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了,几个御医齐齐跪了下来,不敢言语。 顾玉眼神一狠:“说!” 几个御医坚持道:“下官不敢妄言!” 种痘只有两种结果,非生即死,却不是五五开的比例,只要有半分风险,对于他们来说便是灭顶之灾。 顾玉深吸一口气:“谁能为圣上和公主种痘,本相许他家财万贯,贵及五代。” 几个御医皆不言语。 诚然,顾玉给出的诱惑很大,可是风险远比诱惑大得多。 一旦失败,那是满门抄斩的罪过。 顾玉看出他们的想法,道:“无论能否成功,本相赐免死金牌,绝不追究!” 御医们依然不敢言语。 真的失败了,怕是连顾丞相都自身难保,又怎么会保他们无虞? 不做永远是最安全的。 顾玉心急如焚,种痘这种事,要在天花发作前,把弱型的痘苗种上才行,多拖一会儿,便多一分风险。 顾玉正想用这些御医的亲人威胁他们去做,就见落雁着急忙慌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庆幸:“禀丞相,冷流大夫请求入宫!” 顾玉眼前一亮,多年前冷大夫去世,冷流回来奔丧,顾玉和他在哀恸中见了一面。 从那以后,冷流便游历行医,不见踪迹,她就再也没见过冷流了。 只是听闻他凭借多年的行医经验,写出了一本医书,广受医者赞誉。 现在冷流忽然归来,让顾玉在绝望中,终于看到了点儿希望。 “快传!” 冷流很快进来,旧友相见,自然一阵唏嘘。 顾玉似乎还是老样子,只不过身上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压,冷流却是因为多年行医在外,经受日晒雨淋,变了许多。 从前一笑便有两个梨涡的清澈男孩儿,如今脸上长出了胡子,比同龄人更显成熟。 似乎面对顾玉有些自惭形秽,冷流局促地摸着胡子,尴尬解释道:“别人更愿意相信年长的大夫,所以我就蓄了胡子。” 顾玉想想也是,冷流因为脸上的梨涡,更具少年感,若不留胡子,的确镇不住一些病人。 顾玉来不及跟冷流寒暄,便道:“冷流,天花之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君泽和宸晰现在很危险。” 听顾玉一上来便说景君泽,冷流心中略有失落,不过正事要紧,他便摒弃了杂念,认真起来。 “听说了,我就是为此事来的。” 顾玉道:“把天花传染给宸晰的董媛症状特别严重,今晨已经去了。” 顾玉说这话时,心底泛起浓浓的恐慌,董媛的天花严重,宸晰和景君泽若被传染上,自然也这般严重。 “我没有办法,只能找来曾经症状稍轻,又活下来的天花病人,取他们身上的痘痂,来给君泽和宸晰种上人痘。” 顾玉把手上的两个小瓶递给冷流。 冷流看了一眼手中的药瓶,顾玉做得对。 天花发作是需要一段时间,若是在这段时间里,先一步种上人痘,让其感染上症状稍弱的天花,熬过去后,身体便会产生抗体。 虽然无法保证他们能够安然无恙,起码不会像董媛那般凶险。 可是... 冷流看向顾玉:“你知道你若是这么做了,他们没挺过去,你会面临什么后果吗?” 第895章 顾玉沉默了一瞬,而后道:“我知道。” 就像那些御医们一样,哪怕做的时候,准备得再完善,都不如不去做安全。 不做,意味着不用担风险。 就算景君泽和宸晰真的死于天花,她依然是权倾朝野的顾丞相。 可顾玉不能不做,董媛已死,跟董媛密切接触过的宸晰被传染几乎已成定局,景君泽也难逃被传染的风险。 现在面临生死危机的,是她此生挚爱,还有她的亲生女儿。 无论之后她会面临什么危机,她都不能袖手旁观。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都要试试。 冷流叹了口气:“也罢,你若是因为危险退缩,便不是你了。” 他放下顾玉递给他的两个药瓶,转而从自己带来的药箱里取出一个瓶子:“用我这个。” 顾玉道:“这是?” 冷流道:“我曾在蜀地行医,遇见一村落爆发天花,我在当地停留许久,这是经过我筛选过后的痘苗,已连种七次,精加选炼,使其火毒汰尽,精气独存。” 冷流同样用了“相对”一词:“比起你给我的那两瓶,相对安全一些。” 