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目光呆滞的望着坟冢。 许久,许久,妮子不说话也没动地方,有富怕孩子出事,也就在旁边一直陪着她。 “妮子,听你干娘说,过两天你就要去上学了,还是回家收拾书包和文具,好吗?”有富说道。 妮子恍若不闻。 “妮子,爷爷和大黑都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他们都想你快快乐乐的,是吧?”有富又说。 妮子仍旧是一言不吭。 “妮子,你去过风铃寺么?见过一渡法师么?”有富实在不知如何来安慰妮子了,于是只有试探着拿话来刺激她。 风铃寺……一渡法师……这几个字断断续续的钻进了妮子的耳朵里,是啊,风铃寺……顶针,那是爷爷临终前对自己说过的话。爷爷要我干什么呢?他把顶针悄悄地塞到了妮子的手里,是让我送去风铃寺的么?一渡法师这几个字也是爷爷教会的,大概是个老和尚的名字,自己曾经问过爷爷,可是他只是笑了笑……妮子想了很久,最后默默地爬起身来,转身一言不发的朝着村里走去。 有富见到妮子肯往回家的路上走了,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于是不紧不慢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老宅到了,妮子径直的走进西厢房她的屋子里,然后关紧了门,连秦如花的招呼也不回应。 “死丫头也太不像话了,‘张三不吃死孩子,就是活人惯的’。”秦如花压低声音咒骂道。 “嫂子,你也别怪妮子,今天出了太多的事了。”有富解释说道。 “是啊,有财和爹爹匆匆忙忙上了汽车就跑了,屋也没进,那个费老到底是怎么了,满脸的血,嫂子这心啊,一直在揪着呢。”秦如花摸摸胸口说道。 “唉,咱家狗把费老给咬伤了,费老杀死了大黑,妮子精神大概受到了刺激,一句话也不说,好像哑巴了一样。”有富回答道,其它关于月光石棺的事情,自己已经起过誓,就连嫂子也是不能随便透露的。 “哈哈,太好了,老黑狗死了,打从入家门的那一天,这畜生就老瞅着我不顺眼,老娘巴不得它早一点死掉呢。”秦如花拍手笑道。 “嫂子,费老出了事,我得赶回镇上去,怕万一有个什么情况的。”有富说完便匆匆出门了。 西厢房内,妮子从床底下拽出那个大包袱,然后脱鞋坐在床上,解开了包袱皮。 翻开那块黄色的丝方巾,那枚爷爷留给她的顶针和琉璃瓶都静静地躺在那儿,妮子捧在手里翻过来掉过去的看,古铜色的顶针沉甸甸的,比一般的顶针重了很多。 爷爷,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是不是把顶针送去风铃寺?爷爷,妮子现在就闭上眼睛睡觉,你可不可以在梦里告诉妮子呢? 妮子躺直了身子,双手握着铜顶针置于胸前,悄悄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妮子终于睡着了,她梦见了大黑满脸是血的与那个黑衣服道长斗在了一起……大黑,危险!快跑!梦中的妮子焦急万分的拼命叫喊着,举起双手用力拍打着…… 妮子握在手里的那枚沉甸甸的铜顶针,重重的拍打在了床上那支薄壁琉璃瓶上了,琉璃瓶碎了…… 琉璃瓶内盛着的黄白色尸油缓慢的发散开来,封闭浸泡在尸油里面有一只冬眠的血蚤,有指甲般大小,猩红色的外壳,尖尖的口器,两只眼睛出奇的大,白????的似白内障一般。那血蚤接触到了空气,慢慢的苏醒了过来,它活动了一下毛茸茸的六条腿,然后站立了起来,忽地打了一个机灵,血蚤发现了近在咫尺的妮子…… 血蚤轻盈的弹跳而起,准确的落在了沉睡中妮子的鼻子尖上,晃了晃触角,然后小心翼翼的从她的鼻孔里钻了进去…… 第二十四章 蒙拉差翁?炳是东南亚第一降头师,他竭尽毕生心血培养出来的血蚤,堪称天下第一毒蛊虫,嗜血成性。