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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又或者说她其实知道一些原由，所以也理解郁辰为什么这么做。将郁辰带回去自己买的复式阁楼房，郁贤淑就将长途旅行完毕的人赶去浴室洗澡，她去厨房准备餐食。今年四十岁的郁贤淑依旧单身，五年前买下的这套两层两房的复式阁楼，一个房间自己住，另一个作为客房倒是放着很多郁辰的东西。她年轻的时候，家里尝试过给她相亲。但对方无一都劝她离开冰场的工作去生育，所以全部都被她拒绝掉了。她热爱自己的工作，热爱花样滑冰这个行业，并不想为此妥协。索性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到现在四十岁。没有丈夫孩子的她，是真心将郁辰当做自己孩子那样的疼爱的。浴室传来水声，郁贤淑确定那孩子听不到这边的声音之后，拿出手机给郁辰的父母打电话。毕竟孩子回来了，借住在她家不回去，她也应该要告知一声的。郁辰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向厨房那边的时候，隐约听到姑姑在讲电话。本着不应该随便打探的心思，他打算转身离开。但是，刚转身踏出的脚步，就因为听到里面的手机漏音的声音，而顿住了。「你说的去国外训练是不是很贵啊？他弟弟阿旭才三岁，家里没那么多钱，让他在国内训练就行了，国内也有得训练。而且我听说现在搞体育不好，还是应该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然后回来帮衬家里。」青年踏出的脚步踩不下去，眼眸垂下看着地面，按着毛巾擦头发的手，也垂下来了。 “费用就不用你担心了嫂子，外训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对阿辰会有很大的帮助。这几天阿辰刚回来还要在我冰场训练，我先让他住我这里了。” 郁贤淑听到浴室的声音已经停下，两三下将电话说完挂断，继续准备午餐。厨房外的郁辰重新迈出脚步，这次他没有选择去厨房，转而去了客厅，在沙发上面坐着，假装对刚才的电话不知情。但那只是假装，心里还是觉得有什么塞住了很难受的青年，没过一会，就拉下擦头发的毛巾，侧倒躺在沙发上面，双眼闭上，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这些烦恼。青年安静得像是因为时差原因而睡着了，只是那抓着毛巾的手越来越紧，反映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还是要回一趟家的，他要将比赛奖金的存折找出来，那是他外训的学费…… 直到陶瓷碗跟木桌的碰触响起来的清脆声音响起，郁辰才重新睁开眼，坐直起来。 “时差很累了吧，吃点东西再睡觉吧。”郁贤淑将自己的碗放到茶几的另一边，单人沙发位置前。不过她没有急着坐下，而是转过身，从柜子里面翻出一个文件袋。等到郁辰吃完之后，她才把那袋子递过去。 “？” 郁辰接过文件袋，表情疑惑。 “比赛奖金以及国家冰协发的奖金，”郁贤淑解释道，对着面露惊讶表情的郁辰笑了笑，“你忘了吗，四年前将你转到梁教练名下的全程是我陪着，所以奖金收款账号都是我提供的。” 这就是她刚才在电话里面，自信的说费用不用他们担心的原因。那时候，那对夫妻答应了带青年组的郁辰转去国外训练然后又反悔，郁贤淑留了一个心眼。现在证明，当时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十七岁的青年捧着装有存折的文件袋，像是看待救命的稻草一样，双手将它紧紧抱住。有了这个，他连回去一趟家的必要都没有了。郁贤淑看着这个从小到大让她心疼不已的侄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存折里面的钱我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要是在莫斯科那边不够了，一定要联系我，知道了吗？” 打算着没钱就去看棕熊俱乐部那边有什么冰演项目的郁辰没有做声，胡乱的点了点头，双手依旧紧抱着文件袋没有放。女士就这样安静的陪着他，手指在郁辰黑色的柔软头发穿梭，突然笑了一下，“头发长一点还挺好看的，以后训练前面可以用皮筋绑起来。” “……” 青年没有给予多少反应，女士没有多在意，一点点的用着日常的话题，让侄子放松下来。 “明天去冰场怎么样？姑姑好久都没有亲眼看你跳了，倒是在电视见过你跳四周跳。” “好。” “嗯，决定了。下个月阿辰你去莫斯科的时候我陪着，帮你收拾好宿舍再回来。” “但是，工作……” “反正进入了夏天休赛季，冰场来上课的孩子也少了，休假个一周没问题的。而且对于花滑选手来说，转冰场就相当于入学新学校嘛，家长怎么能不陪着呢？” 理所当然的语气，郁贤淑甚至当场发了短信给冰场的营业老板请假。 “姑姑。” “嗯？” 郁辰将双腿曲起，整个人缩进了沙发里，“我要是您的孩子，就好了。” “……傻孩子。” 