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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未渡老僧飞身上岸,不解道:“老衲如何输了?” 贾道长振振有词道:“贫道有话在先,我们必须是徒手过河……” “贫道?”未渡老僧诧异道,尽管他已经猜到了这位贾施主来历不凡,而且使用的是全真教的顶尖武学“先天气功”,但乍一听到贾施主口出“贫道”二字,还是禁不住的一愣。 “嘿嘿,”贾道长见自己说走了嘴,于是也就不加隐瞒了,说道,“贫道乃是全真教京城白云观主贾尸冥。” “贾尸冥?”未渡老僧痴迷于武学,知道全真教的先天气功,但对江湖上的人事则了解甚少,故不知。 贾道长见未渡老僧竟没有听说过自己的名头,不免多少显得有些失望,但念头一转,随即步入正题说道:“老和尚,你既用芦苇辅助渡河,便不是徒手,不是徒手,便是输了。” “老衲是徒手。”未渡老僧摊开双手争辩道。 “不是。”贾道长断言道。 “老衲双手无物,便是徒手,既是徒手,便没有输。”未渡老僧天性敏悟,即刻便学到了贾尸冥的那套理论。 贾道长见争辩下去,固执的老和尚也是绝不会让步的,必须要令他心服口服才行,于是摆摆手说道:“好好,你与贫道都是徒手,我们算是平局如何?” “这个自然。”未渡老僧同意了。 第六十九章 贾道长心中寻思道,这老和尚尽管身法飘逸,姿态优美至极,但却似花拳绣腿一般并无实用价值,折苇叶渡个风平浪静的小河沟还马马虎虎,若是较起长力来必定输于自己。先天气功乃是当年全真教王重阳祖师通过无数次实战而提炼凝聚而成,其真气的爆发与耐久力均堪称中原顶尖内功,岂是这荒山僻壤之中小庙和尚所能比拟的…… “呜……”远处传来了火车的鸣笛声,一列蒸汽火车正沿着陇海线自东往西驶来,冒着白色的烟雾,贾道长心中立时有了主意。 “老和尚,这次贫道与你比试脚力如何?”贾道长说道。 “悉听尊便。”未渡老僧答道。 “好,你看西面数里之外便是潼关县城,现在这边有一列火车西行,马上就要通过晋沟桥了,贫道同老和尚与火车来赛跑,谁先到达潼关县城算赢,可敢与贫道比试么?”贾道长激将道。 “若是火车先到呢?”未渡老僧说道。 “我们仍算平手。”贾道长回答。 “一言为定。”未渡老僧话音未落,身子已如箭一般地射出,方才的渡河既然是贾尸冥先行的,这次当然轮到自己先跑了。 “好一个猾头的老和尚……”贾道长急忙运起先天气功奋起直追。 原野上,雨后初绿的青草上挂着晶莹的露珠,黄色的蒲公英却已经早早的绽放了,一簇簇的,使人感觉到了春天的气息。 蒸汽机车司机惊讶的往后望见有人在路基下奔跑,仔细看去是一位老僧和一个扎白羊肚头巾的老头子。 此刻的蒸汽机喷出滚滚浓烟,正以八十公里的时速全力飞驰着,奇怪的是那两人竟然慢慢的追赶上来了。 未渡老僧手里拎着一只鞋子,使用了《达摩五式》中的最后一式“只履西归”…… 当年达摩祖师将衣钵法器传给慧可后,便离开少林去了禹门(今洛阳龙门),禅栖在千圣寺,于东魏孝静帝天平三年端坐而逝,葬于熊耳山。东魏使臣宋云出使西域久而未归,对达摩辞世的消息一无所知,达摩死后两年,宋云从西域返回洛京。在途经葱岭的时候,迎见达摩一手拄着锡杖,一手掂着一只鞋子,身穿僧衣,赤双脚由东往西而来。二人相遇后,宋云停步问道:“师父你往哪里去?”达摩回答:“我往西天去”,接着叮嘱说道:“你回京以后,不要说见到了我,否则将有灾祸。”二人道罢,各奔东西。 宋云以为达摩只是戏言,并无介意,回京城复命交旨时,顺便提到了其途经葱岭遇见达摩老祖回西天之事。孝静帝发火怒斥宋云道:“人所共知,达摩死于禹门,葬于熊耳山,你怎么说在葱岭遇见了达摩呢?死人何以复活,分明是欺君骗联!”