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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前吐出恶毒的话语,诅咒对方以各种残忍的方式死亡。 失控了。 人们失控了。 酒吧里,黑色嘴唇的人陷入了语言的狂欢,而剩下来毫无反手之力的人变成了待宰的柔弱羔羊,三两句话之间就变得血肉模糊,再也看不出形状。 在这种过于诡异和疯狂的骚乱中,唐柔和阿瑟兰藏匿起身形躲到了酒柜后,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在这种可怕的未知力量面前,最好的保全方式是不被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盯上,无论被谁看见,都有危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瑟兰捂住嘴巴,惊恐的声音从指缝间宣泄出来。 唐柔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感受到了来自异种生物的恶意,这恐怕是它最想得到的局面,从教廷开始,就在不停地制造混乱,让人类变成它的走狗,在用看似恩赐的方式引导和诱骗人类。 使人类陷入恐惧与绝望当中。 精神癫狂,思维混乱,陷入了疯狂和无理智的状态当中,对于同伴的恶意是它们的养分。 同样的,恐惧也是。 唐柔感觉自己原本若有似无的饥饿感在消失。 与此同时,房间里涌现出一股股浓郁的墨绿色。 厚重程度远超祭祀那天在海边见过的绿色烟雾,浓郁到让她几乎看不清路。 “阿瑟兰,你还能看见吗?” 阿瑟兰点头,“能看见,很恐怖……他们疯了吗?” 看来她看不见。 唐柔在墨绿色中难以喘息,捂住胸口艰难地说,“他们的确疯了。” 他们被诱导了。 第342章 唐柔和阿瑟兰降低存在感,悄悄退到最深处,沿着墙壁往楼梯方向走。 某种意义上,这只可怕的巨大生物真的可以被称之为神。 无序,混乱,强大。 赋予人超越本能的力量,让人癫狂,让人们心中涌动出恨与邪恶,伤害彼此。 交织成一片罪恶的海洋。 围守在二楼楼梯口的保安因为突如其来的骚乱已经消失。 整个大厅乱作一团,推搡和打闹声此起彼伏,伴随而来的还有刺耳的诅咒声。 刚来到楼梯门口,有人被撞到,砰的一声摔在扶手上,疯狂咒骂,两片黑色的嘴唇上下开合,吐出来的全都是阴暗邪恶的句子。 黑暗中伸出另一只手。 一双一看就属于女性的手,纤细白皙,指腹透着浅淡的粉。 比寻常人更白一些。 下一秒,正在咒骂的人被这双手迅速卸掉了下巴,惊恐得瞪大了眼睛,捂住闭不上的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抱歉。” 黑发女性从黑暗中走出,声音温柔清晰。 “你嘴唇的颜色会让我感到不安。” 所以就直接卸了?! 那人愤怒至极,鼻孔翕动,听到她真诚地提醒,“既然说不出话,建议你藏起来,不然别人会来主动攻击你。” 这是什么话? 嘴巴因为无法闭合甚至流出了涎水,他不得已瑟缩着肩膀藏到拐角处,从刚刚嚣张的气焰,变成了心惊胆战的状态。 终于上了二楼,走廊上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没有保安,也没有驻守在这里的信徒。 不像那个大牧师平常动不动就尾随着大批黑袍信徒的状态。 唐柔一间间找过去,直到最后一间屋子,都没有发现喻清的身影。 倏然,阿瑟兰看到了什么,声音透着不安。 “柔,地上有这个,你看这是什么?” 唐柔抓上了她的手,借用她的视线,发现地上掉着一只针管。 注射柄上黏着一撮短毛。 像兔耳上的。 