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了熏笼,他便被热气熏得睡意上头,刚才被说话声惊醒的时候还以为是在做梦,哪料到是坏了旁人的好事。 他忙不迭爬起来:“老奴去准备热水。” 他灰溜溜走了,谢蕴看了眼天色:“接风宴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殷稷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才应了一声,拉着她往前面去了,到地方的时候谢家父子正在外头说话,嘀嘀咕咕地十分热闹,连两人走近了都没发现,还在自顾自说话:“……毕竟今非昔比,不得不谨慎。” 谢蕴问了一声好,父子两人这才闭了嘴,抬眼看过来,见殷稷也在,连忙见礼。 “一家人不必多礼。” 谢父连道不敢:“礼不可废,皇上请,屋舍简陋,委屈皇上了。” 这话没什么错处,只是带着几分疏离,并没有殷稷想要的亲近,他心下叹了口气,倒是也能理解,谢家当初毕竟是在皇权里栽过的,即便他从进门起就对谢家处处包容,也没办法消除这份戒心,他们总不能再拿全族人的前程性命来赌。 可即便明白,多少也还是有些失望。 罢了,日子还长着,慢慢来吧。 他拉着谢蕴要进门,谢蕴却没动:“我与兄长说几句话。” 等殷稷和谢父进了门,她才看向谢济:“你以往见他也不是这副样子,今日怎么格外地疏离些?” 谢济揉揉脑袋:“别说了,先前将皇上自己丢在路口的事,父亲好生训斥了我一顿,说我失礼,要我谨记身份,不可再犯。” 谢蕴心下一叹,其实昨日见到父亲时,她便能看出来父亲在刻意维持和殷稷的距离,他尊重儿女的意愿,不会强行干涉她的婚事,可心里对皇权到底还是十分忌惮的。 “君臣太过亲密的确不是好事,父亲应当是对的,日后我也要谨慎一些。” 谢济思虑片刻还是开了口,谢蕴无言以对,这自然说不上错,只是她原本想着能多几个人一起疼惜殷稷的,现在看来是她想得太过简单了。 “也好。” 她没再多言,抬脚进了门,却意外地听见了说笑声,她本以为是那翁婿两人聊得投机,消了隔阂,可没想到进门却瞧见了祁砚。 比起殷稷,当初的祁砚在谢家家学可谓是出尽风头,谢父惜才,没少将人唤来家中用饭,他们二人能聊的东西自然比殷稷要多得多。 眼下殷稷便坐在一旁看着,在两人共忆往昔时,一个字都插不进去。 谢蕴莫名的有些心疼,连忙开口:“原来还有客,祁大人有礼了。” 祁砚抬眼看过来,神情很是复杂,落在谢济身上时,便多了几分警惕,可他也清楚,即便当初谢家真的有心利用救驾之功重回朝堂,他也没有证据,当着皇帝和谢父的面说出来,也只是打草惊蛇。 何况谢父对他的确有恩,他不好当众给恩师难堪,所以思索片刻,他还是压下了诸般异样。 “谢姑娘,谢侯……恩师留了我用饭,皇上也应了,今日便叨扰了。” 谢蕴抬脚朝殷稷走过去:“欢迎之至。” 她抬手揉了揉殷稷的肩膀,低声和他说话:“我让厨房备了你喜欢的菜。” 殷稷仰头看过来,小声嘀咕:“我什么都能吃,好养活得很。” 谢蕴笑了笑,殷稷在饭菜上的确不挑剔,这些年又颇有厌食的迹象,便对饭菜越发不上心,可即便如此,谢蕴也还是在他不甚明显的偏好里发现了端倪。 “我让人备了灌藕和蜜姜豉。” 殷稷眉梢一动,嘴角翘了起来,人陆陆续续都到了,谢夫人看了眼下人,见下人点头,便起身问了一句: “菜色已经齐全,皇上,可能开宴?” 殷稷连忙颔首:“有劳夫人。” 随着声音落下,各色菜品陆续端了上来,谢蕴搭了把手,将两道菜放到了殷稷手边,可下一瞬就被挪开了,谢蕴一愣,一回头却是谢母。 “母亲?” 她有些意外,这是做什么? 谢母将她拉着在椅子上坐下,自食盒里端出两碗面来:“出门饺子回家面,该吃的还是要吃,母亲特意为你下的厨。” 