当年在泰国,无论贩夫走卒或是宫廷皇室,甚至于道行高深的降头师们,无不为之闻蚤色变。当蒙拉差翁?炳在缅甸的丛林里为全真派贾道长的先天气功所伤,带着掳来的女婴祖墨逃回暹罗海上宫殿后,便已觉察到了表弟蒙拉差翁?坤巴的野心。为保全自己穷毕生精力研究的血降秘法不至于失传,他命自己的心腹――一位中年降头师带上女婴和大血蚤夫妇产下的那只雌雄同体的猩红色变异血蚤,密封于琉璃瓶尸油中,前往中国山西河东一带,寻访东晋郭璞的后人(也是自己的先祖一族)托孤。那心腹降头师终不负所托,明察暗访在河东风陵渡找到了惟一的郭氏嫡系后人郭老头,为防止坤巴找到孩子,中年降头师尊师嘱自尽于冰封的黄河下,水流将其尸体冲往下游,待到春天冰雪消融,一切痕迹都将不复存在。 临行前,蒙拉差翁?炳将自己毕生功力硬生生的以“灌头术”压进了祖墨的体内,若干年后,女婴自然会在某一天里突然顿悟,从而成为自吞武里王朝以来,暹罗最伟大的降头师。 果不其然,女婴被暗地里送走后不过数日,蒙拉差翁?坤巴便暗算了表兄,将其斩去四肢,囚禁于海岛石屋之内,逼问血降头的炼制秘法以及女婴的下落,不过蒙拉差翁?炳至死未招。――此段历史在《青囊尸衣》中有述。 妮子感觉到鼻子里面痒痒的,由此而悠悠醒转,睁开了眼睛。 她揉了揉鼻孔坐起来,爷爷并没有在睡梦中带话过来,唉……妮子感到有些失望。就在这时,她瞥见了床上破碎的琉璃瓶,吃了一惊,好端端的瓶子怎么会碎了呢?一滩黄白色的污渍弄脏了黄丝巾,那是碎裂的琉璃瓶中里流淌出来的,妮子嗅了嗅,仿佛有股淡淡的臊臭味儿。 妮子重新把顶针用黄丝巾包好,藏入羊皮袄的口袋里,然后系好包袱皮,塞入了床底下。 “妮子,妮子……”院子里传来了秦如花的叫声。 妮子推开门,站立在门槛内,默默地瞧着“地主婆”。 秦如花扭动着粗壮的腰肢,走进门来,“妮子,干娘要问你一件事儿。” 妮子没有吭声,只是把眼睛望着她。 “嗯,妮子,听说大黑死了,这样也好,你爷爷不就有了伴么?你说是吧?”秦如花盯着妮子的眼睛说道。 妮子依旧没有吭气。 “妮子,你爷爷临死前有没有给你留下一张图,或者告诉过你,那张图藏在了什么地方?”秦如花柔声柔气的问道。 妮子还是没有说话。 芮城县人民医院。 听说县委秦书记来了,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院长匆匆忙忙的赶到了急诊室。 “秦书记,您来啦,有什么人病了么?”院长关心的询问道。 “有位京城里来的同志被恶狗咬伤了,医生们已经初步处理过了,正在等待化验结果。”秦书记心情沉重地说道。 “是疯狗么?注射狂犬疫苗了么?”院长紧张的问道,他知道,万一得了狂犬病的话,死亡率是百分之一百。 这时,一位医生急匆匆的走来,眼神儿示意院长走过了一边,然后悄声耳语了几句,院长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有什么问题么?”秦书记上前严肃的问道。 “是这样的,患者脸部的伤口已经处理缝合了,将来无非是留下些疤痕而已,可是他的眼睛恐怕有些问题……”院长吞吞吐吐地说道。 “有话直说。”秦书记不耐烦的催促道。 “患者的眼睛红肿发炎,晶体混浊,取了些分泌物化验,发现有种奇怪的酶类物质,也许是一种胞内酶,类似于胃蛋白酶,但PH值却<1,所以它不是……”院长对秦书记说着。 “说简单一点嘛,患者究竟怎么了?”秦书记打断了院长学究式的说话。 “是的,我们在患者的眼中发现了一种酸性奇强的消化酶,它会把患者的眼球统统吃掉。”院长简练地说道。 秦书记还是没有听明白,疑惑的问道:“院长,你是说,患者眼睛会瞎掉?” “正是。”院长回答。 “怎么可能呢?那只黑狗只是咬了他的腮帮子,难道有什么细菌或者病毒跑到眼睛里面去了?”秦书记猜测着说道。 “不是细菌和病毒,是酶。”