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隐寺夜话(H)_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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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镇定地将背包放下，在一堆医药器材里快速翻找。终于，找到了她要的东西。微导丝和微导管。专门用于进行动脉接触溶栓。 “灯打开，所有人离我远点！” 看见司九音的动作，所有人被吓懵了，敢怒不敢言。动脉溶栓？这个手术，被称为“刀锋上起舞”，难度和危险系数极高。就是老教授，也得经验丰富，经过多次准备才敢做。她才多大啊，有十八了吗？碰过手术刀吗？薄爷真是疯了！司九音腰肢微微弯曲，通过观察仪器，确定血栓的位置，然后戴上手套，动作平稳地将微导丝精确地探入血栓的地方。溶栓剂以每分钟一万单位流入…… 手法之快，准确到令人咋舌。所有医生眼睛不禁放光，伸长脖子，认真注视着老太太的变化。血管造影没变化，老太太发青的脸色，也并无半分起色。二夫人握紧的手缓缓放开，冷嗤一声，再开口时底气十足。 “我就说她就是个江湖骗子，一个小姑娘，哪里懂得治病！” “现在让她住手，还来得及！” 薄西晏薄唇紧抿，俊脸冷厉，一字一句道：“我说了，闭嘴！” 这浑厚低哑的嗓音，仿佛是下最后通牒的魔鬼，令人心悸。二夫人气急败坏，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小声嘀咕：“疯了疯了！” 老太太若是出事，整个薄家都饶不了薄西晏。司九音无视周围叽叽歪歪的声音，不急不慢地将另一根直径3mm的微导丝探入。十分钟后。 “滴滴，滴滴……” 心率恢复，血压恢复正常，原本青紫的脸，逐渐有了血色，甚至眼珠转动，呼吸平稳。要知道，老太太已经昏迷一周，连医生都下了诊断，能救活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五。可现在…… 真的在一个小姑娘的手下，身体特征逐渐恢复正常了…… 第4章小姑娘长得好看，眼神不太行 “老太太的命，没事了。” “她……”二夫人整个人愣在原地，懵逼了。她怎么会懂医术？真的救下了老太太？亲眼目睹老太太病情稳定，为首的医生面色困窘，不敢相信地看向司九音，“你学过医？” 司九音淡淡收回视线，浓密纤长的睫毛下，澄澈的眼睛潋着清冷的光芒，“跟江湖骗子学了一点。” “……” 这叫学过一点？哪个江湖骗子有这么高的水平？这可是微导丝介入血管治疗啊，他们都不敢贸然动手。一时间，所有人，难堪的低下了头。司九音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二夫人脸上。二夫人呼吸一窒，面红耳赤地挪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她没忘记刚才说，如果这骗子能救下老太太，“把头摘下来”给她踢的话。司九音抿嘴，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正好对上薄西晏幽暗的眸子。只失神一秒，女孩儿便疏离地眨了眨眼。 “血栓已经清除，病情暂时稳定。心脏病不好治，后期得注意。” “嗯。之前答应给你的报酬……”薄西晏招手，留白立刻递上一张一千万的支票。是真把她当神医了？司九音无视支票，眸光落在男人脸上，声音凉薄 “我刚才说了，我不是神医，你们接错人了。” 说话时，几缕碎发散落，影影错错遮挡着女孩儿薄凉的眼眸。她对钱，确实没兴趣。薄西晏眉梢轻挑，眼底露出些许意外，停顿几秒，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 “你不是神医，怎么懂得治病？” “跟村里医生学过，见过类似的病，照抄硬搬的。” 照抄硬搬？刚才那个熟练的手法，可不像能简单学下来的。司九音将书包随手挂在肩上，表情恹恹的，“钱，我不要。但，薄爷欠我一个人情。” 薄爷…… 这个称呼别人叫起来从来都是畏怕恭敬，从她嘴里出来，倒有几分小女生的娇嗔软糯感。小姑娘，倒有趣。薄西晏唇角勾起，微微低下头与她平视，嗓音不自觉放软。 “你想要什么？” “需要一间房，借宿一晚。” 不要一千万，只要住一晚？薄西晏眼神幽深，与她对视。总觉得自己在欺负孩子。 “要不要通知家人，报平安？” 这语气，跟哄小孩儿差不多。司九音打了个哈欠，因为困倦，眼尾红红的，看着格外可爱，“不用了，叔叔！” 说完，便跟着管家，往外走去。叔叔？这个称呼一出，薄西晏身旁的留白猛地睁大双眸，表情差点崩裂。薄爷不过二十八，正值盛年，是深受整个京都女人追捧的对象。小姑娘叫一声哥哥，也不过分。竟然叫叔叔！传出去，非叫人笑掉大牙！ “我看起来很老？” 见留白憋得脸都红了，薄西晏目光冷下来，冷峻的面容浮着一层寒霜，眼底情绪幽暗得难以分辨。留白摇头，一本正经回答：“回薄爷，您不老，绝对不老。小姑娘年纪小，童言无忌。” “年纪是有点小……” 想起那张娇俏冷淡的小脸，薄西晏舌尖抵着牙槽，唇角轻弯。 “查查是哪家孩子，通知对方一声。” —— 凌晨，五点。司九音早早起床，洗漱完毕。从包里拿出纸笔，飞快写下一张中药单子，放在桌上。然后拿出平板，黑掉薄氏庄园所有监控，大摇大摆走了出去。薄西晏接到消息时，已是早上十点。 “监控坏了，所以不知道人何时走的。”留白恭敬开口，“不过，在她房间发现了这两个东西。” 一张药方，一个黑色头绳。薄西晏捏着抽丝的头绳，摩挲两下，想起女孩儿那头乌黑浓密的青丝，目光变得幽暗。 “她资料查到了？” “那女孩儿叫司九音，听说她十三岁时差点杀了人，查出严重的精神疾病。被家人送到水溪村一家，专治治疗精神病的教养所治疗。兴许是她家人接她的时间，和我们派去接神医的人相冲，才会造成误会。” “教养所？” 留白恭敬解释：“说是教养所，其实是一个通过暴力让孩子屈服、顺从的土诊所。不过，多年前已经被毁掉了。” “司九音当时差点被折磨而死，孤苦无依，被一位老人收养才活下来。” 暴力屈服…… 薄西晏眸色暗了暗，“还有呢？” “村里确实出过一名神医，可从未露过面，也没人知道是谁。我们找的那位，是个骗子。” “对了薄爷，村里人说。那位司九音连高三都没上完，更别说接触过医学。所以这份药方，最好还是鉴定一下……” 薄西晏身体往后一靠，眼底凝聚着浓稠的情绪。进过教养所，没学过医…… “换掉这批医生，确定没有问题，就按方子抓药。还有……”男人神色深沉，呼吸浓重了几分：“继续找她的下落。” 留白一怔，“是，薄爷。” 薄西晏摩挲着发圈，目光眺望远方，嘴角浮现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叔叔？长得挺好看，眼神不太行。 —— 司家。豪华耀眼的独幢别墅，坐落在京都有名的富人区。司九音淡淡扫了眼，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和寒意。付钱下车。刚到门口，便被拦了下来。年轻女佣上下打量一眼司九音，见她穿着普通，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你谁啊？” “我找司听山！”司九音慵懒抬眸，语气清冷。 “找我家先生？”女佣怔了一下，随即冷笑起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家先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告诉他，我叫司九音。” “什么九音十音的，再不快滚，我叫人了啊！” 女佣是新来的，并不认识司九音。听见门口吵闹，一位年过半百，穿着体面的女人，皱着眉头走了出来。是现任司夫人的贴身女佣，佩妈。 “吵什么？大小姐在练琴，吵到她有你好果子吃！” 佩妈掐一把女佣的手臂，抬眸看见眼前女孩儿时，脸色骤变。她她她…… 第5章变成丑兮兮的乡巴佬了她是……司九音？昨天家里去接人，说司九音上错车，一夜未归。不是说还没找到人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大……大小姐！” 大小姐？女佣倏然怔住，狐疑看过去。家里不是只有一位小姐吗？司九音无视对方惊诧的表情，冷声说了句“让开”，抬脚往里走去。女佣明显慌了，立刻退到一旁，结结巴巴问，“佩妈，她是大小姐，那千雪小姐她……” “闭嘴！”盯着司九音的背影，佩妈目光冷了冷，赶紧拿出手机。接到消息时，司夫人正陪着丈夫，听女儿弹钢琴。阳光明媚，悠扬的琴声萦绕着整幢别墅，气氛格外温馨。看到信息，“蹭”一下子站起，脸白如纸。司九音回来了？突兀的动作，惊动一旁的司听山和司千雪，父女俩同时朝她看去。 “妈，怎么了？” 司千雪停下动作，不解问道。司夫人定下心神，强忍着恐慌，慈祥又温和道，“佩妈说，你姐姐回来了。” “音音回来了？” 