最后一句话说得整间膳厅瞬间一静,正在和祁砚说话的谢父没了言语,正打算让人将肘子放在唐停眼前的谢济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父子两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谢母,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端了碗面放在了殷稷面前。 她周全得很,不止为谢蕴做了,也为殷稷做了。 眼看着殷稷无知无觉地拿起筷子,谢济浑身一个激灵:“且慢,皇上,臣许久没吃过面了,这碗赏赐给臣可好?” 殷稷动作一顿,还不等说什么,谢母先教训了一句:“胡说什么?想吃母亲再为你做,哪有在皇上面前讨要的道理?你怎么学的礼仪规矩?” 谢济被骂了一顿,无力反驳,只能求助地看向谢父,可谢父一见他挨了骂哪里还敢开口,他不得不将目光看向了谢蕴,却见对方也拿起了筷子,他这才想起来,谢蕴没有随他们去滇南,还不知道自家母亲的手艺有多么难以下咽。 在他懊悔不迭的时候,殷稷已经将面夹进了嘴里。 他死死盯着殷稷的嘴,见他嚼了两下就顿住了,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皇帝该不会以为谢家是故意的吧? “皇上,您还好吗?” 他颤巍巍开口,话音一落,殷稷就抬眼看了过来。 第713章 同病相怜 “夫人的手艺真不错。” 殷稷淡淡开口,听得谢济一滞,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 他茫然地看向谢父,谢父茫然地看向殷稷碗里那口咬了一半,明晃晃露着白心的面条,也陷入了巨大的困惑里,皇上这味觉是不是…… “比娇娇做得好多了。” 殷稷又补了一句,说完低头又吃了一口。 谢母一无所觉,被夸得满脸含笑:“皇上喜欢就好,娇娇的厨艺是我一手教的,想来是多年不做有些生疏了,日后定然能做得如我一般好。” 她说着看向那碗快被殷稷吃完的面条,很是热情:“皇上可要再来一碗?” 这句话将谢家父子走丢的魂给喊了回来,谢父一把握住了殷稷的手,没再让他吃下去,他算是看出来了,皇帝不是味觉出了问题,这是被苛待了啊,谢蕴那手艺他虽然没尝过,可想也知道一定深得她娘真传,皇帝这么久该不会一直吃的是她的手艺吧? 可怜见的,这是怎么闹的,皇帝竟然做到了这份上…… 他紧紧抓着殷稷的手,满脸的怜惜,因着这份同病相怜,他那戒备硬生生散了:“皇上这些日子,真是不容易啊。” 殷稷被强行拿走了筷子,有些茫然,可面对未来岳父这忽然的亲近他也顾不上计较,思索片刻后觉得他说的不容易大约是指力排众议,定下伐蛮之事,忙不迭开口:“有娇娇助我,并没有太多波折。” 娇娇助你? 谢父没想到他这种时候还为谢蕴开脱,他自己的女儿他能不知道? 旁的事情上她的确有那个本事,可这庖厨一事,跟下毒有什么两样? 他越发同情:“真是委屈你了。” 殷稷一头雾水,总觉得他和谢父好像说的不是一件事,他又不敢问,唯恐被这位先皇时期的重臣兼大儒嫌弃蠢笨,只能扭头看向谢蕴,却见她正在和谢济说话,不多时兄妹两人就一前一后出去了。 他只得收回目光,全然不知道谢蕴在外头挨了一顿训。 “你整日给皇上吃什么?好歹也是个人,你不能这么对他啊。” 谢蕴:“……” 她干什么了? “兄长你在说什么?我能给皇上吃什么?” 谢济想着那碗被殷稷面不改色吃下去的面,一脸的不忍直视:“连母亲做的面皇上都能吃下去,我简直不敢想他平日里吃的都是什么东西……” 谢蕴抓住了话头:“我听出来了,兄长你这是嫌母亲做得面不好吃呢,我这就去告诉母亲。” 