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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酸软,本不想管这没有结果的偷盗行为,但厨房里还有些柴草,假如走了火烧起来,这罪责也是要落到自己身上,他只能唉声叹气,拖着沉重的腿打开厨房门。 “没有吃的,不用再找了……”他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往日热闹非凡的厨房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厨房正中央的大油锅冒出一阵青烟,下面的灶火熊熊燃烧着。这口大铁锅是用来制作莲华寺著名素斋的,有澡盆那么大,可将整只的素鸡素鸭放进去油炸。之前,锅内沉底的细碎油渣都已经被捞上来吃掉了,现在只剩下一锅清油在里面。 饭头僧以为有人饿昏头要喝油,自言自语说:“直接喝油是要跑肚的,肠子里的油水也给一起拉出来,那可太亏了。” 话虽如此说,可他闻到了一股奇特的气味,浓郁的腥臭中带着一股肉香,这不是素斋的味道,而是真正的荤腥。 难道有人抓了野猫野狗在此烹制吗?这种破戒之事理应立刻报告给监院和尚,但食物的气味就像一根无形的锁链,拴在饥饿的僧人身上,让他情不自禁地朝大油锅走去。他一边默念着罪过,一边不由自主地掀开了锅盖…… 只见大铁锅中沸腾着,一颗被炸至焦黄的人头正在热油中上下翻滚。 饭头僧一声狂叫,眼前发黑,仰身朝后倒去。 ------------------------------------- 当日晡时,保朗正式递上名帖,以崔克用特使、都虞候的名义拜访杨行简,还特意提及请他的爱女杨氏娘子一同出席。 杨行简看完拜帖,叹一声:“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不管是福是祸,都躲不过这回。” 宝珠看帖中的字迹才刚刚成型,潦草难看,然而一笔一划却剑拔弩张,横劈竖砍,似乎出自武将之手,能略窥写字之人的脾性,她问:“这都虞候是什么职位?京中似乎没有。” 杨行简愁容不展,说:“这是地方节度使专有的属官,在军中掌管执法惩戒,要在那种地方降服众多军痞恶棍,必定要心狠手辣。芳……芳歇自重身份,最好是不要出面。” 宝珠知道他们两人被软禁在县衙内宅,都是此人在背后掌控,心中好奇,倒有心见上一面,看看这人到底有几个脑袋几条腿。 她说:“无妨,反正见与不见,他都不让我们离开这里,料敌方能制胜,我没有当面见过此人,也想不出什么对策。” 杨行简见她态度坚定,只能答应了,心中叹服:万寿公主虽生长于深宫中,但习过武艺,胆气果然就与寻常深宫妇人不同。 当年公主尚幼,却喜欢骑射,圣上为博她欢喜,力排众议令名师精心教导,大唐名将猛将如云,回长安面圣之时,都要受邀教她两招。养出一个小小的李娘子来,连天子巡狩之礼也带着她,此等恩宠,称得上震惊朝野。 如此得宠的贵主,结果因为一场不可言说的阴谋被活埋地宫,沦落到这般凄惨境地,她竟然还有勇气独自去幽州寻亲,实在是个心胸豁达的姑娘。 宝珠与杨行简商议妥当,双方约定当晚戌时见面。 杨行简虽是六品,但持银鱼袋,依官场默认的规矩,应以五品上礼遇对待。 吴致远安排座席尊卑次序之时,保朗终于谦虚了一次,将自己定位在次席。他与下圭县诸官员坐在厅中等待杨行简出场,内堂脚步声靠近,家仆掀起竹帘,几个人都客气地站了起来。 只见杨行简身穿深绿色官服,配银腰带,迈着四方官步走出来,头上已经由软裹幞头换上了翘脚幞头,乃是民间俗称之乌纱帽。他进厅之后侧身一站,让出道路来,但听环佩玎珰,罗裙蹁跹,暗香浮动,一个穿着鹅黄色衫裙的美貌少女从竹帘后缓缓走了进来。 她没有与众人打招呼,旁若无人目不斜视地穿过厅堂,径直走到中央主位,款款提起裙摆准备落座,却突然想起什么,又赶紧站了起来,假装以袖代帕擦了擦座椅,回身走到杨行简身边,扶着他胳膊请他入座。 “阿耶,您请坐这里。” 杨行简姿势僵硬,尴尬地点点头,也就依她所言坐下了,但屁股只浅浅沾着一点椅子,口中不住地默念“折寿”。黄裙少女便如同普天下的孝顺女儿一样,袖手站在杨行简身旁侍奉。 父女两人之间的互动极其细微,保朗却敏锐地看在眼中,一时不明所以,兴味盎然地笑了一下。县令吴致远瞥见杨氏娘子戴上了自己所送的金银首饰,心下大感安慰,对夫人出的这个主意很是佩服。 明明势同水火各怀鬼胎,众人却仍拿腔作调地应酬了一番,保朗一边微笑一边客套,亲眼见过他杀人的吴致远、郝晋等人都觉毛骨悚然,总觉得他会随时站起来拔刀砍人。 终于见到这个把他们软禁在此的元凶,杨行简不免多看了几眼。 只见这个年轻的都虞候二十七八岁年纪,穿一身绣着獬豸暗纹的黑色圆领皂袍,双腕带皮护臂,蹀躞带上悬着一把鲨鱼皮鞘三尺横刀,英姿勃发,轮廓硬朗,一双眼睛如同冷电一般,纵然是虚与委蛇地微笑客套,仍然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这一个武将站在一众文臣之中,气质非常特殊,纵然是敌人,杨行简也不得不暗自叹服此人形貌非凡。 32 ? 第 32 章 终于见到这个把他们软禁在此的元凶,杨行简不免多看了几眼。 只见这个年轻的都虞候二十七八岁年纪,穿一身绣着獬豸暗纹的黑色圆领皂袍,双腕带皮护臂,蹀躞带上悬着一把鲨鱼皮鞘三尺横刀,英姿勃发,轮廓硬朗,一双眼睛如同冷电一般,纵然是虚与委蛇地微笑客套,仍然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这一个武将站在一众文臣之中,气质非常特殊,纵然是敌人,杨行简也不得不暗自叹服此人形貌非凡。 他冷着脸说:“看来强行‘邀请’我父女二人来县衙‘作客’的,就是这位保朗特使了,果真是年轻不知天高地厚啊。” 保朗微笑着说:“杨公客气了。贼人盗珠杀人,手段高强,乃是极危险的凶犯,留您父女二人县衙暂住,是非常时刻非常之举,但也有诚心保护之意。” 杨行简冷冷地道:“特使全凭一个来路可疑的飞刀传书,就指责是我家逃奴作案,不免太过草率了。” 保朗谦逊地道:“杨公说得是,因此今日我亲自在狱房待了一天,从几个有江湖背景的人口中挖出来些线索……” 听他漫不经心地一句带过,县令吴致远背后一阵恶寒,他今天又签了几份过刑而死的尸单,根本没敢去现场验看,保朗的手段效率可远比狱卒高得多了。 保朗继续道:“据我所知,这个青衣奴很可能就是江湖中一个神秘大盗,外号叫做‘青衫客’,此人武功奇高,行踪诡秘,最擅长偷盗,能从封闭的多宝塔中盗取宝珠,恐怕非此人莫属。” 杨行简驳斥道:“这什么客既然是江湖中有名的高手,为什么甘愿隐姓埋名做个打杂的仆役?我的车马财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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