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干巴巴讲周公之礼,莫说什么闺房之乐了,那些事都讲得一点滋味都没有。 而且动辄讲规矩,讲礼法,多少日与妻一同房,多少日与妾一同房,房前须如何筹备,事后须如何洗沐,活似根半截入土的老木头一般。 他们这帮混账学生背地里都当笑话讲,说这老头是不是上床前得焚香沐浴,跟他夫人对着砰砰磕响头。 谁知竟有沈鸢这么个好学生。 那他梦里那些下流心思,岂不是也要加上砰砰磕头的环节。 顿时五味杂陈起来。 却不想,听沈鸢阴阳怪气说:“小侯爷比我小两岁,倒是已学得很深了。” 卫瓒顿时一惊,连忙说:“我……也没多深。” 沈鸢嗤笑一声,说:“那倒来嘲笑我,我还以为小侯爷是身经百战了呢。” 卫瓒跟他说不清。 总不能说自己没吃过猪肉,但见识过的猪能画一张万猪奔腾图。 再往深里头说,只怕这一夜就要更难熬了。 半晌只得含恨说一句:“算了。” “你就当我没问。” 又捂着眼睛在床上郁结了好一会儿。 隔了一会儿,说:“沈鸢,你朝我这边儿。” 沈鸢没好气说,你又要干嘛? 他便捞起沈鸢的膝,将沈鸢小腿抱进怀里。 果真脚踝以下冰凉一片。 他说:“睡吧。” “我替你暖一会儿。” 沈鸢怔了许久,才闭上眼睛, 自当没听见自己的心脏乱跳。 第31章 窗外雨疏风骤,这一觉两人却都睡得很沉。 卫瓒醒的时候,却是药香满怀。 沈鸢已让他拉进怀里,维持着夜里的姿势,瓷玉一样的人,呼吸间一起一伏,睡得静谧又乖巧。 饶他不是在意颜色的人,如今也时而让沈鸢蛊惑了去。 缓了好一阵子,才能起床去见人。 临出门去,瞧了好几眼。 出了门,便见知雪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卷儿毡子来,费了好大的力气,就要往屋顶上爬。 问了才晓得,道是这屋子年久失修,昨夜漏了雨,滴滴答答,惹得两个小姑娘一宿没睡好。 他便接过毡子道:“我去铺。” 便上房顶去将毡子铺开。 知雪道了声谢,揉着眼皮说:“这房子也太旧了,昨儿风大,窗框让风吹得一阵一阵响。” 他随口道:“怎的买了这一间。” 知雪道:“还不是图便宜么,京城宅子贵着呢,只是公子又说,迟早要搬出来住,怕到时候反而没有合适的了……” 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面前的人是他,便噤了声了。 卫瓒挑了挑眉问:“怎的,你们公子怕我欺侮他?” 知雪不欲多说,含含糊糊道:“也不是。” “是……是公子自己想得多。” 他却明白了。 这小病秧子自己钻了牛角尖,让妒忌折磨得忍无可忍,便要想着逃出来了。 这般想着,似乎前世沈鸢也不管不顾就早早搬了出来。 他不深去问,只笑说:“你们若睡得不舒服,就换南边那间,能暖和些,窗外有芭蕉,能听一听雨声。” 知雪道:“算了,就住这么一阵子,还不够折腾的。” 他三两下便给毡子铺好了,低头瞧见沈鸢不知何时起了,披了件外裳,斜斜倚在门口瞧他。 晨露染得沈鸢眸子氤氲,瞧不清神色,却是问知雪:“今儿吃什么?” 知雪道:“下些汤面,比不得家里,没什么好做。” 又说:“侯夫人送来了些橘花茶,早上吃一些暖和。” 沈鸢点了点头,便回了屋去。 临进屋前,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下来吃饭。” 他应了声马上就来。 又问他:“今儿还玩棋么?” 里头人没回他,他却在屋顶上笑起来。 懒洋洋往毡布一倒,仰面朝天,却是太阳暖得刚刚好。 ++++ 到了第三日晚上,吃过了饭,便听得外头远处依稀有兵马声匆匆踏过。 沈鸢认得靖安侯的旗,隔着门缝儿瞧了一眼,远远望着便道:“应当是要收网了。” 他笑说:“谁带的兵?” 沈鸢瞧着旗,说了几个人,又说,再远些便瞧不见了,他便笑道:“我爹这回是将靠得住的都派出来了。” 靖安侯行事向来雷厉风行,向嘉佑帝禀明了事情缘由,便以操练为名,将京城几支驻军都调动起来,便将那些死士一锅烩了。 想来这一宿过了,他俩便能回家去了。 卫瓒想着想着,总想到这几夜里满怀的药香,竟无端生出丝丝缕缕的不舍和眷恋来。 过了这阵子,再想等这小病秧子老实乖巧,能这样关上门儿来亲近,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也瞧出来了,沈鸢是不甘心就这么回去的。 ——倒不是舍不得他,这小病秧子是惦记着他那个问题呢。 这小病秧子那日说的倒好听,只要他是卫瓒,许多事都可以不问。 可这几日明里暗里、隐忍不发,却不知试探了他多少回。 读个书都能夜夜勾心斗角,为了他这么点儿秘密,掘地三尺倒也不奇怪。 这样想着,又莫名几分好笑。 就这般断断续续走着神儿,玩了好一阵子,挪子也不甚用心。 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听得一声“你输了”。 一抬头,那小病秧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低头见着棋盘,果然是输了。 