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云不雨_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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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日一大早，草草梳整了一下，便被美吉通达总裁鲍嘉义、信息官聂永诚，从尤托佩恩接往公司主持会议工作。除了赵成城，众人虽说早有耳闻，美吉通达才是丁贤真正的根据地，凡兰通达，充其量只是收整了高玟的白骨洞；亲身经历，像是置身瀑布之下。一日行程安排的尤其紧密，费雪在车上赶着时间汇报了次日详细行程之余，丁贤复检了后天会议的内容。下午为FAITH的罗诗林和一众工程师接风洗尘，吃过饭，丁贤问候辛西娅，罗诗林表示辛西娅感染了风寒，在家休息。丁贤暗自称奇，悄悄吩咐费雪向情报部联系核查。第二天晚上，丁贤正在看报告，赵成城敲门进屋，将手上的东西往沙发一丢，挨着酒柜自开了一杯香槟，笑道：“被你料中了，辛西娅这会儿能参加十项全能。” 丁贤放下手中的资料问：“谁和她在见面知道吗？” 赵成城摇摇头，“神秘的很。” 丁贤计算时间，推测不是辛悦。回顾饭桌上FAITH的态度，又着实寻不出不诚恳。通达在吉预备项目总共四家，目前为止，托赖科客特，FAITH是最成熟可撷的果子。即是说，她不能表现出饥渴的迫切之余要有态度的诚恳。虽然丁贤的工作当中不乏谈判，在那个阴影的笼罩下，头一次让她觉得头脑仿佛锈住了一部分。酒送至丁贤唇下，赵成城挨着丁贤坐在沙发扶手笑道：“来一口，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 丁贤有些愕然，“我紧张吗？哪里看出我紧张。” 赵成城笑道：“卡洛尔，我太了解你，可能，比你自己还了解你。你往日不会这么反复做准备的。” 丁贤接过酒，往酒柜拨指前翻了一翻，除了威士忌、粉红气泡酒、就是白兰地；拔开白兰的玻璃帽，茶色的质地混入淡金色香槟，丁贤晃了一晃杯，抿了一口，便放下了。赵成城抱着胳膊呵呵笑道：“你真不会找适合自己的，下次让我给你配。” 丁贤说：“你话说完了，还不走？” 赵成城道：“OK——我晓得，我讨你厌了，曾几何时，我也有着你喜欢的——身体？所以说呢，女人就不该被人得到，得到了就不值钱，我得多和辛悦学学，怎么吊着自己老板的欢心……” 丁贤举起桌面的酒，咕嘟咕嘟喝尽了，鼻腔里也是火辣辣的，“赵成城，很多事我看在你的忠诚份上不去和你计较。不代表，我不知道。更不代表，你可以在我的宽容里滋事。安分守己，不要走钢丝。” 赵成城心头一紧，继而释然笑了，道：“我一心要令你清醒，偏偏这样的你，待我最无情。晚安。”关上了丁贤的房门，赵成城抬眉吹出一口气，“也太恐怖了，怎么知道的？” 她掏出了口袋的手机，发信道：“放水结束，我老板炸了。” …… 高玟笑了一声，丢下手机，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床上平铺着一件外套，高玟就爬在那外套上，将脸在那外套的胸口狎昵地偎蹭着，“傻瓜，我的小傻瓜……”她把外套的衣袖揽在自己肩上，又换到腰上，手指轻刮着外套的翻领，细细呢喃着：“我不信你，一点也不信你……” 骤响的门铃惊地高玟从床上猛然坐起，胡乱拨了一下床上的衣衫，整了整发，清清嗓子道：“Come in——” 门外人叫：“高总，你给我开一下门。” 高玟拍着脸暗骂自己昏了，上前开了门，范慧心站在外面笑道：“高总，我们什么时候去孵化园？辛悦去一天了，给她电话，都不在服务区。挺让人担心的。” 高玟道：“等等呗。她让你干什么了？” 范慧心陪着高玟走进房间，“我们商量——先给辛西娅一些参考资料。” 