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书桌上,摆满了我的照片。 照片上的我,无一例外都是满脸的血,有的甚至连容貌都分辨不出来。 我只看了一眼就别开了头。 我知道我的死相有多难看,有颗眼球掉出了眼眶,左额凹陷了一大块。 当初法医鉴定我的身份时,还费了一番力。 可这些照片,季凉川却这么大剌剌的摆在书桌上。 我心下感慨,他也不怕做噩梦。 眼下,那些照片被苏时砚拿在手里,他像是在极力寻求着什么,认真的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照片的一角因他的大力有了折痕,他听着下属的陈述,又不可置信的把目光移到了电脑屏幕上。 那上面是我出车祸时的视频,两辆车直直相撞,我的车几乎是瞬间就飞了出去。 那画面,触目惊心。 苏时砚的眼瞬间就红了,他握着鼠标的手在发抖,可他却执拗的看了视频一次又一次。 “你怎么会知道,她出了车祸?” 苏时砚声音沙哑。 或许他也纳闷,为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季凉川会知道? 季凉川讥讽道:“你不是知道吗,她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 “那时她都没力气说话了,可她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苏时砚有些急切。 季凉川却不紧不慢起来。 他欣赏着苏时砚的着急,恼怒。 “什么秘密?” 苏时砚目眦欲裂,眼眶猩红的看着季凉川。 终于,季凉川收起了讥讽,面无表情道:“她说,害死你母亲的,是苏以沫。” “不可能。” 苏时砚几乎是瞬间就否定了这个秘密。 他摇着头,喃喃道:“不可能是以沫,我妈对她那么好。” “季凉川,你敢骗我。” “这是不是你和沈意安设的局?你想帮她逃离我。” “季凉川,你想都别想,告诉沈意安,她这辈子就算是死,也得待在我身边。” 我垂了垂眼睫,压下了胸口的酸涩。 没关系,反正我已经死了。 至于苏时砚信不信那所谓的真相,也不重要了。 他再也伤害不了我了。 我被迫跟着苏时砚离开了季凉川的家。 走时,我感觉到有一道浓烈的视线在看我。 我回头寻着那视线,却正对上季凉川的眼。 他眼眶忽地就红了,嘴唇嗫嚅着。 “意安。” 我呆愣了几秒,眼眶温热。 直到那无声的“意安”再次出现,我才终于确信,季凉川,他看得见我。 我鼻头发酸,想跑到他面前,可身子却离他越来越远。 我坐在车上,感受着车厢里的低气压,手却激动的发抖。 季凉川是我的发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彼此不少秘密。 大学时,我认识了苏时砚,和他交往的第一天,我就迫不及待地的把这个秘密分享给了季凉川。 那时的季凉川听到我谈恋爱,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神色复杂的看着我。 “你真的喜欢他?不是玩玩儿?” 我一口回道:“喜欢,是想和他过一辈子的那种。” 那天,一向话多的季凉川出奇的话变少了。 再后来,他申请出国留学,我和苏时砚也面临着家里反对的压力。 我和他的联系不知不觉间也少了。 直到苏母出事,苏时砚对我只剩了恨,季凉川也从国外回来。 他问我要不要跟他走。 那时他眼神坚定又急切。 可我放心不下颓废的苏时砚,拒绝了他的好意。 季凉川恨我不争气,没多久又出了国。 这一走,就是两年。 而我,也从苏时砚的恨意中,渐渐磨灭了对他的爱。 我想离开他了。 季凉川知道后,没有一丝犹豫的飞了回来。 可我却在去给苏母上最后一柱香时,听到了苏以沫在她碑前怨声咒骂。 也是这时,我才知道苏母给我打电话那晚,苏以沫去找了她,想让她成全她和苏时砚。 苏母知道苏以沫的心思后,气得心脏病发作,又被苏以沫抢走了药故意拖延时间,这才导致她不治而亡。 可在我激动的要把真相告诉给苏时砚时,才想起他早就把我拉黑了。 他说我太恶毒,不愿再沾半分。 所以,我只能亲自去找他,却在去找他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现在想来,是我太自作多情。 在他的心里,苏以沫纯洁无暇,又怎么会是害死他母亲的凶手呢? 一阵电话铃声拉回了我的思绪。 原本冷着脸的苏时砚,在看到来电显示时,脸上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时砚,明天就是妈的忌日了,我们一起过去吗?” “嗯,我来接你。” “好。” 突然,她犹豫道:“那沈意安呢?她来吗?” 苏时砚的表情一瞬间沉了下去,淡淡道:“她已经死了。” 挂了电话,苏时砚突然调了个头。 我跟着他到了火化场。 大晚上的,纵然我是鬼,也对这里产生了恐惧。 偏偏苏时砚像是隔绝了外界似的,风风火火的敲着火化场的门。 “沈意安的骨灰呢?还给我。” 工作人员一脸懵,也认出了他就是扬我骨灰那个人。 “抱歉,沈小姐的骨灰被风吹散了,我们也没能收回来。” 我的骨灰是他亲自扬的,甚至,他还肆意的碾磨。 现在却又来找别人要骨灰。 我合理怀疑他是想再一次羞辱我。 说不定,他是想把我的骨灰带到他妈面前,再扬一次。 周遭气压降了下来,苏时砚一把揪着工作人员的衣领,狠厉道:“你敢骗我,当时哪有风?给你三分钟,把沈意安的骨灰交出来。” 这两年,苏时砚完全变了个人。 他在商场杀伐果决,身上带了一股子狠厉。 工作人员无奈的瘫在墙上,眼底划过一抹讥讽。 “抱歉苏先生,沈小姐的骨灰,我们这里确实没有,当时交给你的,就是她全部的骨灰,是你亲自打翻了她。” “如果你再胡搅蛮缠,我们只能报警处理。” 苏时砚愣了愣,像是终于接受了,我的骨灰已经被他扬了的事。 他颓然落下了手,脚步不稳的逃离了火化场。 我抱歉的看了眼被殃及的工作人员,身子不受控制的跟上了苏时砚。 今晚夜色很浓,苏时砚的脸隐没在昏暗中。 从火化场离开后,他就一直沉默着,车厢安静如斯。 明明知道他看不见我,我却依然如坐针毡。 直到车子熄了火,苏时砚靠在背椅上,黑眸静静的看着那扇黑暗的窗。 他就这么坐了一夜,也看了一夜。 天边泛起鱼肚白。 一夜没睡的苏时砚,眼底黑乎乎的,眼眶也多了几条红血丝。 我诧异的抚上他的脸,那里有几道泪痕。 他哭过。 我却毫无察觉。 在触碰到他脸的那一刻,我的指尖像是被烫着了似的,猛地收回,却又控制不住的发颤。 忽地,我咧嘴笑了笑。 仇人死了,他喜极而泣,似也说得过去。 今天是苏母的忌日,前两年的这一天,苏时砚必定会怒气冲冲的把我拧上车。 再把我按在苏母坟前跪上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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