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云不雨_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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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的愿望是把握住自己不愿意舍弃的东西……” 像是什么罩住了高玟的心，很闷，越着急，越呼吸不了了。“除了她……就没有……别的什么……” “没有。”面对高玟，辛悦第一次瞧不上自己，自己的行径和何良谚有什么区别？“对不起啊，高总。” 辛悦匆匆地往回赶，只怕从高玟眼里看清了自己，像什么？寻不出归类，难以面对。快逃，快些逃，辛悦握着拳几乎要往前飞奔起来—— 高玟就那么被落在后面，一声不声……可自己连回看一眼都不敢…… 迎面而来一辆高射喷洒车，前路不通，辛悦为难回过头，高玟就那么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辛悦喊：“高总！洒水了！” 高玟置若罔闻。辛悦莫名气不打一处来，两脚下足了劲，一步一步都是发泄，来到高玟面前，一伸手去拉高玟，高玟愤然一挣，辛悦抓了个空。辛悦盯着高玟，高玟也瞪着辛悦。辛悦说：“闹什么！你多大了！” 高玟说：“你滚，滚。”话不重，轻飘飘地渗人。辛悦回头看了一眼洒水车，狠狠拉住高玟的臂往前拖，“你不要站在这里，我自然会滚。” 高玟回扯自己的臂，辛悦偏和她较上了劲，辛悦说：“你干什么啊，站在这里淋水吗？！有毛病吗？！” 高玟摆脱着，奋力道：“我有毛病！我就是有毛病！！和你什么相干！滚，你滚——！”挣地太狠，辛悦怕抓伤了她，一松手，高玟后跌两步倒在地上。辛悦说着“没事吧……”躬身去拉，高玟哪里肯让她碰，左拧右摆，洒水车早来到二人侧边，辛悦越发着急去拉高玟，“别闹了！水来了！！” 一个强制一个反抗，拉拉扯扯高玟怒然一巴掌甩在辛悦脸上，辛悦怔了一怔，叹下一口气，索性半跪挡在高玟身前。高玟皱眉看着辛悦淋了一身水，哇一声大哭起来。车过了，辛悦拧眉望着无措的高玟，沉沉说：“这就是你要的。”转身便走。高玟站起来，两步上前，拽住了辛悦手腕，把脸靠在她脊背，“……辛悦，你看我……你看看我……” 辛悦被哭地无力，唯有转过了身子，蹙眉看着那个梨花带雨的美人，将手轻抚在那美人的脸颊，拨弄着她的湿发，“你看看我。Mann，你看看清楚。我眼里还有没有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六一快乐小宝宝们，明天隔一天你们放假 87、第八十七章高玟泪眼朦胧, “假如——” “嘘……”辛悦把一手扶稳了高玟的脸，将一指架在她唇前，“高玟就是高玟, 话出口, 就不是了……” 高玟耸着肩膀握着脸, 辛悦说：“早点回去, 睡一觉，就忘了。” “抱我。” 由不得辛悦装没听着，高玟又说了一遍, “抱抱我。” 并不等辛悦主动, 高玟已将身投入她怀里, 闭目还是要闭的罢，只有这样，这人的忐忑像是属于自己的。夜半的凡兰, 天底下面，每一个孤独的灵魂，即便相互依偎, 也未必能获取温暖。辛母抓着一串钥匙满怀心事向前挪移。送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她女儿……这是…… 辛悦未到楼下，就看见她母亲慢慢走在前面, 辛悦上前叫了声妈, 她母亲没抬头问：“小文呢？” 辛悦垂着视线望着二人身前的影说：“回家了。” 辛母说：“钥匙都没拿就回家了。” 辛悦听着语气不对，扭过脸看她母亲。辛母终于沉沉叹了口气, 说：“悦啊，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不能喜欢男人了？” 