院长坚持道。 “好了,”秦书记挥了挥手,板着脸大声说道,“那么就请你告诉我,这‘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的,秦书记,这酶是生物体内活细胞产生的一种生物催化剂,是由蛋白质和RNA构成,功能是促进体内的新陈代谢,所以说,酶是细胞赖以生存的基础,在哺乳动物的体内,迄今已经发现有4000多种酶。”院长又背起了教科书。 “既然是这么好的东西,又怎么会去吃掉患者的眼球呢?”秦书记冷笑道。 “譬如说,胃蛋白酶是专门分解消化谷物、肉类蛋白质的酸性酶,如果离开了胃,跑到眼睛里还不丧失活性的话,它就会去分解和消化眼球了……”院长为了说得明白,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 秦书记似乎有些明白了,点点头道:“请接着说下去。” 院长继续说道:“胃蛋白酶离开了胃的环境和温度,就会丧失活性,可是患者眼中的这种酶却活性十足,医生们正在用生理盐水不停地在冲洗着,如果全部洗干净了,患者眼球玻璃体也已经被腐蚀了,失明在所难免。” “这酶是从哪儿来的?”秦书记问道。 “不知道。”院长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久,新的化验报告终于出来了,经过了医生们的反复清洗,患者眼内的那种奇特的生物酶已经彻底的清除了,费道长走出了急诊室。 秦书记凑上前去,仔细的盯着费道长的右眼看……原本黑色的瞳仁已经变成了凹凸不平的乳白色,就像一只清蒸鱼的眼球,他的眼睛瞎了。 费道长脸上微笑依旧,但是他的左眼里却流露出了一股愤懑至极的怒火,“我们回风陵渡。”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费老,您的眼睛……”秦书记同情并尴尬地说道。 “是那个小女娃子,想不到贫道费子云平生猎雁无数,却被一只小雀儿啄瞎了眼……”费道长怅然叹道。 “小女娃子?”秦书记愣了。 “就是郭家的那个养女,一口唾沫竟然要了贫道一只眼睛!”费道长冷笑道。 “你是说妮子?”郭镇长惊愕地说道。 “不错,就是她,贫道一橛戳死她的那只黑狗,这小妮子‘啐’了贫道一口倒也不为过,没想到这唾沫毒性竟如此之烈,看来她已经得到了郭璞的某种巫术真传,据此推断,‘匿风图’必在其手中。”费道长忿忿说道。 秦书记半信半疑道:“那孩子只不过六七岁,简直不可思议……” “我们必须马上找到她,谅她一个小妮子如何扛得住贫道的分筋错骨手。”费道长抬起胳膊,紧握的拳头指骨“咯咯”直响。 “费老,最好别闹出人命来……”秦书记支支吾吾地说道。 “贫道自有分寸。”费道长淡淡的回答道。 坐上吉普车,大家一路颠簸着朝风陵渡急驶而去,返回到老宅时,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妮子呢?”郭镇长冲进大门便吼了起来。 “呜呜……有财啊,你可算回来啦……”秦如花满脸泪痕的扑到郭镇长的怀里。 “如花!你这是怎么了?”郭镇长一下子愣住了。 “都是你惹的祸,要按照老娘的意思,一早就把这个妮子赶走了,如今她……”秦如花哭诉道。 “快说呀,她怎么啦?”郭镇长摇晃着老婆的肩膀,着急地说道。 “她把大乖给打啦。”秦如花拽着郭镇长的胳膊进了东厢房。 床上躺着大乖,下半身赤裸着,眼睛哭的都红肿了,二乖则蜷缩在床角落里,一声不吭。 郭镇长上前细看,儿子大乖胯间的小鸡鸡又红又肿,连阴囊都亮光光的胀得老大…… “怎么回事?”秦书记心疼外孙子,焦急的问道。 秦如花抽泣着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中午的时候,大乖二乖放学回家,午饭吃做的是热油汤面,妮子一个人端着碗蹲在了院子里吃。