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说起喂鸡...... 我问童童:“你想不想去抓蚂蚱?” 现在正是蚂蚱最泛滥的季节,村里好多小伙伴都会去田野里抓蚂蚱,又好玩又能喂鸡卖钱,一举多得。 童童眼睛都亮了,一低头看见自己的腿,失落道:“可我出不去啊。” 听说他们一家人是从城里搬过来的,他那轮椅推着走走大路还行,但是田间的泥巴路是万万走不了的,俩轮子非陷泥里不可。 “而且我家里人从来不准我出门......”童童小声说道,语气里满满都是委屈。 我有点于心不忍。 今天因为有我帮忙,秋娘的活干完的也格外的早。此时天还亮着,要是不带童童出去转转的话,实在是有些可惜。 而且蚂蚱成群活跃的季节很短暂的,若是错过了,就只能等下一年了。 我咬了咬牙:“你就说想不想去吧?” 童童点了点头。 我回家拿了几根结实的布条来,在童童惊讶的目光中,推着他的轮椅往外走。 “到了轮椅过不去的地方,我就背着你走!” 我让童童带着一会用来装蚂蚱的瓶子,雄赳赳地准备出发了。 “今天风大,你们还是别......” 秋娘想阻拦,却被童童不高兴地瞪了一眼:“要你管!” 秋娘身子一僵,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我觉得奇怪,为什么童童对待秋娘的态度不像是对待姐姐、而像是在面对一个仆人似的? “你怎么能凶自己姐姐呢?”我不乐意了,“你再这样,我就不带你去了!” 童童现在最怕的就是我不带他玩了,闻言怂得很快,马上就回头跟秋娘道了歉。 秋娘后退了一步,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憋出一句没关系。 “放心,我会把你弟弟好好带回来的。”我向秋娘发出邀请,“或者你不放心的话,也可以一起去。” 秋娘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带着件防风的厚衣服跟着我们一起出门了。 童童自从来了这里,还是第一次出门,因此看什么都新鲜。没一会的功夫,我已经在他好奇的追问下,给他揪了不少路边的花花草草了。 “对了,这个是给你的。” 我随手用路边的格桑花编了个小小的花环,戴在了秋娘的头顶。 她本来就生得好看,此时微微惊愕之下,更显得人比花娇。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过脸去。前面的路不好走,我用布条将童童牢牢地绑在了身上,一头钻进草地里抓蚂蚱去了。 那天我们战果颇丰,就连秋娘都在我的鼓励下抓到了几只活蹦乱跳的蚂蚱。等我们的兴奋劲过去、想起家里的鸡还嗷嗷待哺的时候,天已经快黑透了。 我连忙带着两人往回走。村子里已经乱套了,不少大人都在急匆匆地寻找着什么。我好奇凑过去问,谁知那人一见我,揪着我的耳朵就往我家走去。 “找的就是你,狗娃子!” 我这才听说,今天下午有人干完农活的大人回家的时候,看到了我停在路边的轮椅。 他大惊失色,以为是童童丢了,连忙通知童童的父母赶紧回来找。这一找就发现,我和秋娘也不见了! 村里人生怕我们几个出事,农活也不做了,全都返回来找我们。 ...... 我喜提了一顿棒子炒肉。 我父母在家里打我还不够,专门把我带到了邻居家打,逼着我给童童和秋娘道歉。 邻居家也是一片低气压,我一进门就看到秋娘跪在地上挨手板,掌心早已红肿的不像样子,她却只是默默垂泪,连一句痛呼都没有。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我上前去,扑通一声跪在了她旁边。 “今天都是我不好,吴叔叔,你要打就打我吧!” “没你的事,让开!”吴叔叔也是气狠了,一下就把我拨弄到了一边去,“她本来就应该看着童童的!童童跑出去了,她的责任最大!” 他说着就举起藤条又要去打秋娘,我手疾眼快地将自己的手掌叠在了她的手心上,替她挨了这一下。 手心火辣辣地痛,几乎立即就高高肿了起来。我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来,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吴叔叔。 他下手也太狠了!简直就像是没把秋娘当自己孩子、而是把她当做仇人一般! 童童原本只是一言不发地瘫坐在床上,直到我被打了,他这才辩解道:“是我自己想去玩的,不怪狗娃子。” 