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把卡递给导购员说：“嗯，这几件包起来，身上这套就直接穿着。” “妈，你不用给我爸省钱，你不用自然有别人用了。” 我妈神色复杂地应了声：“也是。” 接着我又带我妈去做了个头发，黑色的长发染成了栗棕色的大波浪，温柔知性的气息扑面而来。 下午做指甲的时候，偶遇了妈妈以前的老同学，看到妈妈时都不停地夸赞，还有个叔叔一定要请我们吃晚饭。 妈妈拒绝不了，我也在饭桌上听到了不少妈妈以前的故事。 5 她是县城里第一个大学生，还是那年代最时髦的外贸专业，英语说得很好，还去过好多国家出差。 爸爸也是那年在一个宴会上对妈妈一见钟情的，而妈妈也对长相帅气又绅士的爸爸产生了好感，当时他们结婚的时候不少暗恋妈妈的人都喝醉了。 “但那小子真是混账啊，一点都不好好珍惜你，还重男轻女！” 那叔叔喝醉了，还拉着我说：“那时你爷爷病得严重，是你妈妈不眠不休地在病床外守了三天晕了过去，结果不仅孩子没了，还伤了身体。” “这些事，大家都知道！你妈啊，真的太委屈了。” 听到这里，妈妈的眼眶红了。 这些事我都从没有听我妈说过...... 我拉起我妈的手，想要暖暖她。 之后我食不知味，原来曾经的妈妈那么璀璨，而如今却只能蜗居在小小的家庭里，守着一地鸡毛...... 玩了一天，回到家也十点了。 我妈笑着调侃：“闺女，你说你爸看到我这样，会不会吓一跳？” 我按完指纹，推开门，刚想回话就看到从沙发上慌乱分开的两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地就挡住了妈妈。 我爸咳嗽了一声，不自然地说：“你们去哪了？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过了半晌，我妈才反应过来，弯腰手指颤抖地脱长靴，可是靴子太紧，半天都没脱下来。 还是我蹲下帮妈妈换好了鞋子。 我爸这才注意到我妈身上的衣服，眼神中闪过惊艳之色。 “这么穿才对嘛，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也这样，结婚后你就懒了，淼淼你这几天多陪你妈妈逛逛街，她平时的衣服我都不敢带她出门应酬。” 我手背忽然有些温热，低头发现是妈妈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我手上，被我发现还胡乱地擦了下眼睛。 忽然替妈妈心酸了起来，这么多年的付出，换来的只是一句嫌弃。 我看着沙发，冷声道：“这沙发脏了，明天我叫物业搬出去扔了。” 爸爸脸色不自然，没说话默认了。 回到房间，我妈这次没有憋着，抱着我就哭了起来，纸巾都用完了一包，等安抚完她后我拿着热毛巾给她敷眼。 我小心地问：“妈，刚刚这事你自己也看到了，你还想骗我说他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吗？” 妈妈躲避我的视线，嗫嚅着：“可能是误会吧，我们回来得这么早，他们也没发生什么。” 事到如今我妈还选择自欺欺人。 我恨铁不成钢地掏出手机，翻出昨天晚上录的视频。 里面的话不堪入耳。 我妈面如死灰，半晌就来了一句：“淼淼啊，妈妈今天晚上和你睡好不好啊？” 我鼻子一酸，点头。 “好啊，妈妈已经好久没有和我一起睡了。” 关了灯躺了许久，我妈伸手搂着我。 “我们家淼淼长这么大了，都学会照顾妈妈了。” 我没有接话，妈妈絮絮叨叨继续说着：“那时你啊，就像巴掌一样，特别小，还喜欢哭，是个小哭包，上幼儿园的时候在家里哭了三天，就是不肯去上学......” 我犹豫了会，问：“妈妈，既然你这么舍不得我，为什么从小就把我送去住校？” 妈妈身体有些僵硬。 “你还记得啊。” 从幼儿园起，我就一直在住校，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基本上都很少回家。 “你怪妈妈吗？” 我翻过身看着她，认真地说：“我从来都不怪妈妈。” 妈妈小声解释：“你奶奶和你爷爷当时住在家里，一直想逼我再生个儿子，我不想让淼淼听到那些话，妈妈这辈子有你就够了。” 我的鼻子有些酸涩，曾经在记忆里也模糊地有着爷爷奶奶骂自己不是男孩的声音，不过事情太久远了。 “妈妈，这些年你过得开心吗？” 妈妈愣住了，摸着我的脸。 “有开心的时候，也有不开心的时候。” “比今天晚上和叔叔阿姨们在一起还开心吗？”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妈妈笑得这么高兴。 “他们都是妈妈的大学同学，以前关系都很要好的，只是结婚后各自都忙家庭去了，就很少一起聚了。” 说着，妈妈又和我分享了她年轻的时候，性格没有现在安静，也很闹腾。 只是嫁给爸爸后，一切都变了。 