这时碰巧大乖尿急,于是脱了裤子站在厨房门口,便朝院子里撒起尿来,妮子竟然将一碗热汤面扣在了大乖的小鸡鸡上面了…… “这女娃子小小年纪,便已如此歹毒……”费道长站在床边愤慨地说道。 “去看医生了么?”郭镇长急切的问道。 “镇卫生院的刘院长来给上了药,疼的大乖死去话来的……”秦如花心疼地说道。 “那小妮子呢?”费道长问道。 “跑了。”秦如花回答。 “跑了?”费道长不解。 “哼,她闯了这么大的祸,不跑老娘还不收拾她!”秦如花忿忿地叫道。 第二十五章 黄河故道,沿着风沙掩埋的岸边,有一道防风的柳树林,林中小道上走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娃,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袱,她就是妮子。 漫漫黄土地,青青柳树林,妮子边走边打听风铃寺,脸上的余恐未消。中午时,她蹲在厨房台阶下,那碗热油汤面太烫,只能撂在台阶上凉着,自己脑袋里仍在想着那枚顶针的事儿。就在这时,突地一阵“哗哗”水响,扭头瞥见了大乖一脸的奸笑,裤子褪在膝盖上,手里正拽着小鸡鸡往她的面碗内撒尿…… 妮子大怒,抓起面碗便扣在了大乖的胯间,大乖惨叫一声,随即大声的嚎哭起来。妮子自知闯了大祸,一溜烟儿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从床底下拖出大包袱背在了身后,然后趁“地主婆”秦如花忙着照料大乖之际,自己一头冲出了老宅。 家里不能再呆下去了,爷爷没了,大黑也死了,风陵渡一个亲人都没有,她已经是举目无亲、走头无路了。 妮子想起了爷爷临终时说的话,风铃寺…… 途中有好心人指点了妮子前往风铃寺的小路,她便一路的寻过去,不管自己前往风铃寺会怎样,总之她已经没有家可回了。 太阳落山前,妮子终于来到了风铃寺山门下。 寺中的小沙弥出来关门,看见了坐在石阶上歇气的妮子,遂惊奇的问道:“小施主,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去呢?” 妮子站起身来,见是个秃头秃脑的小和尚,便问道:“这是风铃寺么?” “是风铃寺呀,”小沙弥打量着妮子,问道,“你是跟大人一起来上香的么?” 妮子摇了摇头,踌躇了一会儿,然后怯生生的问小和尚道:“风铃寺里有一渡法师吗?” 小沙弥更加惊奇的了,点头说道:“一渡法师是小僧的师父,你问他做什么?” 果然有一渡法师!爷爷最初教给她认识的字中就有这几个字。 “我要见一渡法师。”妮子大声说道。 小沙弥半信半疑的招招手,带着妮子走进了山门。 妮子自幼在老宅中长大,很少与同龄孩子一道玩耍,也没有离开过风陵渡,如今是第一次见到寺庙,单是山门后两边墙壁上,站立着手持金刚杵的青面金刚力士泥塑,就把她吓了一跳,胆战心惊的从一旁绕开了,惹得小沙弥忍俊不已。 穿过庭院,踏上大殿的台阶,小沙弥高声叫道:“师父,有人找你。” 大殿内的蒲团上,有个老和尚在闭目打坐,闻言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 “你是一渡法师么?”妮子仰起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衲正是。”一渡面目慈祥,微笑着回答。 妮子把后背上的大包袱往地下一放,麻利的解开了包袱皮,从羊皮袄的口袋里掏出黄丝巾,然后轻轻打开丝巾,露出了那枚黄铜顶针…… 一渡法师微笑着的面孔渐渐的凝固了,犀利的目光盯在了顶针上,他伸出手去慢慢的拿起了顶针,凑在眼前仔细的查看着,最后怅然一声叹息道:“这么说,郭子昌死了……” 妮子知道,郭子昌就是爷爷的大名,这位老和尚一见顶针便立刻说出了爷爷的名字,证明他认得爷爷,自己找对了人。 “爷爷死了……”两行眼泪自妮子脸颊淌下,她呜呜的抽泣起来。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一渡法师摸摸妮子的脑袋,亲切地说道。 “郭妮。”妮子呜咽道。 “妮子,告诉老衲,你爷爷何时去世,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渡和蔼的对妮子说道,同时吩咐小沙弥,“有良,你去把山门关上。” “是,师父。”名叫有良的小沙弥应声而去。 妮子见一渡法师慈眉善目,对她又如此和蔼可亲,就像爷爷一个样,禁不住的心中一热,咧开嘴巴恸哭起来,断断续续的把爷爷去世前后数天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述说了一遍。 一渡法师听完后半晌不语,轻轻的为妮子揩去眼角的泪水,最后柔声地说道:“妮子,你到风铃寺来,还有其他人知道么?” 妮子摇摇头:“我谁都没告诉。” “好,妮子,你暂且就留在寺里,好么?”一渡法师说道。 妮子听老和尚这么一说,忙不迭的连连点头表示愿意。 “有良,带妮子到客房住下,然后再领她去伙房吃点斋饭,妮子已经一天粒米未进了。”一渡法师吩咐小沙弥道。 “跟我来吧。”有良上前替妮子拎起了大包袱,领着她朝偏殿走去。 望着孩子的背影,一渡法师面色凝重,自言自语道:“这个由京城而来的介休大罗宫的费道长,来者不善啊……”他低头望着手中的那枚黄铜顶针,怅然若失般,“郭氏一族守了1500年的秘密,终究是无以为继了,天数使然……” 有良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沙弥,是风陵渡黄河对面岸边一个叫做凹里村的人,属于陕西境内,因家境贫寒,七岁时被其父母送至风铃寺出家。一渡法师知道,文革期间的寺庙已大都毁坏殆尽,出家僧人尽数被逼还俗,民间信佛之人除老头老太太以外,鲜有年轻人。因此,他并未替有良“烧香疤”和受戒法名,仍以俗名称呼,并教其识字,以便将来他的父母接他还俗后,能够同其他孩子一样,继续完成学业。 有良毕竟是个孩子,童心未泯,寺中吃斋念佛寂寞清苦,如今见到来了个小女娃,感到非常的开心,不厌其烦的介绍着寺里的佛像和香客们的一些奇闻趣事,一直到妮子困了,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客房。 子夜时分,明月高悬,风清气爽,一渡法师仍盘腿于蒲团上打坐。 “咚咚咚……”山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有富傍晚回到老宅的时候,才知道家中出事的。 望着费道长瞎了一只眼和大乖胯部的烫伤,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依照妮子的性情,若不是大乖惹急了妮子,她是绝对不会下此重手的。还有,说是妮子的唾液中有强腐蚀性,毒瞎了费道长的一只右眼,连这种天方夜谭的故事,秦书记和哥哥也都相信,共产党员的党性都哪儿去了? “妮子不会走远的,据我所知,她在风陵渡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了,我想,妮子会不会跑去后山坳,他爷爷的坟墓那儿?”有富推测说道。 “我们已经去后山坳找过了,根本没见她的影子。”郭镇长恼怒地说道,大乖的小鸡鸡和阴囊皮都烫破了,万一影响今后生育可麻烦了,这小妮子的心也忒狠了。 费道长沉吟着说道:“带我去她的房间看看。” 众人来到了妮子的房间,打开电灯,四下里搜查了一番,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这是什么?”