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云不雨_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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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相连的人，抱在一起。辛悦愣愣注视了一会儿，目光沉下去落在注着“Ines.Ngai”的金色标签上。“Ngai”辛悦默念了两遍——那个女性华人……艾，魏。正入神，身旁有人说：“……我还在想……怎么联系你，没想到……就碰见了。” 辛悦听见那个声音，脚下像猛然踩了一空，原本是专程来见她的，真见到了，又有种莫名的胆怯。屏息缓缓转过头来，身侧站着一个比她高出些许的高挑姑娘。 “你长高了。”辛悦说。魏嘉宝对辛悦笑笑，别过身去用法语招呼胖女人先别搬画架，稍后她自己搬。女人已经搬了几个画架到外面，两人你来我往商议定先把画架放在走廊，魏嘉宝需尽快去搬，不妨碍行人才行。辛悦闻言，立刻便要帮忙，走了两步，手心一暖，蓦地站住了。魏嘉宝说：“当心，弄脏了你的衣服……” 辛悦问：“还好吗……” “还好。” 辛悦若有所失，“你妈妈知道吗？还有爸爸的事……” 魏嘉宝“唔”了一声，终于笑说：“都过去了……” 魏嘉宝的手轻轻往回抽，辛悦拉住了，哽咽说：“没过去，没有。回来吧……以后我来照顾你……” “为什么？”魏嘉宝问，辛悦神情好像没听懂，魏嘉宝又问：“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姐……” 魏嘉宝闻言淡淡一笑，“辛尚呢？你姓辛，我姓魏……” “如果你想跟爸爸姓，我可以……” “不。”魏嘉宝打断道，“我姓魏，以后也姓魏。” 辛悦一句话说得分外艰难，“让我，让我补偿你……” 手机响了一声，因为是信息，辛悦没理睬。魏嘉宝说：“怎么补偿我？你怎么补偿我？可以弥补发生过事吗？” 不知道为什么，辛悦突然怕把话继续说下去，沉默的空气里，手机又响了一声，魏嘉宝趁机抽开了手，“你手机响……” 辛悦转开一边，取出了手机，解了锁，是高玟的两条信息：“我没有做梦，这些都是真实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恶毒。” 作者有话要说：魏，艾，粤语读音近似。 191、第一百九十一章为高玟简单到不明不白的两句话, 辛悦又产生出无数种疑问，想得太多，一时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 整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走廊的学生逐渐多起来, 应该是结束了一堂大课, 三五一群的少男少女, 不乏些奇装异服的年轻人。辛悦当学生的时候，就对自己有很清楚的认知，她的个人形象, 给她带来了额外的机遇和更广泛的选择空间。工作带给她更多的实力和自信, 这些年, 在某种场合，几乎可以说是无往不利的。况且在一个圈子久了，又时常和人打交道。她这会儿忽然发现, 这种环境竟是这类人成长的温床。一时再看魏嘉宝，高高的羊角脏辫，宽松套t下肥大的工装裤, 也十分刺目。魏嘉宝把T恤打了一个结在那里搬东西，内里的黑色紧身背心裹不住白皙的小腰, 辛悦先看见一个脐环, 继而在裤子的接壤处，看见一截若隐若现的纹身。辛悦简直认定魏嘉宝已经误入歧途了, 可这些人，根本达不到辛悦认可的标准，那么怎么能放任魏嘉宝和她走上同一条坎坷的道路，怎么对得起爸爸？她想上前规劝，却先被一个一头彩毛的女孩儿抢先一步。魏嘉宝和彩毛说说笑笑, 不时回过头来看辛悦，辛悦敌视地瞪着彩毛，直至人家走了，才靠近前带气问：“你现在在哪儿住着，我能知道吗？” 魏嘉宝并不回答她的问题，道：“你这么凶干什么？” 