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 “只是……”萧燕飞将手里的白瓷酒杯转了转,唇畔如暖阳般的笑意荡漾在脸上,让她的眼角眉梢似夏花般明艳。 这个“只是”又让明逸瞬间心提了起来,心中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惧,忐忑不安地仰望着萧燕飞。 “明逸,”这次开口的人是顾非池,声音冷冷淡淡,带着说不出的距离感,又有种高高在上的威压,“你去把这些话跟皇上说一遍。” 什么?!明逸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表情像是吞了刀子似的。 顾非池徐徐又道:“在明天早朝上。” “不行。”明逸脸上露出惊恐如见鬼般的神情,从心底嘶哑着喊叫出来,连连摆手,“不行的。” “承恩公是不会放过我的!” “承恩公?”萧燕飞似笑非笑地抬了眼,“在天牢的那个吗?” “……”明逸哑口无言,面色如土。 萧燕飞的声音隔着团扇悠悠传来,“你是希望他出来呢,还是出不来?” 明逸支吾其词:“我……” “你想报仇吗?”萧燕飞又问。 报仇?明逸周身剧烈一颤,一股浓烈的怨恨自眼底深处浮现,又赶紧谨慎地藏好,仿佛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 萧燕飞怜悯地看着他,叹道:“满京城都知道,你明逸是柳嘉养的狗儿,随时都可以拿出来遛遛。” “不是的!”明逸尖声反驳,神情又惧又恨。 是柳嘉让人把他从那口枯井里拉出来的。 可也是从那天起,柳嘉仗着拿捏了他的把柄,不停地嘲讽他,辱骂他,践踏他……动不动就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明逸,你就是我柳嘉养得狗。” “要听话。” 那些羞辱的话语挥之不去,明逸的脸色时青时白,低垂的眼眸中,翻涌着异常强烈的情绪。 萧燕飞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明逸的脸,不放过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柔柔道:“现在不就是机会吗?” 恍如一颗石子坠入心湖,明逸有些意动。 是的。 只要承恩公柳汌勾结北狄人的罪名定下,柳家就完了。 柳嘉也是! 柳嘉再也不是承恩公世子,会从高高在上的云端坠入了肮脏的泥潭,从人变成了一条狗。 等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狠狠地朝柳嘉的身上踩踏,让他在自己的脚下匍匐、跪舔。 明逸晦暗无光的瞳孔一点点亮了,漾起恶意的笑。 他咽了咽口水,抬眼时,又是一副惶惶的样子,再次对上了萧燕飞清澈的眸子,艰难地问道:“萧二姑娘,你会救我的?” “当然会。”萧燕飞毫不走心地应了。 内心想的却是,当然不会。 下一刻,她一脸贴心地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天天会发低烧,每到夜里就伤口疼痛得难当,以致夜不成寐?” 对对对。明逸连忙点点头,眸子又亮了一点。她说得都对。 萧燕飞娴熟地用意念打开了左掌心胎记中的急救箱,从里头取出了药,又借着宽袖的遮掩,把药片抠出来,放到了一个小瓷瓶中,交给了知秋。 “里头有两种药,睡前各吃一粒,这里是三天份的药。”萧燕飞信口胡说道,“你的药至少要用上一个月。” 明逸目光灼灼地盯着知秋手里的那个小瓷瓶,一眨不眨,满眼的热切,恨不得蹿过去一把夺过那小瓷瓶。 可他还记得这个小丫鬟刚才轻轻松松就把自己摔了出去,不敢轻举妄动。 知秋轻笑了一声,随手把那小瓷瓶抛了出去:“接着。” 明逸几乎是飞扑了出去,双手接住了那个小瓷瓶,如获至宝地抓在手心,仿佛抓住了最后的一线希望。 他狼狈地从地板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干巴巴道:“那……我先走。” 