他许久没输过,倒是愣了一愣。 再抬头去瞧沈鸢,沈鸢一本正经,不见喜色,倒是嘴角紧绷几分紧张不安,在那眼底偷偷地匿着。 卫瓒瞧着沈鸢这模样,便是心里头禁不住一声笑。 ——得了,又来了。 他挑了挑眉道:“我输了?” 沈鸢“嗯”了一声。 他说:“要问我问题?” 沈鸢站起身来瞧他,淡淡说:“卫瓒,愿赌服输。” 他闷笑一声,一伸手,捉住了沈鸢的手腕,一牵一带拉了过来。 指尖儿却是顺着衣袖往里头摸。 沈鸢下意识一颤、道:“你这是做什么?” 他指腹擦过细嫩的手腕内侧,沈鸢顿时要挣扎,却干脆让他直接给拽到了怀里头去。 沈鸢站立不稳,登时坐在膝上,让他钳制得一动不能动。 尚且来不及开口。 袖口便“丁零当啷”掉出了两枚骰子来。 沈鸢顿时哑了火儿了。 他一手仍箍着这小病秧子,一手却捡起那骰子,随手往棋盒里一掷,便是两个六,想来这骰子就是这样,怎么掷都是六。 他心道这小病秧子不愧是心眼儿长得多,学棋学了三天,出老千先自学成才了。 他戏谑一挑眉,问他:“沈折春,好一个愿赌服输啊?” 他嘴硬冷声道:“兵不厌诈。” 倒是这么回事儿。 卫瓒笑一声,却说:“出千是个技术活儿,你藏得慢了,得再练一练。” 沈鸢挑眉:“小侯爷又是懂了?” 卫瓒便一手箍着他,一手捡了一枚正常的骰子在手里,笑着问:“你想要几?” 沈鸢也不看他,也不看那骰子。 他笑笑说:“那就三吧。” 于是指尖儿一弹,那骰子在棋盘上滚了几下,定住时正正好好是个三。 他没黑没白在赌场厮混、练骰子玩老千,让他爹拖回家去揍那会子,沈鸢还在屋里头平上去入地纠官话呢。 只是这话不能说,越说这小病秧子越火大。 沈鸢从牙缝儿里挤出字来说:“你早就知道我不可能赢你?” 他将那骰子捏在指尖儿弹着玩,笑着说:“你说了,兵不厌诈。” 沈鸢登时涨红了脸,捏紧了拳。 他笑说:“怎样,输得服不服?” 沈鸢就是把舌头嚼烂了,都说不出一个服来。 恨恨瞪了他好半晌。 拂袖要走。 却让他死死拦腰箍在怀里,笑着问:“你走什么?丢了脸就要跑了?” 沈鸢气得咬牙:“输都输了,还说什么。” 他说:“愿赌服输,说好给我唱呢。” 沈鸢说:“你先放开我。” 他浑不要脸说:“怕累着你,坐着唱。” 抓了个现行还想跑。 卫瓒多少是存了些坏心眼,心道总是最后一日了,再不禽兽一下,他很难对得起自己让沈鸢劫了这么一回。 这般想着,自己心先热了一半。 垂首唇蹭过他的耳畔,膝也跟着动了动,喃喃低语哄他:“沈哥哥,你赶紧唱,趁照霜她们没回来。” “她们这会儿出去瞧人了,若是一会儿回来了,你更不好开口了。” 沈鸢抿着嘴唇不说话。 半晌,面颊仍是通红,却盯着他的眼睛冷笑了一声,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道:“好,我便坐着唱。” 这会儿倒是卫瓒心底便忽得警觉起来。 沈鸢这小病秧子,相处久了会发现一个特点。 他羞窘恼怒的时候,往往不大设防,最好对付。 一旦静下来了,忍下来了。 那便是已在酝酿什么大事了。 他咳嗽了一声,竟有几分心虚,想要松手。 却忽得发觉沈鸢却不肯放过他了。 一手扶住了他的肩,眸中幽邃隐忍、浮浮沉沉。 院外是兵马铁蹄踏过石砖的声响、天色暗了,隐隐有一道一道火光从门缝间掠过。 沈鸢低垂着头,柔腻的一段颈子也就在他面前低着,怎么瞧都是一股红烛罗帐里的味道。 可开口吴语酥软,唱得却是他唱过的那一首诗。 “关中昔丧乱,兄弟遭杀戮。 官高何足论,不得收骨肉。” 冷冷清清、凄凄恻恻。 听得人后脊一阵一阵发冷。 卫瓒的手握成拳。 又松开。 半晌笑说:“你听见了啊?” 他那日以为小病秧子已走了,才随口这般唱。 谁晓得却是教他听了去。 或者说。 这小病秧子的目光,就没有一刻是离开了他的。 外头铁骑声渐渐消失了,一盏接着一盏过去的火光也消失了。 这院落中寂静如梦中。 沈鸢仍坐在他膝上,指尖在他肩头一下一下地轻叩。 神色捉摸不定,却是几分凉意、几分思索。 “卫瓒,昔日读书读过传说,讲有人夜宿邯郸,一夜一梦,便过了一生一世,盛衰荣辱如过往云烟,醒来却是仍在邯郸,我只当怪谈。” “这几日细细想了许久,见你所言所行,却觉得未必是传说。” “若非如此,不足以解释你的先知。” “若非如此,不足以解释你对我的态度突变。” 卫瓒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却分不清谁更像猎手。 只见那夜色沉沉里。 沈鸢的眸子如微皱春水。 缓声问他: “你邯郸一梦。 可是梦见了我?”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春卷说的典故就是黄粱一梦的典故啦,就是一个书生路过邯郸睡大觉,在梦里过完了一生,醒来发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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