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云不雨_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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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作职能范围内，却也因为确实从她手上经过，兼且行政上没有翻译助理，不容卸责应承了下来。时间要求在七月底，为防忙中出错，辛悦预计在张罗毕绥蓝客商的接待工作后，专心应付。玫瓌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整个早上徘徊在行政区。辛悦既明白又不明白，明白那女孩子是为了防范自己，不明白为什么丁贤要带着前女朋友来上班。果真是难舍难分到如斯地步么？辛悦不以为然。那女孩子长得特别，初看瞧不太出年纪，看仔细了发现年纪小——保守估计，大约二十一二岁的模样？那么若干年前，辛悦算了一算，丁贤与她可说是相识于微了。想必丁贤是那女孩儿的初恋。辛悦联想到自己，丁贤占去了太多人的初恋名额，她觉得不上算。为了确保此次接待万无一失，有赖于行政、市场和技术三部的紧密配合。辛悦花去将近二十日时间设计了十多套应备方案，就个中细则和三个部门的负责人反复磋商沟通。确认流程，从市场部出来，已是午间饭点儿。兰斯在凡，上层无一例外都不得空闲。辛悦便也不做期待，独自往12楼食堂吃饭。高峰期的电梯，辛悦久候不至，转进楼梯慢落。且行且思量丁贤怎样能容忍一个这样痴缠的女朋友？若非为对方有过于强硬的背景，便是对丁贤的意义非凡。丁贤说过，她不需要物质为她加冕。思及此，心下不由得挫败暗生。那曾坚信自己对丁贤非同一般的信心，顷刻被这样的推论打击了。辛悦没了食欲，屈身忧郁坐在楼梯道。 “你到底怎么想？要么，我把孩子打了！” 辛悦听着声音熟悉，像是行政部后勤组长丽娜的声音。 “不是说了这周咱回家见我爸妈。” 男人的声音很生，不是辛悦常接触的人。 “见家长，见家长，见家长然后呢？结婚生孩子？钱呢？你以后养我？” 通达历来禁止办公室恋情。虽是如此，屡禁不止，有规矩的地方就有反抗。辛悦犹豫不敢妄动，只怕惊动了人，白白树敌。男人很老实，道：“有了孩子……不然怎样。” “有孩子有奶粉钱了么？月子公司钱呢？保姆钱呢？孩子读书的钱你准备好了？你别看你每个月那小几万，根本不够好哇？” “那你说……” “我说了，你敢吗？” “丽娜，我说过了。助理的事，我做不了主！流程走下来，选你还是朱碧倩，最终拍板的还是老大。” “我知道啊，你就按我说的做，和她闹一波，就说她和你沟通不了！技术和行政，老冯又不傻！百分百留你啊，你没损失，我们又能在一起！你难道不想你老婆更好？” 辛悦暗忖，朱碧倩是新晋的行政文员，虽说是文员，她的顶头上司却并不怎么和她委派重责。有几次，工作出现了纰漏，也只是淡淡提醒。这人的工作行事态度和其他新晋员工不太相似，不怎么爱说话，也不喜欢阿谀奉承。多听无益，辛悦放轻了步子，悄悄出了28层楼梯间。手机传来一通简讯：“等我，晚点走。” 辛悦盯着备注上的“贤”字，明白到，哪怕丁贤一句解释也没有，只要向她敞开怀抱，她也会毫不犹豫奔向丁贤。根据GMAR中国区行业分析报告，未来5年，加梅嘉总部有意将重心落在凡兰和新安以及几个三四线试点城市。这代表，加梅嘉部除了要保持高瞻远瞩的战略目光、收放合宜的统筹手段，某种程度上与其余分部有着协作与竞争并存的奇妙关系。重心的旁移意味着固有团队需面临内部资源分配的稀缺问题，随之而来的竞争，势必引发结构的变动。大时代展眼在迩，兰斯年来有意退居二线。