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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 那位牧师也在这里。 “喻清很痛苦。” “你怎么知道的?” 唐柔说,“我感觉得到。” 她在喻清身上闻到了海兔子身上曾经出现过的味道。 痛苦的,哀怨的……自厌的。 唐柔难以喘息。 她强迫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感觉胸口愈发堵塞。 她能闻到一切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看似柔软爱撒娇的少年,经历了如此多的痛苦。 他在自厌。 曾经在她身边时,海兔子明明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唐柔恍惚想起许久前的那天,那个浑身湿透不着寸缕,抱着膝盖等在她实验室门口的可怜少年。 一手摁在长椅上,痛苦地垂下头。 几乎无法前行。 “柔,你怎么了?”阿瑟兰摸她的额头,“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我没事。”唐柔抬起头,指向教堂深处,“喻清在那里。” 庄严肃穆的教堂深处设置有忏悔室,在那里,信徒会向神明忏悔自己做错的一切,向圣职人员人告罪。 企图从神那里得到原谅和赦免。 而此刻,那间小小的忏悔室里,正传来不祥和罪恶的气息。 那里没有门,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和遮挡在门框上的围帘。 隔着玻璃,视线模糊的唐柔分辨了许久,才发现那片白花花的东西,是牧师的后背。 庄严肃穆的黑色长袍解开几颗扣子,他的脖子后面露出了一排气孔。 是人还是经过生化改造的实验品。 唐柔无法从中判断,也无心思考。 透过那扇小小的玻璃窗,她和喻清对视了。 对方被按在冰冷的长椅上,眼中没有丝毫光线,眼眸黑得像一汪深渊。 他枯败麻木的面容中,那种绝望又阴暗的气息愈发浓郁,路西菲尔曾经跟她说过,这是腐烂的珊瑚的味道。 这一瞬间,与许久许久之前,她在巴别塔产生的幻觉融合了,喻清隔着玻璃绝望地与她对视,伸手想要遮住脸,却被身后的人察觉,掐着脖颈向后仰去。 牙齿把嘴唇咬烂,渗出血来。 背后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唐柔闻到了那种熟悉的味道,在另一个人身上曾经也闻到过。 路西菲尔,她的海兔子。 牧师上半身衣着整洁,下半身一片狼藉。 他神情庄严肃穆,仿佛在诵读诗经。 下半身却如屠夫一样,疯狂驰骋着年轻人单薄的身体。 唐柔视线一阵阵发黑,大脑尖锐地疼。 为什么眼前的画面那么熟悉? 为什么她感觉自己见过这一幕。 为什么喻清的脸和路西菲尔重叠了? 不要……她不能想象,海兔子被这样对待。 喻清那双清俊的眼睛微微失焦,瞳孔上翻,快要休克。 像条搁浅的鱼,几乎失去意识。 他沉浸在绝望当中,不愿被她看见这样狼藉不堪的一幕。 不要看…… 快离开…… 哗啦一声,玻璃被撞碎。 一只纤细柔软的手臂伸了进来。 喻清眼皮动了动,慢慢回神。 看到那只近在咫尺的纤细手臂掐住了身后牧师的脖颈,手指看起来那样柔弱无力,指尖却死死地抵在脖颈两侧的动脉上,几乎要陷进他的皮肉里。 “你在做什么?” 那个声音温柔又清润。 听起来却格外的冷。 玻璃是什么时候碎的? 喻清仰面看她。 “你在做什么?”唐柔又问了一遍。 牧师被掐到脸色涨红,下半身早就停止摇摆,吓都吓萎了。 嘴唇也不是之前的漆黑,恢复了正常人的颜色。 松开了抓住喻清腰肢的手,转而拍打唐柔的胳膊,可还没来得及碰上,双臂忽然失去了知觉。 