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安副厂长又愣了愣,“这是?” 正好他媳妇端着菜出来,一看愣住了:“哪来的磁带?” “不知道,信里装的。” 这年头除非是一些条件极好的家庭,不然寻常人家还真没这个。不过安副厂长恰好前些日子买了一台收音机,那收音机挺贵呢,花了他一百多块钱,正好能播这个磁带。 安副厂长才刚拿出收音机,就又听敲门声响起。 “钱厂长,赵主任?”安副厂长一看二人又是一愣,因为二人也是一样,手里皆拿着磁带。 “老安你也收到了?” 几人面面相觑。 安副厂长说:“这怎么搞的神神秘秘的,这磁带里到底有什么玄机?” “不知道,不过前阵子不是买了个收音机吗,听听就知道了。” 当磁带插入进去,一阵对话声响起。 “回来了?” “嗯。 “兰子,我觉得这事儿不地道……” “咋不地道了?要是不找个人背锅……我举报有功……” 霎时,几人双目睁圆。 安副厂长更是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岂有此理!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吗?敢情仓库着火那件事竟然是王秀兰干的。” “她竟然还好意思栽赃人家秦淮凤?” 钱厂长也脸色不好:“这必须重点批评,我们厂子这是出了个害群之马!” 而与此同时,秦卿并不知晓这边的事情,但她本觉得,这事儿应该算是差不多了,用不了多久就能还她大姑姑清白。 而此时秦老太在纺织厂打听了一圈儿,忧心忡忡。 “这不对劲啊,老头子,听说因为那场火纺织厂损失挺大的,咱家凤儿被人陷害了,凤儿是啥为人咱们都知道。” “我看这事对咱们凤儿不利啊。” 秦老太紧皱着眉,望了眼天色后,才说:“走吧,先回去,跟淮山他们商量商量,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既然淮凤没错,不管咋的,咱都不能任她被污蔑。” 秦卿望了一眼老两口,“爷,奶,没事的,大姑姑肯定能逢凶化吉。” “人小鬼大,”老两口揉揉她的头,便抱起她一路往回走。 …… 这两老一小回到大姑姑秦淮凤家里,正好二叔三叔也回来了。 “我们打听过了,住淮凤左边的叫王秀兰,住右边的是个聋哑老太太,平时很少出门,那天淮凤回家没人看见,不过我琢磨着,她单位离这边挺远的,就算附近没人看见,街上也肯定有人看见,等明儿天亮了,我和老三再出去打听打听。” 秦二叔这么说,秦三叔也点着头。 秦淮山沉吟几秒,说:“老二,你看看淮凤家里有没有纸笔,有的话就拿过来,我写封信,明儿你帮我送进省城。” “我以前有战友转业后在市公安局工作。” 秦二叔眼神一亮,突然想起一个人:“我知道了……你之前在省城住院的时候,来过不少人,其中有一个似乎是公安,难道是他?” “嗯。” 秦淮山点着头。 老两口本来心情不大好,但见秦淮山心里有谱儿,心中重担顿时少了许多,而秦淮凤做完饭,正欲招呼这一大家子吃饭,就意外听见了这些话。 顿时,她哽咽起来,她哪怕再坚强,心里也是慌的。 可或许这就是一家人,她的兄弟,她的爹娘,都对她为人深信不疑,并且一心要帮她平反。 正好这时,隔壁咣当一声,传来巨响,接着是当地几个公安的声音:“王秀兰,你被捕了!” 秦淮凤:“?” 猛地一呆,愕然地看过去。 正欲提笔写信的秦淮山也怔了怔,顺着窗口看见窗外擦黑的夜色。 第42章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呆了所有人,唯有秦卿大眼亮闪闪的。 