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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会是现实世界的修改版?” 朝简又睡着了。 这次睡得不太好,不知是进入了什么梦境,周身气息极冷,眉间有一片深谙的阴影,抿得泛白的唇轻轻动着,在梦呓。 陈仰下意识把耳朵凑上去。 很模糊的音节,听不清。 朝简像是机械木然的发出来的,又似是克制着在像谁呼喊。 陈仰怔了怔,他再听,梦呓就没了。 . 朝简很需要睡眠,陈仰不得不暂时收起满腹疑惑,拿手机把景点照跟周围的文字介绍都拍下来,他察觉到一道软弱的视线,迎过去招招手。 孙一行起身来陈仰这边,挪一步就看一眼沉睡的朝简,很畏忌的样子。 古代裹小脚的小娘子走得都比他快。 陈仰在康复院里见过不少跟孙一行类似的人,有的是本性如此,半辈子老实懦弱,说话声音都不敢大一点,但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来一次绝望反击。 有的是从前性格狂放无所顾忌,却没有强大的实力,挑衅这个挑衅那个,被教训怕了,渐渐变得胆怯。 这类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心想守着自己的三分地。 陈仰不知道孙一行的三分地是什么,他扫了眼对方始终不放下的公文包,里头装的不像是电脑,估计是文件类。 “你是青城哪的?”陈仰把杂志放回背包里,在孙一行坐过来时问。 孙一行抽抽鼻子,打了个哈欠:“运河南边,那块你可能不……” “我去过,”陈仰打断他,笑着说,“那边有青城最大的游戏厅,我以前放学会去玩。” 也许是陈仰是和朋友闲聊的态度,又或是聊到了熟悉的东西,孙一行的腰背挺起来了点:现在游戏厅还在,生意不好了。” “也正常,网络时代,游戏都在网上玩了。”陈仰明显感觉孙一行放松了,他往下问道,“你这次本来要去哪里?” 孙一行抠着公文包:“出差。” 他垮下清瘦的脸,苦笑着说:“我这么长时间不回去,文件送不到客户手上,工作肯定没了。” “好不容易做够一年的工作,又要重新找呢。”男人说着说着就哭起来,“我都快四十岁了,还住在二十来平的出租屋里,没什么积蓄,工资都拿来还债了,我这种人是讨不到老婆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真是没用啊……” 陈仰看他抠公文包的手指,干燥起皮,指甲是营养不良的那种颜色。 “这个空间的时间点跟真实世界不同,你回去的时候,人还在火车站,车也没开。”陈仰说。 孙一行哭红的眼瞪大,沾着泪水的嘴唇微微发抖:“真的吗?” “嗯。” 陈仰给他纸巾让他擦鼻涕眼泪。 这次的任务,新人是在火车站的乘客里面挑的。 随机还是特定未知。 老人应该都是发车票,从自己住处赶来的。 . 后面传来一声闷响。 工人的麻灰旅行包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那旅行包绷得拉链有一小半没拉上,这会他捡起来想使劲拉一拉,结果拉链直接扯断,一盒奥利奥露出大半。 只是奥利奥也没什么。 但是,工人越想把奥利奥塞进去,劲就越使不对,旅行包被他拽得变形,拉链口往地上斜,里面的东西劈里啪啦掉下来了很多。 蛋黄派,三加二夹心饼干,旺仔牛奶,芝麻糊,火腿肠,花生糖,薯片,凤爪,面包…… 全是吃的。 这是搜刮过一个超市? 陈仰把滚到他这个方向的巧克力金蛋捡起来,拇指跟食指夹着,随意一丢,那金蛋就准确掉进了工人的旅行包里。 孙一行不合时宜的惊叹:“好准,会打球的吧。” 陈仰的嘴轻微一抽。 