他低头去看,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臂……消失了。 唐柔的手背上绷起青筋,“所以他身上才会有你的气息,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一回事。” 她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扯下门框上的围帘盖在喻清身上,对他说,“你先出去。” 喻清动了动,僵住。 他不能动,被注射了肌松剂。 他本来想注射到牧师身上的,却被对方夺走,反注射进他的身体。 唐柔眼前发黑,已经无法继续看到眼前的画面。 “阿瑟兰。” 她焦虑地大喊,几乎喘不上来气,“阿瑟兰,带他走,离开这里。” 第346章 灯忽明忽暗。 周围染上了一层浓稠的暗色。 唐柔拔出了枪。 他的嘴变成了正常人的颜色,对唐柔来说,失去了价值。 现在所有黑色嘴唇的人都变成了牧师。 随着一声肉体被贯穿的噗呲声,牧师倒了下去。 出门便是仓库,里面是一坛坛酒,唐柔开枪,迸射的火花点燃了高浓度的酒液,瞬间蹿起窜天大火。 白色的教堂被火苗舔舐,瞬间烧灼起来。 那些攀附着血肉的砖块和起伏鼓动的大地扭曲变形,像活过来了一样,蠕动着往后退,很快,地面回归原本的样子。 坚硬,却过分破败。 唐柔踩在石砖上,有些疑惑于,脚下地板的质感。 会不会有些太破了? 这场火蹿得很高,甚至驱散了头顶的雾气。 阿瑟兰和喻清在教堂门口,对方披着毯子,他仰起头,漂亮狭长的眼中满是迷蒙。 像陷入永夜般漆黑。 “你是来救我的吗?”他问。 唐柔手上都是血。 她是来救他的吗? 唐柔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恍惚感。 很久之前,她的个人权限升到S级,搬进了特级生物区,那时路西菲尔被分到了张宁名下,那段时间,她一直在做什么? 唐柔的记忆苏醒。 那段时间,她向黑塔申请了饲养人鱼的项目,销档人出现,深海异种出现在城市,她进入了幻觉。 海兔子,一直在张宁那里。 唐柔不懂什么是爱。 她以为自己作为一个人类,拥有爱的本能。 但她只是这条路上的学徒。 路西菲尔索要拥抱,她给予了,以为那就是爱。 阿尔菲诺喜欢贴着她,将她卷进触手间,细密地包裹着她,用肢体亲昵。 月也是。 唐柔想起纳西索斯问过的那句,“你对他们也是这样吗?” 异种生物讨厌热,也讨厌火。 灼热的火焰席卷了天空,雾气被驱散,唐柔在视线尽头看见浑身湿透的苍白少年。 靛蓝色的眼眸中传递出了复杂的情绪。 可唐柔看不懂,她最近总是不太理解月的情绪。 随着几声轰鸣,教堂倒下。 沙粒横飞间,那幢笼罩着白色防尘布的巨大异形雕塑轰然倒落在地,从中碎开裂痕,未知的猩红色触手生物藏匿在雾气中。 酒吧里的人都藏在落地玻璃后,看起来吓坏了。 那些黑色嘴唇在消失。 雾快散了。 喻清被她们带着放到了提前准备好的装甲车上,里面在药店提前买好的药,用在了喻清身上。 滤了几遍盐水冲刷血液,唐柔拧好注射针头,对他伸出手,“来,手给我。” 她是来救他的吗? 喻清犹豫,又怕会错了意。 像个无措的孩子,将自己的手递过去,看到了手上的泥泞,在身上擦了擦。 又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围帘也不干净。 犹豫的片刻,那只手已经伸过来,握住他的手腕。 喻清的目光与她交错,惶惑与平静只一瞬重叠。 “不是你的错。” 唐柔温声说。 又像透过他,跟另一个人对话。 “我只是想活下去。”喻清声音干涩。 “想活下去不是错。”她将针头刺入他的皮肤,叹息,“喻清,有很多人喜欢你。” 可那种喜欢很肮脏。 他不想要。 “你呢?” “什么?”他的声音太轻,她没听到。 话到了嘴边,变成了另一句,“你为什么救我?” 唐柔坦言,“你身上,有我一个认识的人的气息。” 她调整导航,定位到了Z发来的位置,“我对不起他。” 