遂将宋云投入南监。 不久,孝静帝坐朝亲审宋云欺君一案。宋云辩称:“葱岭见达摩时,祖师光脚拄杖提履西行,并告诫说要臣别讲出去,否则必有灾祸。”孝静帝听罢半信半疑,最后决定开棺验证。达摩墓穴启棺后,果不见棺内尸体,只剩下一只鞋子……于是,宋云不白之冤水落石出。现少林寺碑廊内,还有一块《达摩只履西归圆碑》,上边刻着四句话: 达摩入灭天和年,熊耳山中塔庙全。 不是宋云葱岭见,谁知只履去西天。 “只履西归”为《达摩五式》中最后一式,乃是以足心涌泉穴汲取大地之磁场入体内,借地磁力微微悬浮于地表,降低了人脚板与土壤的摩擦系数,以达到快速行走的目的。但是,却只能赤一足,不可光双脚,盖因若是左右涌泉穴都接地的话,地磁必将产生回路,一进一出则完全没用了。当然,达摩所创的这五式武功,并不局限于奔跑渡江等等,而是依人的悟性而变化。譬如一渡法师,在风陵寺也使用了这一招“只履西归”,将足下僧鞋甩出,把费道长的臂骨击碎,若不是中枪在先,元气已散,那只僧鞋足可以像一支飞刀般削去其整条臂膀的。 未渡老僧虽是一渡的师弟,头脑有些迂腐,但却是一代武学奇才,其悟出《达摩五式》的精髓则已经远超师兄了,无奈一直困于佛崖寺中,并无丝毫江湖行走经验,遇事头脑单纯,与其法号“未渡”倒是名符其实。 此刻,未渡老僧正跑在兴头上,扭头望见机车内目瞪口呆的司机与司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口中道:“老衲僭越了,阿弥陀佛。” 贾道长已经将先天气功发挥到了极致,两耳畔呼呼风声,但是距离却越拉越远,不觉得惊愕至极,这老和尚用的是什么邪术,光着一只脚丫子竟然比自己跑的快了这么多?真的是“大意失荆州”,这回肯定是老和尚赢了,到时他若是纠缠起来,非要贫道告诉他俩孩子的下落,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么?不行,还是开溜吧……想到此,贾道长故意放慢了脚步,远远的落在了后面,而那老和尚根本就没留意后面,仍旧独自兴高采烈的昂头狂奔。 贾道长一弯腰,飞快的钻进了一片杂树林中,然后径直向北而去,绕道潼关。 潼关县城就在眼前,未渡老僧高兴极了,这回自己赢定了,这个贾道长必须得说出妮子的下落了。 潼关新县城南水门,未渡老僧终于停下了脚步,兴奋地转过身来…… 来路上,春风微拂,杨柳依依,蒸汽机车已隆隆远去了。 咦,贾道长人呢?未渡老僧大惑不解…… 夜幕降临了,天上又下起了毛毛细雨,潼关城里已是朦胧一片,春风料峭,乍暖还寒。 贾道长沿着南同蒲铁路摸黑找到了那户农舍,这是他与张队长约好的联络点。他默默地矗立在雨中一会儿,望着农舍昏暗的灯光,当确认一切正常以后,才推开栅栏门走进了院子里。 “喵……”一只硕大的黑猫蹲在屋门一侧的窗台上,两只绿幽幽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贾道长。 这家人看屋护院用猫……贾道长心中寻思着。 “是谁?”门开了,张队长由内出来,见是贾道长到了,忙往屋里请。 这是三间普通的红砖平房,独处于南同蒲铁路线旁,四周为杂树林所包围,地点十分的僻静。 “我们抓到了那两个孩子,就关在后院的库房里。”张队长低声地说道。 “嗯,这户农舍里都有什么人?”贾道长问。 “一个老太婆和一只猫,我们的人都住在县城的一所旅馆里。”张队长回答道。 “带贫道去看看孩子。”贾道长吩咐说道。 “是,跟我来。”张队长前面带路,穿过堂屋到后院,绕过了柴垛,那儿有一间堆杂物的库房。 张队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将挂锁打开,然后推门入内,伸手揿亮了墙壁上的电灯。 