辛悦说：“你不要再和这种人混在一起了！”她说“这种人”时，下巴朝门外指了一指，魏嘉宝看懂了，翻白眼笑了句：“神经病……” 辛悦说：“我有话和你说，你收拾下，我们去吃饭……” 魏嘉宝说：“我约了人……” 辛悦以为魏嘉宝说谎敷衍她，说：“难道你姐姐我还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重要？！” 魏嘉宝耷拉着眼皮，懒洋洋回看着辛悦，“怎么乱七八糟了？就因为她是lesbian？那你呢？” 辛悦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她说不出抗拒那女人的真实原因，魏嘉宝说：“你放心，我不喜欢女人。倒是你——”魏嘉宝犹豫了一会儿，淡淡说：“在这儿站了一会儿，就有人向我问你了。你还真招女人……” 难怪那个彩色头发的女娃娃笑眯嗤嗤直朝她看，辛悦还是不甘心，问：“那……明天。” 魏嘉宝说：“明天我就走了……” “去哪儿？”辛悦问。魏嘉宝说：“洼泊……” 辛悦再也没想到，抬高声道：“洼泊？！” 魏嘉宝说：“去过好多次了，而且，也不止我。” “不许去！” 魏嘉宝转身去拆画架，“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说了……” 辛悦追着魏嘉宝，“那里，那儿——都是战争，暴徒！都是——比你以前遇过的还没人性的——” 魏嘉宝忙出忙进一刻不停，辛悦说：“为了姐姐，你就不能……不能不去？” 魏嘉宝搬完两个画架，喘吁吁道：“我不能……再回到你身边了，你明白吗？看见你……我就想起以前……”她手上顿了顿——蝉鸣，一声声的蝉鸣，像被扩音器放大了，蝉鸣下面，有人在笑喊：“站高点，站高点，这个构图好！”；“独食易肥，两人吃了一起肥……”；“辛悦，你睡着了吗？”“嗯……”魏嘉宝低头微笑着，地板擦得光亮如镜，白蒙蒙的大理石纹像一片云雾，镜里镜外的人隔着一层云雾对手而立，她说：“都是些痛苦的回忆……我不想再想起了……” 魏嘉宝的画架搬完了，出了一身汗，捏着胸前的T恤乘凉，看样子似乎再没什么和她说了。辛悦说：“给我，给我报个平安，行吗？” 魏嘉宝点点头，示意答应，辛悦问：“钱够吗？” 魏嘉宝笑说：“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辛悦也跟着苦苦笑了。 …… 辛悦从法国回到凡兰的第一件事，是赴约见冼忧。丁贤为玫瓌和冼忧闹得几乎断绝了往来，冼忧考虑若在这时候把房子直接归还给丁贤，为了玫瓌，丁贤未必肯要。事有凑巧，买房当时得知有人极力地竞争过这套房子，后来了解那人就是辛悦，也暗中感慨。冼忧虽不信任辛悦，却深深了解丁贤，只好退一步，借辛悦达到目的。在辛悦来看，冼忧借走了丁贤的房，连本带息还给丁贤，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又兼她和冼忧向来就不对付，更没一点客气。事情也就撮合的非常干脆。高玟的信息发出去的第三天，辛悦就回来了。因为辛悦没有回复她的信息，高玟一直心中含怨，不知设想了多少方法刁难辛悦。谁知道信息去了的第三天，辛悦就回来了。高玟心中暗喜，也还不忘贬损辛悦两句，辛悦也都笑嘻嘻糊弄过去。高玟把气撒完了，抱手看着辛悦在厨房给她张罗烤乳络配葡萄酒，“我给你发的信息，你没看见吗？辛总现在是大忙人儿了，也不屑理我们这种土老板儿。” 辛悦手在围裙上一抹，赶忙抽出手机，找了半天，问：“没有啊，什么信息，什么时候的事，我没收到……你说什么了？要紧不要紧？” 原本那条信息发出去，高玟就后悔了，怎么想到辛悦竟没有收到，高玟狐疑说：“你没收到？” 辛悦说：“这两天去了次贫民区，和那难民的老婆沟通了一次，被她摔了手机……我捡回来时，数字都是乱码……没办法，我恢复出厂设定了，你说什么了？” 高玟想，便是假也好，最顾全她面子的当然是没收到。