唐柔翻找着口袋,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了一只圆筒形针剂递过去,阿瑟兰上下检查,发现两只针剂一模一样。 “喻清好像藏了个针管,给牧师注射了。” 可显然,他遇到了危险。 短毛根部染着血,像经历过打斗。 乐手一直想要帮助唐柔,想在她面前表现出保护者的一面,这出自男性的自尊,可却忽视了事实力量上的悬殊。 牧师用一双黑色的嘴唇说出来的话会变成现实,喻清又怎么可能与那些超脱人类物理法则的力量斗争。 楼下的动静隐约传到了楼上,混乱不堪。 阿瑟兰疑惑地问,“为什么今天会出现这么多黑色嘴唇的人,难道他们都能是被’神’选中的人?这也太中二了吧……” 唐柔也没想明白这一点。 异种生物为什么要赋予人类这种力量? 大概是因为知道,倏然获得庞大的能力,更容易产生罪恶吧? 它们不喜欢人类,一如人类不喜欢蝼蚁。 所以,赐予人类力量最合理的原因是它们可以受益。 唐柔镇静下来,对阿瑟兰说,“我们去找喻清,他有危险。” 可话音落下的同时,脑海隐约捕捉到了什么声音。 模糊,朦胧,带着某种诡异的回响。 仿佛从深渊里回荡而出,又像极了轻柔的呢喃。 唐柔下意识想回应,却在回答之前清醒了过来。 转头问阿瑟兰,“你刚刚喊我了吗?” 阿瑟兰摇头,“没有啊。” 唐柔表情沉了下去。 在这座城市,除了阿瑟兰外,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就连喻清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那你刚刚有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了吗?” 阿瑟兰更加迷茫。 “这里不就我们两个吗?” 唐柔神色凝下来。 看来这里,不止有她们两个。 下一瞬间,召唤声再次出现。 这一次仿佛贴着耳边。 没有任何意义的声音仿佛骨传导,直接出现在大脑。 不是人类语言的字句,却让唐柔清晰地意识到对方在呼唤她,喊得不是名字,而是在呼唤她的灵魂。 阴冷的气流顺着窗户的缝隙透进来。 唐柔清醒地意识到,是匍匐在建筑外的未知生物,试图召唤她。 如果回应了,会出现什么后果? 她屏住呼吸,握上阿瑟兰的手,透过玻璃看到了张牙舞爪的树影,正随着窗外的风婆娑摇曳。 悄悄地退到房间深处,贴着墙壁往楼梯移动。 阿瑟兰跟着不自觉屏住呼吸,小声问,“你看到了什么?” 楼下爆发出悚然的尖叫。 腥臭湿咸的气息顺着楼道传了上来,仿佛有什么海中打捞出来的东西经过暴晒后腐烂,刺鼻又令人作呕。 阿瑟兰朝下看过去,下一秒发出惊叫。 只见整个房间由下至上,像被烈火灼烧过的纸片,顷刻间变成扭曲怪异的黑褐色。 浓稠的不明液体从墙壁上渗透出来,仿佛房间活了过来,又在短短的一瞬间迅速腐烂,从内至外透出黏腻腥臭的血腥味。 楼下的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俨然陷入灾难。 阿瑟兰发现自己的视线在变黑。 不。 是周围的景物,都变黑了。 有什么挡住了光。 窗户缓慢升起了庞大狰狞的影子,遮天蔽日,顷刻间挡住了所有的光芒,使玻璃窗呈现出一种压抑的漆黑。 作为生物实验基地的研究员,她们在惊悚中保持了最后的理智,脱掉鞋,弓下腰,躲避开墙上的粘稠不明物质,悄无声息踩着楼梯小心翼翼地下去。 楼道口有人跌坐着,正指着窗户瑟瑟发抖的惊呼, “那……那是什么东西?” 只见鲜红腥臭的肉块正透过窗户的缝隙往里面拥挤进来,把整个玻璃窗的边框挤得摇摇欲坠。 下一瞬,庞大的身影渐渐压低,转过身来。 数十双没有眼睑的赤红色巨大眼球从窗外望进来。 让人浑身乍寒,如坠冰窟,仿佛被深渊凝视。 透过窗户望进来,仿佛巨人低头看笼子里的小蚂蚁。 一瞬间,许多人的灵魂都在震颤,他们发出尖啸,癫狂又恍惚。 有人大哭,有人大笑,他们拼命地攻击对方,或者在身上留下一道道疤痕。 