顾玉难掩激动,一次又一次地相对,意味着君泽和宸晰活下去的可能性一次又一次增大。 顾玉万千言语,最终凝聚成一句:“多谢!” 冷流颇为不自在道:“医者仁心,我不是因为你才来救他的,而是因为他是一国之君。若是他能通过种痘挺过去,我希望他能将我的种痘之法推广开来。毕竟每年因天花而死之人数不胜数。” 冷流既能说出这话,便说明他对自己手中的痘苗是有一定把握的。 比起那些什么都不敢说的御医,冷流这番话无疑是给顾玉吃下一颗定心丸。 事不宜迟,顾玉直接知道那些御医不敢担事,便直接带着冷流来到凤华宫。 一墙相隔,仿佛是生与死的天堑。 顾玉唤来景君泽和宸晰,把冷流的法子说了出来。 末了,顾玉担心景君泽心存侥幸,觉得他和宸晰不会被董媛传染,便问道:“君泽,你相信我吗?” 而景君泽在墙内沉吟了一下:“我肯定相信你,但说句实话...嗯...我不是特别,非常,十分地相信冷流。” 冷流在墙那边气急败坏道:“那你等死吧!” 顾玉也是生了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贫嘴!” 景君泽干巴巴笑了两声:“苦中作乐嘛。” 虽然他跟冷流是情敌,可早在西戎,他们便握手言和了,他身上的伤大多都是冷流给他包扎的。 冷流没道理在这个时候来伤害他,陷顾玉于不义之中。 宸晰已经连做两夜噩梦,此时听说有希望,自然道:“我相信娘亲!相信冷叔叔。” 得到景君泽肯定,顾玉便让人打开凤华宫,把冷流放了进去。 几个人都带着辟疫口罩,顾玉跟他们遥遥相望,心里涌起一股想飞奔过去的冲动。 景君泽也一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可惜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各自说一句:保重。 顾玉给景君泽和宸晰种痘的消息没有瞒过朝臣,哪怕景君泽已经放出话去,是他自己要求的,依然避免不了旁人的揣测。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董府内的人都爆发了天花,无一幸免,他们严重的症状,再次让顾玉坚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董沧以一种极其狼狈的方式死在狱中,但是他给京都人带来的惶恐与日俱增。 与此同时,董沧供出来的同伙被抓获后,又供出来了另外一些人。 禁军忙着抓人,处处风声鹤唳。 第六天,景君泽和宸晰依然没有症状,政务全部交由顾玉处理。 圣上封闭,丞相监国,让有些人焦虑不安的同时,也让另一些人蠢蠢欲动。 牝鸡司晨的说法再次冒出头来,但顾玉一直压着,倒未成气候。 只是群臣的另一则请求,却是把顾玉架在火上烤。 他们要求太子监国,而非丞相监国。 国不可一日无君,圣上是君,太子也是君,可丞相不是。 立太子一事本就沸沸扬扬,随着圣上和公主有了得天花的风险,再次闹到了台面上。 朝会之时,乌拉拉跪下一大半朝臣,大有逼迫之意,其中不乏顾玉的亲信。 顾玉站在龙椅旁边,冷眼看着,这些人杀也杀不尽,压也压不下来。 他们给出的理由太过充分,让顾玉根本没有反驳的立场。 圣上和公主处于危难之中,当早立太子。 有些人是为了黎民苍生着想,不欲在盛世,因为圣上可能得天花,而再添纷乱。 有些人是真心为顾玉着想,顾玉大权在握,又有血缘关系在,此时立大皇子为太子,是最稳妥的。 有些人则是董沧一流,他们用公主的性命为筹码,策划了这场阴谋,想要趁此机会尽快定下储君,不欲以后再出现一个女帝。 顾玉再一次顶着朝臣的压力,拒绝下来:“立太子事关重大,当由圣上慎重思考,此事容后再议。” 刹那间,群臣躁动不安起来。 在他们看来,顾玉没理由拒绝在这个时候立大皇子为太子。 莫非顾丞相真的有不臣之心?妄图趁圣上得天花,自己孩子年幼,取而代之。 一个朝臣苦口婆心道:“圣上与二公主处于危难之中,君位空悬,社稷难安啊,还请顾丞相三思。” “请顾丞相三思。” 这样的声音在奉天殿此起彼伏响起,顾玉只觉一阵耳鸣目眩。 近来她一边忙于朝政,一边担忧君泽和宸晰,一边调查董沧同党,一边控制舆论...一个人恨不得分成十个用。 