费道长左眼瞥见了地面墙角处有几块发亮的琉璃碎片,遂伸手拈了起来。 灯光下,琉璃碎片上画有蓝色的大海,城堡和金顶宫殿,充满了一种异国情调。 “这是你们家里的东西么?”费道长问郭镇长。 “不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东西。”郭镇长摇摇头道。 “那么是郭老头传给妮子的了?这东西绝非中土之物,”费道长半边脸已经缠满了绷带,但鼻子还露在外面,他嗅了嗅,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奇特臊臭味儿,顿时脸色大变,失声惊呼道,“尸油!” “什么‘石油’?”郭镇长不解地说道。 费道长鄙视的瞥了他一眼,解释说道:“尸油,就是烤尸体滴下来的油,东南亚降头术中的法器。” “尸体的油?降头术?”郭镇长从来没有听说过。 “现在贫道终于明白,小妮子的唾液里为什么会有毒了,原来是降头术!小小的年纪竟然懂得下降,贫道真的是看走了眼,这小妮子竟然是个恶毒的小降头师!”费道长恍然大悟道。 “降头师?妮子还是个不经事的小孩子,怎可能懂降头呢?”有富在云南老山前线呆过,听说过东南亚降头术。 秦书记表情异常严肃地说道:“同志们,情况越来越复杂了,我担心境外的反革命敌对势力可能已经渗透到了我们这里,因此,我们必须提高警惕,要马上找到郭妮,把问题彻底查个水落石出。” “那我们连夜在风陵渡一带分头去寻找。”郭镇长建议说道。 “一定要注意保密。”秦书记叮嘱道。 大家简单的吃了些东西,随后便分头行动了,秦书记留在老宅内指挥,郭镇长与费道长同行,有富则单独一路,开始连夜搜寻妮子的下落。 走出老宅后,有富抬头望了望夜空,月光清凉,繁星点点,银河寂寥,心中不免有些伤感……唉,妮子这孩子,真的是苦命呢。 有富长叹一声,然后转身直奔风铃寺而来。 第二十六章 寂静的夜晚,山门的叩击声传的很远。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一渡法师叹道,随即站起身来,走到山门内拉开横木闩,推门而出。 月光下,站着那个独臂公安特派员。 “大师,我是郭有富,您还记得吧?两天前的深夜,我曾经来拜访过大师的。”有富匆匆说道,额头上沁着一层细细的汗珠,看来是有急事。 “哦,风陵渡的公安特派员,老衲记得。”一渡法师颌首说道。 “大师,今天是否有一个小女娃子来过寺里?”有富焦急的问道。 “每日里总会有些香客带着孩子来寺院上香许愿。”一度法师回答说道。 “她叫妮子,只有六七岁,是从风陵渡来的。”有富匆忙解释说。 “老衲从来不过问香客姓名来历。”一渡法师道。 “大师,此事很急,请您务必告诉我。”有富恳求道。 一渡法师沉默不语。 有富伸手入上衣口袋,摸出一张折起的白纸,抖开后递给了法师。 一渡接过白纸,月光下,那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风铃寺一度法师……”一行字,笔划很是生涩。 “这是……”一渡法师不解的望着有富。 “这就是妮子写的,郭老头生前特意教会她识写这几个字。”有富的目光直视着一渡法师。 “唉,郭施主,你找这孩子所谓何事?”一渡法师叹息道,看得出,那字迹确是出自孩童之手。 有富踌躇片刻,从一渡的语气上看,妮子肯定是已经来过风铃寺了,也许现在仍在寺中,若要取得老和尚的信任,就只有实话实说了,“妮子有危险,我想跟她谈一谈,也许能帮上忙化解掉这场危机,请大师行个方便。”他诚恳地说道。 一渡法师点点头,说道:“请随老衲来吧。” 有富跟着老和尚进了山门,然后由内将两扇厚重的木门关闭,并上了闩。 寺外杨树林里,费道长静静的站在树荫下,默默地望着这一切,他傍晚在老宅时,便已发觉有富的面目表情很不自然,似有难言之隐,于是便独自一人悄悄跟踪而来。 