工人蹲地上把吃的都装回包里,勒勒包带,在陈仰看向他时,憨厚的笑道:“这不,我看大家都拿,就也拿了点。” 陈仰没说什么。 工人觉得陈仰是在看不起自己,就没了笑意,沉默着把包带扎紧不让东西掉出来,脚踢一下老李的蛇皮袋。 “他拿的比我多多了,还有好几罐很贵的茶叶,我进去的时候都没捞着。” 陈仰欲要说话,外面的争吵声就钻进了候车室。 是一男一女,声音陈仰都耳熟,他凝神听了一小会。 这次好像是男的多看了过道上的一个异性两眼,还是那眼神暴露了什么,总之女的不忍气吞声,闹了。 那对情侣真能折腾。 . 陈仰感慨着,一根拐杖就从他眼前掠过,直冲候车室的门。 重砸上去,嘭。 外面安静片刻,又吵起来。 女孩子是很感性的,情绪放出去了,一时半会收不回来,以至于不分场合的在那声嘶力竭。 男朋友显然镇不住场子。 朝简手里的另一根拐杖也要砸。 陈仰赶紧拦住他:“人多,想法多,就混乱,我们不管他们,去最里面的候车室吧,能清净点。” 朝简还没给反应,工人就慌里慌张的喊了。 “小兄弟,别走啊,你们走了,我跟老李怎么办?” 陈仰把门边的拐杖捡回来:“K32是早上九点三十五的车,还有差不多七个小时,你们可以暂时跟大家待在一起,他们就在这个候车室的门外。” 见工人不依,老李也从花被里爬起来,陈仰就又道:“早上我们会过来。” 工人跟老李这才罢手。 . 陈仰他们出去的时候,过道上的嘈杂停了下来。 一张张脸憔悴得很,身上的冷汗干了黏着毛孔,咸菜似的。 不是野猫子的,这个时间点困得不行,仗着人多也只能眯一会,不敢睡,怕被同伴们丢弃,或是自己睡着睡着就死了。 陈仰往最里面的候车室走,余光扫过神态各异的新人们,没有雀斑姑娘。 不在这里能在哪?在自己那辆车的候车室? 陈仰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当事人,她在第一候车室的书摊前蹲着,正在聚精会神的看书。 有感应似的,雀斑姑娘回头了,又给了陈仰一个大大的笑脸。 陈仰脚背一疼,他用眼神询问拐杖的主人:好好的敲我干什么? 朝简冷冷的:“走路。” “……” 陈仰勾着口罩边调了调,怎么觉得那姑娘身上有种让他似曾相识的东西,类似的是孙一行的站队。 又不太同,她每次都在对他表现出了善意,像是兢兢业业的在拉好感。 是他的错觉吗? 陈仰脖子往第一候车室扭,想再看一眼那姑娘。 拐杖就敲上来了。 陈仰灵敏的一把抓住:“我在走,在走了。” 后面的孙一行“诶”了声,讷讷的说:“你们的感情真好。” 陈仰:“……” “哒” 拐杖戳地,朝简不耐道:“还不走?” “走了走了。”陈仰放弃再去看那姑娘的想法,也把孙一行看走眼的话丢到了脑后。 . 孙一行小尾巴的跟着陈仰朝简去了最里面的第七候车室,自觉缩在一边,不招唤就不靠近。 朝简接着睡。 陈仰在想事情,他来这一路留意了所有候车室,没见那几个老人的身影,他们还在一楼。 碎尸的事也没把他们引上来,预料中的发展。 陈仰坐了会,在朝简四周走动,头去哪了? 他掀开垃圾桶盖,凑进去看看,盖子甩上去继续走。 如果他是鬼,杀了人会怎么处理头? 陈仰没想出来,自己打了个冷战,我也是有病,搞这种假设。 “A—401。” 门缝里突然有轻悠悠的声音传来,陈仰听到自己在康复院的病房号,下意识转头。 向东那张脸跟鬼似的挤进来一部分,直勾勾的盯着陈仰,抓到你了。 陈仰吓得骂脏话:“操。” . 向东是典型的被人打死都不长记性,手还疼着,就敢顶着朝简再一次被吵醒的阴寒之气,对着陈仰龇牙咧嘴。 “我就知道是你。”向东呵呵,“口罩能遮什么,你一把好腰就把自己暴露了。” 陈仰厌恶的警告:“这里是任务世界,你别发疯。” “看你说的,没事我发什么疯,我可是在好好做人,重新做人。”