屋子靠墙的角落里,妮子和小和尚有良被捆绑着坐在地上,两人的嘴里都塞上了布条,正瞪着惊恐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贾道长上前一步,扯去妮子口中的布条,并轻轻的替她解开了绳索,“妮子,你受委屈了。”贾道长心疼地说道,同时仔细的打量着小姑娘的脸孔。 这孩子长的与老祖一点都不像,老祖外貌五大三粗,像个老爷们,并且长满了一脸的紫痘痘,而这孩子却是面目极清秀,皮肤白皙,水灵灵的一对丹凤眼,是个美人胚子。 妮子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双眼则毫不掩饰的射出愤怒的目光。 “妮子,贫道贾尸冥,是你母亲的朋友……”贾道长亲切地说道。 “我娘?”妮子吃了一惊,有生以来,她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到了自己的娘亲。 “嗯,是的,你娘的名字叫祖英,想知道她的情况么?”贾道长柔声问道。 妮子犹豫了半天,最后点了点头。 “妮子,还没吃饭吧?”贾道长关心的问道,转头对张队长说道,“你去拿些吃的东西来。” 张队长答应着离开了。 “我娘……她在哪儿?”妮子怯生生的问道。 “嘘……孩子,你听贫道说,今天夜里,贫道救你出去,不过你得先吃饱饭,懂么?”贾道长将手指按在嘴唇上,故作神秘状,压低了声音说道。 妮子眨了眨眼睛,然后点点头,口中仍旧追问道:“我娘在哪儿?” “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贾道长怅然若失地回答道。 第七十章 “我娘是什么样子的?”妮子幽幽的问道,在她的梦里经常有娘的身影出现,那是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妇人,眼含泪水的望着她,每次都会将妮子紧搂入怀,使她感受到了温暖和安全。 “唔,你娘么,她的肌肉很发达和结实,还喜欢喝酒,酒量很大……”贾道长吞吞吐吐的回答道。 “她长得好看么?”妮子回想起梦中娘的模样,无限憧憬的问道。 “这个么,她的脸上有很多的疙瘩……”贾道长想起老祖脸皮上的那些紫红色冒着白浆的痘痘,感到有些反胃。 “疙瘩?”妮子想象不出娘脸上的疙瘩会是什么样子,她轻轻的问道,“你能带我去找她么?” “可以,但是你得学会一独门武功才行,否则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是到达不了那个地方的。”贾道长哄骗她道。 “什么独门武功?”妮子急切的问道。 “全真教先天气功。”贾道长正色道。 “全真教……先天气功?”妮子第一次听说,疑惑的自言自语道,“到哪儿去学呢?” “贫道教你,你需要拜贫道为师,马上就可以教你了。”贾道长信誓旦旦地说道。 “唔唔……”地上捆绑着的有良直摇头眨眼睛,塞着布条的嘴里发出闷哼声。 妮子上前扯掉了他口中的布条,并去解开了绳索。 “妮子,别信他,他们是一伙的!”有良喘着粗气大声说道。 妮子疑惑的转过头来,双目迷茫的望着贾道长。 贾道长微微一笑,道:“记住,今晚贫道会救你出去。”说罢朝门口走去。 张队长正好端着一大盘羊肉夹馍走了进来,摆在了地上,然后随贾道长一同离开,并随手锁上了库房门。 “妮子,千万别听他的,这人是骗子,他说的这些话都是骗你的。”有良着急地说道。 妮子抓起一个馍,咬了一口,在嘴里慢慢的咀嚼着,低声说道:“他认得我娘……” 有良一听更急了,忙不迭地说道:“别傻了,他根本没见过你娘,妮子,你想想,你长得这么好看,你娘怎么会有一脸的大疙瘩呢?