楼梯口的两个人疯狂地撕扯自己的脸皮,将脆弱的人类皮肤扯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鲜红的肉块不断从窗户的缝隙间挤入,像牙膏一样越堆越高,随后扭曲蜷缩着蠕动起来,顺着地板蛇一样爬行,卷住人们的脚踝,像缠住猎物的巨蟒。 这是一种显而易见的精神污染。 血块并不着急吞噬,也没有在人类身上留下致命伤害,像在玩游戏,又像逗弄小动物。 房间里绝大多数人陷入疯狂,而剩下一部分清醒的人则是更惨,他们被眼前地狱般的景色震住,陷入巨大的恐惧当中,浑身颤抖,快要崩溃。 可见精神影响的可怕。 唐柔第一次近距离直面,除生物基地的异种之外,纯天然的海中异种。 它们与生物基地里那些实验体不同,那些实验体们从胚卵开始便被人类打捞,即便生性再凶险血腥,一举一动间也染上了人的影子。 是可控的,可以理解的。 而眼前这种巨大的充满恶意的生物,每一个行为都透着诡异,让唐柔无法猜测到它的动机。 它像一个玩乐的孩子,用猩红的触手摆弄着人类,而非急于吞噬。 密集又巨大的赤红色眼球来回咕噜噜地转动着,速度极快。 阿瑟兰浑身僵硬,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精神状态不佳。 唐柔意识到情况不妙,拽着她的手往下拉,用力拍了拍她的脸,“阿瑟兰,清醒一点。” 阿瑟兰讷讷回头,下一秒被唐柔捂住眼睛。 “不要看。” 不能直视深渊,因为深渊也会凝视你。 她们悄然退回到黑暗中藏在最里面的角落,利用拥挤的人群遮挡住肉块。 所有人都陷入癫狂,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一时之间,只有角落还算安宁。 唐柔打开酒柜,推着阿瑟兰的肩膀,和她一起躲藏到酒柜后面。 空气中满是刺鼻腥臭的味道。 那些赤红色的血管状触手在人群中穿梭,从游刃有余地玩弄,到渐渐地暴躁起来。 它不停地翻弄人群,把他们当做没有生命的石子一样来回拨弄,许多人脆弱的脖颈在它粗暴的动作中被折断,死的无声无息。 癫狂的人群俨然像看不见那些赤红色的触手一样,他们做出了更多失去理智的、让人难以理解的行为。 酒吧里的人们不断攻击着彼此,有人举起椅子砸向同伴的头颅,还有人如野兽一般堆叠在一起疯狂的交.媾,像原始动物一样丑陋迫切。 混乱又无序。 衍生出更多罪恶的气息。 唐柔藏匿在黑暗中,不让阿瑟兰睁眼。 精神污染,所有人都被那些密集的眼球污染了精神。 大家都疯了。 这是一个没有理性的世界。 鲜红色的眼球,如同俯瞰大地的审判者,冷眼旁观着这些精神受到污染的渺小蝼蚁。 狭长猩红的血管翻找片刻,朝最深处探进去,唐柔几乎贴在墙壁上。 阿瑟兰被她推到最里面,夹在冰柜与货架的缝隙间。 看着那些猩红触手越来越焦急的动作,唐柔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这些触手,很有可能是在找她。 在找幻境中与它对视的渺小人类。 整建筑像被吞没一样。 窗户透出赤红的颜色,落地玻璃外已经看不见正常的街道被红色的肉块物质包围了,仿佛掉进了某个巨大生物的胃袋里。 腥臭的气息淹没了人群中激涌而出的恶意和痛苦。 痛苦全部消失,只剩下恶意。 恶意让他们鲜血淋漓,仍然在攻击彼此。 唐柔明白了,这只恐怖的生物,以痛苦为食。 那些被异种生物占领的世界,在幻境中徘徊的人类,无一不在痛苦。 痛苦,才是这些生物真正的养分。 第343章 一种极其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唐柔抬头的瞬间,巨大潮湿的血管缠上了她的身体。 阿瑟兰发出一声低呼,被唐柔伸手死死地捂回嘴里。 “嘘。” 沉重的金属冰柜被红色血管不费吹灰之力地移开。 