而且，若真是没收到，赶回来又更可贵些，高玟笑弯了眉目，“也没什么，就问问你这个难民的事……” 辛悦边张罗着酒，边说：“幸亏你提醒我，不然准得吃一个大亏……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人真是活该。” 高玟问：“怎么说？” 辛悦笑笑，把烤好的奶酪盛进汤杯中，递给高玟说：“我不是打算查是谁在背后给我使坏吗？就想着从这个女人入手，谁知道她不知好歹，我商量说，给她提供一份工作，她不但不领情，还骂我，把我的手机也砸了……” 辛悦看着高玟认真聆听的模样，柔声道：“试试，我挑了很久，不会选，都是听店主给我推荐的。” 高玟尝了一口，四周发酵期的乳酪，也并不是法国地道的东西，“老板是个华人吧。” 辛悦很惊讶，思索末了一笑，“我又当冤大头了。” “倒也称不上坑你，好东西来的。就是近些年，国产的东西外面获了一些奖，不一定洋货就香……” 辛悦说着“谢谢挽尊”，高玟说：“那然后呢？那个女人，你准备怎么办？” “找人教育教育她，让她知道，生存不易……”辛悦蘸着奶酪吃面包，口吻像在说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高玟没想到辛悦会对一个孤儿寡母这么狠，这么对比下来，她对付黑民的手段，也算不得什么，她担心辛悦对她有不好的看法，纯粹是过虑。虽然这么想，仍然试探问：“她还有孩子呢……” 辛悦反问：“有孩子怎么了？我不是给她生存的机会了么……你要心软，就别管这些了。我听说，叔叔最近在孟皋玩的很高兴？” 高玟原本满脸喜色，闻言立时拉下脸道：“提他干嘛？” 辛悦说：“我想去孟皋玩玩……你要不要陪我去？” 高玟定住朝辛悦瞧，辛悦笑说：“主要是见一个人。” …… 周末赵成城的欢送会，辛悦特意挑选了一枚自由之箭胸针作为礼物，全程和赵成城聊得不多，却也维持着表面上的真诚客气。事后提前离场，只为了赶去丁贤的房子做扫除。反教赵成城有些不自在。辛悦明知道自己做清洁不专业，费力不讨好，却不知为什么不愿意假手于人。对照着攻略买了一大堆洗涤剂，换掉了所有的床单窗帘，连养护得极好的花草也通通扔了，专心致志地每天抽一点时间去做还原。偶尔做得太晚，累极了，就索性在房子过夜。在这里，丁贤无处不在，有时候辛悦在灶台煮面，幻想着丁贤在房间里面，便带笑轻轻地招呼一声，“贤，吃面吗？”入睡时，拍拍枕头，说：“晚安。” 辛悦对这种浸入式的情怀上了瘾，一来二去，决定搬进来。书房里陈列着魏嘉宝许多画，辛悦还在托人帮忙购买Ines所有在售的作品。一手抓紧了凡兰通达的人事，一手指挥着留在法国的汪宇阳，耳朵留意着总部的动向，顺带兼顾着尽快介入吉科布计划。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手中拿到的新玩法，转手就成了通达的潜力计划，实力当前，裴瑞德只能又爱又恨。 …… 这个夜晚，赵成城独自在房中归整行李。已经是深夜了，电视声还大放着，这是赵成城的习惯，外出公干，酒店的浴室可以不用，电视不能不开，吵吵嚷嚷分外有家的感觉。辛悦送她的胸针连盒也不过巴掌那么大，放在放在手包里却很占地方，赵成城把它放进行李箱，又取出来别在衬衫上。夜幕低垂，赵成城吃着外卖追偶像剧。她这场战斗是赢了，谁晓得未来会遇到什么？走一步算一步吧…… 192、第一百九十二章丁贤从凡兰回来, 便立刻召集了一个Gamma的内部会议。会议上，明确表示Gamma这些年过于专注做研究，忽略了市场, 导致结构失衡。从这几年的业绩报表来看, 远远无法满足Gamma最初设定的发展计划, 公司一直想要争取和海德合作, 也因为这点失衡，带来了一定的困难。持续下去，无论是从公司长远的发展前景亦或是后劲力来考量, 都很不乐观。丁贤预备聘请一位市场上的高级人才分管这一块。忙完这件事, 丁贤就在家歇了两天。其实Gamma不过是用来救简兴文打的幌子, 公司发展运作的问题，根本也就不是什么至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