谢济回神,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好妹妹,我错了,你莫说。” 谢蕴仰着头受了他的道歉,又好奇起来:“你怎么尝到母亲手艺了?父亲不是素来不许咱们碰吗?” “不是流放了吗?”谢济抹了把脸,满脸的不堪回首,“虽然平宁平安都跟着,可总有人手不足的时候,母亲便下了几次厨。” 开始的时候他还抱着天真的幻想,以为那次只是失常了,但后来的几次,一次比一次难吃,生生逼得他自己学会了做饭。 “我的手艺都比母亲的好。” 他满心屈辱道,谢蕴咳了一声,虽然说的是母亲,但她也有种被波及到的错觉,连忙转移了话题:“皇上就是给母亲面子,你别多想,我没有苛待他。” “当真?” 他狐疑地看过来,生平头一次觉得自家妹妹这么不可信。 谢蕴想起自己那齁咸齁咸的圆子,多少都有些心虚,敷衍地应了一句就进去了。 里头翁婿二人正说得热闹,已然从一碗面聊到了各地的风俗人情,谢蕴十分乖巧地坐了回去,看着面前那碗面有些拿不动筷子,谢母刚才得了殷稷的称赞,信心大涨,见她拿着筷子不动便催促了一句:“快吃啊,都要坨了。” 谢蕴硬着头皮应了一声,一抬眼瞧见谢济跟了进来,当即站了起来,将面端到了谢济面前:“兄长方才不是说想吃面吗?刚好我不饿,这碗面就送于兄长吧。” 谢济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谢蕴!” “女儿真是越发懂事了,都知道谦让兄长了,”谢父百忙之中还听见了兄妹的说话声,闻言瞪了一眼还试图挣扎的谢济,“你妹妹都给你了,你还不吃?” 谢济:“……” 儿子的命不是命了是吧? 他磨了磨牙,眼珠子一转,看向祁砚:“祁兄,你也远道而来,这面让与你吃吧。” 祁砚犹豫片刻才接过来,打从当年吃过谢蕴那碗圆子后,他便再没有机会尝谢蕴的手艺,方才皇帝却说这面比谢蕴做得好,那他也算是能弥补遗憾了,毕竟他和谢蕴日后绝无可能了。 他满怀期待地低头尝了一口,随即表情僵住。 “咽下去。” 耳边传来谢济的话,他方才送了面过来,竟然一直没走,此时见他要吐才开口阻止,祁砚不知道他是何意,可吐出来的确很失礼,所以他还是硬着头皮咽了进去,随即看向谢济,满脸都写着询问。 谢济歉疚一笑:“我娘的手艺就是这样,祁兄见谅。” 祁砚有些不可思议:“那谢姑娘的手艺……” “她也没好到哪里去,别的倒是能指望她,可这厨艺还是罢了。” 祁砚像是被打破了什么信念,整个人都懵住了。 谢济也没多想,只当他娘的手艺又登峰造极了,不由生出一股劫后余生来,还好吃面的人不是自己 可是…… 他看了眼神色如常,甚至是始终都没露出半分嫌弃的殷稷,心里莫名地想叹气,犹豫片刻换了筷子给殷稷夹了筷子菜。 殷稷抬眼看过来,他凝滞片刻,抬手举起了酒杯。 两人隔空对饮一杯,正要再添酒,外头就响起了马蹄声,有门房在外头高声呼喊:“大姑娘回来了!” 第714章 谢英 谢蕴面露惊喜:“大姐姐回来了。” 她起身要去迎接,殷稷跟着动弹了一下,又被她摁了回去:“乖乖等着。” 殷稷无奈一笑,只能仍旧坐在原地,谢父谢母陪着他说话,谢济则带着外甥关槐也出去迎接。 唐停顺势告辞,其实这种场合她就不该来,就是刚才没管住馋虫。 谢父谢母知道她就是来吃顿饭,眼下既然用完了强留也没意思,只让下人送了些蜜饯点心过去。 门口兄妹二人并肩而立,大街上关培正牵着一辆马车越走越近,临到府门前马车才停下,谢蕴连忙上前见礼:“姐夫。” 关培回了一礼,声如闷雷:“姨妹,许久不见了啊。” 谢蕴被他这嗓门震得耳朵轰隆隆地响,先前只觉得钟白声音够大了,现在才知道人外有人。 