她面上不知是内疚还是疼惜。 喻清很羡慕她话里的那个人。 很羡慕很羡慕。 “我要去救他。” 唐柔将所有医疗设备启动,对喻清温声说,“我会把你放在安全的地方,你去导航上的目的地修养。” 他沉默了良久,问,“我还会再见到你吗?” 唐柔没有回答他,只是说,“你之前作息不好,昼夜颠倒,身体节律被打乱,应该去晒晒太阳。” 她温声叮嘱,像个关心病患的医生。 “你的心情不好,一直见不到阳光,状态会变差,所以要多晒晒太阳。” “好的。” 他很快答应。 唐柔在城市中找到了车,简单粗暴地拆了锁,将许多可以供人类生存的物资搬到那辆车上,然后将设置好的导航装上去,放平了座椅,扶着喻清坐上去。 他很想问,他能跟着她一起走吗? 但是没有问出口。 宁愿什么都不说,也不想成为她的累赘。 树上的叶子全部掉落,枝桠有些狰狞。 “谢谢你。” 喻清一点点擦干净身体,披着唐柔给他的外套坐起来。 身上的气息变得清澈。 好像在这一刻,所有负面情绪忽然都消失了,变得释然而轻松。 “你想通了?”唐柔轻轻嗅闻着,松了口气,“太好了。” 喻清露出笑容,脸上的妆花了,口红在白皙的下巴上晕开,但这位昔日炙手可热的明星脸上并不难看,甚至有种诡异的妖冶。 “我能为你唱首歌吗?” 唐柔看着眼时间,摇头,“下次吧,我要去找一个人。” 十二点整,她要回到罗刹海市。 “要离开这里吗?” “嗯。” “还会回来吗?” “以后有机会的话。” 那喻清知道了。 她再也不会回来。 如果没有见过阳光就好了。 那他就不会渴望阳光了。 喻清看着手背上的针管。 输液结束,开始回血。 他却贪恋着被关心的感觉,没有拔出来。 好像拔出来,一切就都断了。 他翻了个身,仰躺在座椅上,良久看着车顶的天窗。 窗外的光线从明到暗,从日落到天黑。 喻清沉浸在黑暗中,抬起手,遮住眼睛。 如果,没有见过阳光就好了。 那就不会贪恋不属于自己的温暖。 现在他不想再回到黑暗中,又没有追寻阳光的勇气。 火焰窜得很高,一发不可收拾,一路席卷到天上。 酒精燃烧后的火焰泛着蓝色,可因为杂物太多而变成了滚烫的橘红,又染上浓烟,翻涌着攀爬上天空,给视线染上了一层模糊的灰暗色彩。 整条街看起来都要燃烧起来了。 城市中绝大多数人都在黑色嘴唇的操控下,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城市,剩余不受干扰的人则是那些忠诚的信徒,他们似乎额外多加了一层buff,黑色嘴唇的语言控制在他们身上并没有生效。 可看着此刻快要变成废墟的城市,他们一个个躲藏在窗户边缘,悄悄地探着头,心中涌现出了类似后悔的情绪。 他们没想到自己的城市会变成这样,也没想到自己信赖的神并没有在这种灾难降临的时刻,出来守护他们。 街道上,一辆改造过的装甲车破开浓雾冲了出去。 无数条赤红色的触手从天而降,猛烈地贯穿在地上,将马路上的地皮成块成块地掀开,整个大地像被顽劣的孩童撞开的地图,碎成了不规则的几何状。 它在追逐那辆车。 在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即将被撕裂的恐惧,这个庞然大物发怒了。 它癫狂不已,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用从天而降的红色血管状触手不断地拍打着大地,像张开了手指的巨人想要抓住那辆飞快逃窜的汽车。 而它愤怒的代价,几乎掀翻了整座城市,像有人从地上用力地拔起了树根,连带着周围所有的土块都松动。 整座城市都如同建立在某种奇异怪物的腹腔上,路边两侧高耸入云的建筑楼摇摇晃晃,看起来岌岌可危。 躲藏在房间里的人们终于意识到了危险的降临,纷纷从楼房中逃出来,拼命往空地上奔跑。 可即便逃命,他们虔诚的信徒本能还在,逃命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逃到神庙,向神求救。 