她高高地扬起了下巴颏,两只小手背在了身后,那表情,真是老骄傲了。 隔壁,王秀兰正准备招呼她男人吃饭,就看见这些公安闯进来,她起初还以为公安是来了解情况的,毕竟自从纺织厂起火后,公安没少来附近走访情况。 可当“逮捕”二字一出,她拿在手里的饭碗“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登时就摔碎了。 “不是,同志,这是不是有啥误会?” 她情急辩解,指着两户人家的土墙喊:“是秦淮凤啊,你们是不是逮错人了?我们厂子着火那事儿是秦淮凤干的!” 公安脸一沉:“证据确凿,由不得你抵赖,带走!” 面对强势的公安,王秀兰眼前一黑,她丈夫也慌了,可这年头,像他们这种平头老百姓,普遍很畏惧公安。 她男人反复张了几回嘴,可最后还是咽回肚子里,没敢吱这个声。 然而,“还有这个孙有才,他隐瞒不报,一并带走!” 安副厂长他们听过录音磁带后,就立即把磁带上交当地派出所,安副厂长甚至借出他自己的收音机,而那磁带里的内容是一场对话,既有王秀兰的声音,也有她男人孙有才的声音。 孙有才脸一白:“同志,这……这,这都是我媳妇她一个人干的,这是她一个人的主张,跟我没关系啊!” 然而不容他狡辩,公安立即逮捕了二人。 同一时间,一名公安敲响秦淮凤家的院门。 “秦淮凤同志,这些日子辛苦了,放心,组织一定会严惩他们!” 秦淮凤一脸茫然。她不明白,怎么突然柳暗花明了? 明明在这之前,她还愁云惨雾,为工厂仓库着火一事提心吊胆,她心里甚至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可没成想,这场风波,就这么没了?就这么消散于无形了? 但不论如何,这对秦淮凤来讲都是好事一桩。 她呜咽着,掩住口鼻,顿时喜极而泣。 秦老太双目放亮:“老天开眼,这是老天开眼啊!我家淮凤总算清白了,不过……” 秦老太抖了个机灵,上前问:“同志,这究竟咋回事,是咋查明白的?” 公安想了想,才满头雾水道:“具体过程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但之前纺织厂的钱厂长、安副厂长,还有赵主任,他们一起来派出所,并且提供了一份录音磁带。” “那磁带来源不明,但我猜测,估计是有人暗中帮助秦淮凤同志。” 秦老太听得云里雾里,她看眼秦淮凤,秦淮凤也满面茫然。 而小秦卿则是捂着嘴贼贼地偷着乐。 “宝儿,傻笑什么呢?” 秦诏安来到她身边,她摇头晃脑说:“宝儿高兴呀,宝儿开心呀,所以宝儿就笑啦!” 她可爱兮兮的,叫秦诏安神色一暖,不禁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等人走后,正好这边也快开饭了。 本来因为秦淮凤这事儿,一大家子心里压着重担,但如今心头阴霾突然散开,大伙全都露出了笑模样。 秦老头更是招呼道:“老二,巷子口有家小卖铺,买几瓶酒回来,我这心里突然舒坦了,就想来几口。” 秦二叔立即跑了一趟,今晚饭菜并不是很丰盛,但一大家子气氛正好,席间说说笑笑,不论大人孩子,全是笑容满面。 可唯有秦淮山若有所思,不明白那份磁带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若不是那份录音磁带,淮凤也不会这么快就洗脱身上所背负的冤屈。 也不知是哪位贵人在暗中相助,若是知晓,定要亲自上门感激人家不可。 秦淮山这想法也徘徊在其他人心中,而无独有偶。 安副厂长几人从派出所回来,也是一脸的唏嘘感慨。 “看来是好人有好报。” “本来仓库着火后,王秀兰指证秦淮凤,但我一直认为,秦淮凤是个好同志,工作认真,勤快能干。” “我本来就不太相信这件事儿责任在她,看来我果然没看错人。” 旁边的钱厂长笑道:“行了,少来马后炮,不过我琢磨着,这秦淮凤同志可了不得啊。” “那录音磁带来头挺神秘的,她身后肯定有个撑腰的。” 赵主任也说:“有些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就能够发现,人家背后靠山厉害着呢,亏秦淮凤同志能有那脚踏实地的好品质,一点都没炫耀过这关系。” 几人一路走,一路聊,但等回到家属大院时,离老远就看见十月深秋的夜晚,一个单薄瘦弱的小男孩,肤白若雪,长相漂亮,正背着个手缝的布书包,迎着这深夜里已有些刺骨的寒风。 钱主任问:“那是谁家孩子,天都黑了,咋还不回家呢?” 安副厂长抬头一看,下一刻,登时一惊。 “衡衡?” 瞳孔一缩,安副厂长连忙冲了过去。 等凑近了一看,竟然真是他老战友家的孩子,是楚衡! 楚衡抬起头,这孩子才六岁,可那漆黑深邃的眼眸,一片虚无,清冷着一张稚嫩的小脸儿,一副不悲不喜的模样。 他轻声道:“安叔叔。” …… 秦卿并不知楚衡也来县城了,在吃完晚饭后,秦老太怕她肚子小吃太多积食,于是特意带着她在院子里溜溜,等消化的差不多了,这才把小秦卿抱上炕。 秦卿临睡前有点不适应,这是她头一回在外面留宿,她想着家中那些哥哥们,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而第二天早上,含冤得雪的秦淮凤容光焕发,她笑着送走这一家老小。 秦老太道:“等回头抽个空,多回家看看,还有俩丫头,宝儿上回见她们还不记事儿呢,也该让她们小姐们认识认识了。” “成,我今儿就托人帮我捎个信儿,让卫国把孩子们带回来,我估计最近厂子还得再乱上一阵子,等忙完这阵子,我就带着卫国和孩子们回去。” 她丈夫吴卫国也是一工人,只是不在纺织厂干活。 秦卿被二婶陈翠华抱着,她举起软乎乎的小手朝秦淮凤挥挥。 “大姑姑,宝儿走啦,大姑姑别忘记宝儿,要常回去看宝儿呀。” 秦淮凤笑得合不拢嘴,“好,等下次回去,大姑给你带糖吃。” 秦卿龇出一口小米牙,笑得可开心啦。 不过一想,昨儿她大姑姑做完饭后,她曾在院子里转了转,发现大姑姑家里粮食不多了,她悄悄地晃了晃小手,利用隔空投物往粮缸里添了点儿粮食。 一家人转战县城汽运站,三叔三婶帮着忙前忙后,买了几颗茶叶蛋,打算带在路上给秦卿吃。 期间三婶吐槽茶叶蛋太贵了,竟然三分钱一个,要知生鸡蛋才一分钱一个,这茶叶蛋的加工程序并不复杂,竟然比生鸡蛋贵了那么多。 不过苦了谁不能苦孩子,宝儿还从没吃过茶叶蛋呢,多花几分钱,让孩子吃个新鲜也不错。 秦卿轻眨一下大眼睛,“哎,还是得挣钱。” 第43章 家里那点儿钱用一点少一点,就算搞了个粉条作坊,但收益挨家挨户地分一分,其实也没剩下多少。 这回她爸在县医院做检查,老秦家那点家底儿又薄了许多,有种坐吃山空的感觉。 秦卿琢磨着,不行,她还是得继续搞创收,得尽快再帮家里多弄条财路。 这样想时,秦卿突然看向不远处的废品回收站。 衡衡送过她很多小人书连环画,其中大半是衡衡从废品站淘回来的。 对呀,废品站! 这是个可以变废为宝的地方,也更方便她做小手脚。 “奶,奶,车车还要很久才能过来,宝儿能去那里吗?宝儿想给家里的哥哥们找几本画报看。” 秦老太一怔,顺着秦卿的小手一看,登时瞧见那家废品站刷着白油漆的木招牌。 她想起家中小子最近人手一本连环画,捧着那些小人书看得津津有味儿,登时也是心痒痒。 “走,反正这长途汽车一天才两趟,咱待着也是待着,不如去里头打发下时间。” 