私下里与旧年辅佐自己的丁贤提醒，不要忽略了自己的老巢，并以四字“祸起萧墙”提问丁贤是何含义。车子交给了玫瓌。丁贤搭车回到办公室，已是夜晚九点十分。 31层行政区已走的清光，蓝黑的暗影里徒留下一丝助理办公室泄出的淡橘暖光，像在为来人引路一般。丁贤悄悄接近了那个办公室，办公室的门似有感应地开了。辛悦握着杯，就着身后的光线，静静看着来人。丁贤倦笑着说：“我以为你走了。” 辛悦一摇头，耸耸肩，三个月铁定拿不到驾照了。 “手……好些了么？” “好了。”辛悦举起手，笑说。丁贤走上前，一步一步跨过对方的安全防线，贴近了辛悦，擎起了辛悦的腕。辛悦僵着脖子，屏住了呼吸，望着地面不敢朝她看。丁贤的香水魔法似地钻进她的鼻腔，暧昧的寂静中，走向和辛悦预感的一样，对方气息偎过来时，她已惊颤地闭上了眼。心跳若狂，人也瘫软如水。若有若无地触碰分离，辛悦断续不能说完整话，“别，有……摄像。” 浓重的情丨欲在二人之间膨胀，丁贤将她推进办公室，抵在门背，热烈地吻她。下方人的唇软得让人心焦，连呼吸的节拍都让她狂躁。只是吻却如何也不足够了，丁贤喘息着去解她领口的纽，那纽扣极紧，半晌剔不开，蛮力从下方将衣衫往上推。办公室的空调早已关闭，辛悦却感到半个身子露在凉风中。乱梦颠倒的举动中听见自己说：“我爱你，贤，我爱你。” 丁贤停住了动作，额头贴着辛悦的轻喘。“你为什么……什么也不问我？” 作者有话要说： ①注：bad taste：1996年，彼得·杰克逊的电影。此处女主讽刺对方是前女友。 28、第二十八章辛悦喘息着回望丁贤, “你不知道么……”因为不管丁贤说什么，她的答案都是一样的。说话人的眼眸像一颗跌入清水的黑玛瑙，随着震颤的水光摇曳进观望人的心底。丁贤低着头, 悄声道：“我有一个前女友……”声音有极力自控着的费力感。丁贤细细地望着眼前的人, 愈仔细愈觉模糊。回忆中人的脸和目下的合二为一, 丁贤惊悸地闭上眼, 下颌落在辛悦的肩脖，呼吸也急促起来。辛悦仰着头，感到她怀抱紧得可怕, 仿佛把自己当做了什么依托。辛悦举起手, 轻轻拍着丁贤的背。若是丁贤夹在自己和前女友之间进退两难。那么, 她是该退的那一个吗？辛悦不甘。她有力量，她的心为丁贤放出无限的光热。如果那个前任真的适合她，怎么会有后面的分别。辛悦说：“她做不到的, 我可以。” 这话撞中了丁贤的心事，正是为着这个原因，眼前人成为了原罪而不自知。时移物换, 这个原因竟然能变得堂皇起来。丁贤从遥远的痛苦中醒过来，迷惑瞧着辛悦。她凭什么这么自信？让自己觉得陷入了被动, 若是她们二人其中有一个需要被掌控, 那个人应当不是自己。辛悦说：“你的心，在我这里, 我感觉的出来。” 丁贤记得，很多很多年前，那个人喜欢为自己买各式男士的衣衫，对自己说：“我的情人。”要自己丁贤厌倦，疲惫……不喜欢男人，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喜欢女人……直至遇见辛悦。那么，她是该退的那一个吗？辛悦不甘。她有力量，她的心为丁贤放出无限的光热。如果那个前任真的适合她，怎么会有后面的分别那么，她是该退的那一个吗？辛悦不甘。她有力量，她的心为丁贤放出无限的光热。如果那个前任真的适合她，怎么会有后面的分别的后面】只一眼，女孩儿的眉眼笑容，就像一粒星屑落在她眼底。丁贤不觉得那是爱，爱不该是那个样子。没有姓名，没有来历，整个茫然。可那个女孩儿就像一束清朗的光，透进了她晦暗的世界。丁贤不由自主地暗暗追逐她，偷偷描绘她。她会是一个阳光明媚，活泼开朗的纯洁少女……丁贤无数次地构想…… 格洛丽亚与丁贤吵，对丁贤尖叫，丢玻璃瓶向丁贤砸，骂她：“狗娘养的骗子！”