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霉,刚才痒的老子想抓又够不着。”一个警卫伸手进衣服里拼了命的抓挠着。 另一名警卫边爬起身,一面唉声叹气地说道:“兄弟啊,要是鳌老回来了,咱哥俩可啥都别说了。” 沈才华伏在客家嬷嬷的后背上说道:“师父,我们去找嘟嘟吧。” “嗯,恩梅开江穿过一片雨林就到了,我们这就去找嘟嘟。”嬷嬷爱怜的瞅了眼小才华,答应了他。 月色迷离,客家嬷嬷背着沈才华先是沿着公路前行,一个多时辰后,便已走进了雨林,凌晨时分,终于来到了恩梅开江边。 第四十八章 晴空万里,金色的阳光照耀在了掸邦高原连绵起伏的群山之间,苍凉浩瀚的莽莽林海,古老悠远的恩梅开江上空,一只蓝色的大鹦鹉在孤独的飞行着……这是嘟嘟,它在寻找它的小主人。已经连续数日了,饿了吃些雨林中的坚果,渴了就地饮上几口江水,可是沈才华仍旧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悲伤欲绝的嘟嘟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羽毛也失去了旧日的艳丽,它甚至怀疑此生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小主人了。 它俯冲下来,落在了江边一株高达四十米的野生榴莲树上,树冠间挂着百余枚金黄色的榴莲,大如脸盆,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嘟嘟前几日偶然间食用了这种陌生的野果,没想到竟然吃上了瘾,闻着像是臭乳酪混合洋葱的怪味儿,入口则清香无比,甜美至极,越吃越爱吃。 榴莲树,木棉科常绿乔木,高15~40米,果实大如足球,果皮坚硬,密生三角形刺,肉色淡黄,粘性多汁,酥软味甜,吃起来有雪糕的口感。初尝有异味,续食清凉甜蜜,回味甚佳,故有“流连(榴莲)忘返”之美誉。东南亚一带,榴莲被当地人视为“热带水果之王”,泰国民间曾有这样一句民谚:榴莲出,沙笼脱。意思是姑娘们宁愿脱下裙子卖掉也要饱尝一顿美味榴莲。 大鹦鹉巨型的弯喙敲击在了榴莲坚硬的外壳上,震出几条裂隙来,然后将喙尖插入用力一扭,“咔嚓”一声掰开了榴莲,露出了里面金黄色的果肉,嘟嘟喜不自禁的口水直流…… “吱吱……”几声尖叫过后,树枝晃动,几只黄褐色的猕猴站立在了横生的枝杈上,虎视眈眈的盯着嘟嘟,眼中喷出怒火,大鹦鹉侵犯了猕猴的地盘,偷吃属于它们的食物。 几只雄性大公猴呲牙恐吓着,但是不敢草率进攻,它们从来都没有看见身材如此巨大的鹦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待着猕猴首领的进一步指示。 随着树枝猛地一沉,一只体型肥胖、额前一缕白色毛发的雄性猕猴首领威风凛凛出现在了面前,威严的目光仔细的打量着这只蓝色羽毛的大鹦鹉。 嘟嘟实在是饿坏了,顾不得周围那些不怀好意的猴子们,风卷残云的吞食掉了又臭又香的美味果肉,随即又瞄向了另一颗硕大的榴莲。 “吱吱吱吱……”猕猴首领发出一声凄厉的唿哨,众猴子们蜂拥而上,瞪着血红色的眼睛,张开黄白色的牙齿,朝着嘟嘟恶狠狠地猛扑了过来。 榴莲树上,嘟嘟临危不乱,瞄好了第一个冲到近前的鲁莽猕猴,强健的翅膀猛然间地横扫过去,“啪”的一声将其击落到树底下去了。然后腾空跳起,双爪握拳“噗噗”两下,正中另两只猴子的前胸,踢断了其肋骨,也掉下去了。其它的猕猴一下被震慑住了,踌躇着不敢上前,只是张牙舞爪的在一边虚张声势,胆怯的目光瞅着首领。 就在这时,肥胖强壮的猕猴首领上前了…… 首领怀里捧着一只硕大的榴莲,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来到跟前,双手高举着奉献给嘟嘟。 