老太太发了话,于是一大家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 不过秦老头、秦二叔,还有秦卿她爸秦淮山,这仨被留下来了。 主要是秦淮山哪怕已逐渐康复了,但双腿知觉尚未复苏,背着他走来走去实在不方便,于是秦老头和秦二叔主动请缨留下来照顾他。 同一时间,废品站里。 一个小男孩正在一堆烂书里来回扒拉,他小手都弄脏了,小脸儿也蹭了一条黑道道,拿起一本小人书看了看,见封面旧了,但里面并未缺页。 楚衡立即把这本小人书塞进他自己的旧书包里。 这旧书包是他外婆罗婉祯帮他缝的,昨儿他一个人坐着长途汽车来县城,一是为了找安副厂长,请安副厂长帮个忙,另外则是公社那边的废品站几乎被他挖空了,已经找不到连环画了。 他想多囤一点小人书,等下回见到宝儿时,全部送宝儿。 宝儿一定会很开心吧? 他乌黑的大眼睛雾蒙蒙的,薄唇轻轻一抿,像是不太明显地笑了下,可再一看,依然是那副清冷绝尘的表情。 “奶,宝儿要下地,宝儿自己走。” 突然听见后头传来一个稚嫩的小嗓音,楚衡一怔,拿着一本连环画转身。 “呀,是衡衡呀!” 秦卿卟灵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迈开小短腿朝楚衡走过来。 “衡衡,你怎么在这里呀?”她奶声奶气地问他。 楚衡睫毛颤了颤,垂了垂眸,又重新看向她:“我来办事情,宝儿怎么也在这儿?” “我来找小人书呀。” “我有,我找到很多。” “衡衡真厉害!” 俩小的他乡遇故知,立即嘀咕起来,只可惜楚衡不是热情性子。 不过,若是换成旁的孩子,他怕是早就冷冷一扭头无视干净了,可面对小秦卿,哪怕依然冷着脸,但回答时认认真真,可谓是有问必答。 秦家几人一脸惊奇。 “没看见徐老爷子和罗老太太,衡衡这孩子不是住公社吗,咋跑来县城了?” “哎唷,该不会是遇见拍花子,被拐进县城的吧!” “啥?真的假的?那人贩子在哪儿呢?看我不拍死他,偷人孩子死全家呀!” 楚衡:“?” 轻轻一怔,旋即很礼貌地轻声开口:“秦奶奶好,安哥好。” 秦家人中,他除了小秦卿,就只认得这两个。 “我没有被拐,是来县城见亲戚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你外公外婆呢?” 楚衡摇摇头,“外公外婆在家里。” 秦老太又是一惊。 好家伙,这孩子才六岁,跟她家小六一样的岁数,可竟然跑这么远,这万一路上遇见点什么事情……秦老太立即问:“衡衡,你啥时回去?我们是下午的车。” 楚衡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手写长途汽车票:“我也是下午的车。” “那正好,到时候咱一起上车,路上也有个照应。” 楚衡看着秦老太,突然恍惚了几秒,旋即眼底的黑雾像是散开些,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秦奶奶,谢谢您。” …… 秦老太心想楚衡这孩子文文静静的,可那身乖巧劲儿,不知怎的就很让人心疼。 但转念一想,看向自家宝儿,心道她家宝儿也不差。 孩子果然还是自己家的好。 而此刻,秦卿撅着小屁股,在那些碎纸堆里翻找了起来。 她悄悄留意着四周,然后背对大人们,从空间里拿出一张方子,特意抓皱,又在地上蹭了一些土,把这张方子弄得脏脏的,然后才抓着纸团哒哒哒地跑向秦老太。 “奶,看,是皂皂。” “什么造造?宝儿是饿了吗?老三家的,快来,茶叶蛋呢?” “来了来了,在怀里揣着呢,还热乎着呢。” 三婶李素芬作势要掏茶叶蛋,但秦卿拨弄着小脑袋:“奶,三婶,宝儿不饿,宝儿发现了洗手用的皂皂。” 