在童童的求情下,吴叔叔这才骂骂咧咧地住了手。 但是他却没有因此放过秋娘。他一眼看见了秋娘头上的那个花环,夺过来狠狠丢在了地上! “我看你就是心野了,惦记着出去玩,不想照顾童童了!”他抬脚就要去踩那个花环,“我让你野,让你臭美!” “不要!” 原本乖乖挨打的秋娘突然尖叫一声,扑上去用身体挡住了那个花环。 其实格桑花被摘下来后本来也盛开不了多久,此时花环上的花朵已经蔫了,干巴巴地垂在茎上,一点都不好看了。可秋娘却很珍惜地护着它,为此挨了吴叔叔好几脚。 我红着眼去拦吴叔叔,却因为身材矮小没能拦住,反而也被踹了好几下。最后还是我父母站出来打圆场:“差不多就得了,哪能把孩子往死里打呢!” 吴叔叔这才骂骂咧咧地住手了。 他们大人在一旁协商去了,我悄悄拉住了秋娘:“那个花环又不值钱,大不了以后我再编一个花环送你就是了,你干嘛那么傻啊?” 秋娘泪眼汪汪地看着我,抿着嘴不说话。 过了好半天,我才听见她小声解释道:“那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 不会吧?而且我送的也只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而已啊? 我震惊,脑海中莫名回想起他们刚搬来那天,吴叔叔听见我父母夸秋娘好看后,急着让她赶紧进屋的画面。 话说回来,他们都在这里生活这么久了,我好像还真的一直没见秋娘出过门呢! 他们在囚禁秋娘? 不顾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提醒秋娘:“你的手......” 她的手心早已被打得皮开肉绽,原本纤细好看的手变得血淋淋的。我掏出瓶消毒药水,却怎么也下不去手帮她淋在伤口上。 这得多疼啊。 秋娘却擦掉眼泪向我道了谢,眼也不眨地细细涂在了手心。 “没事,我习惯了。”她小声安慰我。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很平静,半点委屈不甘都没有。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突然意识到,原来不是每一个孩子都那么幸运,可以被父母无条件爱着的。第2章 回到家后,我把心中关于吴叔叔一家人虐待秋娘的猜想告诉了父母。我想问问有什么能帮到秋娘的办法,但得到的却是父母的警告:“别多管人家的闲事!” 记忆里父母从来都不是这样冷漠的人,我直觉他们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是他们却怎么都不肯告诉我。 现在只有我能救秋娘了! 我心里这样想着,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事就往邻居家跑。 不同的是,我开始变着法地送童童东西——有时是我用花草编出的小玩意儿,有时是我妈去镇上办事带回来的小吃食......童童感动得不行,但其实我只为了能顺便也送秋娘一份。 只可惜我被家里人下了死命令,再也不能带童童和秋娘出去玩了。我蠢蠢欲动地计划着偷偷带他们再出去一次,但是很快我就连这样的机会也失去了。 我要上学了。 村里的教育水平有限,没什么幼儿园一说,孩子们都是随便在家里认几个大字就直接上小学了。 我原以为能和童童一起上学,谁知过去一问才知道,吴叔叔觉得童童不方便出门,专门从城里请了位先生在家教他。 “那秋娘呢?”我满怀希冀地问。 她大我两岁,恐怕和我不同年级......但是上学的时候能一起走也不错呀! 童童摇摇头:“秋娘是不上学的,我爹说女孩不需要读书。” 我看向秋娘,她在一旁垂着头做针线活,神色很是有几分黯然。 我越来越觉得我的猜想是对的,吴叔叔一家根本就是像防贼一样防着秋娘,禁止她外出、禁止她和旁人接触,就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 我完全想不通吴叔叔这样区别对待秋娘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大家都能读书,唯独秋娘不行......就好像大家都在向前走,唯独把秋娘丢下了一样。 我不想丢下秋娘。 于是我找了个机会,趁着童童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到了秋娘的身边。 “诶,你想不想读书?” 秋娘的眼睛一亮,紧接着就黯淡了下去,抿着嘴一言不发。 