向东抓了把寸头,“告儿你,我这是第四次做任务,知道的可就多了去了,你跟着我,我带你回现实世界。” 陈仰震惊这条疯狗能活着走出三个任务世界,在他印象里,这家伙的武力值可以,心性却是黄青加强版,一点就爆,根本藏不住心思。 看来还是不了解。 向东发现了什么,指着陈仰左耳,笑趴下了:“我靠,疤上面还贴创口贴了,哈哈哈,陈仰你怎么这么逗?” 陈仰临时改变赶走向东的主意,凑到莫名散发着“没吃药”气息的少年耳边,打着商量的说了句“我问他点事”。 . “我左耳后面的疤是你弄的?”陈仰瞥瞥早就躲到角落里的孙一行,用只有向东能听见的音量说。 向东眼前还是他跟残腿状似亲密的一幕,阴阳怪气的冷哼了声,拔根烟丢给他。 陈仰丢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向东更阴阳怪气了:“在心上人面前装他妈的三好学生。” 陈仰尴尬的飞速看一眼少年,解释的话到嘴边,被对方置若罔闻的神情堵住,他伸脚踢了下向东:“我说过多少次了,我跟你不一样,不是那一类。” 向东一副“装,你他妈接着装”的表情。 陈仰又踢他:“别转移话题。” “谁转移话题,你问我是不是我弄的,你还真好意思啊陈仰,这都想往我身上赖。” 向东喷着粗气,像被拔了角的壮牛,目眦欲裂:“你是瓷王吧!全天下的碰瓷团队都是从你这出师的!” 陈仰:“……” “我忘了疤是怎么来的了。”这回他换了个套路。 向东确定真假的审视片刻,点烟咬上:“你年纪比我还小两岁,老年痴呆了,呵,早就跟你说别苦大仇深的活着,要及时行乐,多做做,什么烦恼都没……” 陈仰瞪过去:“别扯偏。” 向东也瞪他:“鬼知道你这是哪来的,我第一次在活动区见你的时候就看到了,我还问你来着。” 陈仰按耐住加速的心跳:“然后呢?” “什么然后,当时老子也就碰了你那儿一下,你发神经的对老子动手,他妈的你那是刚醒不久,都不像是睡了几年,多牛逼。” 向东提起来脸就疼,断掉的肋骨更是发痒,他没好气:“想想也是日了狗,老子的伤本来都快好了,被你一揍多躺了半个多月。” 陈仰没笑,他的心情非常差,因为向东说的事情他不记得了。 通通都不记得。 . 陈仰撑腿扶额,仍旧是很小的音量:“你认识李跃吗?” 向东吐口烟:“你问他干什么?” 陈仰说:“你知道他?” 向东扬扬冒着胡渣的下巴:“你过来点,想打听什么我都告诉你。” 陈仰坐着不动:“那你先跟我说,他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向东脸上的表情全部消失,下一秒又“噗嗤”笑出声,边笑边用亲昵的口吻叹道:“陈仰,你比在康复院里更狡猾了。” 陈仰直起腰:“第九候车室死了个新人,知道吧?” 这话头开的生硬,相当于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向东对陈仰露出狼外婆的笑:“怎么,想打听线索?你来我这,跟我和画家一组,我们三合作,怎么样?” 陈仰示意他看拐杖。 向东被打的手一阵抽痛,他叼烟流里流气的对少年说:“残腿的,你护不了的人,交给老子呗,识相点。”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没落地,就被拐杖打瓢了嘴。 . 一道血印横跨了向东那张被誉为康复院A区之花的脸。 他丢掉大半截烟,从半蹲着变成站着,一米八多的高大健壮体格,黑T下的块状肌肉鼓起,杀气腾腾。 朝简神色如常,陈仰则是随时准备出手的姿态。 剑拔弩张之际,冯老跟文青来了。 “这么热闹?”文青开心的跑进来,“打架呢?什么时候开打,快快快,冯老,我们有好戏看了。” 陈仰知道这修罗一般的插曲能收尾了。 没谁愿意被人当杂戏团的猴。 “呸——” 向东擦掉嘴角的血,往地上吐了口带血的沫子,再一次带着一肚子怒气走了。 走到门口时,他狞笑了声:“走着瞧!” 下次要把那残腿的打死! . 陈仰坐回去,脚碰碰朝简的拐杖:“他在康复院几进几出,每次都一身伤,身手没章法,全是生死搏斗出来的路数,你腿还伤着,别招他了。” “哗啦”声响传入耳膜,陈仰看见朝简拿出药瓶,惊讶道:“你不是早晚两次吗?这还没到吃药时间吧?” 朝简抠紧药瓶,指骨发抖着低吼:“滚开。” 陈仰微懵,他的舌尖刮了下嘴角,点点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朝简额角猛抽几下,他快速倒出两粒药丢进口中,牙咬碎,咽下苦味闭了眼:“我没说过话。” 陈仰:“……” . 还有俩队员在,陈仰就没扒着这个事不放。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出现。 陈仰跟他们聊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极其意外的现象。 冯老一开口,文青就不打岔,也不装逼。 文青言行举止上的细微变化透露出一个信息,他对冯老是认可的。 这说明冯老不可小觑。 另外,陈仰还发觉,冯老很微妙的有意跟他交好。 尽管这个老头之前在一楼还忌惮他们,现在又是这幅态度,意义不明,陈仰依然没拒绝。 “一楼两个书摊我们都搜了,没有线索。”冯老望了望孙一行,弱懦样跟他儿子如出一辙,“二楼的是明天的工作,任务才开始,一步步来。” “K32是上午的车,那一班还剩两个乘客,天亮后我们去找他们,不管他们是死亡,还是顺利上车,规则都会有所补充,对我们都是好处。” 没人说话,都同意这个说法。 “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我们轮流值班吧。”冯老把一直拿在手里的报纸摊开铺到脸上,遮住明亮的灯光,“考虑到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你们年轻人想必也没意见,我就先睡了,你们谁第一个看着来。” 几个年轻人:“……” . 文青自告奋勇的说自己第一个。 陈仰排第几都无所谓,他放缓呼吸,努力酝酿睡意。 脑中突然冒出光头中年人躺在一排椅子上,搓着胳膊看他,不停的说“好冰啊!椅子好冰啊!” 陈仰的睫毛抖了抖,睡不着的,算了。 腿上一沉,陈仰没睁眼的摸摸,触感冰凉坚硬,是拐杖,他没让少年拿开,也没问怎么搁他腿上了,而是张开手指攥住了,往上移移。 慢慢的,陈仰睡了过去。 “啧。” 看了个彻底的文青咂了下嘴吧:“这操作,牛逼。” 朝简面无表情的刷着手机。 文青觉得最没劲的人诞生了,就是这位拄拐的,冯老说口罩后的脸比姓靳的还帅,绝对夸张了。 姓靳的靠美色能自己玩一轮,这位比得上? 文青咂摸半天,一个眼神都没得到,他也不再费口舌,转战下一个目标。 这候车室还有个新人呢。 孙一行见到文青,眼圈顿时红成受惊的兔子。 文青作势要拽他的公文包。 孙一行踉跄着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紧紧抱着公文包,拼命把自己缩椅子底下。 “啊,”文青受不了的抓头,“搞得就跟我要QJ你一样。” 厚刘海抓乱,额头的胎记就暴露了出来。 一大块乌黑色。 文青嬉笑着蹲下来:“哎呀,被你看到了,怎么办好呢?” 孙一行死死闭着眼,哆哆嗦嗦的求饶:“我……我什么都没……都没看到……别打我……求求你别打我……求求你……” 没有声音。 孙一行小心翼翼的偷看,那块乌黑撞进他的瞳孔里,他呜咽着后仰头。 “你这种弱懦无能的人,为什么还要活着?” 