司听山立刻激动起身，扔下母女俩，满脸笑容地往楼下走去。司千雪眉头一皱，不悦地看向司夫人，闷声嘀咕，“一个祸害，爸爸高兴什么？！” 司夫人拿过外套披在女儿身上，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开口：“你是司家尊贵的千金，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地位身份不一般。没必要自降身价，嫉妒一个不如你的人，气坏身体。”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练琴，拿到钢琴大赛的冠军。” 听说国际钢琴大师，罗拉女士，会作为本次大赛评委。想从极为优秀的选手中，选一位作为弟子。若能得到她的赏识，成为她的弟子，凭着千雪的才华和容貌，嫁入豪门，跻身上流国际社会，名扬中外，是轻而易举的事。没错。司九音那个一无是处的杀人犯，怎么跟她相比？！如此一想，司千雪心里好受不少，骄傲地勾了勾嘴角。她要去看看，当初那个胆小如鼠的姐姐，在尘土飞扬的乡下磨砺五年，如今是不是大变样…… 变成丑兮兮的乡巴佬了！ …… 客厅里。司九音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水。双腿交叠，慵懒的靠着沙发，眼尾染着一抹清冷气息。保镖、女佣分列站在门口，好奇地打量她。大小姐好像和五年前不一样了。更加漂亮，连气质也变了不少。 “咚咚——” 这时，混乱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音音。” 司听山激动的声音随之响起。司九音缓缓抬起眼皮，朝着旋转楼梯望去，只见司千雪穿着漂亮仙气的长裙，一手挽着司听山，一手挽着司夫人。没有血缘的一家三口，幸福得扎眼。 “音音，你跑哪去了？没接到你，我们都担心坏了。” 司夫人最先上前，一把抓住司九音的手，眼眶通红，声情并茂。司九音纤长的眼睫微抬，平静地抽回手，黑漆漆的眼眸裹挟着冷意。 “……” 司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司九音从小体弱多病，性格内向，平日在家里头都不敢抬，更别说用这样凌厉的眼神看她。司九音没搭理，喝了口柠檬水，将杯子放在桌上，视线挪到司听山脸上，目光依旧清冷，“有点累，想休息了。” 对上女儿漠然的目光，司听山微微蹙眉，也觉得司九音像变了个人。不再那么畏缩怯懦，却也……冷得可怕。看来在乡下锻炼这几年，还挺有效果的。 “好，那就等你休息好再说。”司听山笑着，伸手想去拉司九音的手，却被对方完美躲开。司听山怔了怔，脸上的尴尬掩藏不住，讪讪收回手：“先带大小姐上楼去。” “大小姐，楼上请。” 门口的女佣上前，偷偷瞄了眼司九音，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哇。原以为千雪小姐已经足够漂亮，没想到，大小姐更加惊艳。这种好看，不俗不媚，仿佛屹立于雪山之巅，受众人膜拜瞻仰的神灵，出淤泥不染，美得不可方物。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女孩儿了。司九音无视众人异样的目光，拎起书包。路过司千雪身旁时，蓦然停下，澄澈冰冷的眼眸抬起，细密的睫毛卷着漂亮的弧度。司千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气，吓得哆嗦一下。 “挡路了。”司九音冷冷出声。司千雪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看着神情漠然的女孩儿，从她身旁走过。明亮的灯光，笼罩在女孩儿纤瘦的身姿上。哪怕穿着朴素，也无法遮掩那张美到惊心的容颜，以及由内到外散发的冷贵气质。十三岁时的司九音，就出落得格外漂亮，拥有一张美到令人喟叹的容颜。没想到在乡下待了五年，不仅没蹉跎，反而变得更加漂亮，连那讨人厌的性格也变了。司千雪盯着她，嫉妒地了咬嘴唇。长得再好看又如何？也改变不了，她是精神分裂患者，无耻勾引男人的事实。 —— 楼上。女佣将司九音领到门口。房门打开，一股浓浓的霉灰味扑鼻而来。各种奢侈品包装袋，乱七八糟堆了一屋，像被丢弃的杂物房。这是司千雪的房间，不是她的！司九音站在门口，清冷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东西，埋藏在脑海深处的可怕记忆，逐渐被唤醒。