这话却把辛悦问了一个哑口无言。各种答案在辛悦心里酝酿过一遍，到尾选了一样最简单的回答：“嗯。” “你和那个丁贤……到底分手了么？” “……没。” 辛母说：“将来怎么样呢？” “她说了……等我事业有起色了……注册结婚。” “不要孩子了么？一个女人，不生育孩子, 还是女人么？” 辛悦不答言了，倒并非无辞可对，却有一种幸福在眼前，触手可及的错觉。 “你也大了……妈做不了你的主了……这条路艰难，你可选好了……” ……那么突然地，一个世界温柔了。空中都是金色的轻尘，呛在辛悦眼中，几欲落泪。 “妈……” 辛母说：“但这个事急不得，你爸爸……那边不能急……我这边，只能做到不反对……” “妈，” 辛悦推开辛悦的手，“行了，行了，我这会儿……你让我缓缓……” “嗳！” “那小文……不是已经有未婚夫了……” “她——是的。” “怎么都这样啊……这个世界怎么了……不懂了……” “这个世界从来都没变。变得是你们，你们让它好，它就好；你们让它坏，它就坏……” 辛悦握着她母亲的手，仿佛那里面托着一个萌芽的、脆弱的幸福。辛母想了片刻，苦笑道：“我老了……” 辛悦的脚像踩在巨大的钢琴键上，一路奏到楼下，无论如何再也按捺不住，丁贤不许自己找她，怎么可能！她要立刻告诉丁贤，她们有未来了！ …… 车司机叼着烟靠在车门，懵然瞧着那个飞跑的身影，“中头彩了……”车里的对讲机叫道：“大佬，坏在这处，还不中头彩了么！” 辛悦甩开胳膊大步飞跑，一个踉跄，双手扶擦着地，也顾不着，抬手抹了一把脸，疯一般向前赶。丁贤夹着烟靠在阳台发怔，手卷烟，不吸便烟消火灭了…… 她错了吧，她错了吗？没有错……并不代表这样对…… 在她和辛悦之间，不该用对错判断，如果可以让两个人心灵平静，走的更远，那么什么模式并不重要。只要确认辛悦的心和未来的路，其他的干扰……她并非不可以容忍…… 然而，强行干扰了辛悦的路，只会是不尊重她也不尊重自己…… 那么，如此赢了高玟，又有什么意义？虽胜犹负。因为她根本不需要争，因为辛悦从来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眼下不过是凡尘俗世的灯火熠熠，落进其中举目望时，都是摘不到的星，可点灯怎比得上摘星？丁贤把烟收回软皮夹，一扭头抓钥匙冲出门。 …… 辛悦奔地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按着电梯，眼看着电梯从49缓缓向下降，心里只想着，告诉她，给她希望，让她安心，说自己爱她，只要她开心，自己就开心！往往电梯落到第三层的时候，等电梯人的心悬到最高，像还不到岸的爱情。2——1……辛悦举目望着，心里倒数，把指切切地去按电钮，在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疾奔进去。同时间，临梯冲出行色匆匆的丁贤。辛悦抬头焦急望着楼层，不曾看见闭合梯门罅隙里一个身影倏地止步转过身。辛悦举手揿铃时，丁贤低头按下启动…… 于是一个携讯前来，一个驱车驰往；一个握手等待，一个衔指思量；一个倚门怔忡，一个望途慨慷；一个只影照壁，一个孑身迎窗；一个音信频致，一个愿期空响；一个徘徊猜度，一个徙倚彷徨……正凑齐一出啼笑皆非的人间六错，那天就要亮了。丁贤临行仓促，只带了车钥匙，深夜里面，无计可施地抱臂靠在车身遥望着辛悦漆黑的房间。所幸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倒有些驾轻就熟。辛悦蹲困了，握着电量将尽的手机，从丁贤门前立起。也不知是不在家还是躲着她，辛悦一甩手，发泄地扇了一把那门，将配未配的钥匙，和说过就罢的承诺一样…… 凌晨时分的十字路口，车辆穿行在任何一种光都照不透的夜色里，分外茫然。交错而过的车内梦中人，谁也没有发现对方。 …… 丁贤回到家，熄了灯，从漆黑中穿进房间。高层公寓里，只要目之所及的天底下尚有一点清光，世界都算不得黑暗。