文青自说自话:“因为不敢自杀啊。” “没劲,真没劲。”文青摇摇头站起来走了。 . 过道上的乘客们东倒西歪。 有个女生夹着腿欲哭无泪,她是单人乘客,谁也不认识。 进站后喝了很多水,真的憋不住了,一个人又不敢去上厕所。 “你们有谁想去厕所吗?” 女生喊了好几声都没人站出来,她咬咬牙,向一个男性走去,红着脸难堪的说:“这位先生,你可不可以陪我……” “我吧!” 那对情侣中的女人举手:“我也要去,咱俩一道。” 其他女乘客见状也动了心思,想憋到天亮再去的都爬了起来。 除了雀斑姑娘,女任务者都去了厕所,她们一进去就你攥着我,我攥着你,胆战心惊的一扇扇打开隔间。 隔间的门全开了。 没有东西。 是安全的,大家松口气,麻利的进去,都没敢关门。 厕所有蹲厕跟座便器,爱干净的女生平时能用蹲厕就用蹲厕,非得用座便器就垫个纸。 现在恨不得连裤子都不用脱。 “你们等我啊!”穿背带裤的女人一边急着解扣子,一边带着哭腔喊。 还有个直接就哭了:“我……我肚子疼……我想拉大的,你们也等等我,求求你们了!” “放心吧,我们都在,一起出去。” 已经好了的都在洗手池那里,没走,她们对面是一块块镜子,等着等着,不自觉的就照一照,理个头发,还聊起来。 厕所这么亮,灯一点也不闪,跟灵异片里的不一样,应该不会有什么,出口也近。 “你们都是哪个班次?” “我3291。” “我也是。” “还有我!我我我!” “……” “我是T57。” 说话是个长马尾女人,身材高挑,气质很出众,她的话瞬间引起其他人的同情。 “啊……那一趟好晚的,要到18号下午呢,今天才16号。” 长马尾女人旁边的墙上挂着花盆,她伸手扯下来几片绿色叶子,烦躁的撕碎。 大家还在聊。 “最后一班K1856都有谁啊?” “我哥。” “他没跟你一班?” “没有,我俩不在一个城市工作,这次回家有点事,待了几天返程。” “K1856是最惨的了,是18号晚上。” “是啊……” 厕所里没人说话了,都心事重重。 一女生看长马尾在撕绿萝叶子,她也想扯点,就过去够垂下来的枝叶。 够不到,跳起来去拽。 那一下劲大了,枝叶带着花盆一翻,她无意识的仰起脸。 掉落的细碎土间,有一个血淋淋的头,正对着她的脸砸了下来。 第27章 乘客朋友请注意 女厕的高分贝叫声快把车站掀翻了。 过道的男乘客们纷纷乱了套, 笼子里的公鸡似的拍翅膀互啄,不知所措得很,每个人眼里都写着“怎么了怎么了”。 女厕有自己同伴的男乘客很焦急, 一咬牙冲了进去。 然后又是一连串惊叫。 男孩子也很怕的啊, 他们花容失色的样子, 不输女孩子。 . 孙一行煞白着脸从男厕出来,抓着裤腰冲进第七候车室,对着陈仰一把鼻涕一把泪。 “头……头……被火车碾压的那个……那个男生……他的头……头在女厕……” 陈仰感到诧异,他以为是两桶碎尸缺的头。 没想到是第一个死者的。 “你先把裤子弄好。”陈仰说。 孙一行忙把怀里的公文包夹住, 难为情的整理衣裤,人还在瑟缩的抽泣。 陈仰是才睡着就醒了, 他抹把脸, 对朝简说:“我们去看看?” 朝简拄拐起身。 “人多热闹。”文青摆明也要走这一趟。 陈仰跳过他去喊老头:“冯老?” 呼噜声震天。 . 过道上有抖的,有哭的,有骂的, 有克制着让自己平复下来的,有面如死灰等死的,这些新人的性格全显露了出来。 陈仰几人往厕所走,个别新人看向他们,用的是看救星的眼神, 跃跃欲试的想要抱大腿。 女孩子的视线则是集中在朝简身上, 见过他摘下口罩的样子。 仿佛长得好的人心肠更软一样。 “瞧瞧,瞧瞧瞧瞧,废物就是这样,” 文青轻蔑的笑:“自己不想办法找线索,只想依靠别人,活着干什么, 死了好了啊。” 后面的孙一行把头往胸前垂,羞愧的缩了缩肩膀。 