嘟嘟警惕的目光望着猕猴首领,通过最近一段时期的遭遇,它深刻的感悟到了世间的险恶,心理也成熟了许多,于是默默地盯住了首领的一举一动,并没有丝毫的放松戒备。 首领咧开嘴巴,举着榴莲朝树干上用力一磕,然后双手掰开坚硬的外壳,掏出里面的果肉递给了大鹦鹉。 嘟嘟小心翼翼的探出巨喙,叼了过来,缓缓的吞下。 首领马上殷勤的又连续的递上,很快一只榴莲就被吃光了,嘟嘟此刻已经完全吃饱了,打出的嗝都是一股臭豆腐味儿。 “好了,我也该走了。”嘟嘟拍拍肚子,然后双脚一蹬跃起,扇动着翅膀直插云霄。 榴莲树上,众猕猴们纷纷上前,争先恐后的替首领扒毛捉起身上的虱子来,它们敬佩这位足智多谋的首领,轻而易举的便哄走了强敌,保护住了猴群们的地盘,也维护了它们的切身利益以及和谐生活的稳定。 嘟嘟继续沿着恩梅开江一路寻去,不时的叫着小主人的名字,声音喊得已经有些嘶哑了。 就在这时,高空中一只正在捕食的喜马拉雅兀鹰发现了它,双翅张开着,悄无声息的逼近了…… 嘟嘟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搜索水面以及两侧的江岸上,根本没有留意到天空高处迫在眉睫的危险,就在它悲伤的鸣叫呼唤的时候,喜马拉雅兀鹰已如闪电般的扑了下来。 喜马拉雅兀鹰是一种高原山鹫,能在一万米的高度上翱翔,可以轻易地飞越喜马拉雅山,是世界上飞得最高的鸟类,猎食地域极广。 就在兀鹰粗壮有力的铁爪搭上大鹦鹉背上的瞬间,嘟嘟反应了过来,一个空翻滚落,躲过了兀鹰致命的一击,空中飘散开来几根零落的蓝色羽毛……嘟嘟吓得浑身哆嗦着笔直的一头向下面江岸边的雨林里扎去,兀鹰紧随不舍在后面的追击着。 热带雨林中树木繁茂,藤缠枝绕,密不透风,是躲避喜马拉雅兀鹰最好的地方。嘟嘟接连打着滚,翻着筋斗直线坠落到一株巨大的无花果树冠上,不料那大兀鹰不愿舍弃即将到口的猎物,猛然冲刺下来,双爪朝着鹦鹉狠命的抓去,眼瞅着就要得手…… 突然,兀鹰的眼前一花,无数只栖息在树冠上的缅甸凤头鹦鹉轰然惊起,如同一阵灰色的旋风,刹那间包裹住了巨大的喜马拉雅兀鹰。 兀鹰措手不及,站立在了无花果树冠上,正想辨明发生了什么事,那些个头小小的凤头鹦鹉随即向其发动了猛烈地进攻,啄眼的、拽毛的、咬肉的,乱成了一团。最后,兀鹰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群殴,只得用力的扇动着翅膀,冲上天空逃走了。 嘟嘟跌倒在柔软的树冠上,大口的喘息着,方才真的是九死一生啊……无数的凤头鹦鹉纷纷聚拢上来,围观着这只奇特的蓝色羽毛大鹦鹉,叽叽喳喳的议论个不休。 此刻的嘟嘟,浑身汗渍渍的,狼狈之极,口中还呼出臭烘烘的榴莲气味儿,不过凤头鹦鹉们十分友好,有几只小鹦鹉还上前来用小弯喙替嘟嘟梳理一下凌乱的羽毛。 “谢谢你……你们,不过,我,我得走了。”嘟嘟不经意间说起了人类的语言,无奈凤头鹦鹉们都不懂。 嘟嘟尴尬的晃了晃脑袋,又朝着这些本地鹦鹉们点了点头,拍动着翅膀飞起,在无花果树冠上盘旋了一周致意,然后掉头紧贴着雨林飞去了。 嘟嘟盘算着自己已经沿着恩梅开江寻找了数日,仍旧没有小主人的下落,这样盲目的找下去可能还是一无所获,于是决定去找芒撒旅长和那些士兵,向他们打听是否知道沈才华的情况。 雨林边的公路上,士兵们忐忑不安的守卫在掩体内,听说缅甸政府军联合了国军93师准备入侵,大家都人心惶惶的,政府军倒不可惧,但是那些国军的战斗力却是非常的强,武器装备又好,恐怕难以抵挡得住。 大家躲在掩体里,怀里抱着枪,边抽着烟闲聊,舒缓着紧张的心情。 “芒……芒撒旅,旅长……”突然,空中传来了结结巴巴的呼唤声。 