光线透了进来,照亮了角落里躲藏的人。 唐柔整个人被抓起来,悬在半空。 猩红的触手碰上了她,却没有一口把她吃掉,也没有吸食她的血液,而是用粘腻的血管贴着她。 赤红色的湿润肉块几乎淹没掉她半个肩膀。 看似柔软的血肉里,带着极其刺骨的鳞片。 她不敢动。 极度锋利的角质层,稍有不慎就会割伤人类的皮肤。 很快,唐柔嗅到了自己血液的味道猩红触手缩回去了一点,似乎也没想到她会流血。 殷红的血丝顺着锁骨流下来了,染湿了前襟。 她流血了,即便血管状触手的动作再小心再轻柔,人类还是过于脆弱,在它的摆弄之下,整个上衣都被染红。 唐柔被触手丢到地上,随即按住自己的脖颈。 如果是动脉被割破就糟糕了。 在她与触手博弈的间隙,那些癫狂的人们渐渐恢复了理智。 巨大的眼球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人们怔怔地看着满地尸骸,难以置信。 为什么短短的几分钟内,酒吧就变成了这样? 不知是谁看到了刚刚唐柔被吊起来完整的一幕,指着她颤抖着说,“那个怪物似乎在找她。” “什么?” 一双双眼睛看了过来,带着探究,带着恐惧,带着难以置信。 “等等……我没见过她!” “她是异乡人吗?” “异乡人不都是祭品吗?” 唐柔产生了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她看不见,却能感受到人群中激涌出的恶意。 “所以,因为她才死了这么多人吗?“ “把她交出去!” “是她害的!” 一根粗粝的绳子猛地捆到唐柔的脖颈上,她被人从后往前扯了一下,脖颈处的伤口生疼。 他们想把她交出去。 唐柔深呼吸,平静地问,“把我交出去,你们就能活下来吗?” “就是你害的,现在你去安抚外面那个怪物,天经地义!” 唐柔被愤怒的人群推出了酒吧。 阿瑟兰扑到门边,被人按住,发出愤怒的呼喊,“你们找一个女性出去当替罪羊,还是人吗!” “那怪物是来找她的!” “怪物?”阿瑟兰发出悚然的笑声,“你们说它是怪物?它不是你们供奉的神吗?” 却没有人相信她的话。 这是属于神的城市,全部都是神的信徒,却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供奉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生物。 在一瞬间,唐柔的视线暗下去,被从天而降的巨大血管端口裹住了身体。 双脚腾空,提到了半空。 她看见了。 模糊的视线中,天地都是红色,被糊上了一层血肉。 到处都是涌动的肉块,空气中都弥漫着腥臭的血腥味,仿佛噩梦变成现实。 唐柔低下头,隔着玻璃看到了被人按在地上的阿瑟兰,看到了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看到了蜿蜒在大街小巷如水流般蜿蜒的墨绿色雾气。 十分钟前,她和这里大多数人都不认识,十分钟后,所有人都在仰视她,或紧张或不安地等待着,却不是为她的生命着想。 大地鼓动着。 宛如一颗正在收缩呼吸的巨大心脏,猩红的触手是心脏上的脉络,翻涌的雾气是心脏跳动间输送向整座城市的’血液’。 浓郁的雾气中,唐柔又看到了那双巨大的眼睛。 每一颗赤红色的眼球都有正常人类居住的房屋那么大,隔着浓雾和墨绿色的罪恶沼泽俯瞰向她,像在看一只它无法理解的娇小蝼蚁。 唐柔垂下眼睛,无法承受这可怖的视线。 这些就是他们供奉的神吗? 酒吧里没有人敢抬头看她,瑟瑟发抖地躲藏在一起,已经过去了最初的癫狂,停止攻击彼此。 一旦有一个众矢之的出现,他们就会抱团在一起,毕竟所有的痛苦已经有了宣泄口,不是吗? 脚踝处传来痛感,唐柔越吊越高。 头重脚轻,开始缺氧。 错综复杂的触手鼓动着缠绕上她的身体,像要把她吞噬掉,又像是要观察她。 眩晕当中,唐柔猝不及防对上了那其中一只巨大的眼球。 