文青两手放在脑后,个头比陈仰矮个三五厘米,比例好,腿又长又直:“这次的新人质量是我见过的最差的,简直就是没打算给这个世界增添新公民,就是要他们死。” 陈仰脚步轻顿,没反驳。 这个说法在他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选新人的放式是很简单,好像都有谁不重要,只要那四个班次上有人就行。 “既然规则要这么玩,那我们就看着呗,看他们这群智障大浪淘沙,最后剩下来的都有谁。” 文青嚼着口香糖:“想想还挺有趣的。” 他斜眼看陈仰:“你们别插手啊,规则只能遵守,别怪我没警告你们。” 陈仰说嫌这人烦:“冯老还在睡,你不去看着?” 文青嚼吧嚼吧嘴里的口香糖,对他吹了个草莓味的大泡泡。 然后,泡泡瘪掉,把自己鼻子罩住了。 陈仰:“……” 文青淡定的伸舌把泡泡卷回去,先行进了厕所,脚步一转,直奔女厕。 陈仰扭头问朝简:“这么爱装逼的人,你觉得他完成了几次任务?” 朝简道:“无关紧要的人,不用管。” 陈仰“嗯”了声,很随意的来了一句:“泡泡吹得挺大的。” 回去也要买一些,嚼那个能提神,在这里很需要。 身旁的拄拐声一停,陈仰也停下来,不解的去看少年。 朝简目视前方,淡声道:“他那泡泡吹的大,是一次吃了三个口香糖。” “难怪。”陈仰说,“一个比较不好吹,吃多点就容易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孙一行一脸痴呆,怎么讨论起泡泡来了?是他听漏什么了吗? . 女厕的味道很大,事发的时候有人拉了大的没冲厕所,人都要吓死了,哪顾得上这个。 文青捂住鼻子站在门外,手往里面指。 陈仰戴着口罩能挡挡那味,他拿个塑料袋进去,把地上黏着营养土,干瘪的没一滴血的头捞进了袋子里。 就一个头,还差一个。 墙上还有几个花盆,朝简抬起一根拐杖,一一打下来。 盆被敲裂了,土跟绿萝散落一地,里面都没有头。 陈仰想到男厕也有挂盆栽,就去隔壁找。 这回找到了。 跟女厕一样的位置,从门口数的第三个花盆。 “我……我还拨了下叶子。”孙一行摇摇晃晃的后退好几步。 “怎么没把花盆拽翻?”文青斜眼,“力气还不如那女的,娘们唧唧的。” 孙一行嗫嚅着嘴唇,声如蚊蝇:“我不娘。” 这两人一个胆小如鼠,看都不敢看,一个嫌捡头这工作太小儿科,不值得动手。 至于朝姓少年,只充当严师的角色。 所以头还是陈仰装的。 陈仰一左一右拎着有点沉的塑料袋,两个头都在这了。 . 五六点左右,黎明没来。 七点,本该是一天里天光大亮的时间,窗外还是深黑一片。 陈仰想站在车站看一看外面的念头无法实现,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心想这儿真比不上小尹岛。 起码岛上能看到一大片青山,可以缓解眼疲劳。 还有蓝天白云,阳光明媚,哪像这,被限制在车站里。 朝简用拐杖戳他:“吃早饭去。” 陈仰做做扩胸运动,扭扭脖子:“K32就要开了。” “还有两个半小时。”朝简说。 “那吃泡面吧。” 陈仰说:“包里有两个开杯乐,我给泡了去,你等我一下。” 他走几步停下来等少年,谨记“跟紧”两字。 . 人多的时候,火车站的水是少一点加一点,还没烧开就被人接走了。 现在人少,水都是烧开的。 开水间那里有几个人,捧着杯子喝过夜的浓茶。 咳痰声,嘬茶声交织在一起。 陈仰一边往里走,一边垂头撕泡面包装,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条件反射的回头望了望,没注意到一个高竹竿男乘客在靠近自己。 对方走得好好,脚下就跟凭空出现个什么东西把他绊了一脚,抱在手里的水杯没拿稳。 滚烫的开水朝陈仰泼去。 陈仰脑后也没长眼睛,没看见。 那男的也是懵的,一根拐杖凌厉挥来,他被那股力道打飞出去。 