士兵们抬起了头,发现是一只蓝色的巨大鹦鹉在喊话,上次有不少人曾经见过的,于是高声叫道:“喂,大鹦鹉,你怎么又来了?鳌老放你出来啦?” 嘟嘟心存戒备,所以只是在他们的头顶上盘旋着,并不敢落下来,以防不测。 有好事者前去通报,不多一会儿,芒撒就匆匆跑来了。 “大鹦鹉,你找我么?”芒撒旅长高声说道。 “芒,芒撒,你……你知道沈,沈才华的下落吗?”嘟嘟急切的问道。 “沈才华,谁是沈才华?”芒撒迷惑不解的反问道。 “就,就是上次你们追的,和……和尚们在,在一起的那个小……小男孩。”嘟嘟回答道。 “哦,我想起来,那只竹筏翻了,孩子落水,好像是淹死了。”芒撒旅长回忆着说道。 “不!”嘟嘟痛苦的叫喊着,遂振翅冲上半空里,噙着眼泪朝着远方飞去了。 第四十九章 雨林中的恩梅开江奔腾不息,逝者如斯,嘟嘟孤独的站在岸边一块凸起的巨石上,这里是沈才华落水所在,也是它最后望见小主人身影的地方。自从在苗栗南庄初遇小才华,便与他惺惺相惜,此后在一起度过了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是它鼓动了小主人的离家出走,不曾料竟断送了其性命,葬身于这浊浪汹涌的江水中,嘟嘟无法向寒生交代,更无颜再见兰儿…… 清风习习,拂过大鹦鹉噙泪的双眼,泪珠扑簌簌的滴落到了江水中,它不想再飞了,决定默默地守在这里,不吃也不喝,生命随江水而逝去,魂魄也许会与小主人重逢…… 太阳升起又落下,黑夜过去又天明,不知过去了多久,嘟嘟站立不住了,趴伏在了石头上,头昂不起来了,歪斜着倒在一侧,惟有眼睛仍然睁着,企盼冥冥中有奇迹的发生,尽管它知道,那已是不可能的了…… 天又亮了,嘟嘟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眼睛睁不开了,两只脚爪也慢慢的伸直变得僵硬了,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了眼角旁…… 两只嗜食腐肉的暗褐色雨林秃鹫发现了巨石上躺着的大鹦鹉,在其上空盘旋了几圈,然后降落在了石头上,一步一步的慢慢靠近那只垂死的蓝色巨鸟,探出长满粉红色小肉瘤的脑袋观察着猎物的动静,眼中闪射出贪婪的目光。 两只秃鹫确信这只巨型蓝色大鸟已经没有丝毫反抗能力了,于是跳上了蓝鸟的身体上,伸出铁钩一样的尖喙狠命的啄了下去…… “曷曷??,?^羯?T?T叵……”空中响起了稚嫩的巫咒声,秃鹫的利喙刚刚接触到蓝鸟的羽毛,就再也啄不下去了,仿佛其身子上有一层无形的气墙给阻隔住一样。 弥留中的嘟嘟耳边仿佛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它知道,那是小主人…… 金色的阳光下,沈才华双手立掌缓缓的走来,口中诵念着祝由第一式“鬼打墙”的咒语,身后不远处站立着客家嬷嬷,脸上挂着微笑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见到有人来了,两只秃鹫腾空而起,在半空里盘旋,最后见无机可趁,于是怏怏的飞走了。 沈才华含着热泪,轻轻的将骨瘦如柴的嘟嘟抱起,嘴里喃喃说道:“嘟嘟,你受苦了……” 客家嬷嬷走上前来,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嘟嘟,叹息着说道:“它已是心力憔悴,身体太虚弱了……” “它会死么?”沈才华泪眼汪汪的问道。 客家嬷嬷默默地从怀里取出那支青花瓷小瓶,扒开嘟嘟的大弯喙,倒了几滴进去,然后说道:“‘汗青’确有起死回生之效,剩下的就看嘟嘟的了。” 沈才华轻轻的抚摸着大鹦鹉黯淡的羽毛,口中喃喃道:“嘟嘟,你一定要活过来,我们还要一起去找墨墨呢。” 