中年女士伸手，将郁辰的头发揉乱。 ——在姑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孩子了。第14章开始·新的准备五月份，世界滑联以及中国冰协在社交账号上面公布冬青奥花滑男单金牌获得者升组，并且转去莫斯科棕熊俱乐部训练。这个消息的公布，引起了花滑圈的一个小范围的热议的。国内的花样滑冰论坛上面，升起了一个专门讨论这个消息的帖子。即便是今年包揽青年组国际比赛的很大一部分奖牌，但青年组的热议度总该是比成年组的要低的。而且他的成绩是从这赛季开始才升起，算是横空出世。一年的成绩，还不足以让他有全世界范围的高粘度粉丝。大部分关注这个消息的人，都是抱着‘这估计是一个明日新星，后年冬奥会有得看了’的心态，来看待的。在这则消息公布的时候，郁辰郁贤淑姑侄俩已经坐上了前往莫斯科的航班。和约定好的那样，郁辰下了飞机，更换了手机卡之后，就向之前存下的佐切卡手机号，发了一条短信。「我回到莫斯科了。」那边估计在忙，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复。郁辰也没有多在意，将手机收好之后，就跟姑姑一同前往宿舍了。郁贤淑请了五月初一个星期的假，她打算在这里陪郁辰等到将假期用完再回去。这一段时间里面，她可以陪着阿辰在训练场周围逛一逛，最后陪他到第一天一对一训练之后，她才回去。一切就像是一个合格的家长，陪同孩子去外地求学一样的行程。现在，她正在给郁辰铺宿舍床的床单。郁辰则在另外一边整理自己这一边的柜子，他打算将带过来的两个行李箱衣服，分批叠好放进衣柜。他们这一次出来带了四个大行李箱，但是郁贤淑自己的东西只占了半个，剩余的三个半都是放的郁辰的物品。因为考虑到现在是夏季，而冬季就进入赛季他会非常忙碌，所以他把一年四季的衣服都带过来了。郁贤淑房子那边，属于他的衣服基本都被他装上，剩余的就是青年组国家队的运动服——那身运动服在他升组之后会更换新的款式，他应该晚点会收到。铺好床铺之后，郁贤淑过来郁辰这边，帮忙一起收拾衣服。 “宿舍看上去还不错，”郁贤淑发表看法，“就是要是有一个冰箱就好了，可以把牛奶放着保存，不知道这房子功率够不够。” “未成年的学员只能够住宿舍的，”郁辰解释道，这些在签约的时候莫洛佐夫教练都有跟他说过，“而且住宿舍便宜一点，等以后有知名度以及更高的收入之后，就可以考虑附近带厨房的出租公寓了。” 郁贤淑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当还是打算争取一下，“过几天开始训练之后，我去帮你问一下教练能不能在宿舍放电器，然后去超市看一下有没有那种小号低功率的冰箱卖吧。” “好的。” 郁辰笑了笑，答应了。收拾好了宿舍房间之后，郁辰带着姑姑将他之后能够拥有的设施逛了一下。冰上运动场场馆，舞蹈练习室，冰上用品商铺，包括冰刀磨刀的地方，都逛了一趟。郁辰就像是一个导游一样，跟郁贤淑介绍这些地方，其中商铺和磨刀师傅工作的地方他也没有去过，也只是听莫洛佐夫教练说，棕熊俱乐部的选手都是找到这位师傅而已。郁贤淑在听了阿辰介绍冰上用品商铺之后，就拉着对方进了店。 “……？”郁辰不明所以。 “我想给你换一双新的鞋，你现在的那一双已经穿了很久了吧，而且并不是品牌最高级的配置——是时候换了。” 身为郁辰启蒙教练的她，在将阿辰转到梁兴文名下之前，他的每一双冰鞋都是经过她的手去选择，去预订的。就算是去了梁兴文教练名下，阿辰打算换鞋子之前，也会过来跟她讨论比较鞋子等级型号。可以说，郁贤淑非常清楚的知道，阿辰的脚的形状，以及他现在使用的冰鞋状态。 “啊，确实差不多要换了……” 郁辰想了一下最近冰鞋的上冰状态，肯定了姑姑的说法。只不过…… 他看着面前的商店有些犹豫。他现在用的冰鞋，是北美的一个老品牌的鞋子。他的脚跟和同码数的脚相比细一点，而这个品牌的冰鞋设计也是鞋跟偏窄。这个品牌还有另外一点，是手工制作的，相对而言它的鞋本身对比其他品牌同鞋码的话，偏重一点。而欧洲选手这边一般是用另外的一个品牌比较多，莫斯科是属于欧洲市场范围。郁辰犹豫是在想，他要不要试着借这次机会，更换品牌。过重的冰鞋重量，会影响他的跳跃高度，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使用的那个老品牌，很少跳四周跳的选手会使用它的原因。但是脚跟收小的设计……他并不清楚这边的另外一个品牌有没有类似的设计。将心里的顾虑跟姑姑说了之后，郁贤淑也摆出思考的表情。按照现在两人的经验，都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郁贤淑拍案决定，直接去店里面问人。第15章开始·新的准备棕熊俱乐部旁边的这家冰上用品店，可以说是专门提供给俱乐部选手的，店里的工作人员也都是花样滑冰圈子里面的人。郁辰一进去之后，就被认出来，是莫洛佐夫新签的亚裔选手了。姑姑对俄语不熟悉，所以向他们提问的工作，交给了郁辰。面对陌生人不想说话的青年，低头小声的将自己的想法和顾虑说出，但是并没有得到马上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