丁贤忍无可忍，抓起车钥匙夺门而出，那女人追上前抱住她哭，求她别离开自己……她爱她，太爱她了，不能没有她…… 太爱她了，从丁贤第一次上她的课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眉目里都是傲慢、才气出众女孩子。为了得到这个女孩子，她用尽了满腹才华引诱她，写诗、作画、为她手抄《塞拉菲尼抄本》……丁贤不愿做第三者，她就索性离婚、堕胎…… 少女的丁贤，被格洛丽亚剪去了她的长发，将她变成一个儒雅中带着邪魅的假小子……在每个欢爱的时刻，丁贤发自内心地排斥……她怀疑自己不喜欢女人，可分明也不能接受男人……在遇见辛悦后，彻底开始逃避格洛丽亚。格洛丽亚藏起丁贤的车钥匙，翻丁贤的日记，找到了一个在丁贤日记本里藏着的女人……丁贤从没有画过自己……她哭，她闹，丁贤不胜其烦。一天夜里，丁贤推开门，寻着水渍，找到了浸泡在红色热水浴缸里的格洛丽亚。她手里攒着丁贤初送她的玫瑰，干枯的花瓣早已被刺目的红磨折凋零。丁贤说：“她死了。为了我，割腕。”脸上没有表情。辛悦露出了难以预料的神情，“那——” “玫瓌……是她的养女。” 那个女孩儿叫玫瓌。辛悦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不知该说什么。她反思一心顾着自己不甘，不曾推想丁贤的反常是出于什么缘故。难怪，她面对血那么惊恐。丁贤的前女友，为了她，自杀了。应该是敬畏、惶恐、退避、猜疑……至少——有些同情……辛悦的心却仿佛被什么蛊惑了，黑色的睫毛覆盖着冷漠的眼。辛悦搜肠刮肚地想收集一点善意，有点儿神奇，除了对丁贤的一些愧疚，什么也没有。脑里一把声音说，凭什么，死亡就永远站在不败之地？永远被圣光保佑，不容侵犯？丁贤看不见辛悦唇角的不屑，说：“辛悦，我……”“也许根本不是你想要的人……没有未来……”的话卡在唇边，为什么说不出？难道是因为说出了真像，对方自欺欺人的热情就会冷掉？妨碍了自己品尝生命力的鲜美？她需要温暖，需要占有了这个“无辜”的女孩儿绝了自己的念想。她忘记了那女孩儿身后摇曳的尾巴和足下锋利的爪。辛悦心道：“弄走了，只怕还不好控制。虽说雪莉作不出什么血雨腥风，但前台掌握着公司人事资料仅次于HR，要使坏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节骨眼上，我不能让她成为我的绊脚石。任你永远俯视我，对我呼挥随意，我要你离不开我，就像我离不开你一样。” 脸上笑道：“这事儿不怪她，我们就不该在这里……白白树敌没必要。说起树敌……”攒眉犹豫了片刻，“贤，你的手机，是有什么东西吗？我怎么觉着，上次那些抢匪，是冲着你的手机……我看，他们一次不成，只怕还有第二次。” 丁贤抬起眼瞥过辛悦，往客用烟灰盅揿熄了烟，“怎么问起这个？走，吃宵夜去。” 辛悦抱住丁贤的臂，“我担心你。” 丁贤捏捏她的下巴，“以后别为我不顾死活。” 不触丁贤的逆鳞，身居高位的女人比男人的自我还顽固，她爱丁贤，遵循游戏的规则是胜利的第一步，乖巧收住了口。“到哪吃？我下午没吃饭呢……一直等你。” 丁贤说：“Float，委屈你暂时和玫瓌相处。我在给她物色学校，等送她上了学，就好了。你忍忍她。” …… 东舍是的希腊神殿。流淌着Deep House的金色重金属的舞台、烟云缭绕中骑着水晶旋转木马背着翅膀的天使宝贝；Float的西厢是水下地宫。冰蓝水波纹LED天花屏，一挂一挂的水帘投影灯，荧光酒瓶，装满一壶银河。闪光亮片外套的漂亮调酒师，戴着网格眼罩的黑人DJ，人们跌进了希腊神话的深水。音乐主打为节奏蓝调组合神游舞曲驻唱等。湿蓝射灯下的高脚凳上坐着一个带兜帽的少女，扶着长颈麦，迷离地唱着： Help I lost myself ag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