她被倒吊在空中的身影甚至没有眼球的瞳孔大。 那个东西再不含任何温度的打量她,有稀薄的好奇,又带着纯粹的、没有温度的恶意,纯然的蔑视和悲悯,让人在与它对视的一瞬间,就能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个没有任何人类情绪的异界存在。 来自人类生物本能的危险预警,让唐柔止不住的发抖,浑身颤栗。 仅仅只是被这样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就快要被撕裂,灵魂都在叫嚣的疼痛,仿佛下一瞬间就会演变成灰烬。 太恐怖了。 人类完全无法承受这样的凶险生物,甚至被它看一眼都觉得致命。 眼球似乎还想多看看她,却在某一瞬间莫名顿了顿,把她拉远了一些。 唐柔终于得以呼吸。 猩红湿润的触手带着危险诡谲的气息,顺着她的身体缓慢蠕动着。 腰间有什么东西硌疼了自己。 她清醒了一瞬,微微掀动眼睫。 隔着浓郁的雾气,能感受到那种若有似无的打量。 被完全无法抗衡的可怕生物盯住了,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唐柔闭紧双眼,生怕被庞大而混乱的力量影响到,变得疯狂崩溃。 猩红色的触手如蛇一般朝她凑近,张开层层叠叠宛如花瓣、却暗含尖锐角质物质的血管端口,想要将她吞噬。 在覆盖上来的一瞬间,唐柔拔出了枪。 那个眼球还在好奇地观察她,像是期待她的反应。 唐柔扣下了扳机,对自己的手臂开了一枪。 那一枪擦着她小臂的皮肤划过,高热量的激光割破了浓郁的雾气,使那些墨绿色的气流散乱一瞬,在被糊上了一层血肉的天地间划出巨大划痕。 同时也将血腥气息散了出去。 人类激光枪不痛不痒的一下并不能真正伤到异种生物,却能伤到她。 眼球们急速转动了几圈,似乎很焦虑。 也因为这个人类小小的把戏而变得愤怒。 第344章 触手越收越紧,割伤了她的皮肤,唐柔闷哼一声,血液从伤口渗透出来,流淌在触手上,反而像把它烫伤了一样。 触手痉挛抽搐了两下,倏然松开,唐柔猝不及防,从高高的天空坠下,掉落在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大地上。 那些猩红的血肉像一张绵密柔韧的网,唐柔被惯性撞飞,在地上滚出很远,浑身都被大地染上腥臭的气息。 五脏肺腑都翻涌着。 又疼,又想吐。 扭曲的触手很快再一次寻觅过来,一条,两条,三条……每一条粗壮的触手尖端都朝她张开,层层叠叠密集的角质层能顷刻间把她搅成肉沫。 又仿佛蛇群盯上了贫瘠大地上唯一的猎物。 唐柔朝后退,手指挤压着自己的伤口。 血液顺着她的指缝流下来。 滴答,滴答,落在猩红的大地上。 地面开始颤抖,不知是兴奋还是愤怒,唐柔几乎无法稳住身形,如同站在甲板上一样,摇摆晃动到无法碰到自己的手臂。 这一下也像某种讯号,狰狞凶险的触手张着巨大的口器,猛地朝她贯穿过来。 唐柔闭上眼睛。 痛感却迟迟没有降临。 她睁开眼。 一条苍白纤细的手横伸在面前,修长的五指握住了凶险狰狞的庞大触手。 看起来大小极其悬殊的体型差距,任谁看来都是必死的局面,却在一瞬间扭曲了景象。 猩红的触手从被莹润肌肤接触的地方开始迅速腐烂溃散,如同被点燃的沥青。 毒液迅速蔓延上去,触手扭曲蜷缩,痛苦地缩回雾气中。 是,小月。 唐柔仰头,空气中不知什么时候垂下了无数条丝线。 如同一层层看不见的钢丝,无形间勒住了巨大的未知生物。云层中传来令人头皮轰鸣,让所有听到的人都痛苦地捂住耳朵,趴伏在地。 某一刻,周围的建筑像是要融化了一般扭曲变形。 可眨眼间,建筑恢复了原样。 只剩那些浓郁的雾气还在。 伤重的胳膊在慢慢愈合,唐柔拖着疼痛的身体推开了酒吧的门,里面的人面面相觑,似乎都没有想到她能够活着回来。 在她身后,更是正常人无法理解的景象。 