而且还喝酒,女人还喝酒?” 妮子眨了眨眼睛,口中喃喃道:“是哇,我娘的脸上怎么会有疙瘩呢?” “喵呜……”墙脚的一个洞子里钻进来一只硕大的短毛黑猫,十分的肥胖,两只眼睛泛着绿光,鼻子抽搐着,嗅到了羊肉夹馍的香味儿,一步步的走近前来。 妮子笑了,友好的拿起一个馍递给它,嘴里说道:“好乖,吃吧。” 大黑猫轻轻的张开了嘴巴,咬住面馍用力一抖,将夹在其中的那块羊肉抖了出来,然后半空里接住羊肉,而把面馍吐回给了妮子…… 妮子“咯咯”的笑了起来,好聪明的一只猫啊。 她把盘子里的面膜一个个的掰开,将里面的羊肉挑出来,一股脑儿的都给了大黑猫吃。 那大黑猫“嗖嗖嗖”的接连吞咽下羊肉,嘴里高兴的“呜噜呜噜”的直叫,绿色的眼睛也渐渐变得柔和了…… 西屋内,桌子上开启了一瓶西凤酒,斟满了两只杯子,酒香四溢。屋主老婆婆又端来些冷羊肉和羊肉夹馍,张队长遂与贾道长对饮了起来。 “外面的那只黑猫有点邪门啊。”贾道长呷了一口酒不经意地说道。 “那是只‘抬棺猫’。”老婆婆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来。 “‘抬棺猫’是什么猫?”贾道长不解的问道。 老婆婆嘿嘿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齿,幽幽地说道:“‘小翠儿’是只母猫,别人家的猫生仔都是三五只,很少见到有四只的,可是‘小翠儿’却每次都不多不少只生四只,而且个个都是‘白虎’,所以老爷子活着的时候说,这是一只‘抬棺猫’,生仔只为抬棺材,一只猫抬棺材的一个角。” 贾道长倒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事情,禁不住好奇的问道:“那么‘白虎’呢?” “就是一根毛都不长,光秃秃的皮肉,不吉利啊。”老婆婆解释道。 贾道长越发奇怪了:“这是一只短毛黑猫,生出的小猫竟然不长毛么?” “就是喽,每次产下的小猫仔,以后都是不长毛的,吓死人了……”老婆婆说道。 “那些小猫呢?”贾道长问道,他倒是真想着见识见识那些所谓的“白虎”。 “都打死了。”老婆婆回答道。 “都打死了?”贾道长惊讶道。 “‘抬棺猫’,人见人打。”老太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那么这只‘小翠儿’可有什么特别之处么?”贾道长好奇的问道。 “特别之处……”老婆婆想了想,说道,“它喜欢吃人剪下来的头发和指甲,不喜欢米饭和面食,对了,还要喝洗脚水。” “这么说,人身上的东西,‘小翠儿’都喜欢吃了?”贾道长嘿嘿冷笑道。 老婆婆有些愠怒的瞥了贾道长一眼,转身回自己的东厢房里去了。 “有些动物有食异物癖,就像有人爱吃碎玻璃或是鹅卵石、铁钉钢针什么的。”张队长边喝酒便说道。 “这只猫不一样,”贾道长若有所思地说道,“它的眼光里似乎有种邪恶的东西。” “不过是一只猫而已嘛……”张队长不以为然地说道。 酒足饭饱后,贾道长对张队长说道:“走,我们去看看孩子们。” 两人来到了后院库房门前,张队长开启了门锁。 屋子内,昏暗的电灯光下,妮子怀里抱着那只大黑猫正在同它玩耍。 “放下‘小翠儿’。”张队长厉声说道。 “‘小翠儿’?那是它的名字么,真好听。”妮子搂紧了大黑猫欢喜地说道。 “妮子,你肚子吃饱了么?”贾道长望着一堆掰开了的面馍,柔声的问道。 “嗯。”妮子应道。 “好,贫道带你出去。”说时迟,那时快,贾道长回手一指,戳中张队长右腹部第十一根肋骨尖端处的章门穴,此乃人身九大晕穴之一,张队长瞪着一双迷惑不解的眼睛,身子慢慢的瘫软倒在地上了…… 妮子和有良惊愕的目瞪口呆。 贾道长微微一笑,伸出手来柔声说道:“妮子,我们走。” “不!