在这个糟糕又恐怖的情况下,信仰是他们唯一可以获得求助的途径,而求助的人,则是他们一直以来信赖的牧师。 可没想到奔跑了许久后,那个供奉神明的伟大殿堂竟然着火了。 整个庄严肃穆的白色建筑被烈火熏了成了黑褐色,大片墙体脱落,露出里面的钢筋铁板。 彩色珐琅玻璃被未知的生物砸烂,腐蚀,依稀可以看到教堂内部,极其森然。 第347章 烈火已经舔舐燃烧上了肉眼所及处每一寸可燃物,昔日充斥着奢华浮雕的长桌烛台,古典乐器和精美的摆件全部被烧灼得面目全非,烈火甚至找不到继续燃烧的东西,快要熄灭。 那位受他们敬重的大神官就躺在教堂的台阶上,脸朝下,四肢僵硬。 身上的衣袍烧了一半,皮肉散发出一股让人感到恶寒的焦香。 可这个时候,比起生死未卜的大神官,更让他们崩溃的是,神像还在里面。 巨大的雕塑破开门洞倒在地上,将大理石地板砸出深刻的凹痕,覆盖在神像之上的白布早已被烧灼得一干二净,露出了,下面冰冷油润的特殊材质,雕塑通体浮现出一种古怪而浅淡的墨绿色。 这一刻,那些可怜的信徒甚至不再惧怕烈火。 他们争先恐后地冲进去,冒着被燃烧的风险来到神像身旁,围着雕塑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比自己的身体被恐怖的怪物吃掉还要难过。 身上的长袍被撩上了火,头顶的头发已经被烧光了,眉毛和睫毛都被烈火烤得卷曲消失不见,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们再也不复之前身为信徒的高傲与整洁,他们是崩溃的,痛苦的。 崩溃的看着那在被熊熊烈火包围起来的巨大神像,发出了悲痛至极的哀嚎。 那种悲怆让人头皮发麻。 他们的神,他们的信仰,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尊贵而伟大的神像推倒在地?上一次神像裂了一条细小的缝,而这一次,神像凿穿了地板,深深地陷进了大地的缝隙里。 不仅如此,它还被烈火燃烧,整个教堂都毁了。 他们的信仰被摧毁了,比毁了他们本身还要让他们难过。 有人在哭泣之余,绕到了神像后面,忽然睁大了眼睛。 望着某个方向,颤抖着抬起手指。 “你们看,这是怎么回事?” 崩溃中的信徒分出一点注意力,绕到了他手指的方向,顿住。 神像的背后原本有一条细小的裂缝,被修复师修复完毕后变得光洁如新。 可这一次的倒塌,使雕塑再次摔出了巨大的裂缝。 让这些信徒没想到的是,神像竟然空了。 裂缝处像被什么坚硬的东西从内往外凿碎,他们伸出手,小心谨慎地摸索上裂缝,光滑的内壁留下了尖刻的凹痕,从破坏痕迹来看,是从内到外打开的。 而那个无比坚硬的神像内部已经空了。 神像的材质十分特殊。 很多年前,有人在海边发现了巨大的,苍白的尖锐的不明物体,像一根凭空出现的骨刺,突兀地降临在大地上。 那个白色不明物体有几幢楼那么高,格外的坚硬,看它的形状仿佛从什么巨大海洋生物的肋骨上拔下来的。 可在当时的已知世界里,并不存在如此庞大的生物。 这样一个奇异吊诡的不明物体很快吸引了教廷的注意,因为它触手冰冷细腻的感觉和坚硬密实的硬度,以及珠宝玉石般的温润色泽,让这个以信仰为尊的城市很快将其选用为了神圣造像的雕塑材质。 现在,这个塑像,像被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从内到外撕裂了。 原本实心的材质,也变成了空壳。 许多冷血卵生生物会在孵化期吞噬掉卵鞘中的所有营养,直到获得足够多的养分,拥有独立生存的能力后才破壳而出,而那时,原本厚实湿润的卵壳,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外壳。 此时这个温润冰冷的淡绿色雕塑,就仿佛孵化出了未知生物后,剩下的那层薄薄的卵鞘。 可神像,能孵化出什么? 人们被这个可怕的想法吓坏了。 