见她不信我,我连忙道:“说真的,你到底想不想?只要你点头,我就有办法让你读书!” 秋娘看着我,她的大眼睛里倒映着我坚定的影子。过了好一会,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向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的方法其实很笨,那就是我去学校上课,放学后再跑到邻居家,悄悄把今天学的字写给秋娘看。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但是操作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想瞒过双方父母不是什么难事,我只要在他们忙农活还没回来的时候悄悄溜进吴家就行。难的是要怎么瞒过永远在家的童童和家教先生? 左思右想之后,我决定说服童童。 他很听我的,几乎当场就同意了。他甚至提出在家教先生讲课的时候,秋娘可以在旁边听。 还不等我高兴,秋娘便连连摇头:“不行的。我干不完活,爸爸回来会骂我的......” “而且,”她怯怯道,“要是先生把我旁听弟弟上课的事情告诉爸爸的话......” 她的声音一点点弱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掌心,那里还残留着未愈合的伤痕。 不用想也知道,若是被吴叔叔发现了,大概又要教训秋娘了。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道: “那你就白天能偷听多少听多少,有哪里没跟上的,我放了学来给你讲!” 这种地下党似的活动就这样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童童似乎觉得好玩,非常配合我制定的计划,甚至有时候还会故意叫秋娘来帮他削铅笔,给她创造能多看一眼先生笔记的机会。 他叉着腰得意洋洋地找我邀功,我果断把学校老师奖励我的小红花反手送给了他,一通彩虹屁下去,把他吹得晕晕乎乎。 他听得高兴,下次就更加卖力地帮秋娘读书认字。 在我的影响下,童童渐渐变了。 他对秋娘的态度从一开始的颐指气使,变得已经逐渐学会将她当做平等的家人了。再加上吴家对童童这个儿子很是宠爱,因此在童童的维护下,秋娘的日子一下子好过了很多。 她脸上的笑容明显增多了,我放学来教她认字的时候,她常常看着我笑,说我是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一道光。 她眼睛亮晶晶的,我不知怎么突然心跳漏了一拍,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恰好屋里童童叫了我一声,我连忙起身逃也似得进了屋,生怕被她看见我脸颊的滚烫。 那时候,我天真地以为我们之间永远都会这样热烈美好下去,直到我上了初中。 大人们开始将我看做是大孩子了,因此我频频出入邻居家这件事,立刻就招来了不少风言风语。 吴叔叔大发雷霆,直接禁止我再去他们家。绕是童童在家里又哭又闹也没有用。 就连一直支持我跟邻居搞好关系的父母,这一次也终于不再向着我了。 我在家里听着他们向我传输“男女有别”的观念,目光却时不时看向邻居家的方向,心急如焚。 不知道吴叔叔会不会惩罚秋娘? 我越想越着急,总觉得自己似乎隐隐听见了藤条抽打手心的声音。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见母亲问:“你不会是真的喜欢秋娘吧?” 她语气中的不可置信莫名触动了我心底的某根弦,我想也不想道:“我就是喜欢她!” 空气安静了一会,我本以为会迎接母亲的暴怒,但母亲只是看了我良久,缓缓叹了口气。 “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别为难她了。”母亲遮遮掩掩道,“以后秋娘是要和童童相依为命的。” 可惜我当时并没有听懂,只以为母亲觉得童童瘫痪的腿是个拖累,气得和家里大吵一架跑出去了。 当天夜里,我悄悄溜到了邻居家的后院篱笆墙外,轻轻学了两声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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