她笑得有些勉强,却没有失态,因为这应该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年初的时候她虽然来过这里,与这位姐夫打过照面,但那时候她身体孱弱,急需休养,故而也只是远远见了一次便罢。 “我为你备了见面礼,是你大姐姐亲自选的。” 谢蕴低声道谢,目光落在他身后的马车上,不多时车门被打开,一只纤纤素手探了出来,关培连忙折返回去扶住了那只手,刚才闷雷似的声音突兀地低了下去,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慢一些,衣裳披好了吗?今天起风了。” “夫君安心,这般气候早已习惯。” 笑吟吟的声音自马车里传出来,不多时一道人影便扶着关培下了车,她一身大红的宫装,头颅微扬,满脸笑意,瞧着很是温润柔软,任谁初次瞧见她,都会觉得这是个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 这也正是谢蕴熟悉的长姐谢英。 她连忙上前一步,想要与她见礼,关培却先哎呀了一声:“让你多穿衣服呢,怎么这么单薄?” 他硕大的块头钻进马车里翻找东西,不多时便取了斗篷来给谢英披上,在她头上带了抹额,又在怀里塞了汤婆子,眼看着又要给她戴上兜帽,谢英笑吟吟开了口:“夫君,当着弟弟妹妹的面,莫要如此。” “这有什么?你素来体弱,小舅子和姨妹肯定知道,可千万不能着了凉……” 他将兜帽给谢英戴上,却犹嫌不够,又翻出条围脖来将她整张脸都糊住了,甚至连眼睛都给挡了起来,他打量着仍旧觉得少了什么,正要将自己的外袍也给她裹上,腰间却忽然一阵剧痛,疼得他顿时一个激灵。 谢英磨牙的声音自一层一层的布料里透出来:“夫君,妾身说了,不需要穿这么多。” 关培威武雄壮的脸上露出委屈来,可怜巴巴地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将自己的外袍收起来,又摘了她脸上的围脖和兜帽,将她挡得严严实实的脸露了出来。 “乖。” 谢英赞了一句,垂眼看向谢蕴,刚才凌厉凶悍的眼神陡然柔软下来:“二妹妹,你可算是好起来了。” “大姐姐。” 谢蕴这才得以上前与她见礼,姐妹二人双手交握,彼此细细打量着,谢英眼底都是怜惜,年初的时候这个妹妹路都走不稳呢,却坚持要回京,她这心一直提着,后来她思前想后不放心,便让关瑶也去了京城,权当是历练。 “你可在京中遇见了她?她可有给你们闯祸?” “不曾,瑶瑶很是乖巧。” “那便好,进去吧……想必皇上也到了。” 谢蕴应了一声:“正与父亲母亲在里头候着。” 姐妹二人连忙转身,却见谢济和关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躲出了一丈远,谢英含笑开口:“你们这是做什么?见我回来不欢迎?” 舅甥两人齐刷刷看了眼关培,又往后面退了一步。 谢英眼睛一眯,谢蕴连忙抱住她的胳膊:“大姐姐,外头有些凉,咱们快进去吧。” 谢英再次笑开:“说的是,你这身子经不得风吹,险些把这茬给忘了,走吧。” 姐妹二人挽着手进了门,三个男人对视一眼,长出一口气,落后一步跟了上去。 等他们进门的时候,众人已经互相见过,谢英素来擅长这般场合,几句话便将场面挑动得热闹起来,一改方才的僵硬,连殷稷都多说了几句话, 可这样的热闹却和祁砚无关,与其说是接风宴,这倒是更像谢家的家宴,在唐停离开后就更像,他身处其中很是格格不入,所以犹豫片刻他还是站了起来,却并未惊动旁人,只和发现了他动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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