周围的烈火还在燃烧,许多人的身体皮肤上被撩出了巨大的水泡,可他们仿佛失去了痛觉,站在神像后,面面相觑。 ……这难道是? 他们被吓得噤了声。 人们的悲欢并不相通。 在那些信徒崩溃又惊恐的时刻,被改造后面目全非的装甲车已经破开迷雾,驶出了这座如牢笼般可怕的城市。 那些触手似乎被某种未知的限制约束在原地,疯狂地拍打着大地,无法离开城市半步,无能的狂怒着,眼睁睁看着装甲车像从猎人手中逃窜的兔子一样,没有丝毫停顿,直直的窜上城际高速。 它却无法追逐跑出陷阱的猎物。 唐柔的油门踩到了底。 装甲车划破了浓雾,像根离弦的箭。 道路两旁的景色再也不是这几天看过的那样,唐柔和阿瑟兰抓着对方的手,看着挡风玻璃处的白色烟雾越来越少,在某一时刻终于松了口气。 出来了。 城际高速两侧的绿化带野草丛生,以飞快的速度向后移去,窗外的景色变得单一。 唐柔莫名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终于出来了。 阿瑟兰拍拍她的肩膀,“你要去休息一会吗?” 紧绷了许久,的确累了,唐柔揉了揉肩,抓过座位旁的通讯联络装置,来到后排。 温润苍白的少年不知等待了多久,看她过来,小心翼翼地依偎过去,给她让出了自己喜欢的小沙发。 唐柔舒展了双腿,靠在沙发椅背上,手里摸索着通讯装置。 月则是慢吞吞地伸出手,穿梭过漆黑的发丝,环住她的脖颈。 将她的后脑勺缓缓托起,以一个慢到让人快要忽略的速度,把唐柔的脑袋从沙发靠上,转移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淡色的薄唇旁浮现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这样悄然的小动作已经足够让他喜悦。 唐柔发现了水母的小心思。却没有拆穿他。 只要他开心就随他去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雾霾虽然散去,可城市之间的道路显得十分破败,高速公路没有人打扫,碎石和杂草丛生,几乎要漫到跑道上。 阿瑟兰皱着眉,只能从那些藤蔓上压过去,车身幅度轻微的摇晃了几下,幸亏这些生物基地的装甲车防抖系统做得还算好,坐在里面不至于晕车。 隔着前挡风玻璃向外看去,看到了浑浑噩噩的天空。 即便雾霾散去,天空仍旧不是蓝色。 在那种顺利驶出城市的喜悦结束后,阿瑟兰心里莫名浮现出一种毫无依据的慌张。 就仿佛还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在伺机而动,像匍匐在暗处的野兽,准备随时扑上来撕开她们的喉咙。 真的把那些怪物甩掉了吗? 她忍不住朝后视镜看去。 城市早已在飞速行驶中被远远甩在身后,消失在地平线。 后视镜里什么都看不见。 她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随后视线慢悠悠地朝天空飘去,却隐约看到的云层上有一闪而逝的庞大阴影。 那是什么东西?她揉了揉眼坐直身体,仔细看过去时,却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天空仍旧是一片阴郁的灰霾色,没有丝毫光彩。 阿瑟兰犹豫着,有些坐立不安。 “小柔,我们真的出来了吗?” “出来了,现在这条路是我从罗刹海市来的时候开过的,没有错。” 唐柔的声音隐约从后面传来,染着一丝困意。 是吗? 阿瑟兰在脑海中咀嚼着罗刹海市这几个字,心里涌上奇异的感觉。 罗刹海市,罗刹海市。 听起来为什么这么古怪? 正想着,手肘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轻微的摩挲声。 阿瑟兰的视线下移,在座椅和过道的缝隙间,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塑料袋。 “这又是什么东西?” 她抬起手,将塑料袋抓了起来。 翻了翻,里面有几个瓶瓶罐罐的东西,“小柔,那个喻清好像有东西没带走。” “什么啊?” 唐柔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好像是被他藏起来的塑料袋。” 阿瑟兰疑惑地看着那些瓶子,有些不解,“卡在座椅下面,不像是滚进去的,倒像是被塞进去的。” 说着,她又想起来了什么,“他之前就提着这个药袋,那次给你买东西时我还看见了,可他好像不想被别人发现,每次都戴在身上。” “既然是别人的东西就不要打开了,等以后,如果还有机会见到他,就把这些东西还给人家。” “我没打开。” 阿瑟兰翻看着瓶子,从瓶身中间拿到了一张像处方一样的纸,上面写着字。 她小声地读着,““氟西汀一日两次,一次两片,阿戈美拉汀一日……注意会影响肝脏,不能过量。” 唐柔沉默了下来。 她默默地听着阿瑟兰的声音,等她将整张纸读完,才温声问,“阿瑟兰,你能看懂?” “看懂什么?” “文字。” “能啊。”阿瑟兰提着袋子,“好像是药,喻清生病了吗?” 却在下一秒被人扣住了脖子。 阿瑟兰将后背紧紧地靠在座椅上,不明所以地问,“你怎么了?” 冰冷的声线贴着耳畔传来,分明是熟悉的声音,却有种莫名的诡异。 “你不是阿瑟兰,你是谁?” “……我是阿瑟兰啊!” 阿瑟兰的眼皮猛烈地跳动两下,随即换上了疑惑的神色,“你怎么了,为什么说我不是阿瑟兰,你有毛病吧?” 脖颈上的手却没有松开。 唐柔声音很轻,像没有重量的羽毛从皮肤上撩拨而过,激得阿瑟兰头皮发麻。 “那座城市里所有出现过的文字,我们都看不懂的,生活在那座城市的人可以准确无误的读出那些文字,但我们不能,你不懂,我也不懂。” “你是不是悬疑电影看多了!” 阿瑟兰欲哭无泪,“这些字我真的可以看懂,有汉语,还有英文翻译,所有人都能看懂啊!” 唐柔一愣,握住阿瑟兰的手,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塑料袋里的瓶瓶罐罐。 她伸手进去翻找,找出了那张处方。 的确,上面的文字她可以看懂。 唐柔皱眉。 明明……那个城市是一种陌生的全新的文字。 怎么忽然之间,药瓶和处方上面的文字就变成了中文呢? 阿瑟兰搓着自己的脖子,心有余悸,“小柔!你刚刚好吓人!你的手好冰啊!” 看着唐柔愈发严肃的神情,隐隐也有了些不安,“怎么了?你怎么这么严肃?“ 唐柔没有回答,捏着薄薄的纸张,脑海中浮现出了无数个与喻清相处的细枝末节。 那座城市运用的是一种全新的未知的文字,她们看不懂的。 如果这些是英文和汉字无疑,那就证明,这些东西是从外面带进去的。 可她明明听说,上帝之城与外界并不相接。 第348章 “好了,小柔,我看你是神经太敏感了,不管这些药片是不是外面带进来的都不重要。” 阿瑟兰把药放下,情绪很好,“你再休息一会儿,我们可能就到目的地了。” 唐柔心中的不安全却在逐渐扩大。 她拿着小小的药瓶,回忆着阿瑟兰说的,处方单上熟悉的文字。 氟西汀,阿戈美拉汀。 为什么,她感觉这些药的名字似曾相识? 想不通。 唐柔将药瓶放回塑料袋,手指倏然碰到了什么东西。 冰冷的,硬的,摸起来很光滑。 “你看看这是什么。” 她将手伸向前排,寻找到阿瑟兰的手,握住,对方在开车之余回头看了一眼,哦了一声。 “这不是你那天睡醒后拿在手里的那个玻璃皿吗?我一直想问,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带过来的?” 唐柔浑身一僵。 指腹慢慢地摸索着狭长的圆柱形玻璃体,问她,“这个玻璃皿,是你放进袋子里的吗?” “不是啊,它在喻清的袋子里?” 雾不像之前那样浓密,看起来快要散尽了。 阿瑟兰信心满满,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嘴里喃喃自语,“终于出来了,不知道该怎么说,在之前那座城市。 