无数条从天而降的巨大猩红触手间,纤细的少年站在赤红的肉块上,整个人白得发光,像随时都会消融的霜雪,隔着浓郁的雾气,看不真切。 那些在他们看来无比恐怖的猩红色触手正在慢慢腐烂。 甚至,连那些甚至连包裹住一切的赤红色大地都在裂开。 这是远超人类想象的力量,少年背后的衣衫破碎两张半透明,如蝉翼般的翅膀状物质徐徐展开。 在血腥扭曲的天地间,是唯一一抹圣洁的颜色。 少年的连帽衫被毒液腐蚀了,露出一头如月光般皎洁的银白色发丝。 即便背对着众人,仍能窥探到他雪白的肌肤,修长的肢体,以及举手投足间透出的缓慢优雅的神性。 神降临了。 在漫天都是血色的背景下,显得那么像空灵,像极了传说中的,神灵的使者。 圣经中描绘的天使经由后人传述改编,已经不再是原本记载中让人无法理解的形态,变得温润善良,具有人的形象,天使安琪儿便是具有翅膀,浑身散发出神圣光圈的苍白模样。 所以,这一定是来救他们的神吧? 唐柔对于他们盲目安插信仰的状态感到麻木。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在地下交易市场的入口处,那些人看到纳西索斯在天空中睁开的银白色双眼时,也以为那就是神,纷纷跪地朝拜。 愚昧和无知造就了人类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也造就了盲目崇拜和恐惧。 而种族基因中带有的天生慕强心理让他们会崇拜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生物。 唐柔抓起门边情绪激动的阿瑟兰,环顾四周,对她温声说。 “走。” 人群在这个时候才倏然回过神,一个个冲到玻璃窗旁,对着唐柔的大喊,“带我们一起走!” 任谁都看出来了,那个空灵的少年不是他们心中神的使者,是来拯救这个女人的。 他替那个女人挡下了来自猩红触手的致命一击,可唐柔却微笑着关上了门。 人们快速挤向门口,想跟上它,却被从天而降的断裂的触手挡住了去路。 苍白的少年回过头。 空洞的靛蓝色双眸中一片死寂。 唐柔拉着阿瑟兰奔跑在空旷又古怪的城市,每一步都发出黏稠的回响。 这里已经没有人了,整条街道没有丝毫人气,每家每户紧闭门窗,城市像死去一样寂静无声。 脚下的地面仍然是猩红的,像肉块一样,会蠕动,每一脚踩在上面,都会牵连出黏腻细长的红色血丝。 阿瑟兰看着被血色覆盖的世界,傻眼了,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恶心至极又无法理解,处于精神错乱又不得不接受一切的崩溃边缘。 她脸色铁青地问,“我们去哪里?” 唐柔嗅着空气中那股若有似无的味道,捂住胸口,喘息着说,“去那些白色的教堂。” “为什么去那儿?” “我闻到了……我感觉到喻清就在那里。” 阿瑟兰怔了怔,想问唐柔到底闻到了什么,可在这个时候又不方便开口。 直到在转角处看到了会动的树,再也忍不住,抽搐着嘴角问,“是我看错了吗?” 为什么整个世界都变异了? 视线所及之处,到处堆叠着猩红狰狞的肉块,墙壁上、大地上,树枝叶被挤压变形,生长出张牙舞爪的像蚯蚓一样缓慢蠕动的枝条。 阿瑟兰整个人都傻眼,不停地搓揉眼睛又睁开,眼前的世界还是这样。 唐柔握住她的手,看到了更加清晰的世界。 整个世界都活了过来。 变成了有生命的样子。 大地舒张起伏,仿佛正在缓慢呼吸的胸膛。 墙壁街道乃至天空都被一个个红蓝相间的肉块覆盖,像掉进了巨大生物的胃。 唐柔分神回答她,“不清楚。不久前我和海兔子一起时也见过这个,在一座商场门口,但海兔子让我脱离了这种幻觉。” “幻觉?”原来这是幻觉吗? 阿瑟兰忍不住问,“在哪?” 唐柔说,“罗刹海市。” “罗刹海……市?” “就是City of god分成的上的下前的世界。” 