高玟坐在床边，道：“什么参考资料？” 范慧心环视一周，“高总，要不给你换个酒店吧，标间，会不会太小了？这是旅游酒店，靠近一个石窟还是山洞什么的，寸土寸金。” 高玟道：“可以，你是不是嫌小？” 范慧心笑道：“工作重要，吃住都是次要的。” 高玟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范慧心道：“是关于裴瑞德手下旧年的一些案例分析数据……注投资的偏好、控股程度、科技成果转化率和成功率等等，还有一些法律上的章程问题，最重要的是关于核心负责人的任命问题。” 高玟默默思忖，“这坏家伙！忒懂得抓别人痛处。知道辛西娅最怕什么，她把她老子的公司都赔进去了，faith是孤注一掷，不成功便成仁的事……” 高玟手一揽，抱了那外套在怀，低着头一丝不苟地叠，叠了又拆，拆了又叠，脸上带笑道：“谁想的，你啊？” 范慧心道：“高总觉得如何？” 高玟道：“聪明啊！吉科布这边儿年来公司花销占比最大就是法律，人啰唣的很……” 范慧心道：“主要还是辛悦，我怕计划的不好带累了她……毕竟我来科客特时间短。” 高玟心想，算你精明，你要说是你一个的功劳，就真的够蠢。高玟道：“你回来了，我心里真的高兴，有人替我分忧了……按理说是不该让你原职过来。你不知道，科客特发展的太快了，乱，缺人！你一看吧，都是人，再一看吧，都是嘴！我每天愁得白头发一拔一片！我只说把事做得让我自个儿心里好受，不管不顾你吧，下面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到头来反给你添堵。索性都是时间问题，只等你拿出给点颜色他们瞧瞧。” 范慧心立起身道：“就为了高总这句话，也不敢不让高总放心。” …… 透过弧形的落地窗，依稀可以眺望到美吉的象征性建筑，光影微移，路上的汽车行人逐渐拥挤起来。丁贤看了看表，费雪推开门，走进会议室，做错事似地道：“丁总，Faith说，他们总部那边召开临时紧急会议，咱们这边推迟到下午。您看……” 会议室腾起一片唏嘘，大鼻子男一锤桌面，道：“搞什么啊！什么时候不开会，这时候开会？让我们等一早上！” “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Faith，拽得没边了！” “裴瑞德那边问起怎么说？” 戴方框眼镜的男人想了一想，道：“丁总，你看，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 赵成城靠在座椅垂着视线沉思。 “费雪，给大家先叫饭。”丁贤吩咐了一声，拿出电话拾身往门外去。赵成城道：“我看不必太着急，我们得沉住气，如果对方没有诚意，根本不会过来。正好趁着这时刻，我们想想对策。” 费雪捧出小本，“严总、赵总、黄律师、王工、吴工、曹工，你们都吃什么呀……” 肉沫盖饭和辣子鸡各有优劣，大家伙儿正在各抒己见，丁贤掀门进来道：“可以休息了，今天的会议取消。” 众人愣住，赵成城拾起桌面的文件夹道：“得了，正好出去吃。” 丁贤道：“成城，早前我让你和黄律师预备的合作平台模式方案，你马上给我出一份。” 赵成城一点头，跟上了丁贤，轻声问：“怎么回事儿？” 丁贤道：“辛西娅昨天收到一份资料。” 赵成城不料的神情里有几分不安，道：“辛悦吗……这么厉害。” 丁贤摇头，“厉害的人在她背后。” 哐地一声，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卡洛尔！你看新闻了没有！” 丁贤看着来人失色的脸，忙翻出手机——脊背打了一个冷战，丁贤缓缓痴坐在椅上，赵成城伸着脖子望着丁贤的手机，失声自语：“不可能！谁搞的？！” “……辛悦。”丁贤嘴唇动了一动。作者有话要说：注释：俚语放水：①比赛时故意输比对方。②给对方提示。 107、第一百零七章 “你就说我出国休假了！对！不接受！回来也不接受！