妮子,你不能跟他去。”有良横在了妮子的面前,正义凛然地说道。 “有良哥,”妮子吞吞吐吐地说道,“可是……我真的很想我娘……” “骗子,他说的是谎话,你千万别信他的。”有良涨红了脸,百般解释着。 妮子眼噙着泪水,幽幽说道:“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提到过我娘……” 有良面对着贾道长,忿忿地说道:“那么,妮子的父亲是谁?你不会又说你是知道吧?” “当然知道,”贾道长淡淡地说道,“他叫阳公,是关东黄龙府人。” 妮子瞪大了眼睛,痴痴道:“我爹……你也知道我爹?” 贾道长站立在门口,一手推开了门,夜风轻柔的吹了进来,“妮子,你到底想不想跟贫道走?”他绝对有把握,一个自幼与双亲离散的六七岁小女孩,一旦得知爹娘的下落,有谁会拒绝这种诱惑呢。 “我……走。”妮子下定了决心,默默地伸出一只手来…… 贾道长一把拉住妮子,往怀里一揽,身子倒纵出房门,然后倏地凭空跃起一丈多高,跳过了后院的木栅栏,抱着妮子穿过了杂树林,一路奔北而去。 “喵呜……”妮子怀中一声猫叫,贾道长此时才注意到,妮子把那只“抬棺猫”也抱来了。 库房内,有良呆呆的愣在了那儿……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已经视妮子为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看待了,打从爹娘死后,他心中暗下誓言,此生将会永远的照顾妮子,一世不离不弃。尽管十二三岁的他对男女之事还不甚了了,但有良坚信,自己这辈子生存的意义只有一个,那就是妮子。 此刻,有良蓦地反应过来,“妮子!”他大叫了一声,跨过昏厥在地上的张队长,一头冲出了房门,攀过木栅栏,朝着杂树林中追了过去。 当有良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林子时,妮子他们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有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放声恸哭了起来。 整整一个晚上,有良像失了魂儿似的在潼关城里四处游荡,寻觅着妮子的踪影。 天亮了,他疲惫的依偎在南水门的墙角下,两眼茫然的盯着天空,口中喃喃的叨咕着:“妮子……” 这时,远处走来了一个老僧,站到了有良的面前。 有良的目光缓缓的移到了那老僧的脸上,惊异的叫了声:“未渡师叔……” 第七十一章 暮春时节,江南已是“杨花落尽子规啼”,柳絮飞落,杜鹃夜啼,牡丹吐蕊,樱桃红熟。而此时遥远的关东黄龙府,则大地刚刚去霜,人们开始赶着牛马车往那一望无垠的黑土地里送粪,俗话说“清明忙种麦,谷雨种大田”,眼瞅着,地里的农活就要忙起来了。 松花江,女真语(满语)称之为“松阿察里乌拉”,汉译“天河”,发源于中朝交界的长白山天池,全长近两千公里,最后汇入了黑龙江。东晋至南北朝时,上游称“速末水”,下游称“难水”,自明宣德年间始名松花江。 松花江与伊通河交汇处水面平缓,历来是出产红尾鲤鱼的地方,这种鲤鱼个大尾红,肉质极为肥美,当年是吉林乌拉上贡朝廷的珍品。 靠山乡的妖窝铺屯就在松花江汊的岸边,人们除了种些高粱玉米等杂粮之外,早晚还要去江里捕鱼和捞些小虾,日子虽然不算富裕,但也都还过得去。 “妖窝铺”这个名字很怪,连屯子里的老人也说不清它的由来,虽然感觉上或许有些不吉利,但此地土壤肥沃,粮食够吃,人们也就不管名字的好坏与否了。 