,十分方便,反正小和尚也不找女人,难看点没关系。”柳十三满不在乎的说道。 自从剃度出家以后,有良早就绝了成家的念想,除非是妮子,否则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能让他喜欢的女人了。 “如今你的阴眼已成,是时候到江湖上去历练了,先回去收拾一下行装,我们今夜就走。” 有良默默的回到耳房开始拾掇东西,其实自己除了僧衣和几件内衣裤外已别无他物。 回想起在佛崖寺的几年里,住持未渡对自己最好,如今就要离开了,心中毕竟还是有些难舍。他最早是在风陵寺出家,一渡法师是未渡的师兄,可惜后来被费道长暗算而死。当年就是在风陵寺第一次见到妮子的,一晃已经数年过去,也不知她现在怎样。那个神秘的蓝月亮谷,曾经听首长说过是在梅里雪山一带,曾经派军用飞机前去搜寻却始终都没能寻找到,自己也许今生今世再也见不着妮子了。 夜深了,有良背着包袱悄悄的溜出耳房,来到未渡老僧的禅房前,轻轻的跪倒在地叩了三个头。 “有良,你要走了?”屋内传来未渡老僧的话音。 有良一愣,缓缓站起身来。 “孩子,几年了,你还是一句话也不肯说吗?” 有良踌躇着,双腿仿佛沉重得迈不开步。 “既然如此,去吧,你尘缘未了怨念太深,在俗世待不下去的时候就回来,佛崖寺才是你的家。” 两行热泪扑簌簌的流淌下来,有良再次跪下叩头,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走出去很远,依稀听得到未渡老僧那长长的叹息声。 月明星稀,窝棚外面,柳十三已经在等着他了,有良挎上师父那只破旧的背囊,两人趁着月光连夜下山直奔潼关而去。 “有一个人知道药王墓的线索,就是京城华夏气功针灸培训学校的孙遗风教授,他是药王孙思邈的后人。”柳十三告诉他说次日,潼关旧货商店内,柳十三为有良买了一套藏青色的化纤中山装以及两双鞋,总共花了几十块钱。 “僧衣不要再穿了,反正头顶也没烫疤,从今往后你就是一名来京城求学的农村小伙子,”柳十三自已也由破背囊里找出件皱皱巴巴的旧衣服换上,“既然到京城去,总不能太寒酸了。” “求学?” “当然是去华夏气功针灸培训学校了。”柳十三颇为神秘的说道。 八十年代的京城,改革开放已经有几年了,各种新鲜事物层出不穷。此时,全民修炼气功的浪潮方兴未艾,以“耳朵识字”等特异功能为代表的人体科学正大行其道,各种讲座与学习班多如牛毛,一些着名的气功大师和超能力者齐聚首都。 在天坛附近有一座三层高的旧式老楼,门前挂着“华夏气功针灸培训学校”的牌子。 他俩在距学校两条巷子的地方,找了间名叫“东风旅社”的人防工程地下室旅社,住宿费不贵只需五元钱一夜。 第二天,有良穿着那套藏青色的中山装走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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