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报告长官,五个。”戴秉国回答道。 “只有五个?”卢太官惊讶道。 “是的,长官,民国三十一年,我连奉命留守这里的时候是整编制,共有234人,现在只剩下我们五个了,其余的都死了。”戴秉国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你们受苦了。”卢太官心酸的望着衣不蔽体的他们叹息着,然后说道,“你们可以回家了。” “是命令么?长官。”戴秉国并拢双腿立正问道。 “是的,我吴太官中校,奉中国远征军第38师师长孙立人将军之名,命200师戴秉国少尉率部即刻返回中国。”卢太官庄严的说道。 “是,长官!”戴秉国和其余的四名军士立时嚎啕大哭起来…… 寒生也禁不住热泪盈眶了,篝火那边,明月早已经如同个泪人一般。 卢太官吩咐保镖将背囊内所有的罐头食品和烟酒等统统拿出来给他们食用。 “三十多年了,第一次喝到了家乡的酒啊。”戴秉国晃动着手中的古井贡酒瓶感慨的说道。 “你是安徽人?”卢太官问道。 “无为练溪乡。”戴秉国深吸了一口大前门香烟,自豪的说道。 “原来是戴安澜将军的老乡啊,他们几位呢?”卢太官询问道。 那几个士兵闻言纷纷报来:“安徽桐城。” “我也是安徽桐城,罗岭的。” “湖南邵阳。” “江西婺源。” 寒生心中猛然一凛,忙望向那个满面斑白胡须的老者,尊敬的说道:“你好,你是婺源人?” “婺源文公山黄村。”老者说道。 寒生心中一喜,忙道:“我姓朱,也是婺源的,南山镇人,老表,咱们是老乡哩。” “啊,小老表,快给我说说江西老家的事情。”老者迫不及待的说道,甚至呛了一口酒。 “老伯,您贵姓?”寒生问道。 “免贵姓黄。”老者道。 “姓黄?那您与黄乾穗是本家?”寒生惊讶道。 “黄乾穗?我有个堂弟是叫黄乾穗,小名都喊他‘千岁’的,你认识?他现在好么?”老者手指上夹着烟卷,微笑着说道。 “黄乾穗,他死了。”寒生淡淡的说道,那天晚上黄家父子在悬崖上的情形至今仍历历在目。 “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堂叔,黄老爷子还健在么?”老者接着问道,目光中充满了浓浓的乡思。 “他也死了。”寒生答道,心中叹息着,唉,竟然被儿子和孙子给活活的埋进了太极阴晕里。 “文公山下有座无名庵,庵中有个师太,也不知道都还在不在了?”老者沉浸在了往事的回忆之中。 “无名师太也死了。”寒生说道。 “哦,真是世事沧桑啊,对了,小老表,你好像对我们黄家的事儿知道的不少啊?”老者有点疑惑的问道。 “黄乾穗是婺源的县太爷,他家的事儿老百姓自然议论的多些。”寒生认为有些事情还是不便启齿。 “你对黄村还知道些什么?”老者兴趣盎然的接着问个不停。 “黄乾穗有个儿子,叫黄建国,前几天在怒江河谷还见到他了,不过他现在和日本人混在了一起。”寒生说道。 “啊,竟有这等忤逆之事?”老者眉头一皱道。 “寒生说的不错,我们都看见了,那小鬼子还他妈的是米久留师团的呢。”卢太官在一旁插话说道。 “畜生!黄家子弟怎么能和小鬼子混在一起呢?我要见到他,非得废了他一条腿不可。”老者涨红了脸,恨恨不已道。 寒生瞥了一眼明月,看到她叹息着站起身来,一个人默默地朝着溪边走去,她心里肯定也是不好受的。 卢太官望着戴秉国,若有所思的问道:“少尉,你的连队里有没有湖南羞山籍的兵?” 戴秉国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没有,长官。” “唉,茫茫丛林,我的那些桃花江吴家子弟,你们究竟魂归何处?”卢太官自言自语的叹息着。 “桃花江?”