大概从伪满的时候起,沿着伊通河两岸的村庄便一直不太平,时常有青壮年男子夜晚睡觉的时候会突然暴毙,不但死因极为可疑,而且尸体异常的恐怖,大致都是胸部塌陷凹瘪,双眼凸出至眼眶外面,令人不寒而栗。满洲国时期的新京日本宪兵队,到后来的国民党长春警察厅,乃至解放后的吉林省公安厅,半个世纪以来,没人能够查出那些尸体的死因究竟是什么,而新的死亡个案却仍时有发生。 这些年来,京城也派出过几拨考察组,秘密调查当地的地理人文等环境情况,最后只是发现当地的井水中含氟量很高,村民不管男女老少基本都是一口大黄牙,除此之外倒并无其他的异常。 李地火老爷子年逾古稀,是妖窝铺屯里最年长的,尽管其骨瘦如柴,躺在炕上苟延残喘的也有些年了,但病病歪歪的却总是死不了,屯里人都说:“瞅这老爷子那副老棺材瓤子,谁知道命还挺长久的呢。” 老爷子无后,是屯子里的五保户,每年政府发给些高粱和玉米,勉强糊口。他早些年收留了一个流浪的傻子,取名“葛老二”,如今已有三十来岁了。所谓“傻子”,其实就是智力低下,按照现在的话说,就是个“二百五”。这家伙年轻时,经常将镰刀挂在胯间游荡,终有不慎将小鸡鸡割去了一截,由此可见其智力之低下,所以当地人贫瘠的文化生活当中,又多出来一条歇后语“鸡巴上挂镰刀――葛老二”。 黄昏时,躺在炕上的李老爷子突然吩咐道:“葛老二,你今晚去下‘撅地钩’,钓些肥壮的鲶鱼回来,明天家里将会有贵客到来。” “什么是‘龟壳’?”葛老二傻乎乎的问道。 李老爷子没有理睬他,口中自言自语地说道:“鲶鱼吃‘死倒’,招待贵客再好不过了。” “什么是‘死倒’?”葛老二眨了眨眼睛,不厌其烦的问道。 “就是溺死的人。”李老爷子干咳了两声,回答道。 夜里,月色迷离,伊通河水面上雾气蔼蔼,这是因昼夜温差而引起的蒸腾现象。 伊通河,满语“一秃河”,为古女真语音译,是长春平原上的一条千年古流,发源于吉林省伊通县境内哈达岭山脉青顶山北麓,在黄龙府(今农安县)靠山乡妖窝铺屯汇入松花江支流饮马河。 月光下,葛老二沿着河岸下“撅地钩”,这是当地钓鲶鱼的一种土法,即在岸上插一根小木棍,拴上一条五六米长的细麻绳,绳子头上系上一只鱼钩,穿条大青蚯蚓,然后扔到水里就不管了。次日清晨来将麻绳一拽,每只鱼钩上基本上都会有一条大鲶鱼,十拿九稳,是此地孩子们最喜爱的一种钓法。 葛老二下了十余条“撅地钩”,然后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回走,当他快要到屯子里时,突然看见月光下有人影从王老蔫家翻墙跳出…… 他揉了揉眼睛,惊奇的发现那人影竟然酷似李地火老爷子,葛老二嘴里叨咕着:“真是活见鬼,老爷子‘趴窝’都趴了大半辈子了,怎么还能翻墙越脊成仙了不成?” 回到家中,东屋里黑灯瞎火的,老爷子的鼾声如雷,嗯,定是自己看花眼了,葛老二寻思着。 次日黎明时分,葛老二摸着黑来到了河边,一条条的收起“撅地钩”,总共大大小小的钓了七八条鲶鱼,其中有条特别肥大的,足足有三四斤重。葛老二兴致勃勃的拎着鲶鱼返回,刚刚至屯边,便听到有女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在夜空里显得极森然可怖,那是传自王老蔫家的土房之内…… 待他走到近前时,左邻右舍都已经披着衣裳跑出各自家门,聚拢在了那几间土房前议论纷纷,人人面现惊恐之色。 葛老二挤了进去,屋子里面的火炕上,躺着王老蔫赤裸的尸体,前胸塌陷瘪下,仿佛肋条骨都折断了似的,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棚顶…… 葛老二人虽然有些傻,但还是知道人死是应该要闭上眼睛的,于是伸手在王老蔫的脸上来回摸了两把,见到死者终于合上了眼皮,遂满意的笑了。 