压力和焦虑之下,她日夜难安,已经多日未能合眼,只靠浓茶参片提神。 此时朝臣们的声音像是魔咒,折磨着她的神经,让她头昏脑涨,意识朦胧。 朝臣们本在慷慨激昂请立太子,忽见龙椅旁站着的顾丞相一个踉跄,靠着龙椅的扶手滑倒在地。 “噗通”一声,奉天殿安静下来。 第896章 顾丞相当朝晕倒,那的确是件不得了的事。 毕竟女帝卸任后,便开始游山玩水,现在人远在江州,圣上在凤华宫中,往外传句话都要大费周折。 他们虽然吵嚷着要立大皇子为太子,可还是需要顾丞相来稳定大局。 张蓉率先反应过来,此时也顾不上规矩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丹壁之上,把顾玉搀扶起来。 一场朝会随着顾丞相的昏倒而结束,但人们心中的忐忑并未消除。 顾玉晕头转向,脚步绵软地被张蓉等人搀扶回去,人刚躺到床上,便陷入昏睡之中。 御医急匆匆赶来,给顾玉诊脉。 在一众人紧张的注视中,御医道:“劳累过度,心力交瘁,才导致昏迷的,并无大碍,我开一副汤药,待丞相醒来喂她喝了。” 听到并无大碍,大家才算是松了口气。 顾玉虽然昏迷了,倒也趁机让她休息一下。 等顾玉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昏黑,她侧头看到寰晢趴在床边,呼吸均匀。 顾玉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最近的确乏累过度,又挂念君泽和宸晰,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让她很是吃不消。 顾玉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寰晢:“别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寰晢迷迷糊糊醒来,揉了揉眼睛,而后扑到顾玉身上,哽咽出声:“娘亲!你吓死我了。” 在寰晢心里,爹爹和娘亲是无所不能的,可是现在爹爹不在,娘亲又忽然晕倒,让寰晢顿时觉得天塌了一样。 顾玉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娘亲没事,只是累了,便好好睡了一觉。” 顾玉没说假话,若非忽然晕倒,她依然难以入眠,现在觉得身体轻松了一些。 寰晢擦了一下眼角的泪,转身吩咐落雁给顾玉端来肉粥,然后一勺一勺亲自喂给顾玉喝。 喝完粥后,落雁又端了汤药上来,顾玉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倒下,便一口喝了下去。 寰晢贴心地送上蜜饯,缓解顾玉口中的苦涩。 做完这一切,顾玉又让落雁把今日没处理的折子呈上来,然后对寰晢道:“娘最近很忙,没时间陪你,现在太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寰晢点点头,知道现在娘亲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他不能再让娘亲替他操心了。 临走前,寰晢问道:“爹爹和妹妹一定会没事的吧。” 顾玉闭了一下眼睛:“会没事的,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寰晢点点头,跟着宫人走了。 夜幕深沉,天空中星光黯淡,宫殿里灯火通明。 顾玉看着拿着一本又一本折子,而后一本又一本扔下。 朝臣们在朝堂上逼迫不得,现在又写了折子上来。 顾玉再次头痛起来。 她为何不愿意立太子? 一则因为她不敢、不愿去想景君泽和宸晰有可能死于这场人为制造出的天花。 二则因为主少国疑,寰晢年幼,反应缓慢,还需打磨,尚不足以托付江山。 三则两个孩子她都一视同仁,可董沧之流为了让寰晢成为太子,不惜要了宸晰的命,现在宸晰处于危险之中,她怎能屈服于董沧之流,让寰晢踩着妹妹的苦痛登上太子之位。 四则她看得清董沧一流的打算,女子入朝为官不足二十年,根基浅薄,寰晢不是君泽,并不能完完全全掌控皇权,一个受到朝臣桎梏的幼主,就算有她竭力扶持,也会让女子为官之路难上加难。 