戴秉国脸色喝得通红,嘴里面哼起了一首卢太官熟悉的曲子:“桃花江是美人窝,桃花千万朵呀,比不上美人多……” “咦?少尉,你怎么也会唱我们家乡的歌?”卢太官诧异的问道。 “长官,我们几个都会唱。”戴秉国少尉微笑着说。 “这是我们家乡桃花江的歌,谁教你们的?”卢太官说道。 “秃头老妇。”几个士兵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第三百零五章 卢太官闻言一愣,忙问道:“秃头老妇在哪儿?” 戴秉国摇了摇头,说道:“已经好些年没有再听到她唱歌了。” “少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卢太官追问道。 “长官,有一年的秋夜,我记得月亮又圆又大,每当这时都会勾起士兵们的思乡之情,大家思念着家中父老和妻子儿女,无一不潸然泪下。这时,听到了对面山峰桫椤林中若隐若无的飘出了女人的歌声,大家都惊愕不已,这杳无人迹的原始密林深处绝不会有女人的,一定是鬼魂的声音。我带着士兵蹑手蹑脚隔着山涧望去,看见月光下对面的山坡上站着一个秃头女人,身旁还有一只长满了金毛的母山猿,怀里抱着一只吃奶的小山猿。 我们都愣住了,放下了手中的枪支,静静的肃立在那儿,默默地倾听那个秃头老妇唱歌,唱的就是这首《桃花江是美人窝》,曲调优美,音质甜脆,我们都听的痴了,谁都不愿意打扰她们……”戴秉国少尉回忆道。 “那后来呢?”卢太官急切道。 “那秃头老妇忧伤的唱了好几遍,然后与山猿钻进了丛林里消失了。第二天夜里,我们又去那儿守候着,希望能够再次听到秃头老妇迷人的歌声,可是从此再也没有见到她和那对山猿母子了,后来,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将整首歌都唱会了。我们断定,她大概是一个怨妇的鬼魂,也许是千里迢迢由家乡来这里寻找丈夫或是儿子的,是咱们中国远征军哪位士兵的家属,就像古时候孟姜女寻夫一样。”戴秉国似乎触景生情,眼圈都红了。 卢太官长叹一声,道:“不错,她是来寻桃花江那64名羞山吴家子弟来了。” “她难道不是鬼魂么?可是一个女人如何能够穿越这蛮荒的原始密林……”戴秉国疑惑的说道。 “她是我的婶娘,我这次就是来找她的,”卢太官默默地望着篝火,添了两根树枝,口中小声的哼起了那首家乡小调:“我听见人家说,桃花江是美人窠,桃花千万朵呀比不上美人多……” 戴秉国少尉和那几个士兵也跟着轻轻的和唱了起来,凄婉的曲调里充满着浓浓的乡情…… 许久,戴秉国疑惑着小声说道:“长官,和白眉长臂猿一起的那个人身猴面动物是什么啊?” 卢太官扭头看了看,道:“哦,??是河童。咦……河童跑去哪儿了?” 一名保镖回答道:“老板,先是明月往小溪边去了,后来河童也跟过去了。” 卢太官点点头,吩咐道:“去个人瞧瞧,别出什么事。” “是。”那名保镖站起身来,匆匆离去了。 连日来在闷热的原始密林中行路,明月浑身上下汗渍发黏,感到有些龌龊不堪,于是她避开了众人,走到了小溪的上游,找了一处隐秘的所在,脱去全身的衣服,跳进了凉爽的溪水中。 皎洁的月光,静谧的森林,淡淡的薄雾,低低的虫鸣…… 明月轻轻撩起清凉的溪水,她那丰满苗条的身体融入在了淡淡的月色里,洁白如玉的肌肤上撒满了晶莹的水珠,恰是无数个月亮在闪烁,此刻的她,仿佛就像是一个山林里的美丽精灵,在尽情的享受着大自然的宁静。 “真好看啊……”一句惊羡赞叹飘进了明月的意识里。 “谁?”明月警觉的回身望去。 溪水岸边的丛林下,月光里,一个丑陋猥琐的身影局促的站立在那儿,双眼痴痴的盯着她赤裸的身体,一股腥臭味儿散发到了空气中,胯下尖尖的阳具已经直挺挺的勃起…… “河童!你……怎么偷看别人洗澡?”明月一下子蹲进了水里,同时愠怒道。 “我……”河童面红耳赤,支支吾吾的发出意念诉说道,“我反正以后是要娶你的……” “走开!”明月大声呵斥着。 河童扭头走了两步,又恋恋不舍的回转身子,说道:“你是我几百年里见过最好看的女人。” 明月抬起脸来,望着浩瀚的夜空,不由得长长叹息了一声,唉,那薄情寡义的黄建国虽然是个人,却都不如河童一只动物…… 河童接受到了明月的意念,顿时大喜,急急忙忙发出意念道:“明月姑娘,就让河童就在岸上陪着你,保护你,好么?” 明月摇了摇头,凄然道:“你走吧。” 河童委屈的慢慢向丛林中退去…… “你……是个女人么?”这时,山崖脚下的黑影里传来了一句怯生生的问话声,发音怪异之极…… “是谁!”明月大吃了一惊,急忙喝道。 山崖阴影里走出来一只浑身金黄色长毛的山猿,身子略高于河童,胸肌发达,体格健壮,胯下金毛中隐隐露出硕大的龟头,这是个年轻的雄性山猿。 明月惊愕不已,开口道:“你……是个会说话的猴子!” 丛林边上“噗嗤……”一声响,然后传来“哗哗……”的水声,明月回头一看,原来是河童先放了个屁,然后屙尿了,周身在瑟瑟的发抖着。 山猿是河童的克星,这是自远古时就遗传下来的,尽管这只河童从未见过山猿,但是骨子里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所以山猿一露面,河童就自先泄了气,随即两股战战,屎尿俱下。 “你是山猿!”明月立时明白了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猴子。 山猿走近前来,抓起明月丢在岸边的衣服凑到嘴边仔细的嗅着,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这衣服的味儿很好闻。” 山猿竟然能够说人的语言,简直是匪夷所思。 “你怎么可能懂得人的语言?”明月惊讶之极。 “我懂的,可是说不好。”山猿发音的确十分的生硬。 明月打量着这只神奇的山猿,小心的问道:“你是如何学会人语的?” “是秃头婆婆教妈妈和我的。”山猿说道。 “明月,闪开!”丛林里有人大喝了一声,紧接着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这是那个保镖及时赶到了。 月光下,保镖叉开双腿,双手持枪,瞄准了山猿迅速的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震耳欲聋,山鸣谷应,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儿。 子弹击中了山猿的肩膀,山猿惨呼一声,随即身形骤然暴起,闪电般的凌空跃过小溪,一爪抓在了目瞪口呆的保镖前胸上,“噗嗤”如裂帛声,撕开了保镖的肚子,掏出了血淋淋的心脏。 保镖双眼直勾勾,不敢相信的望着山猿手中还在抽搐着的那颗心,慢慢的倒了下去。 山猿摔掉了那颗心脏,瞅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河童,然后纵身跳到了溪水中,洗了洗沾在手上的鲜血,对着明月呲牙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黄龅牙。 “你是女人么?”??打量着明月高耸的乳房,怯生生的问道。 明月点了点头,双手立掌于胸前紧张的戒备着。 “秃头婆婆说我需要一个女人。”山猿腼腆的说道。 明月望着山猿,瞧见??的右肩膀上有个小小的洞眼儿,鲜血自弹孔中汨汨流淌下来,染红了胸前的金毛。 “你不能随便杀人。”明月警觉的说着。 “我要带你走。”山猿说着左臂膀一伸便来要搂起明月的身子。 明月口中念起了巫咒,双掌水平移动,使出了祝由神功第一式“鬼打墙”。 