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顿了片刻,又含糊一笑,低声说:“是不是有些阴暗?其实这已经是我美化过一百倍的结果了,我发现……就算是坦诚相告,我也没法把那些太阴暗的东西说给你听。” “那时候脑子里几乎是发泄性的,想了无数种主意。但是……”燕绥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顾晏能感觉到他牵了一下嘴角,似乎依然想试着像平常一样,不那么在意地、甚至带着一丝笑地把话说出来。但他的嘴角又慢慢收了回去,“那应该不是他们两个想看到的……” “你看,我拿父母就是没什么办法,明明已经过世十多年了,我还是不希望他们看见那些……” 他又蓦地沉默下去,过了好一会儿又哼笑了一声,低声道:“好像他们还能看见似的。” 他其实……始终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但在那短暂又漫长的十来年里,他试着按照父母的祝福活着,不做太多出格的事情,不沉溺于无意义的东西,资助了一些福利院和孤儿院,帮了一些能帮的人,坚持一些也许无关痛痒的正义。 然后他恍然发现,这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刻入骨血了。 这大概是父母留给他的,这辈子也脱不尽了。 “我在屋子里独自呆了三天,最终还是决定做无罪辩护。”燕绥之说。 他做了决定,但他并不高兴。 因为他会把卡尔·鲁送出法庭。 “我当时有些不着调的想法,不希望自己过得太痛快,希望能有人骂我几句。就当是……借别人的嘴,宣泄一下。”燕绥之又笑了一下,“说不上来是什么心理。” 所以他那次的态度格外突兀,对外说着各种混账话,直白又尖锐,就像一个桀骜不驯、无视正义只管钱财和结果的讼棍。 然后如他所愿,在他本身最低落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在骂他,口罚笔诛,甚至包括一些蓄意的伤害。 那时候是个什么情景,简直让人不敢想。 也不希望他去细细回想。 “我看见过一份未发的报道,说后来卡尔·鲁又被提上了被告席,那次审判你去了。”顾晏沉声引开了话题。 燕绥之:“嗯。” 卡尔·鲁后来又被牵扯进了案子里,那时候的燕绥之已经查了他有一阵了,匿名给警方投了证据。 那一次,涉及的案子更大,证据更多,而且应该再找不出什么漏洞。 “我那段时间查了他很多东西,很遗憾,依然没能找到直接证据证明他跟我父母的过世有直接关联。但那次的审判结果还算不错,一命偿一命,对那次的原告来说,算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燕绥之说。 审判的那天,他独自去了,在庭审开始的时候进了法庭,安静地坐在最后一排,安静地听着卡尔·鲁一项项罪名成立,然后安静地离开。 那天是他27岁生日。 他还记得十来岁生日时,家里那位漂亮温和的女士端着动态相机,笑盈盈地逗他,院子里被他画着的那枝扶桑被风吹得微微晃。清晰得就像刚刚过去一样。 然而他已经一个人走了12年。 12年好像很短,眨眼间就过去了。 有时候又显得格外漫长。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找到的证据再多一些就好了。也许我父母也能在那场庭审上瞑目。”燕绥之安静了一会儿,又说:“但这其实也是个谬论,因为被告一命偿一命,真正瞑目的其实是我,墓碑底下的人都睡了那么久了,哪还看得到。” 顾晏忽然明白他为什么总会洗手了。 就像他在最难过的时候,会故意引人来骂他一样。 他一个人独来独往了太多年,习惯把所有问题都揽到自己头上,不尽如人意时,他就会有些自厌,先于所有人将自己钉在被告席上,自己控告,自己判刑。 但不论受什么刑,他又总会站得板直,因为路还很长,他还要一个人走上很久很久…… 房间里一片沉默,过了好一会儿,燕绥之听见顾晏闷声说:“至少我看得到。” 他愣了一下,微微让开身体。他看见顾晏的眸子在夜色下蒙了一层光亮,沉沉地看着他。 接着他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刚才洗过的水痕早已经干了,也染了顾晏的体温,但比起顾晏的手掌依然有些凉。 他看见顾晏垂下眸子,微微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食指…… 然后是中指、无名指、小指…… 顾晏一根一根地吻过去,每触碰一下,燕绥之心里就会倏地软一下,到最后,便软得一塌糊涂。 他蜷了一下手指,对顾晏说:“抬头。” 燕绥之凑过去吻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后是嘴角,最后是嘴唇。 …… 夜色温沉,流光如水、 久远之前的生日祝福第无数次在他脑中响起:我们希望你永远无忧无虑,不用经受任何痛苦,不用特地成长,不需要去理解那些复杂矛盾的东西,不用做什么令人烦恼的选择…… 燕绥之阖着眼,吻着顾晏,在二十八年之后终于能给出一个回答—— 很抱歉,你们希望的这些,我好像一个都没能做到。好在运气还不错,碰到了一个人。 所以别担心,我们会过得很好。 126、往事(三) 白鸽街是个很神奇的地方, 在和它几十米相隔的另一边,是这一带最繁华的区域。 有悍金花园酒店偌大的庄园, 配套的商场、娱乐设施以及其他一些生活所需的场所,中间夹着一块不大的居民区, 悍金花园酒店的员工宿舍楼就安排在其中。 但白鸽街就是人气寥落,常常一整条街都看不见几个人,临街商铺大多打着关门字样,或者刷着大红条写着低价转让, 或者惊爆甩卖。就这样依然引不来什么人, 万分萧条。 唯一的例外就是那家看上去活像毛坯房的酒吧。 酒吧名字很古怪, 叫“老年人”, 毛坯房墙外用彩喷画着一对相拥的老人,他们就是酒吧老板。 这对老夫妻关门回家办了几天事, 再回来就发现自家酒吧门口出了命案, 吓得当场撅过去,直接被警车拉去了医院, 把小酒吧留给警方当驻扎营地了。 一时间,白鸽街迎来了它最辉煌的时刻, 到处都是人—— 大半是穿着制服的警方,还有一些是扛着器材的记者及狗仔,他们在这混了好几天了,早就成了老油条。挂着胸牌,进出自如,到处溜达。 但也有不这样的。 这天夜里, 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从酒吧旁绕过,挑着刁钻的角度,给这酒吧门口的那个喷泉拍了几张照片。 蹲在前面的人低头筛选了一会儿,存了其中一部分,备注:酒店监控员巴里的尸体在这个喷泉被发现。 整理完,他用冲后面的人招了招手,两人迅速穿过街道。 “操,警长!快过来!”他一把按住跟班人的脑袋,把他拖进最近的一处暗巷里。 两人身后就是垃圾桶,酒鬼们的呕吐圣地,熏得人生无可恋。 被按着头的年轻人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的记者证,心说我仿佛办了个假证。 他一脸纳闷,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揪住前面的人问道:“本奇老师,我们明明都带了证件,为什么要这样摸进来?” 这对鬼鬼祟祟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天琴星上跟燕绥之和顾晏打过交道的记者——吉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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