他抓着药瓶,生怕她反悔讨要回去,仓皇地下了楼,头也不回。 凌乱的下楼声渐远。 “他还真是学不乖。”萧燕飞看着楼梯口的方向轻笑出声。 真好骗。 她的手肘随意地支在扶栏上,绣有银色竹叶纹的宽大袖口松散地垂落,露出一截细腻似白玉的皓腕。 她口中的这个“他”指的当然是明逸。 注意到在顾非池看着自己,萧燕飞以手托腮,鬓边几缕青丝随之垂落,现出一副闲适懒散之姿:“看什么?” “你。”顾非池坦然道,定定地看着她,眼底的笑意一层层地溢了出来,脸上多了几分和煦,宛如春风明月。 他的小姑娘真是机灵。 她总能了解他想做什么,与他默契十足,哪怕不用说话,只需一个眼神交流就足够了。 “给你帮了大忙吧。”萧燕飞得意洋洋地自夸道,漂亮的杏眸弯成了两瓣浅浅柔柔的月牙。 “对。”顾非池微微颔首。 “你要怎么谢我?”萧燕飞笑容更深,含笑的尾音微微上扬,每个字都透着一股醉人的甜意。 再让她撸一把他的鹰吧! 她盯着他,等着他反问,她才好提,却见他又摘下了脸上的那半边面具,露出那俊美无俦的容颜,眉眼张扬秾丽到极致,灼灼其华,令人怦然心动。 萧燕飞微微一怔,下一瞬,他毫无预警地倾身而来,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过她下巴细嫩的肌肤。 在她近乎发直的眼眸中,他的薄唇轻轻地贴在她额心,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面颊上……他身上那种似雪落青竹的熏香味再次将她包围。 这一吻,似羽毛轻轻柔柔地撩在她的额头。 只轻轻一沾,他就退开了。 “谢礼。”他的瞳孔浓深似海,温柔地凝视着她,目光似春水般缠绵。 他的嗓音本来清冷,可这两个字却说得轻柔,甚至透着几分缱绻,让她觉得自己的心尖似乎被什么东西撩拨了一下。 萧燕飞的脑子一时有些钝,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捂着自己的额头,掌心似留着他的余温。 她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 不过…… 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她心中生出一股甜意,连迎面而来的暖风似乎都没那么热了。 她垂下脸,扒在栏杆上,下巴压在交叠的手背上,浅笑盈盈,眼角瞟见明逸从一楼大堂的正门走出。 萧燕飞轻拉他的衣袖,用戏谑的眼神引他去看楼下:“你瞧他……” 下方的明逸显然心事重重,走得极快,下台阶时左脚差点绊到右脚,一个踉跄,幸好他扶住了马车,这才稳住了身体。 明逸下意识地抬头,对上了萧燕飞含笑的眸子,又转回了头,飞快地上了停在大门口的那辆马车,落荒而逃。 “回府。” 明逸一声令下,车夫就挥起马鞭,发出清脆的声响。 马车沿着熙熙攘攘的振德街上缓慢地前行,车夫吆喝着让行人让路。 坐在马车里的明逸依然死死地捏着手里的那个小瓷瓶,一刻也不敢放手,脑子里还是很混乱。 一炷香后,他回到了位于城东的明将军府,夕阳已然西斜,阳光直刺而来。 下了马车后,他径直朝自己在外院的院子走去,疾步如飞,走到院子口时,穿了一件牙色褙子的明老夫人闻讯而来,恰赶在他进屋前拦住了他。 明老夫人还不到四十,美貌端庄,因为守孝,周身除了发间一支银簪,不见半点首饰,眉宇间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轻愁。 “逸哥儿,”明老夫人上下打量着儿子,也注意到了他左袖上沾染的血与脓,心疼不已地问道,“怎么样?萧二姑娘怎么说?” 说着,明老夫人忍不住愤愤地抱怨了起来,“明芮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让她给你请太医都叫不到,真是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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