不料山猿根本不为所动,多毛而有力的臂膀一下子便夹起了明月赤裸裸的小蛮腰,拎提出了水面。 明月大惊失色,祝由神功竟然对山猿不起作用,顿时脑袋“嗡”的一声头大了,一时间不知所措,两只脚本能的乱蹬起来。 “不准抢走我的女人!”黑影一闪,河童奋不顾身的冲入了小溪中。 第三百零六章 “别开枪,山猿知道秃头老妇在哪儿!”明月急呼道。 卢太官闻言忙摆了下手,众人遂垂下了枪口。 明月轻轻喘了口气,然后说道:“山猿知道秃头老妇在哪儿,还跟着她学会了人类的语言。” 卢太官的目光慢慢的从那惨死保镖的尸体上移到了还站在溪水里,仍在生着闷气的山猿身上,那山猿实在不明白河童为什么会欺骗??,那黄烟喷得??一脸的腥臭,而且后脑勺的毛发也烧去了一大块。 “山猿,你懂得人语么?”卢太官以较慢的语速问道。 山猿点了点头,手掌揉着右肩上的伤口。 “你知道秃头老妇?”卢太官接着道。 山猿以怪异的发音回答道:“是秃头婆婆。” 卢太官点点头,诱导着说道:“好,是秃头婆婆,她现在在哪儿?” “在山洞里。”山猿说道。 卢太官心中一喜,忙道:“你带我们去找她好么?” 山猿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要带女人一起回去的,这是秃头婆婆说的。” “什么女人?”卢太官不解的问道。 “这就是女人,有了女人就会有小山猿。”山猿的眼睛温柔的望着站在岸边的明月,手一指她说道。 众人闻言皆惊讶不已,卢太官皱了皱眉头,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有名字的么?” “我姓猿,秃头婆婆说我傻,像块木头似的,所以学名叫猿木,小名叫木头。”山猿憨乎乎的说道。 卢太官闻言摇了摇头,说道:“秃头婆婆说错了,一只山猿能有如此人类的智商已经是绝顶聪明的了。猿木,你是猿,而明月姑娘是人,你要寻找的女人不是她。” 猿木见卢太官夸??聪明,心下高兴,于是消除了敌意,忙问道:“你说,我要找的女人是谁?” 卢太官回头找了找,方才他们听到枪声跑过来时,白眉长臂猿也跟在了后面,现正扒在一株灌木上,矜持的望着这边。 “是??,这才是你要找的女人呢。”卢太官手指着长臂猿说道。 猿木的眼睛瞟向了灌木丛上面端坐着的白眉长臂猿,然后又回头看看明月,进行了一下对比,最后果断的摇了摇头,指着明月说道:“还是这个女人好看,那个白眉毛女人我不要。” 卢太官想了想,哄骗山猿说道:“木头,你带我们去见秃头婆婆,由她来评判那个女人适合你好不好?” “我喜欢这个身上没毛的。”山猿固执的说道。 寒生蹲在了地上,抓过河童带蹼的左手掌,摸索着找到了??手腕上的脉搏,切下三关,摸了一会儿,再换右手,令他有点诧异的是,河童的脉象竟然与人无异。人手有六脉,左手心肝肾膀胱,右手肺脾胃命门,河童的“三部九候”均为涩脉,脉来艰涩不畅,如轻刀刮竹般,看来体内脏器有气滞、瘀血之征象。 “河童内脏受外力重击,已有内伤。”寒生对卢太官说道。 “要紧么,可好医治?”卢太官问道。 “嗯,不太要紧,”寒生思索了一下,说道,“河童虽然六脉与人相同,但毕竟不是人类,让我好好想一想,另外,我看见山猿肩上中了枪弹,需要起出弹头消炎处理一下。” 卢太官点点头,于是对山猿说道:“木头,你的右肩膀受了伤,如果子弹头还在里面,则需要拔出来,不然会化脓的,你明白么?” “子弹头?”猿木想了想,将长有指甲的手指头戳进弹孔内,眉头皱了皱,然后用力向里抠,最后拽出一枚小小的沾血铜弹头来,“是这个东西么?”??问道。 寒生大吃一惊,忙道:“对,就是它,让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猿木摇摇头,“啪”的一声吐出些唾沫在手上,然后抹在了伤口上,看着不够又吐了两口。 “不错,自身的唾沫是消炎的良药,野生动物大都会自行疗伤,这个猿木还是挺聪明的。”寒生由衷的赞许道。 “木头,你杀了一个人,我也不追究了,只要你带我们去秃头婆婆的那个山洞就行。”卢太官催促道。 猿木望了明月一眼,柔声问道:“你要做我的女人么?” 明月感觉到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坚决的摇摇头说道:“猿木,你只是一只山猿啊,你应该找你的同类才对。” “我没有同类,妈妈临死前告诉说森林里只剩下木头一个了……”猿木的声音低沉沉的,听起来似乎十分悲伤。 明月一怔,沉默片刻,轻声问道:“那你的父亲呢?” 猿木摇了摇头,说道:“父亲……那是什么?我不知道啊,妈妈没说过。” 这时,卢太官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明月过来身边有话要说。 “明月,你是否可以暂时先假装应承下来,等找到秃头老妇以后再处理掉???”卢太官压低声音悄悄说道。 “这……”明月愣了一下,感觉到欺骗这个憨傻的山猿有点不太仁义。 “人与猿毕竟不是同类,??的要求本身就是无理取闹嘛。”卢太官解释道。 “好吧,但是答应我以后别杀??,留着森林里的这最后一只山猿吧。”明月幽幽叹息道。 猿木站在溪水中,目光可怜兮兮的始终盯着明月在看,一副乞求的模样。 “不要哇……你是我的女人……”河童忿怒的发出一连串的意念。 “好吧,猿木,我愿意,现在可以带我们去找秃头婆婆了吧?”明月对山猿说道。 猿木闻言从水中一跃而出,落在了明月的身边,嘴巴咧开露出两排黄龅牙在憨笑着,同时将目光瞥向了坐在地上的河童,自豪的说道:“她是我的女人。” 河童脸上现出了极痛苦之色,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女人,被克星山猿给抢走了,??感到了深深的悔恨与无奈。 猿木在明月面前蹲下身来,说道:“我背女人。” 明月愣了愣,索性爬到了山猿宽阔的后背上,两手揪住??身上金色的毛发。 “出发。”卢太官发出了命令。 卢太官的三个保镖以及戴秉国少尉等人在溪水边捡了些大块卵石,垒起了个简易的墓穴,将死去的同行葬入。 卢太官默默地站在墓穴前,叹息不已,这保镖已经跟他多年了,家中尚有老母,惟有回到香港后,多给其拿些钱,以示抚恤了。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老祖正在大树后面的灌木丛中大便,蚊虫不停地落在那肥厚的屁股上叮咬,气得她双手连连拍打,等其提着裤子,袒胸露乳的从树林里走出来时,众人已经都去小溪那边了。 老祖坐在篝火旁,陷入了沉思之中,此刻最思念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也不知道俩婴儿找不见自己会急成什么样子?中国远征军的这五个男人在原始密林里呆了三十多年,肯定没接触过女人,否则不会一直盯着自己的胸脯看,考虑到他们也是抗日的英雄,所以自己索性就没有系上纽扣,挺出两只丰乳让他们一饱眼福了。尤其是那个姓戴的少尉,从他的火辣辣的眼神儿中瞧得出来,这人爱上了自己,唉,但自己的底线无论如何还是要坚持的。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戴秉国少尉带着人回来了。 “大姐,长官命令我们马上出发。”戴秉国少尉走过来说道,那目光依旧还是舍不得离开老祖的胸前。 老祖莞尔一笑,站起身来,挺直了腰杆,揉了揉双乳,歉意道:“孩子不在,这里奶水憋得发胀。” 戴秉国痴痴的盯在了那儿,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 “老祖,我们走吧。”