有富虽是侦察兵出身,途中也曾留意过身后与四周围的动静,但遇上的是费道长这样的江湖高手,自己根本就发觉不了。 一渡法师请有富在大殿内等候,自己去了偏殿客房,叫醒了熟睡中的妮子。 “妮子,住在你家里的那个郭有富找到寺里来了,你想见他么?”一渡法师征求妮子的意见。 “郭叔叔?”妮子有点愣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来了风铃寺呢?她点点头,然后掀起了被子下床,穿上布鞋跟随着一渡法师走出了房门,朝大殿而去。 “妮子!可找到你了。”有富望见妮子走进大殿,惊喜地说道。 “郭叔叔,你怎么来了?”妮子走到距有富几米远的地方站住了,她下意识的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有富将那张白纸拿给妮子看,说道:“瞧,是妮子自己写的‘风铃寺一渡法师……’” 妮子看了一眼有富,然后耷拉着脑袋说道:“妮子闯祸了。” 有富苦笑道:“恐怕还不止闯祸这么简单呢……” 一渡法师跌坐于蒲团之上,双目微闭,如入定一般。 “妮子,你是一个诚实的孩子,郭叔叔问你话,你如实的回答好吗?”有富柔声说道。 妮子点了点头。 “大乖欺负了你,你才用汤面泼他的,是么?”有富斟酌着用词,尽量避免伤害孩子。 “他往我的面碗里小便……”妮子委屈地说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郭叔叔明白了,这事怨不得妮子,大乖欺人太甚。”有富气愤地说道。 妮子不自觉的向有富走近了两步,她感到这个郭叔叔还是跟“地主婆”他们不一样的。 “妮子,你会降头术么?”有富的目光盯着妮子说道。 “降头术?妮子不懂。”妮子摇了摇头,坦然地说道。 有富心中想,这孩子没有撒谎,“妮子,你有一个画着大海和宫殿的小琉璃瓶子,是么?”他接着问道。 妮子点点头,异常惋惜地说道:“可惜不小心给弄碎掉了,上面的图很好看的。” “那瓶子是你爷爷留给你的吗?”有富追问道。 妮子点点头,说道:“是爷爷临死前给我的。” “你知道那瓶子上的图,画的是哪里么?”有富问。 妮子摇着头,说道:“不知道,好像是个很远的地方,不是风陵渡。” “那你知道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吗?”有富有些紧张的问道。 妮子依旧摇着头,说:“不知道,妮子从来没有打开过那瓶子,它是封了口的。” “琉璃瓶子是你打破的么?”有富继续发问。 “妮子睡觉的时候,不知它怎么就破了,里面流出了一些黄水,有臭味,差点弄脏了衣裳。”妮子回答道。 有富点点头,他相信妮子说的都是真话,郭老头临终前留给了妮子这支小琉璃瓶,不管里面装的是否是尸油,总之妮子本人是全然不知情的。 “郭叔叔,妮子还能上学么?”妮子小声的问道。 “妮子,恐怕……”有富吞吞吐吐地说道,“费道长的右眼盲了,他说是你吐了一口唾沫到他的眼睛里,把他给毒瞎的……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郭叔叔当然不信,但上学的事要等一等了,你就暂时留在风铃寺里吧,待事情结束了,郭叔叔再来接你回家。” “哈哈哈……果然不出贫道所料,这个邪恶的小降头师原来就藏身在这风铃寺中。”突然,大殿外面传来一阵桀桀的阴笑声。 月光下,半边脸缠着绷带的费道长恶狠狠的站在了石阶上。 妮子小脸变了色,害怕的一下子扎进了有富的怀里。 “妮子,别怕,郭叔叔去跟他说清楚事情的原委。”有富拍拍妮子的头,让她等在殿内别出来,自己则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大殿的石阶上,费道长不知从哪儿弄了副风镜扣在鼻梁上,黄土高原风尘大,这种防风镜倒很常见,但在无风的夜晚里带着它则显得不伦不类了。 “你这是……”有富惊讶道。 “哼,吃一堑长一智,你以为贫道还会再拿左眼来冒险么?”费道长嘿嘿道。 “费老,我已经问过妮子了,那琉璃瓶子的确是郭老头留下来的,但妮子从未打开过,也不知道那里面盛的是什么,至于你的眼睛,我认为与妮子毫无关系。”有富解释说道。 “你认为?你懂得个逑哇,竟然为小降头师开脱……闪开!贫道要亲自问话。”费道长不耐烦了,情急之下竟然口出秽言。 有富正色道:“我郭有富是风陵渡镇的公安特派员,负责管理此地的治安,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妮子绝不是什么降头师,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孩子,我不许你在风陵渡胡来,明白吗?” 费道长鄙夷地说道:“就凭你?一条胳膊的废物?” 有富闻言顿时无名火起,大声说道:“废物?老子的这条胳膊是为了国家而丢的,我警告你,不管你他妈的是谁,来头有多大,我郭有富可不惧你!” “找死啊你。”费道长闻言顿时老羞成怒,伸手自颈后抽出点穴橛,就准备硬闯大殿。 有富也不甘示弱,伸出左手自腰间拔出那支五一式手枪,在大腿上用力一蹭,“咔嚓”一声上了膛,对着费道长说道:“退后!” 费道长更不答话,点穴橛脱手而出,闪电般的击中了有富独臂肘关节内侧的少海穴,即是民间常说的“麻筋”,立时有富的左臂如同被电击了般的酥麻,紧接着手枪拿捏不住,“啪嚓”一声掉落了地上。 费道长如影随形的欺身近前,食指戳中了有富胸前的膻中穴,然后看都没看的伸手抓过点穴橛,纵身跃进了大殿内。 有富平生以来第一次见识到了江湖高手的点穴术,但随即身子发软,眼前一黑便摔倒在了殿门前。 殿内,此刻妮子已吓得呆若木鸡,浑身瑟瑟发抖。 “阿弥陀佛……”殿内一声佛号响起,蒲团上已经入定的一渡法师腾空而起,站立在了妮子的前面。 费道长也停住了脚步,左眼透过风镜上下打量着这个长眉毛的老和尚,从其身法上来看,此人功力极深。 “贫道费子云,敢问大师佛号?”费道长拱手施礼道。 “老衲一渡,敢问道长深夜造访敝寺,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未免有些霸道些吧?”一渡冷冷地说道。 “是贫道唐突了,这里陪个不是,恳请大师将这个小女娃交与贫道,贫道即刻离寺。”费道长唱了个喏说道。 “老衲若是不肯呢?”一渡淡淡地说道。 “大师,佛寺乃八戒清静之地,女子夜留寺内恐有不妥吧?”费道长嘿嘿阴笑道。 “佛门避难,众生平等,老衲不知有何不妥?”一渡平静地说道。 费道长心想,与这个老和尚纠缠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还得速战速决,于是正色说道:“贫道此番由京城而来,是身负国家绝密任务的,这个小女娃对于国家安全至关重要,贫道必须将她带走,大师若是敢于阻拦的话,贫道保证,天亮以后,公安机关就会上门查封这座寺庙,大师以为如何?” 一渡法师淡淡道:“国家机密也好,查封寺庙也罢,老衲悉听尊便,总之,这个小女娃子,今夜道长你是带不走的。” 费道长闻言暗道,这老和尚是铁了心的要作对,看来只有凭武功一决雌雄了。 第二十七章 费道长猱身扑上,点穴橛自上划下直取一渡法师的气门、当门和脐门三穴,此三
相关推荐:
绝对占有(H)
【刀剑乱舞】审神计画
洛神赋(网游 多攻)下
凄子开发日志
离婚后孕检,她肚子里有四胞胎
吃檸 (1v1)
小师弟可太不是人了
女扮男装死后,她开始演柔弱绿茶
郝叔和他的女人-续
清冷美人手拿白月光剧本[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