客家嬷嬷抬头望了望天空,禁不住的怅然道:“人与鸟的情义都如此之深……唉,老妪也该送那李地水回东北老家去了。” “师父,我们要走么?”沈才华吃惊的问。 “是的,我们带着嘟嘟,一起北上。”客家嬷嬷回答道。 热带雨林深处,光线阴暗,空气潮湿,地面满是滑溜溜的青苔,高大的望天树下板根如墙,空中垂下横七竖八的藤条,旱蚂蝗在草叶尖上伸缩着暗红色的躯体,随时准备袭击路过的热血生物,雨林中充满了凶险。 鳌老牵着黄建国,跟在珊妮的身后,雨林密不透风,他们的身上已是汗流夹背。这时,前面传来了淙淙的流水声,那是一条山谷中的溪流。 “停下,珊妮姑娘,我们休息一下吧。”鳌老招呼着珊妮说道。 珊妮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色郑重地说道:“鳌老,趟过去这条溪流,就出了美斯乐边界,你们一直向北走就可以去果敢,我现在要回去了。” “不不,珊妮姑娘,‘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请你再送我们一程吧。”鳌老诚恳的央求道。 “鳌老,这是我们说好了的。”珊妮不为所动,朝着来路拔腿而去。 “站住!”鳌老厉声喝道,“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别想再回去了。” “你……你说话不算数?”珊妮惊讶道。 “哈哈,老夫说话不算数?为了革命事业,善意的撒点谎是可以的。”鳌老阴笑道。 “……你抓我是为了‘革命事业’?”珊妮愕然不已。 “不错,我们那里就需要珊妮姑娘这样的年轻人,跟我到解放区去吧,参加革命队伍,老夫相信,你一定会出人头地的,何必在金三角整天与毒品贩子为伍呢?”鳌老说道。 珊妮瞪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鳌老“嗖”的一声突然间凌空跃起,跳到前面拦住了珊妮的去路,并好言相劝道:“小姑娘,实话跟你说了吧,缅甸共产党德钦副主席目前还是个单身,年龄嘛也不算很大,身材相貌在党内都是上上之选,可就是身边没有个人来照顾,依老夫看,珊妮姑娘是最合适不过了……” “做梦!”珊妮“呸”的啐了一口,侧身便走。 “那就休怪老夫了。”鳌老话音未落,食指左右戳出,点中珊妮两肩骨与上臂骨衔接骨缝中的巨骨麻穴。 珊妮蓦地僵在了原地,手脚均移动不得,惟口中骂声不断。 鳌老嘿嘿一笑,道:“珊妮姑娘,老夫这个媒人当定了,不过以后你的身份不同了,‘副主席夫人’可别在枕头边给老夫小鞋穿哦。” “爸爸,你在干什么呐?”黄建国傻呵呵的问道。 “儿子,你来驮着珊妮姑娘走。”鳌老吩咐道,同时双手抓起珊妮放在了黄建国的后背上。 “爸爸,好重啊。”黄建国噘着嘴不满意地说道。 “好啦,儿子,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到了安全地带后,给你烤野鸟吃。”鳌老哄着他道,这里是美斯乐地区边界处,仍属于93师管辖的地盘,离开得越远就越安全。 鳌老在前面开路,黄建国背着珊妮跟在身后,朝着缅北雨林的腹地走去。 天色将晚,雨林内已是朦胧一片,鳌老决定在溪流边的一株望天树板根下过夜,黄建国放下了珊妮,一面吵闹着要吃饭。 鳌老拾来一些枯树枝,点燃了一堆篝火,在雨林中露宿,火是不可缺少的,不但能够驱散丛林中有毒的瘴气,还可以恐吓豺豹毒蛇之类的野兽。鳌老不愧是本地土着,他只在附近转了一圈,便捕捉到了一只又肥又大的穿山甲,足足有二三十斤重。鳌老蹲在了小溪旁,用小刀剥去了穿山甲那一身坚硬的鳞甲,就着溪水剖洗干净,然后穿进了一根木棍上,直接架在篝火上烧烤。不多时,穿山甲身上烤化的脂肪???曜飨欤?一股浓烈的肉香味儿在雨林中弥漫着。 