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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候悄悄过来改了电脑桌面改了。 唐柔脑海里有两股记忆,因此,她明白了,她的确回到了过去。 这晚,她又来到了三年前的梦境中, 刚说了没几句话,唐柔感到一阵窒息。 咳了几声,好像有什么重物正在压迫着她的气管,在承受一些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水舱里的探出了一只白皙无瑕的手。 浅褐色的发丝从水中浮出,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少年红红的眼睛从玻璃舱边缘露出来。 像哭过一样湿润,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薄唇间溢出无意义的呜咽。 唐柔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抚道,“我没事……” 嗓音都是沙哑的。 她不自然地咳了咳,“你好点了吗?” 少年不能用人类的语言回答她好还是不好,甚至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夜晚的饲主格外温柔。 他发出低吟,声音微弱而颤抖,像即将凋零的花瓣。 趴在玻璃舱边缘,疲惫地蹭了蹭她的手背。 唐柔疼惜不止。 海兔子疼得发抖,很疼很疼。 实验舱上覆盖了一层遮光罩,旁边椅子上搭着一条毛毯,架子上全是治疗创伤护理眼睛的药物。 唐柔将毯子扯过来,轻轻地盖在奄奄一息的少年头上,给他擦头发。 少年的眼睫如被水打湿羽毛,颤了颤。 唐柔温声说,“先擦擦,然后出来。” 他分化出了性别。 准确地说,他正在分化出性别。 原本海蛞蝓状的海洋生物实验体,在这一晚拟态出了人形轮廓。 实验舱中,人造海水浸润着明显属于人类男性特征的苍白身体,皮肤细嫩白皙,胸口一片平坦,顶端的颜色极淡。 海兔子是一种雌雄同体的生物。 本来不会分化出性别,因此三年前的唐柔并没有任何准备,直到某一日清晨,来到实验舱被痛到昏厥的漂亮少年吓到。 海兔子的确是在某一天晚上悄然拟态出人形的。 唐柔没想到自己会碰上这一天。 她来的时候,办公室电脑桌面上的搜索页面停留在海兔科海洋腹足纲厚鳃亚纲的生物资料。 三年前的唐柔惊叹于海兔子再生身体的自愈能力,将这种能力当作研究工作的重中之重,却忽略了别的生物属性。 她不知道,海兔子分化性别,会很疼很疼。 唐柔在地上铺了层无菌织物铺,伸出手臂将快要昏厥的少年从水舱里拖出来,甫一接触到她,少年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用刚生长出的陆地呼吸系统,喘息不停。 上半身分化出人类特征,下半身连着长长的尾部,呈现脆弱的透明色,甚至可以看到红色的血管和不属于软体生物的骨架。 唐柔将他放在地上,打湿织物包裹着他的尾巴,不出意外的话,不久后这条脆弱的长尾将会变成双腿。 海兔子是她所有实验体中,第一个进化出完美人形的生物。 分化的疼痛远超于任何一次分裂实验,唐柔不是一个合格的饲主,当年的她错过了海兔子的分化,第二天回到实验室才发现了疼痛到昏迷的少年。 现在,既然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会陪他度过最痛苦的时光。 实验基地里没有可以供少年使用的止痛药,他只能靠自身顽强的再生能力忍受着这些分化带来的疼痛。 唐柔能帮助到他的地方非常少。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陪伴。 少年几乎快要虚脱。 凌乱的喘息和哼吟从薄唇间溢出,苍白精致的面孔高高向后仰着,修长的脖颈拉长到极限,如同一只濒死的天鹅。 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浅褐色的发丝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 他的皮肤在缓慢渗出水光,一只手抓住身上的织物,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攥着唐柔的衣角。 人类女性温暖柔和的手,正一下又一下抚摸着他的头发。 好温柔。 他的思维模糊,懵懵懂懂地意识到,自己对于饲主的渴望。 他想,晚上单独来见他的饲主,和白天不一样。 她晚上会和他亲近很多。 