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幢幢高耸的塔形,纯白色塔型建筑撕裂了薄雾,像一座又一座矗立在断崖上的冰冷墓碑。 阿瑟兰尾随跟随着唐柔的脚步,脑海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大。 “罗刹海市听起来很耳熟……怎么感觉某一本古籍志怪里,虚无缥缈的城市名字一样?” 唐柔回过头,不解地问,“什么古籍?” 第345章 “你应该看过吧,小时候我们在孤儿院还经常翻那种妖怪漫画,就是聊斋中……” 脚下的大地缓慢蠕动着,空气中的雾气越发浓郁。 阿瑟兰眨眨眼,整个人猛地一抖,面上浮现出一丝茫然,歪着头问,“你刚刚说什么?” “你说罗刹海市这个名字怎么了?” “没什么啊?”她茫然摇头,“我们不是要找喻清吗?” “嗯,应该就在这附近。” 唐柔面色凝重,握上阿瑟兰的手,“你帮我看看那边怎么样了。” 透过她的视线,唐柔看到磅礴的浓雾中,有无数条从天而降的猩红触手链接向着不远处的城市建筑群里。 一条条猩红的触手变得腐烂,迅速溃败,然而又有不断新的触手从云层中探出。 月在那里。 唐柔无比焦虑,“我们快一点。” 推开教堂的大门,里面一片死寂。 空气中有若有似无的墨绿色烟雾,丝丝缕缕从深处流淌出。 唐柔已经走进教堂许久,却发现阿瑟兰仍旧站在门边,看着那些触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 阿瑟兰回头,压低声音说,“在环海公路上那次,我记得那只电鳗实验体,是不是能操控这个东西?” “什么?” “这个东西把电鳗实验体放了出来啊,你忘记了吗?当时这些红色血管吸干了驾驶员的头……那条电鳗还想攻击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的仇……” 唐柔费力回忆着,隐约有点印象。 那条电鳗,的确和海边出现的血管触手生物相处平和。 “哦对了,林利跟我说了,11号实验体海兔子在操控那条鳗鱼。” 阿瑟兰终于想起了林利在车上跟她说过的这件事,“他说海兔子去了巴别塔的感官实验室,把电鳗实验体释放了出来,与此同时,电鳗也协助海兔子逃出了巴别塔……” 唐柔一怔,错愕地问,“你说……兔子?” “对啊,A-11号海兔科腹足纲蛞蝓实验体。” 阿瑟兰说得很仔细,“林利说11号就是在电鳗实验体的协助下离开的实验室,而且他们之间有很奇怪的伴生模式。 电鳗把海兔子送出去之后,自己留了下来,他们反复地观察了监控视频中电鳗实验体的生物行为,最终确定,电鳗实验体是为了让11号有足够的时间跑出去,才选择自我牺牲。 因此,这次事件被当作异种生物情感类研究的重大课题,被反复分析过。 林利说,当时巴别塔的内部测评将A-11号进化到了S级,但因为后来一系列突发事件,所以这项通知并没有传达到你那里,我也是刚刚知道。” 看着唐柔的神情,她问,“你不知道11号和电鳗关系匪浅?” 唐柔摇头。 “电鳗实验体不在我的辖区。” 她仅有的与它接触的两次经历,那条电鳗实验体都想置她于死地。 唐柔也无法理解,那条电鳗对她的恨意从何而来。 他们站到了教堂下,头顶的雾不知不觉间变得更加密集。 不远处传来深渊回响般的呜鸣。 唐柔看过去,可浓郁的白色雾区遮蔽了她的视线,她什么也看不见。 厚重庄严的大门轻轻一推,便向内吱呀一声划开。 教堂空荡荡的,里面空无一人。 她们走进去,只能听到彼此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没有人。 唐柔嗅着空气中的味道,低声说,“喻清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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