可是这些理由顾玉说不出口,就算说出口,也会被这些信奉男强女弱,男尊女卑的朝臣嗤之以鼻。 但是不选,不选怎么办呢? 顾玉再次丢下一本请立太子的折子,倚靠在凳子上,面露痛苦。 就算她不愿去想景君泽和宸晰有可能熬不过天花,此时也不得不去想。 思绪乱如麻,她一点点梳理着自己手中的势力,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她都能做到一呼百应的地步。 再加上玉玺在手,真的把她逼急了,她便以铁血手腕,杀尽那些谋害宸晰之人,自己再以寰晢母皇之名登基。 想着想着,顾玉心中便涌起一股暴戾的情绪。 因为做这些事情,是建立在景君泽和宸晰死于天花的条件之上。 顾玉没有克制住情绪,用拳头用力砸了一下桌子。 疼痛从手上蔓延,直直痛到心里。 落雁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对顾玉道:“丞相,圣上给您带了话。” 落雁一抬头,就被顾玉吓了一跳,她现在双眼通红,有走火入魔之相,可细看,又会发现她眼角湿润,嗜血的眼眸中,隐藏着巨大的悲痛。 顾玉不着痕迹拭去眼角的泪:“他说了什么?” 落雁道:“圣上说让您再坚持一下,一切会柳暗花明的。” 顾玉闻言一笑,虽然没有实质上的帮助,但足以抚慰人心。 顾玉道:“我知道了,帮我告诉他,我没事,让他们也放宽心,等种痘结果,我等他们出来。” 景君泽在凤华宫知道顾玉昏倒之后可谓心急如焚,再一打听,原是群臣逼迫顾玉立寰晢为太子。 听到消息的宸晰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待传话宫人走后,景君泽弯下腰跟宸晰平视,温柔问道:“宸晰在想什么?” 宸晰摇摇头:“不知道,我现在心很乱。” 虽然景君泽之前把这场阴谋摊开了讲给宸晰听,但宸晰依然很难理解,为何哥哥成为太子就那么重要。 重要到不惜搭上她和爹爹,甚至娘亲的性命。 宸晰问道:“是不是哥哥被立为太子,一切纷扰就会停止了,娘亲也不会那么辛苦了。” 景君泽知道这件事终究影响到宸晰了,他紧紧抱着宸晰,坚定回答她: “不是的!” “一时停止纷扰意味着将会有更多人为此牺牲。” “只不过这些人牺牲的不是性命,所以她们的牺牲往往被人忽视。” 景君泽语重心长对宸晰道:“解决纷争的方法不是去压制,而是去化解。” “你告诉爹爹,你想当皇帝吗?” 宸晰幽幽道:“我不知道。” 景君泽有些诧异,紧接着就听她道:“但我想成为皇奶奶,爹爹,还有娘亲这样的人。” 她看似没有回答,但这回答已经说明了一切。 景君泽露出一个笑:“会的,我们宸晰一定会成为这样的人。只要你能挺过这一遭,爹爹向你保证,无论旁人如何逼迫,在皇位继承上,你跟寰晢是平等的。” 宸晰依然不见喜色,天花带给她肉体上的打击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打击。 而在宸晰回屋之后,景君泽对外面候着的宫人道:“唤丁孝吉和张太师来。” 丁孝吉和张太师到的时候一头雾水,直到景君泽说出这么一句话: “写两封诏令,布告天下。” 丁孝吉直觉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了:“敢问圣上,什么诏令?” “第一封,立顾玉为皇后诏。” “第二封,皇后顾玉摄国政诏。” 第897章 丁孝吉和张太师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二人再次对视一眼,才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 景君泽在围墙里面,看不到二人的表情,便不耐烦道:“回话!” 张太师在围墙外面拱手道:“圣上,此事过于重大,臣不敢擅专。” 景君泽冷笑一声:“那便再发第三封,第四封诏令。” 张太师和丁孝吉亦是意料到什么,低着头,心砰砰直跳。 “第三封,晋封张太师为丞相,典领百官,辅佐皇帝。” “第四封,另封丁太傅为国子祭酒,掌天下教育大事。” 