黄建国鼻子嗅嗅,嘴角流淌下了一串口涎,尽管颈部的“纯阳咒锁”已去,但面部容貌还没有完全得以恢复,与当年的俊俏的奶油小生模样相去甚远。 穿山甲烤熟了,鳌老掰下两条后腿,一只递给了黄建国,将另一只送至珊妮的面前。 珊妮紧闭着嘴唇,愤怒的目光直瞪着他…… 鳌老嘿嘿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珊妮姑娘,不吃东西可不行,我们还有好几天的路程呢,来,老夫喂你。”说罢,撕下一条白嫩油腻的肉丝递到珊妮的嘴边。 “呸!”珊妮把头一扭,不再理睬他。 “好吃,呵呵,好吃……”黄建国狼吞虎咽了好一阵子,终于肚皮胀鼓鼓的,心满意足的躺在了望天树板根后面打起了哈欠,不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哼,你不吃就闭上嘴巴好了,省得扫了老夫的雅兴。”鳌老出指在珊妮的哑门穴处轻轻一点,然后坐在了篝火旁,津津有味的啃起了那条又香又嫩的穿山甲后腿来。 突然,鳌老停止了咀嚼,凝神静气的倾听着…… 黑暗的雨林深处传来了踩踏枯叶的脚步声音,紧接着出现了两个人影,径直的朝着篝火这边走来。 “老乡,我们在林中瞧见了这边有篝火,于是就过来了,”其中一个年长的清癯老者来到篝火旁,嗅了下鼻子说道,“烤的什么肉,好香啊……” 另一个长相敦厚的青年人负手而立,清澈的目光打量着鳌老和珊妮以及躺倒在篝火阴影里的黄建国,脸上微微显露出一丝好奇。 鳌老警惕的望着这两个不速之客,心中暗自揣测道,看此二人的装束和气质,绝对不是国军93师的兵痞,但是敢于在夜里穿行雨林的,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听口音,你们是从中原来的吧?”鳌老盘问道。 “不错,我们来自江西婺源。”清癯老者回答道。 第五十章 篝火熊熊,鳌老疑惑的望着清癯老者,说道:“中原人在没有向导的带领下冒然进入雨林,胆量着实是不小呢,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吴楚山人,”清癯老者回答,同时问道,“敢问大师法号。” “法号鳌老。”鳌老放下手中的烤穿山甲腿说道。 吴楚山人微微一笑,道:“大师恐怕不是出家人吧?” 鳌老一怔,警惕的反问说道:“何以见得?” “出家人如何食得兽肉?岂不涉嫌杀生犯戒么。”吴楚山人瞥了眼木架上烧烤的穿山甲说道。 鳌老不以为然的一笑:“那是你们中原大乘佛教的戒律,我们东南亚小乘佛教则无此一说。” “小乘佛教只许食‘三净肉’,一无眼见,二无耳听,三无心想,可是大师亲手搏杀野兽而食,难道还不是破戒么?”吴楚山人咄咄说道。 鳌老一时语塞,心中寻思着,这两个不速之客虽然身子骨强健,尤其是这个老家伙,举手投足似有武功,但却肯定没有内力,实乃江湖泛泛之辈,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若是不高兴的话,随时都可以将其撂倒。 “哼,中原的济公和尚不也是喝酒吃肉的么,难道也算是破戒?”鳌老反问道。 吴楚山人微笑道:“济颠佛祖以幻象渡人,不能一概而论。” 鳌老点头嘿嘿奸笑道:“老夫这不也是在渡这只穿山甲么?” “那大师又为何擒住一位姑娘,闭其麻哑穴道呢?”吴楚山人冷冷说道。 这家伙果然是武林中人,竟然一眼看出珊妮姑娘被点了麻穴和哑穴,可绝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辈了,鳌老心下兀自一惊。 “这……”鳌老不知如何解释,心中杀机渐起。 吴楚山人原本是孤傲清高之人,他一眼看穿面前的和尚是个冒牌货,吃肉掳女人,定然不是个好东西,侠义之心骤起,决定拆穿这个假和尚的真面目,救下那姑娘。 “鳌老究竟何人?竟然冒充出家僧人,劫掠良家妇女,天理不容啊。”吴楚山人看出了鳌老眼光中流露出一股杀气,心中暗自戒备,口中则出言相激道。 “哼,多管闲事……”鳌老说话间猝然出手,盘腿坐在地上竟能蓦地凌空弹起,食指如电闪般直戳吴楚山人胸前膻中穴。 吴楚山人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假和尚的武功如此了得,这速度绝非江湖一般高手可比,只可惜自己内力全失,那是六年前被大阴人黄建国吸掉的。自己如今招式虽有,可那毕竟也只是花架子了,他急忙闪避未及,那指尖早已戳至胸前…… 站在山人一旁的寒生眉间伏尸魄骤然发动,蝇眼顿开,目光瞅见着鳌老慢慢的跃起来,然后缓缓的将手指捅向了吴楚山人……于是抢步上前,一把抓下木架上的烤穿山甲迎了上去…… “噗”的一声闷响,鳌老的食指已然戳进了穿山甲发烫的肚子里…… “哎呦……”鳌老大叫一声,缩回手指,身子退了回去,低头一瞧,指头已经烫破了皮。 寒生微笑着站在了篝火旁,撕下两块糊香的穿山甲嫩肉,递给了吴楚山人,口中笑道:“正好肚子饿了,先充下饥再说。” 鳌老惊愕万分,他当时根本就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但觉人影一晃,眨眼的工夫便已着了道,世间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身法,简直是匪夷所思。 “你……你们……”鳌老瞠目结舌道。 吴楚山人没有理睬假和尚,走到了那位姑娘的身边说道:“别怕,我来替你解开穴道。” “嘭嘭”山人用力的连点两下,解开了那姑娘的穴道。 “寒生!”珊妮热泪盈眶的叫道。 寒生吃了一惊,仔细的看了看,似有面熟,于是犹犹豫豫地说道:“你是……” “我是珊妮。”珊妮激动地说道。 “珊妮……”寒生蓦然想起六年前,在曼谷缅秧叶贫民窟救下来的,那个被大国师勐拉差翁?坤巴斩去四肢的人妖珊妮,自己曾用去了半瓶‘汗青’来医治他,顿时惊喜地说道,“珊妮,你的手脚都长出来啦?雁城小子还同你在一起么?” 珊妮脸色微红,腼腆地说道:“我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雁城小子现在是珊妮的丈夫,还有乃梭,我们都住在美斯乐,这一切都拜恩人所赐。” “哦,那太好了,乃梭,你的弟弟,我记得的……”寒生雨林中巧遇故知,心情十分的高兴,遂问道,“珊妮,你怎么会被这个假和尚抓起来了呢?” 珊妮眼圈一红,嘤嘤道:“鳌老抓我当人质,还要强逼去果敢,嫁给个叫德钦的副主席,珊妮不从,他就点我的穴道……” “别怕,珊妮,有我们在,谁也甭想欺负你。”寒生安慰她道。 吴楚山人走到鳌老的身边,淡淡的说了声:“滚吧。” 鳌老揉着发烫的手指,私下盘算着,这老家伙倒是不可惧,那个叫寒生的年轻人武功深不可测,自己绝对不是敌手,看来只有请黄明月同志出马了……想到这儿,口中嘿嘿一笑道:“好,今天老夫就送你们两位中国同志的人情了。”说罢,走到望天树板根下,摇醒了熟睡中的黄建国。 “儿子,醒醒,我们走啦。”鳌老柔声道。 “爸爸,我又饿了。”黄建国傻呵呵的揉了揉眼睛。 “起来!”鳌老厉声喝道。 黄建国赶紧一骨碌爬起身来,嘴巴兀自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鳌老拉黄建国到一边,附耳轻声说道:“儿子,现在有两个坏人要抢我们的烤肉吃,你去把他俩都吸了吧。” “坏人要抢我们的烤肉!我要统统吸了他们……”黄建国一听勃然大怒,瞪着两只灰蒙蒙的眼球,四下里寻找着小偷在哪儿。 