丁贤就着那缕微光，坐在窗边的沙发椅上，正拾起手机，铃声恰时响起，夜半时分，费雪的来电。丁贤接起电话：“喂……” 对方说：“丁总，公司电箱爆炸，炸伤了人，这会儿媒体都到了……” 丁贤一个激灵立起身，“我马上过来！” 丁贤赶到时，已开始清理现场。公关、人事等相关部门与中高层管理到了约有数十人。综合部主管驱散了一批安保人员，正在和天野唯报备具体损失清单，天野唯吩咐：“明天上班和财务对接过，交一份汇报给我。” 公关部负责人站在通达企业文化展示的背景墙前接受媒体采访，“通达历来严格遵守相关法律规定，公司与员工签订的劳动合同任何时候都具有绝对的法律效应。目前为止，并没公司员工在本次事件中受伤。……是两名维修电工……也会依理赔偿……具体安排要等待法律顾问和公司相关部门共同研究统计给出……” 费雪穿过围绕丁贤讨论事后相关部门重重检查事宜的公司管理，附耳丁贤道：“耿中华来了。” 丁贤点头随费雪往办公室走，费雪说：“跳闸停电什么的，老毛病了，都是旧日通达装修，工程队留下的隐患……为是平日上班要用电，专门候周末半夜调整。并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丁贤道：“这种险情预估你得督促人事那边一定要引起重视，一旦发生，钱银是小，人命关天，通达的信誉也会受到影响……伤员要安排人去——” 费雪应道：“安排了，项经理早赶过去了。预估这边我整理一下安排下去。”一面说着，为丁贤开了门。丁贤走进办公室，背桌倚着一个穿体恤运动裤，脖间挂着一个耳机的男人；低头正随手捡起一件丁贤桌上的摆件好奇端详。 “怎么着，这上面也有不对劲？”丁贤一面说，一面倒了杯水递给那人。男人一摆手，“免了。”放下了手中的摆件，撑手坐在丁贤的办公桌面，“你不怕这里面下毒？慢性毒……什么的……” 丁贤架着胳膊，饮罢一口水，笑道：“我那么政要了么？” “你被盯上了。” “……为什么。” “还是什么，人家都给你白纸黑字说了，吉科布。” 丁贤望着杯，“哦，这是给我点‘颜色’看看了……” “怎么打算？” “你有什么建议？” “谈不上建议。不过要是我，我就停了。我怕麻烦。” “Murphy's Law.”丁贤说。 “唔——我更喜欢‘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取过一只空杯一支笔，耍宝地空中抛接了几轮，“通达的装修工程队，”话落，笔跌进杯子，耿中华一笑，摇杯道：“原本的团队，”倒掉笔，放进一张便贴纸，“给通达做装修的团队，”掐纸丢入碎纸机，“就是这样。” “无迹可寻？”丁贤思索着问。 “无迹可寻。” 丁贤哼笑道：“无迹可寻就是最大的痕迹。我实在喜欢我们的华夏文化——‘欲盖弥彰’！” 耿中华不以为然，“你那叫无根据的瞎猜。” “或者叫冒险主义？！”丁贤挑眉反问。耿中华低着头，像是思索着什么一般，片刻，“那个姓辛的，你女人？” 丁贤盯着耿中华的脸，片刻道：“你不刮胡子么？” “我没女人啊，刮胡子做什么？不然你把你女人借我？” 丁贤扬起头，“费雪，送耿先生出门！” 耿中华咧开嘴，露出一排白牙，“你女人在你身边是个定丨时丨炸丨弹，给了我就不一样……我能让她BlingBling……” 丁贤索性把办公室灯关了，率先出了门。 …… 高玟没有钥匙，可她有易应延。她今夜躺在这个男人怀里，男人的胸膛宽阔，棉质的t恤衫上有淡淡须后水味，那曾经熟悉不过，令她憧憬一生的气味，如今依然令她温暖安心。可悸动呢？这真荒唐，那一圈又一圈的曼舞，把高玟转昏了。高玟想，若她低下头，她不确定那个人会是什么神情，会噙着略带嘲弄的微笑，或是移开故作不懂的眼。任何时候，那个人都是潜藏在温和之中，明明也有愤怒，也有肃然…… 那个人，明明可以主宰什么…… 可自己需要被谁主宰吗？难道不是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