随着景君泽的声音在围墙里面落地,张太师和丁孝吉的膝盖也落了地。 “臣,谢主隆恩。” 景君泽忽然沉默下来,里面一直没有声音,张太师和丁孝吉便只能跪着,良久,久到他们都要怀疑圣上是不是想反悔的时候,景君泽又开了口: “第五封诏书,文武百官,一切听从皇后顾氏指派。若朕真的...那便传令王乐游,把守城门,传令百里青,严守宫门,传令朕之二叔君显,巡视皇城,诛杀奸佞。” 张太师和丁孝吉心里有数,这是圣上未知自己生死,要倾尽全力为顾玉上位保驾护航。 景君泽补充道:“你二人先行写下诏书,再誊抄一份给朕过目。两三日后,待朕天花发作,再将诏书公之于众,再令各路兵马出动。” 张太师和丁孝吉道:“臣,遵旨!” 时间一点点逝去,朝廷上下无一人不紧张。 距离景君泽和宸晰种下天花人痘已经过去六天了,景君泽和宸晰除了心中焦虑惶恐,日夜难安,噩梦不断外,还没有出现任何天花症状。 朝堂上要求立太子的呼声与日俱增,呈到顾玉面前的折子,十封有九封都是请立寰晢为太子。 剩下的一封中,前半部分写正事,后半部分依然是请立太子。 看得太多,顾玉都觉得“太子”二字,不像是字了。 就连顾玉做梦,都会梦到漫天白雪,君泽和宸晰身着比雪还白的丧服躺在棺椁中,乌泱泱一片人跪在棺椁面前,请立太子。 甚至于顾玉也在反思,是不是自己过于执拗?是不是真的应该顺从百官,立寰晢为太子? 可每当她有这种念头的时候,失去景君泽和宸晰的恐惧便蔓延全身。 直到礼部悄悄将凤袍送来,凤袍旁边跟着张太师和丁孝吉。 这件皇后凤袍并非皇后常用的云凤、团凤、或者花凤,而是用金丝银线绣出来的瑞凤衔珠。 礼部官员道:“这身凤袍是三十多个缂丝绣娘,耗时近一年时间才制成的。每一针每一线,都异常精细,其贵重,比之圣上龙袍不逞多让。” 礼部官员用手指向凤袍上的明珠,意有所指道:“顾丞相请看此处。” 一只瑞凤栩栩如生,仰首高亢,似要冲破云霄,而最亮眼之处,莫过于瑞凤口中衔着的珠子。 《庄子·列御寇》有云:夫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渊,而驪龙頷下。 龙衔珠便代表着圣上统御天下,现在这枚千金之珠,衔于瑞凤之口。 看到这件华贵的凤衔珠袍,景君泽想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只是在这个时候,景君泽把事情安排的如此详尽,似含遗言之意。 顾玉的手放在凤袍上,诸多情绪拉扯着她的情绪,令她几近崩溃。 她抛下诸人,孤身前往凤华宫。 “礼部官员说,凤袍是你一年前就命人准备的。” 景君泽已经料到她会来,早在墙后等着:“顾玉,我素来知道你的野心,你的抱负,你的不甘。” “我本还在忧愁,该怎么和你并肩,现在好了,这次得天花正是机会。” 顾玉在围墙的另一边心如刀绞。 她是有野心,是有抱负,是有不甘。 可她想要皇位,不是基于爱人和女儿面临生死的情况下。 顾玉有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一句话:“我等你出来!你一定要出来!” 景君泽一笑:“好。” 顾玉走后不久,寰晢来到奉天殿,没想到扑了个空,只碰到了张太师和丁孝吉,还有那个将凤袍送来的礼部官员。 礼部官员正用罩子遮盖凤袍,寰晢来得突然,未能完全罩上,寰晢眼尖,看见了上面凤衔珠的图案。 张太师道:“大皇子,顾丞相去见圣上了。” 寰晢低下眼帘:“我先回去,等会儿再来。” 寰晢从宫殿出来后,身边只跟着一个宫人,这个宫人刚刚也看到了凤袍上的图案。 寰晢默默走在宫墙之间,脚步迟缓,脸色紧绷。 他身边的宫人忽然道:“大皇子,奴才刚刚好像眼花,竟看到了凤衔珠。” 寰晢依然木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默默“嗯”了一声。 宫人又道:“您也看到了?” 寰晢沉默不语。 这个宫人知道大皇子是个慢脾气,便耐下心道:“请恕奴才多嘴,古往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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