吴楚山人和寒生做梦也料不到这个又丑又傻、秃顶豁牙的盲人竟然会是黄建国,对一个残疾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在一旁冷眼观看,瞧这个假和尚要耍什么花样。 鳌老牵着黄建国的手,指向了寒生,说道:“儿子,就是他。” 话音未落,黄建国盲眼望着寒生,估摸着对方腰间的高度,然后鼻子一紧,肩膀抽动了几下,随即猛然的大口吸起气来…… 寒生看见这个傻人鼻子吸气的动作,感觉到似曾相识,念头刚刚闪过脑际,忽然感觉腹部一凉,肚脐眼儿似乎开了口,体内的精气咝咝的向外泄露……不好,“中阴吸尸大法”!他猛然间意识到,惊出了一身冷汗。 寒生不会武功,只是机缘巧合悟成了“癔症神功”,可以憋气、发癫、空中漂浮和蝇眼看人,但内力却是没有,照理说只要被黄建国吸上,便难以逃脱。世间事,阴阳消长,万物相生相克,当年郭璞悟出中原第一邪术“中阴吸尸大法”之时,更穷尽了毕生心血研创出一套旷古奇学“祝由十八式”,来克制“中阴吸尸大法”,究竟孰高孰低,却是要靠修行者的悟性和功力了。寒生虽然不会“祝由十八式”,但却误吞了王婆婆的那枚祝由舍利,舍利入腹即化为精气而无形,而沈才华脑中的舍利是在颅内慢慢生长出来的。 寒生腹中的舍利精气感受到了“中阴吸尸大法”的那股老阴戾气,遂凝聚为一团老阳之气封住了他的神阙穴(肚脐眼儿),虽然无法克敌,但自保却是无虞。 “中阴吸尸大法!”寒生向吴楚山人急呼示警。 山人闻言大惊失色,他的内力就是被此邪术吸光的,还差点搭上了性命,没有想到,今夜竟又在缅北雨林中再次遇见…… 寒生蝇眼一睁,身形晃动,一瞬间,黄建国的鼻子随即便不通气了,原来寒生扯下两条穿山甲肉丝揉成两个小球,塞进了黄建国的鼻孔内,随即“啪啪啪”连扇了几个耳光。 “爸爸,坏人打我……”黄建国泪眼盈眶,无比委屈的喊道。 鳌老一看坏了,黄明月的“中阴吸尸大法”竟然对这个年轻人不起作用,今夜算是遇上绝世高人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是逃命去吧。于是他倏地一把扛起黄建国到了肩上,撒腿就往雨林深处跑去,手杖一点就是两三米远,几个起落便隐入了黑暗之中。 寒生正要去追,被吴楚山人拦住了。 “别追了,那个鳌老武功不弱,加上他那个会‘中阴吸尸大法’的儿子,万一有个闪失就不值得了。”山人说道。 “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有人会此邪术……”寒生怅然感慨道。 吴楚山人点点头,叹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寒生感叹良久,回转身来,对珊妮说道:“珊妮,先来吃点东西吧,天亮以后我们就送你回家。” 当夜,寒生等人就在篝火旁露宿。 次日清晨,一行三人向南直奔美斯乐而去。 第五十一章 清晨,雨林内雾气沼沼,鸟鸣声叽叽喳喳,此起彼伏。远处的林中小路上走来了一队士兵,身穿草绿色美式旧军服,手里端着卡宾枪,为首之人正是雁城小子。 寒生一行隐藏在灌木丛后面,警惕的盯着越来越近的士兵们,“看起来像是国军93师的人。”他说道。 “小子!”这时,珊妮突然大声喊叫了起来,冲出灌木丛,挥舞着双手朝着那队士兵们跑去。 “珊妮?”雁城小子见状大吃一惊,一把抱住了珊妮,急切地说道,“乃梭都告诉我了,你被缅共的鳌老抓去当人质,唉,都怪小子不争气,当时一点也没有留意到。对了,珊妮,是鳌老他们放你回来的吗?” “不是,是恩人寒生救了我……”珊妮热泪盈眶地说道。 “寒生?”雁城小子闻言惊讶不已,紧忙问道,“他人在哪儿?” 此刻,寒生与吴楚山人也从灌木丛的后面走了出来,面带笑容来到了跟前。 分别了六年后,雨林中故友再次重逢,均各自唏嘘不已,尤其是雁城小子,激动的泪水淌下了脸颊。 “鳌老还是跑掉了,雷雨田将军派出了好几队人马来捉拿他,怀疑这家伙下蛊杀害了缅军的指挥官。”雁城小子听完寒生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咬牙切齿地说道。 “下蛊?”寒生疑问道。 “据说掸邦有一种‘盲眼蛊’,中蛊之人见到瞎子便会毒发身亡,尸体留不下任何痕迹,鳌老身边的那个掸邦青年正巧就是个盲人。”雁城小子解释说道。 寒生想了想,道:“那不是‘蛊’,而是更加厉害的一种邪术。”他没有接着往下说。 “哦,”雁城小子怔了怔,随即热情的邀请道,“寒生大哥,这里离美斯乐已经不远了,请你们一定要到家里来作客,乃梭也经常念叨着你呢。” “你和珊妮成亲了。”寒生微笑道。 “是你救了珊妮的性命,成全了我俩,我们一家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才好。”雁城小子感激地说道。 寒生目光望向了岳父,征求他的意见。 吴楚山人微微一笑,点头道:“也好,顺便在金三角打听一下墨墨的下落。” “好,我们走吧。”寒生应允道。 “收队,我们回去了。”雁城小子扭头高声对士兵们喊道。 在返回的路上,寒生讲述了此次南下的目的,平克顿侦探事务所满世界调查了六年,仍然没有墨墨的下落,于是只好自己亲自前来滇缅边境一带找寻,并请雁城小子也帮助打听。 “我带你去见雷将军,他若帮忙的话,只要墨墨隐匿在金三角,那就一定能够找得出来。”雁城小子肯定地说道。 金三角美斯乐,93师指挥部。 “听小子说你救了珊妮,只是鳌老跑掉了……”雷将军望着寒生说道。 “我们正好在雨林中相遇……”寒生详细的叙述了事情的经过,他感觉到这位国军将领是一个正直的人。 “鳌老是缅共8.19部门的重要人物,同时也是人民军的高级军官,此人非常的神秘,我派乃梭混入果敢,当上了他的勤务兵,没想到这孩子忍受不了鳌老,竟然偷偷的自己跑回来了。”雷将军苦笑了一下,说道。 “他还只是个孩子。”寒生微笑道。 雷将军点点头,接着说道:“所以,我也并没责怪他,此次鳌老潜入我部防区,杀害了缅甸政府派来的波侬将军,目的是离间缅甸方面与93师的关系,他的目的达到了,现在吴奈温认为这事是我们干的,波侬的尸体已经运回仰光举行国葬了,同时缅甸方面也加强了对美斯乐的军事部署。” 寒生和吴楚山人坐在桌前,边喝着茶水,一面用心的听着。 “听说朱先生是位有名的神医,可听说过掸邦的‘盲眼蛊’么?鳌老和那个掸邦瞎眼青年,很可能就是使用的这种毒蛊弄死了波侬将军,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的伤痕。可是有一点雷某始终想不明白……”雷将军思忖道。 “是什么?”寒生问道。 “还有一个93师的缅甸语译员,也同样遭到了毒手,按理说,鳌老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雷将军不解地说道。 “这不是蛊毒,而是一种极邪恶的功夫,杀人者就是那个掸邦青年,鳌老的儿子。”寒生告诉雷将军道。 雷将军闻言一愣,疑惑道:“不是‘盲眼蛊’?” 寒生郑重地说道:“中国古时候有一种誉为‘中原第一邪术’的巫术,名叫‘中阴吸尸大法’,隔空取人精气,气尽人亡,且不留任何痕迹,令人防不胜防。” “啊,世上还有这种巫术?”雷将军愕然道。 寒生点了点头,说:“我也差点着了鳌老儿子的道儿,可惜不能生擒他们父子,否则也好替雷将军洗脱嫌疑。” “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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