她铺平团成一团儿的香皂方子,指着上面的图案让老太太看。 李素芬正好一探头,她认得的字不多,但好歹比老太太强些。老太太从未念过书,只能看懂图,但连她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这啥?香皂……制作,配方?” 念出配方两个字,李素芬一惊,连忙掩住了口。 秦卿状似好奇问:“三婶,什么是配方呀?” 她声音小小的,仿佛受大人感染,知道这事不能声张:“难道配方像粉条那样,可以做东西,然后卖了换钱嘛?” 这简直是神来之笔。 她若不这样讲,李素芬甚至没往那方面想,可她一提,霎时间,仿佛为她三婶开启一扇门,叫李素芬思路百通。 “老三家的,咋回事?”秦老太云里雾里。 李素芬回头看了看废品站那个看门的中年大婶,然后才小声道:“娘,这可是好东西,有了这香皂方子,咱们就能做香皂了,咱可以自己留着用,也可以像粉条那样卖了换成钱。” 顿时,秦老太一瞪眼,她眼神都直了,呼吸声也粗重了起来。 秦三叔,秦诏安,还有二婶陈翠华,这仨人一进废品站就开始四处搜刮,寻找那些能用的,就跟在垃圾山里捡宝似的,居然还真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这两大一小抱着一大堆东西,一前一后地走过来,就见这边气氛不大对。 “娘,咋了,出啥事了?”秦三叔问。 秦老太啪地一声拍了下她自己的嘴巴,然后使了个眼色,示意大伙别多问,而她则是一把抱起了秦卿。 “宝儿,这是好东西,快揣兜里。” “嗯!” 秦卿笑嘻嘻地点着小脑袋,将那方子揣怀里,秦老太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久,废品站那些东西是按斤上称的,秦老太付了钱,带着一大家子还有小楚衡,一起走出了废品站。 但在回汽运站时,她心跳声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就跟捡了一座金山银山似的,差点被这从天而降的馅饼儿砸懵了。 第44章 汽运站前。 “咋回事,怎么魂不守舍的?”见秦老太模样不对,秦老头立即询问。 秦老太贼溜溜地瞅瞅左右,才压低了声音,跟老头子嘀咕起来。 不久,留守的这几个全都知道了,宝儿竟然在废品站捡了个肥皂方子。 这可了不得,这可是钱呀! 仿佛已看见白花花的钞票才冲他们一家招手了。 而秦卿则是蹭蹭蹭地爬上秦淮山的大腿,她坐在秦淮山怀里,拿她爸当个人肉沙发。 “宝儿累啦!”一副放赖模样,舒舒服服地在她爸怀里咸鱼瘫。 秦淮山失笑,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颊,孩子身上有种干净的奶香味儿。 “宝儿,要不要睡会儿?”秦淮山问。 秦卿搂着他胳膊:“好哇,爸搂我。” 在她爸怀里,她特有安全感,小脑袋往秦淮山怀里一扎,背对着其他人,她安安心心地闭上了眼睛。 并未睡多久,毕竟汽运站这边人流量大,也实在太嘈杂了些,可梦里全是糖醋排骨红烧肉,涮串烤鸭麻辣烫,火锅烤鱼钵钵鸡,馋得她在梦里直流口水。 说起来她空间东西不少,现成的熟食、保温的外卖,那更是多了去了。 这些日子秦卿并未吃独食,一直和老秦家同吃同住,但这会儿馋虫泛滥,突然就有点想吃空间里的美食了。 可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吃,还怪有负罪感的。 当长途汽车过来时,她晕乎乎地睁开眼,之后被大人们抱着挤上了长途汽车。 