寒生在前面招手喊道。 熄灭了篝火,带起背囊,众人启程了。 山猿背着明月趟过小溪,沿着一条丛林小道走在了前面,紧随其后的是寒生和卢太官及保镖,戴秉国少尉与老祖走在一起,队伍的最后面,四个士兵用木棍扎了一个简易的担架,上面躺着受了内伤的河童。 白眉长臂猿坐在树杈上似乎不太高兴,但最终还是跳下来一路追了上去。 淡淡的月光,茂密的雨林,黑黝黝的林间到处漂浮着绿荧荧的鬼火,那是当年阵亡士兵的尸体分解而产生的磷火,就像是他们寂寞的幽灵,心有不甘的在徘徊着,年复一年…… 寒生伸手想要去捧住鬼火,那暗淡的绿光忽悠一下又飘向了远处,依旧是无声无息,若隐若现。 “唉,他们的魂儿不能回归故里,多少年来就这么在雨林中游荡着……”卢太官怅然道。 “我认识一个湘西赶尸的残儿,要是能有办法就好了。”寒生自言自语道。 “三十多年了,远征军将士的血肉早已化作了泥土,如何回得去故乡……”卢太官摇摇头,发出长长的叹息。 “呜呜……”起风了,丛林里传来阵阵如林涛般的悲吟声,如泣如诉,令人心酸。 第三百零七章 枪声在山谷中回荡着,隐约的传到了石洞里。 “枪声的!”鬼冢耳朵一竖,警觉的说道。 “嗯,应该是寒生那边出事了,我说过只要跟着他们,就一定能逮到机会下手的,好,现在熄灭篝火,鬼冢前面开路,我们上去看看。”黑泽点点头说道。 “臭鼬还没烤熟呢,要不要吃完了再去?看着都令人眼馋,肚子饱了人才会有体力嘛。”黄建国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行,”黑泽断然拒绝道,“时机转瞬即逝,建国君,现在还不是到你我享受的时候,等事情结束了,我带你到东京银座去吃蓝鳍金枪生鱼片,但现在必须马上出发!” “是。”黄建国只得站起身来,跟随在了黑泽的身后。 月光下,望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丛林里,山洞对面的野芭蕉林中,那个清癯干瘦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石洞口,抓起烤的半熟的臭鼬,扯下一条腿来,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好香啊,”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调料瓶,往上撒了点盐面,然后一口咬下去,撕下来块肉在嘴里不住的咀嚼着,“好味儿,贫道饿坏了。” 丛林溪水岸边上,鬼冢警觉的在前面走着,鼻子不时的嗅嗅,他感觉到了离追踪的目标已经越来越近了。 转过山坳,黑黝黝的楠木林中鬼火憧憧,“嘎……”高高的树梢上传来几声怪鸟突兀的嘶叫。 此刻,鬼冢发现了小溪的岸边有些动静,于是打了个手势,黑泽等人停下了脚步。淡淡的月光下,有一个在蠕动着的黑色土包,偶尔发出“吱吱”的叫声…… 定睛细瞧,竟然是一大群老鼠黑麻麻的爬在了一个乱石堆上,而且都在奋不顾身的往石缝里面钻。 “这是什么?”黄建国感到浑身发紧,战战兢兢的问。 鬼冢的鼻子不停地翕动着,回过头来压低了声音对黑泽说道:“血腥气的,下面的,新鲜尸体的有。” 黑泽脑筋一转,随即吩咐道:“打开,看看是什么人死了。” 鬼冢走上前,腹腔一缩,对着那些黑色的老鼠猛然间喷出一口尸气,老鼠们“吱吱”大叫着一哄而散,露出一座卵石垒成的墓穴。 黄建国上前帮忙撤去石块,里面仰脸躺着一具年轻男尸,面部肌肉扭曲,嘴角上的鲜血和口涎湿滑滑的,胸腹部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吴中校的人,枪伤的不是,开膛的,动物的干活。”