垂在身侧的十指用力收紧，心脏的地方，剧烈抽痛，脸色更是一寸寸冷下来。看见司九音的反应，女佣小心翼翼解释，“大小姐，当年你离开后，二小姐便搬到了你的房间。” “所以……” 话音未落，司九音已经淡漠地收回视线，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大小姐，那是千雪小姐的……” 女佣急忙跟上，试图劝阻，可已经来不及。司九音打开门，书包随手一扔，将床上的东西和桌上的化妆品抓起来，全部扔到楼道。 “砰——” 衣柜里的名牌衣服和包包、各种奖杯，也如垃圾一般，全部扔了出来。女佣吓懵了，愣在原地，惊讶地捂住嘴。老天！这都是千雪小姐的宝贝啊！第6章不动嘴，想让我动手？巨大的动静，引起大厅众人的注意。一家三口急忙赶上楼。 “我的奖杯……” 看见满地的狼藉，司千雪立刻扑上去，抱起奖杯，眼睛委屈的红了起来。 “音音，你这是做什么？” 司听山愣在原地，脸色铁青。 “收拾垃圾。” 司九音冷冷瞥了眼司听山，手指一松，几本证书掉进了垃圾桶。 “……” 司九音的所作所为，令司千雪脸色大变，张嘴正要辩驳，却被司夫人拦下。女人的面上依旧保持温柔的笑：“千雪，音音既然喜欢这间房，就让给她住吧。让？司九音轻蔑勾唇，将碍事的奖杯和包包，踢出去老远，扬起素净漂亮的小脸，目光玩味的落在司千雪母女身上，神色懒怠，“我的东西，何时轮到别人来让？” 在场众人，目瞪口呆！曾经温柔胆小大小姐，送去乡下五年，怎么就变得这么可怕？她是在乡下吃熊心豹子胆了？烂铁果然是烂铁，成不了大器。母女俩哑口无言，脸色红白交错。她家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明，是京都颇有盛名的名媛千金。带出去，人人夸赞、羡慕。而他司九音，空端着个司大小姐的名号。当年精神病发作，勾引男人还反咬一口，差点杀了人，名声败坏。真要比，给千雪提鞋都不配！一间破房子罢了，真当千雪瞧得上？司夫人忍下怒火，继续保持温柔的笑容，道：“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去做。” 司千雪心里愤恨不已，忍着怒火，阴测测地瞪着司九音。 “音音，怎么说话的？” 见妻女如此委屈，司听山脸色沉下来，一副不成器的样子看着司九音。这好歹是她后母和继妹！原以为性格变了，人应该有点长进，没想到比之前还不如。家里刚清净几年，回来又弄得乌烟瘴气，是和司家有仇吗？ “不动嘴，想让我动手？”司九音挑着眉梢，邪佞一笑。闻声，司听山脸色微变，“你这个……” 脑海中忽然浮现，十三岁的司九音，一刀刺穿男人大腿的画面。他从没想过，自己怯懦的女儿，竟然敢杀人。见司听山愤怒地盯着自己，司九音轻蹙眉梢，悠悠出声：“怎么，又打算将我送到乡下，再呆五年吗？” 司听山眉头一皱，心底燃起一丝愧疚，语重心长道：“爸爸知道这几年委屈你了，但也是为了你好……” 为她好？百般折磨，生不如死，也叫为她好？司听山还想说话，司九音已经转身进了房间，“砰”地将门关上。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司听山无奈扶额，一脸无奈。 “你也别伤心，她性格有缺陷，又独自在乡下待了这么多年。以后慢慢教她，她会听的。” 司夫人扶住丈夫的肩，轻声细语道，“放心，我们以后都会让着她。” 司听山欣慰地看了眼妻子，又看向一旁的司千雪，轻叹道：“她如果有千雪一半听话，我就谢天谢地了。” 司千雪乖巧的低下头，看着满地狼藉时，眼底渗出丝丝冷意。司九音，这个蠢货。一定饶不了她！ —— 房间里。司九音洗完澡，挑了件舒适的纯棉睡裙穿上，乌黑湿润的青丝披散在肩头，姿态慵懒随意。拿起平板，打开群。经过昨天的“踢人”事件，群里格外安静，人人自危。 Nine：已到家。司九音边打字，边往包里找东西。冷三： Nine：哗啦啦…… 书包里零散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找到药瓶。 Nine：说完，退出聊天页面，随手同意“帅六”的好友申请。放下平板，司九音看了眼壁上的钟表。从包里拿出药瓶，倒了两颗白色药丸服下，掀开被子躺下去，缓缓闭上眼。 —— 深度睡眠，梦魇不断。直到，刺耳的敲门声响起。司九音猛然睁眼，从床上坐起，呼吸紊乱。 “大小姐，先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