她,楚衡,还有秦诏安,仨孩子坐在一起,秦卿被俩人夹在中间。 秦诏安问:“宝儿,还困不?” “嗯!”秦卿点头,小孩子精力有限,平常这时候她正在家里和小八小九一起呼呼呢,今儿睡得不够多,感觉乏得很。 秦诏安拿起随身带着的小被子披在她身上,“那再睡会儿。” “大哥哥不困吗?” “哥不困。” 她又扭头:“衡衡困吗?” 楚衡也不困,可看着秦卿稚嫩的小脸儿,也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地点了一下头。 秦卿很大方地和他一起分享自己的小被子:“衡衡乖,咱们一起睡觉觉,来,盖上。” 她小手竟然还十分体贴地帮楚衡掖了掖被角。 而看见这一幕的秦诏安:“……” 顿时酸了。 宝儿还从没帮他盖过被子呢,没想到妹妹的第一次竟然奉献给别人家的孩子。 秦诏安闷闷地看了眼楚衡。 当长途汽车发动,秦卿已经呼呼上了,闻着从身旁传来的奶香味儿,楚衡也闭上了眼睛。 不久,秦卿的小脑袋靠在他肩上,黑软的发丝贴着他脖子,楚衡小脸一僵,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除了家人们,他还从未和谁这样亲近过。 他起初还硬撑着,可听着秦卿软乎乎的酣睡声,他自己也慢慢困了。 于是两个小的相互依偎着,叫秦诏安看得眼皮子一跳一跳的。 就不知怎的,心里又烦又闷。 …… 长途汽车抵达公社,秦卿还没醒,被家人抱下车。 秦老太不放心楚衡,特意带着一大家子送他回家。 而徐殿青和罗婉祯早就慌神了,昨儿老两口发现孩子不见了,吓得脸都白了,直至在桌子上发现楚衡留下的纸条。 这会儿老两口正行色匆匆地想去县城找楚衡。 “外公,外婆,我回来了。” “衡衡?!” 罗婉祯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你怎么突然跑去县城了?那多远啊,你吓死外婆了。” 楚衡抿了抿小嘴儿,然后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他外婆:“就这一次,外婆,别哭。” 但如果重来一回,他肯定还是要去县城的。 外公外婆从前住首都,自从遭了难,就带着他搬来这地方,但公社还是太乱了,之前抄家害得外公外婆受了伤,那种事他再也不想看见第二次。 他知道外公外婆不愿求人,但两位老人年纪大了,他们……已经是他在这世界上,仅存的两位亲人了。 楚衡抬起手搂住外婆的脖子,在外婆的肩上蹭了蹭:“外婆,您一定要长命百岁,要和外公一起健健康康的,要亲眼看着我长大。” 罗婉祯心中一梗,心里又苦又痛,她哑然许久,才重重点头:“衡衡啊,外婆一定能活很久很久的。” 旁边徐殿青看见这一幕,也是一把搂住这一老一小,心中同样不大好受。 而见这一家三口这副模样,秦老太欷歔着,她看得出这一家人肯定经历过许多磨难。 “走吧,咱回家,别打扰他们一家了。” …… 秦卿醒来时,人已经在家里了。 睁开眼,就看见小八小九正一左一右地守着她,像是两个小护卫。 她刚睡醒,人还有点迷糊呢,但小手一抓,搂住小八小九的脖子:“八哥九哥,我想你们啦。” 小六从门口探进一个头:“坏丫头,只想小八小九,就不想我吗?” 小六眼眶有点发青,似乎昨晚一宿没睡好。 秦卿毫不吝啬地露出个明亮的笑容:“想六哥!” “那我们呢,我们呢?” 另外几个哥哥一股脑地冲过来,大有一副比一比谁在妹妹心里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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