总有一种晕晕乎乎的感觉,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唐柔有些恍惚,“做梦?” “对啊,做梦。” 阿瑟兰丝毫没感受到唐柔的异样,搓了搓胳膊,“那个城市的人都不正常,感觉在那里时间长了,我也会变成神经病。 还有什么杀戮日?什么祭祀?感觉呆在那里会陷入集体性恐慌,没毛病的人都会吓出来毛病……” 混乱似乎是那个城市里所有人的底色。 不是浑浑噩噩的活着,就是在酒吧里醉生梦死,又或是像那座城市的绝大多数人,都沉默地躲藏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唐柔恍惚间回忆起在城市中的点点滴滴。 鬼使神差地回忆起某一日清晨,路过昏暗的街巷,她曾听过一个醉酒的流浪汉,对着墙壁哼着古怪的旋律。 「save…… save our souls,our souls……」 一边回忆,唐柔一边不自觉地模仿着那种旋律,唱出了前半句。 阿瑟兰听到后跟着轻轻哼哼,忽然极其自然的,把后半段唱了出来。 “save our souls that we never lost in the hell……” “你怎么知道这首歌?”在唐柔眼中,这座城市是孤岛,是与世隔绝的地方,拥有自己独立的语言和别人看不懂的文字。 可没想到阿瑟兰,唱出了她无意间听到的歌。 “这是以前的国际求救歌啊。”她一边哼着,一边回答唐柔的问题,“据说在联合体出现之前,各个社会群体的政治地理学形式还以国家划分,每个国家都说不同的语言。” 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前挡风玻璃,声音越来越低,“为了避免紧急情况向外人求助时语言不通,那些国家将save our souls当作统一的求救信号。” “也就是,曾经的国际摩尔斯电码救难信号,SOS。” 阿瑟兰回头,笑着说,“所以,放在一百年前,save our souls可不是拯救我们的灵魂,而是「救救我」的意思。” 救救我? 一百年前? 救救我…… 车子像一片孤舟,行驶在如永无止境一般没有尽头的高速公路上。 唐柔思绪越来越乱,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想起了同在发现流浪汉的那天,在街道墙壁上凌乱刻着的涂鸦。 「目が覚める」 想起了酒吧里背着双肩包拿着古老手机的人,自称自己刚从电梯里出来的男人。 想起了偶尔眼花时,一秒溃散又一秒融合的城市…… 想起了在诺亚实验室时,隔着十年漫长时空,被奥利推上手术台上的年轻音乐老师,想起他对自己发出的求救信号——“救救我。” 想起了喻清。 车子离开之前,唐柔曾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喻清站在那里,瘦长的身体像一盏未被点亮的路灯,漆黑的眼眸盯着她们的后挡风玻璃。 看见她转头,抬起手,用力挥了挥。 唐柔也挥了挥手,当作道别。 未来的无数个瞬间,唐柔回想起这一天,都会万分后悔,为什么当初她没有调转回去,再拉他一把? 为什么当初会放任这个无法逆转的结果这样出现? 为什么当时没能察觉出喻清的异样? 为什么没能早一点发现,喻清这个懵懂的,新生于世界之上的生命体,究竟是什么身份。 唐柔穷极一生,改变过去和未来,却再也无法改变那个既定的结局,某段既定的命运。 与他交错而过。 而当下的她,只是感受到了一阵心慌,仅此而已。 唐柔皱着眉,不确定地问,“阿瑟兰,氟西汀和阿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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