突然,王老蔫蓦地又睁开了眼睛,凝滞的瞳孔直视着葛老二…… “妈呀!”葛老二吓了一跳,扭头就跑,嘴里大声叫喊着,“不好啦,诈尸啦……” 众人大惊,急忙涌进屋里一看,王老蔫的尸首还是老样子,空洞的眼神呆呆的望着空中。 “唉,又死了一个……”有老太婆揪心的叹息道。 “鱼,大鲶鱼!”葛老二双手拎着鲶鱼,兴冲冲的踹开了房门,一头撞入了东屋里。 “傻了吧叽的,赶着投胎啊?”李老爷子躺在炕上骂道。 “好肥的鲶鱼啊,老二要吃鱼啦……”葛老二高兴的举着手中的鱼给老爷子看,同时嘴里说道,“呵呵,又死了一个。” “你说什么?”老爷子问道。 “王老蔫死了,还不闭眼睛,诈尸吓唬人……”葛老二心有余悸地说道。 “诈尸?哼,小样。”老爷子嗤之以鼻地说道。 “老爷子,你会飞檐走壁么?”葛老二想起了夜间瞅见的那个夜行人的背影,大咧咧的问道。 “飞檐走壁?你说什么呢?”老爷子目光盯着葛老二,不解的问道。 “我看见了一个人影,从……从王老蔫家翻墙出来,好像是……”葛老二吞吞吐吐地说道。 “是谁?”老爷子严厉的问道。 “好像是你,我还以为你成仙了呢。”葛老二呵呵的傻笑着。 “不许胡说八道!小心我撵你出家门。”老爷子怒道。 葛老二闻言吓得脸色发白,嘴里连连的嗫嚅道:“老二不说,老二不说了。”随即紧忙转身去灶间收拾鲶鱼去了。 灶坑前,葛老二抓着菜刀,将活蹦乱跳的鲶鱼一条条的开膛破肚抠腮,天亮时,便已经拾掇干净了。 “老二,把鱼都拿进来。”东屋里传来老爷子的叫声。 葛老二连忙端着鱼盆进屋。 “放在炕上。”老爷子吩咐道。 “是。”葛老二规规矩矩的将鱼盆撂在了炕头上,然后目光看着老爷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你出去吧,烙点大饼子,天亮以后贵客要到了,你给我老实的呆着,别乱说话,知道吗?”老爷子训斥说道。 “老二知道了。”葛老二恭恭敬敬的答应着,转身出去了。 关东人家生火做饭都是烧秫秸,也就是玉米和高粱杆,一次起码要一大捆,葛老二手脚笨拙,把个灶间里弄得乌烟瘴气的,熏得他直流眼泪。于是,他跑出门去透透气,蓦地脑筋一转,心想老爷子要鱼干什么?该不会自己偷吃鱼吧?想到此,便蹑手蹑脚的扒到了窗户上,眼睛凑在破窗户纸上的小孔朝着屋里瞄去…… 老爷子双手捧着那条最肥大的鲶鱼,低着脑袋正对着鲶鱼头亲着嘴儿…… 第七十二章 天已经大亮了,王老蔫家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小孩子们躲在大人的身后,既恐惧又好奇,战战兢兢的不敢朝屋里看。 屯子北头走来了葛老二,一手攥着根大葱,嘴里啃着苞米面大饼子,还不停地哼着东北小调“十八摸”:“伸手摸姐肚眼儿,好像当年弥勒脐,伸手摸姐屁股边,好像羊羊大白绵……” “葛老二,人家死了人,你还在这儿唱‘十八摸’,小心??你啊。”有人凶巴巴的叱责道。 葛老二赶紧住了嘴,溜到了人群外围角落里,踮着脚看热闹。 村长心情沉重的对大伙说道:“乡里说了,县公安马上就到,让我们保护好现场。妈的,咱这儿妖窝铺隔个年把的就死上个壮劳力,总得找出个原因才是啊。” “就是嘛,到底是撞了哪门子邪……”乡亲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就在这时,屯子南头传来了汽车喇叭声,农安县公安局的刑侦人员赶到了。车子停下,几名警察跳下车分开人群走进了屋里,其中那位技术员手里还拎着个黑皮包。 在进行现场勘验的同时,刑侦队的警察们开始一一讯问老百姓,由于事发是在深夜,屯子里左邻右舍都已经熟睡,并没有任何目击者。王老蔫的老婆睡得更死,尽管同在一铺炕上,竟没有丝毫的察觉,直至黎明时出门撒尿,才发现不对劲儿了。 “你一点动静都没听到?”齐警官手里拿着小本本,疑惑的问道。 “没……有。”王老蔫老婆哭哭啼啼的回答道。 “警官,”村长表情严肃地说道,“前年李柱子死的时候,你们也来过的,可是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破案,今儿个王老蔫同李柱子死的时候一摸一样,俺们老百姓可不愿意再这样没年头的等下去了。” 村民们纷纷叫嚷起来:“是啊,下次说不定又轮到谁家了,你们公安局都是吃干饭的么?” “乡亲们,”齐警官摆了摆手,将吵闹之声压下,然后解释说道,“咱们靠山乡不只是现在,打伪满的时候算起,类似王老蔫这样的命案已经差不多有百余件了,虽然当年日本人、国民党都破不了案,可如今是新中国,是共产党的天下,请大伙相信党和政府,这案子早晚一定会破的。” 众人仍旧是议论纷纷,对齐警官的解释听不进去。 “这类案子最难办的就是没有目击证人,唉,如果有谁无意之中撞见就好了……”齐警官叹息着自语道。 “老二……看见了……”葛老二站在人们的身后,吞吞吐吐地说道。 人们的呼吸仿佛一下子停止了,空气死一般的沉寂,目光全都投向了葛老二…… “你说什么?你看见了……凶手?”齐警官着实大吃了一惊,嘴里结结巴巴的问道。 “老二看见了……就在王老蔫家的后墙上蹿房越脊的,是个仙人……”葛老二胆怯的望着齐警官,小声地说道。 有人先憋不住笑了一声,然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神经质的哄堂大笑。 “你们笑什么?”齐警官不满的叫道,然后迫不及待的连连发问,“你是在夜里什么时间看见的?你当时在做什么?那个人你认识么?他长得什么样?” “警官,他是个傻子。”人们笑着告诉齐警官道。 齐警官不为所动,多少年来所遇到的第一个目击证人,即便就是一个傻子,也要抠根问底个明白。 “老二昨晚去下‘撅地钩’回来看见的……”葛老二抬起眼睛,怯生生的望着警官说道。 “别怕,说下去。”齐警官鼓励着。 “老二真的看见啦,老二认识他……”葛老二低声说道。 人们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全神贯注的听着。 “是谁?”齐警官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柔声说道。 葛老二的眼睛四处望了望,然后神秘的小声说道:“他不让老二说。” “‘他’是谁?”齐警官紧张的追问道。 “李老爷子。”葛老二说完,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众人又一次爆发出畅意的笑声,令齐警官一时间迷惑不解。 “齐警官,这李老爷子是个瘫子,在炕上都‘趴窝’几十年了。”村长笑着对齐警官解释道。 齐警官严肃的对村长说道:“村长,这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当然,屯子里老百姓有谁不知道李老爷子是个瘫痪?”村长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不错,老爷子躺在炕上有年头啦。”老百姓附和着说道。 齐警官皱了皱眉头,仍然不死心的问葛老二:“李老爷子现在干什么呢?” 葛老二兴奋起来了:“他在家里和那条最大的‘女鲶鱼’亲嘴儿呢,肚子里还有好多好多的鱼子……” 齐警官听罢终于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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