说我对这事不予置评……场面上的话你会不会说？不然我要你来做什么？嗯, 嗯。对，就这。”挂了电话，高玟将指摁在关机键, 愣了一愣又撂回桌面, 摸起墨镜罩住了眼, 抱手靠在椅背, “见了鬼了！还是学公关出来的呢，怎么跟个傻子一样！受不了，迟早换了她。” 范慧心搅着杯中的冰, 沉吟道：“Faith的技术泄密……怎么会和我们挂上关系？……就因为辛悦和Faith的技术约了个会？”啜了一口莫吉托, 笑道：“这新闻有点扯……现在的记者, 听见风就是雨，动不动就堵人，穷凶极恶的。咱们还得顾全公众形象, 稍微有点怎么，他们能为了流量给你胡乱造谣，可怕着呢！谁叫现在网络传播成本低呢！” 高玟把身子往桌前微微靠近了些, 说：“我听见你上飞机前和辛悦说什么寄出去了，寄什么, 寄给谁？” 范慧心对辛悦的印象依旧还是旧日的助理翻译, 也没把这事往深处想，高玟这么一问, 范慧欣立即懂了。遂道：“往加梅嘉西山的一处私宅，是密封件。辛悦说很重要，不能拆。所以我也没看。” Faith技术泄密，直接影响到和通达合作，这事居然是辛悦一手策划的, 范慧心动了动身子掩饰萌生的不安。这个女孩儿，像布满草的沼泽，一脚踏进去，竟然这么深！往加梅嘉西山——裴瑞德！高玟眨眨眼，抿唇微笑起来。铜铃声在二人之间响起，高玟一把抓过手机，扭身张望着道：“小羊坡楼顶茶座，找着吗？” 高玟关切，范慧心也站了起来。来人一头大波浪束在脑后，束着黑色几何纹的丝巾发带，复古墨镜，一身风衣飘逸潇洒。她右手拎着一个小包，左手握着手机，微微颔首，挺胸阔步地走着，范慧心举起手臂：“这里！”那人把手机移开许寸，歪头绽开一笑，做了个“坐下等我，我立刻过来”的手势。范慧心便坐下了，可高玟并没有，还立在那里捧着手机笑。范慧心只好又站起来。辛悦靠近了，轻轻一拍高玟的背，向范慧心道：“站着干什么，弄得我好紧张。” 高玟收起笑，从辛悦脸上摘下墨镜，道：“我都要报人口失踪了！” 辛悦憨笑着，“哪有这么严重。” 三人坐了，高玟把脸上的墨镜取下来换上辛悦的，张望着道：“你这个好，我和你换！” 范慧心搓着手中的杯，咬着吸管有一口没一口地吞着淡而无味的饮料，视线从高玟悄悄移到辛悦脸上。辛悦带着笑意一面操作手机一面淡淡说着，“我的不值钱，”高玟接话道：“瞧你口气大的，五千多呢……别让三千块一月的听着了……”高玟把自己的墨镜给辛悦架在脸上，“慧心看怎么样？” 范慧心笑着一张口，还没说出话来，辛悦捏着手机稍稍偏过身子问道：“客人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的？下午回来就没出去了？”辛悦让开身，向送咖啡的侍应一点头，又说：“……这会儿吗？在你们会议室？……3068的客人，都谁找过她？……晚上？……唔……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辛悦握着手机直着目光发了一会儿怔，又低下头在屏幕上捣鼓东西。高玟不说话了，靠在椅背撕遮阳帽的边角。范慧心道：“辛悦，Faith的技术泄密，这事儿你知道吗？记者把高总办公室电话都找出来了……” 辛悦抬头将默默然的高玟瞧了一眼，把脸又转了回来，带着抱歉的神色道：“对不起……我疏忽了……” 高玟不答腔，范慧心不知这话在向谁说。这时露台上有些风，掀地夹竹桃沙沙作响。话就此断了。高玟和辛悦都不觉得有什么。干旱的吉科布，常见的是黄土骆驼，滴灌技术振兴了农业，猴面包树的叶子都来的难能可贵。夹竹桃这种绿媚中带着白花红果的植物很难不令人心驰神往。辛悦随风望了片刻，忽然发现，那玲珑可爱的夹竹桃怎么能这样响，会响的是它身后那一片片的火凤凰树！辛悦的目光落在上面，被那一片赤红的火凤凰蛊惑住了心魂……眼中的红色无限放大，逐渐朦胧，朦胧的另一边站着一个人…… …… 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