以前她还是上市公司的市场部经理，追求她的人可不少，她还参与了好几次海外项目，甚至还有个外国人追她，不过外婆很保守没有同意。 结婚后，爷爷身体不好，妈妈就辞去了上市公司市场部经理的工作，在家里照顾爷爷，接着，我又出生了。 直到奶奶去医院她这才闲下来，可是早已经没有社交的她也不敢跨出去了。 爸爸也总是说她这也做不好，那也做不好，她也开始怀疑自己了。 我拱到妈妈的怀里。 “妈妈，那你生我有没有后悔过？” 6 妈妈在我的额头亲了一下，很温柔地说：“怎么会呢，你是上天给妈妈最好的礼物。” 我伸手紧紧地抱住她。 我要赶紧推进我的计划！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王小娟会这么迫不及待的送人头。 “淼淼，你穿成这样是感冒了吗？” 闺蜜王倩看着我穿裹得跟熊一样，很是疑惑。 我叹了一口气：“别提了，昨天晚上我陪我妈哭了大半宿，我爸出轨出到家里亲戚身上了，还被我和我妈撞见了。” 王倩惊愕地听完之后朝我竖起了个大拇指。 我把墨镜和口罩重新戴好，万一被熟人见到我一脸憔悴的样子就太丢人了。 王倩让我在一边等她，她在家里医院实习，得坐完诊才能跟我一块吃饭。 我刚拿起手机准备玩一会儿，就听到了极其熟悉的声音。 我诧异地抬头，就看到王小娟和一个光头老男人手拉手的进来了。 “医生，我怀孕十六周了，想做羊水穿刺。” 旁边的男人急忙补充：“再帮我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做个DNA鉴定。” 王倩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点头开始看病历了。 我则是半晌才反应过来，这王小娟不光给我爸戴了绿帽子，还在外面傍了个大款？ 拿出手机开始偷偷地拍照、录音。 王小娟只是随意地瞥了我一眼，但是奈何我今天裹得太严实，就连脖子都没漏出来，她并没认出我来。 最后一个病人看完，王倩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刚刚这个病人你认识？” 我沉默了一会。 “那女的就是我爸的出轨对象。” 王倩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不是吧？” 我冷笑一声。 “顺便给我爸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做个DNA！” 只怕我爸高兴得太早了，王小娟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都不一定呢。 晚上回家后，爸妈和王小娟都坐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有几个购物袋。 我从购物袋里拿出衣服，兴冲冲地在身上比画了几下。 “妈，这些都是昨天我多看了几眼的衣服，你还记得啊。” 还是我妈妈好，知道我喜欢什么。 “这皮草好看，送我吧。” 王小娟却很得意地开口，还挑衅地看着我。 我心里好笑，眼睛微眯地打量着她。 “既然你表姨喜欢，淼淼你就让给她。” 我爸又笑着和我妈说：“小娟怀孕了，不能再做家务了，以后家务活还是你来，再多给小娟煲点养身体的汤，她这身体虚必须得好好补一补才行。” 我妈眼底最后一抹亮光也熄灭了。 “姐夫，我这才刚怀孕，没事的......” 她摸了摸肚子。 “虽然淼淼性子比较急躁，又喜欢打人，但是只要我避着淼淼应该就没事了。” 瞬间我胃里翻江倒海。 我恨不得马上撕下王小娟伪善的面具。 我爸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淼淼，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由着性子胡闹了，你表姨现在怀孕了，以后对她客气点。” 我走到王小娟面前，刚伸手拿桌上的酒杯她就吓得大叫：“淼淼，你要干什么啊？” 我爸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想做什么？” “拿酒杯当然是喝酒啊，难不成喝绿茶？” 说着，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又给我妈倒了一杯。 “妈，这酒好。” 我妈呆呆地接过酒杯，仿佛内心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在我连喝完三杯红酒后，我妈终于缓缓开口：“淼淼，我觉得你说得对，妈妈还有你。” 我爸和王小娟很明显没听懂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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