鬼冢借着月光观察着说道。 “那会是什么动物干的呢?”黑泽疑惑道。 黄建国的嘴角慢慢的现出一丝狞笑,目光中露出贪婪的神色,转过头来恳求的望着黑泽。 黑泽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黄建国悄悄地的俯身到了尸体的上面,双手轻轻的摩挲着死者的面庞,然后温柔的将嘴唇按在了其黏糊糊的嘴巴上,舌头挑开其牙床,随即用力的吮吸了起来。新鲜的尸气源源不断的吸入了肺腑,还有一些咸滋滋的淤血和滑嗒嗒的黏液也连在一起吃进了嘴里…… “建国君,味道好么?”黑泽站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黄建国的嗓子头“呼噜呼噜”的直响,含糊不清的嘟囔说道:“就是有点午餐肉的味儿。” 鬼冢在一旁看得是面红耳赤,不停地抓耳挠腮。 黑泽瞧在了眼里,于是点点头,说道:“饿了?你也去充点饥吧。” 鬼冢闻言二话不说一头拱进了尸体裂开的肚子里,叼出一根滑腻腻大肠,“噗”的咬破了,黄绿色、黏糊糊的粪便自嘴角滴嗒嗒淌下来,臭气扑鼻。 鬼冢二次将脑袋伸进去,听得“吱”的一声惨叫,竟然咬掉了正在腹腔内进食的半个老鼠头…… 黑泽也感到饥肠辘辘,目光瞥向了老鬼。 老鬼咧开了嘴巴,抽出半截武士刀“唰”的一下,利落的割下死尸的生殖器,递给了黑泽。 黑泽嗅了嗅,用牙齿咬破阴囊皮,衔出一个圆圆的睾丸入口,舌头一卷,嚼都没嚼就滑溜溜的咽了下去。 黄建国吸完了尸气,起身时顺嘴咬下来半拉舌头和一段多肉的龋齿牙床,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了。 “行了,时间不早了,赶紧继续追踪他们。”黑泽吞下另一枚睾丸,然后厉色命令道。 于是几个人在溪水中洗去脸上和手上的秽物,并且漱了漱口,然后继续上路。 “他们,前面的一刻钟。”鬼冢说道。 黑泽摆了下手,吩咐道:“开路。” 趟过小溪,回头望去,那群黑鼠重又扒回到了死尸的身上,“吱吱”叫着大吃起来。 山风袭来,楠木林发出阵阵怒涛声,仿佛是灵魂在呐喊,阴风嗖嗖,黄建国顿觉头皮发麻,赶紧伸手入袋,握住了冰凉的手榴弹,心情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们走远了,谁也没有听到卵石墓穴旁的溪水边,一个消瘦清癯的身影在不住的呕吐着:“贫道实在是受不了啦……” 热带雨林深处,胡康河谷内长满了高耸入云的望天树,树与树之间到处拉着各种藤类植物,相互缠绕绞杀着,有的鸡血藤被绞成了麻花形,皮破处滴滴答答的渗出鲜红的血滴。半空里垂下些奇形怪状的大豆荚,不时的开裂,坚果掉落到谷底溪水中,“噗通”一声,不经意间??人一跳。 清晨,山猿带着卢太官等人终于来到了这里。 白色的薄雾在林间静静地漂浮着,一层层的,恍若仙境一般,跨过了一根横在溪水上的粗大的枯树,前面在直径约七八米的两株望天树之间露出一个天然的石洞口,上面垂挂着数条鸡血藤,如同门帘一般。 “秃头婆婆就在这里了。”猿木放下明月,对大家说道。 卢太官四下里打量一番,目光望向了戴秉国少尉,询问道:“少尉,来过这里么?” 戴秉国少尉答道:“不,长官,我们在雨林中生活了三十多年,还从来不知道这个地方。” 猿木拉着明月的手,率先走入了石洞,卢太官摆了下手,大家鱼贯而入。 进入洞口后,发现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大石厅,高高的洞顶有着一条窄窄的长裂隙,些许光线从缝隙中折射下来,因此石厅内并不显得十分的暗淡。 石地上爬着黑麻麻的无数鬼蛐蛐,身长足有三寸许,头圆胸宽,大颚发达,张开着暗红色的咀嚼式口器,油亮亮的翅膀,背上驮着一面硕大的发音镜,两根长长的触须在不停地摆动着。 “这是什么鬼东西!”明月发出了一声惊呼。 “别怕,它们是我的小虫。”猿木轻声安慰着明月,然后口中一声唿哨,那些鬼蛐蛐立刻两面一分,让出一条通道来,猿木拉着明月从中间走了过去。 石室的尽头是个大石台,上面散落置放着几个大青石块,正中的岩壁上有个凹陷,里面端坐着一个人,光线朦朦胧胧,看不清此人的相貌。 卢太官小心翼翼的自鬼蛐蛐让开的通道中走了过去,登上了石台,来到了石壁前,定睛细瞧凹陷内端坐着的那个人,不由得大吃一惊。 此人长着光光的秃头,面上层层叠叠的皱纹,两只眼睛呆滞而空洞的凝视着前方,衣服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整个人就仿佛是一座石雕,没有丝毫生气,看得出来,她已经死了。 “婶娘!”卢太官惊呼道。 “婆婆不吃也不说话,这个样子已经很久了。”猿木在身后说道。 “她已经死了……”卢太官哀伤的说道。 “没有死,妈妈才死了呢,这是婆婆说的。”猿木憨里憨气的分辩道。 唉,这个笨蛋,也难怪,毕竟不是人啊,卢太官沮丧的想,秃头老妇死了,桃花江那64名羞山吴家子弟的魂魄也就无从寻找了,自己还死了一个保镖,看来这次行动是彻底的失败了。 “卢先生,你婶娘秃头老妇死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呢?”明月颇感同情的问道。 “这茫茫的原始雨林,我到哪儿能找得到吴家子弟的魂魄呢?惟有带走婶娘的遗骸,葬到鄱阳湖谷去,完成她的遗愿罢了,”卢太官转过身来,对戴秉国少尉等人说道,“少尉,嗯,这么说吧,你们在异国他乡呆了几十年,对大陆家乡的情况已经不了解了,现在大陆是共产党的天下,而你们是国民党军人,被称之为‘蒋匪军’,回去后肯定会受到审查和清算,弄不好命都没有了。我想,你们还是考虑一下,愿不愿意跟我到香港去?” 戴秉国少尉吃了一惊,说道:“长官,我们是抗日军人啊,难道中国现在和日本鬼子和好了?” 卢太官苦笑了一下,缓缓说道:“日本人于1945年战败就已经投降了,我们中国是战胜国,可是国共两党紧接着又打起了内战,蒋总统的国民党败退渡海到了台湾岛,大陆则在1949年成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与在台湾的中华民国是出于对立的战争状态。至于日本,四年前便同中国建交了,现在已经成为一衣带水的友好邻邦,侵华战争的赔款也不要了,和中国远征军浴血奋战的那个年代完全不同啦。” 戴秉国少尉听罢顿时脸色惨白,半晌说不出话来了。 “跟我走吧,香港现在还是在英国的管辖下,你们不但不会受到迫害,而且还会受到热烈欢迎的,二战结束三十多年后,遗忘在热带雨林中的中国远征军人还剩下了最后的五个人,这将是世界爆炸性的新闻,放心吧,我可以提供你们五个人后半生所需的一切生活养老费用。”卢太官由衷的劝慰道。 “我们想回家。”江西婺源姓黄的老兵说道。 “是啊,我的老爹老娘不知还在不在了,我一定要回去家乡。”那个湖南邵阳的老兵痛苦的说道。 “我离家时,儿子还未满月,现在算下来都三十多岁了,也早该成家立业了,不行,就是那边杀死我,我也要见我儿子和我老婆最后的一面啊……”安徽桐城的老兵呜呜的哭了起来。 “长官,我们必须要回到家乡,要回去找到我们的亲人。”戴秉国少尉含着热泪坚定的对卢太官说道。 第三百零八章 “他们的,山洞的进入。”鬼冢悄悄说道。 “隐蔽,鬼冢,你去打探一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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