PC材质的杯子脱离手掉在地上,闷闷的声响夹杂着杯子主人的惨叫,在场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包括陈仰,他摸摸脑后,几处皮肤阵阵灼痛。 陈仰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看一眼冒着腾腾热气的水迹,问躺在地上起不来的乘客。 “你只接了开水,没接温的?不烫嘴?” “我忘了。” 那男的黑眼圈快掉下来了,精气神很差,他艰难的撑着脏地面坐起来,也不计较自己被拐杖打开的事,只是很抱歉的说:“对不住啊老弟,是我不小心把水洒了,没烫到你吧?” “老弟”这个称呼让陈仰愣了下,他背过身对着旁边一言不发的少年:“你帮我看看烫伤没。” 没有动静。 陈仰喊了一声,少年噩梦惊醒一般,徒然低喝:“去水池那里,快!” . 三月中旬,水还是凉丝丝的,一股股水流从头顶冲下来的时候,陈仰人是木的,叫喊声都卡在了嗓子眼。 朝简按着他脑袋,让他冲了会。 陈仰冷过了头,呆呆的想,这回应该不会起泡。 然而现实成心跟陈仰过不去。 他后面的头发里烫了个大泡,附近的头皮就跟被扎满细针,刺刺的疼。 不仅如此,耳廓后面还有几个小泡,后颈也烫红了两块。 朝简已经算是反应快的了,陈仰不过是被水珠溅到就成了这样。 他怀疑那男乘客接的水有问题,温度不正常。 通过这个小意外,陈仰深刻怀疑他不是好运用光了,是自己跟这里的磁场不合。 . 早饭没吃上,陈仰在超市找有没有烫伤膏。 不是他一个大男人连这点痛都受不了,是这烫伤跟平常的不一样。 要往他骨头里溃烂。 烫伤膏估计也没用,陈仰就是抹个心理安慰。 可这点安慰也没让他如愿。 陈仰找遍了小店都没找到一支。 就在他疼得生无可恋的时候,那位雀斑姑娘给他送来了他想要的。 雀斑姑娘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粉色小猫的崭新便利贴本,用同色系的笔写了什么,将那一页撕下来给陈仰。 陈仰敛着神色看那支药膏,是跟朝简药瓶上相同的蝌蚪文。 这么巧。 他烫伤了,她就正好有。 雀斑姑娘似是猜到陈仰所想,她把笔跟便利贴本放椅子上,慢慢卷起紫色绒外套的袖口。 手腕内侧有一块烫伤。 创面没感染,看伤处,估摸着大概有一两天了。 陈仰问道:“怎么弄的?” 雀斑姑娘把袖口弄回去,在便利贴上写下一行小巧秀气的字。 陈仰有问:“你叫什么?” 雀斑姑娘这次没有立即写,她垂着头站了会,才写了两个字。 接着又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 哑巴走后,陈仰不敢直接用药膏,他给朝简看:“这是哪国的文字?” “德文。” 朝简拧盖药膏的白色小盖子,挤出来半个绿豆大小在指尖上,捻了捻,闻闻味道:“是很不错的烫伤膏。” 陈仰挠了挠额头:“那是我想多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做的对。”朝简说,“转过去。” 陈仰迟疑的看他:“你要给我擦药?” “不然你想找谁?” 陈仰动动眉毛,直言道:“我是想自己来。” 朝简看着他,漆黑的眼里浮现一抹不耐。 陈仰也就不矫情了:“麻烦你了。” “头发里的能抹的吧,我这寸头,短短的,就是密,从小发量就多……” 陈仰说了半天,身后那位不知道是不是老僧入定,不说话,也不给他上药,他等了等,回头催促:“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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