也温柔很多…… 晚上的她,对他有爱意。 海兔子不能继续想下去,疼痛产生的颤抖很好地掩盖住他的异色,垂在一旁的手指悄悄圈住饲主的胳膊,又往下移,不知不觉间,抱住了她的腰。 他每天都在等待夜晚到来,如同等待上天恩赐的礼物一样,等待她。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之间的小秘密,即便第二天,饲主又会变成原来的样子,温柔却疏离,可望不可即。 晚上的时光总是属于他的。 他每晚每晚都在等待,用整晚的时间,去守候一个不期而至的惊喜。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忍耐着巨大的痛苦,分化成男性。 原本他可以没有性别的。 可他就是想这样做。 海兔子垂着头。 利用这一刻的疼痛和脆弱,轻轻地贴着饲主的肩膀,用脸颊磨蹭她身上没有温度的衣物。 只有这样,肉体的疼痛才会减少一些。 饲主在说些什么。 温柔的嗓音如同最动人的歌谣。 他颤着睫毛。 听不懂。 但不妨碍他喜欢听。 第364章 天际泛出一丝微弱的青白时,少年终于停止了颤抖。 他缩在唐柔怀里,整整一夜,连体温都被她暖得温热。 “好点了吗?” 唐柔低下头去,查看他的情况。 少年额间湿淋淋的,趴在她腿上,抬起湿润的眼睛看她。 唐柔伸手掀开覆在少年下半身的织物,看过去,只一眼,便迅速将布料重新覆盖在他身上,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红。 “恭喜你,挺过去了。”她露出笑容。 那是一双修长漂亮的腿,线条流畅,肌肉紧实。 介于少年的青涩和男性的力量感之间,皮肤是新生的白皙,细腻无瑕,让人联想到古希腊的美少年雕塑。 唐柔企图将刚刚看到的画面从脑海中甩出去。 又检查了海兔子的眼睛。 唐柔打开桌子上的台灯,暖黄色的光线照亮了实验室。 海兔子动了动,眼睛泛起不适的红。 温暖的手伸过来,捧住了他的脸。 离得很近。 “炎症好了很多,快要痊愈了。” 那双黑而润的眼眸正专注地观察着他。 少年有些紧张,睫毛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快,额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打湿了她的指尖。 好近。 饲主的呼吸落在脸上。 像被羽毛划过。 “还要涂一些药。” 唐柔拿起身旁小桌上的药膏,用棉签一点一点轻柔地涂在他的眼睑处。 目光温柔专注。 海兔子的视线落在她的唇瓣上。 红的,柔软的,看起来……很美味。 呼吸凌乱,美少年咬着湿润的唇,浅褐色的眼眸因药膏的刺激,漫出一层生理性水雾。 他张嘴,细弱的声音又暗又哑。 在尝试发出一些声调。 细弱又惹人怜惜。 唐柔深知没有自保能力的美貌,是引来灾难的招魂幡。 等到要起身的时候,腰被抱住了。 海兔子不想让她走,慌张地拉她的手。 嘴里仍旧在发出无意义的声音。 唐柔蹲在他面前,指了指自己,“柔。” 什么? 他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她。 唐柔又重复了一遍,口型很慢,“r-o-u,柔。” 她弯了眼睛,“我的名字。” 台灯温暖的光洒进她眼中,如同撒了一层星星。 少年懵懂的看着饲主,眼睛因为药物的刺激越来越红。 唐柔拉开了少年环在腰间的手,随后又在他惊慌失措的可怜表情中,拿着纱布重新走了回来。 “记住,除了我和阿瑟兰姐姐外,不许任何人碰你。”唐柔温声交代。 纱布一圈一圈缠在他眼睛上。 浓密纤长的眼睫不停剐蹭着纱布,直到唐柔缠紧绑好。 “记住了吗?” 唐柔点点他的额头。 少年伸出手,在空气中摸索,想碰触她。 她现在说话,他是听不懂的。 他只想和她贴在一起,像分化时被她温柔地抱在怀里那样,感受她的体温。 唐柔却没有时间逗留了。 她耳边响起了巨大的撞击声,环顾四周,实验室里没有任何变化,因此,这大概是她的身体在另一个世界听到的声音。 代表着她即将从这场梦境中醒来。 唐柔站起身,扶着疲惫不堪少年,将他重新送回了水舱。 海兔子的眼泪一点一点从纱布后渗出,可怜又委屈地揪着她的衣服。 一副无法离开她的样子。 红润柔软的嘴唇索吻般微微开合着,小声嗫嚅发出唐柔听不清的音节。 他已经离不开唐柔了。 雏鸟眷巢,鱼儿眷水,他眷饲主,天经地义。 唐柔的视线被桌子上的酒瓶吸引,那是三年前的她和阿瑟兰喝剩下的。 身后的水舱里,少年正伸出手在空气中可怜兮兮地摸索。 唐柔的视线在一寸寸变黑,像泡沫一般湮灭。 呜咽的少年倏然僵住。 饲主的气息消失了。 散在空气里,只剩下稀薄的痕迹。 一瞬间,惊慌失措拢住了他的心。 细弱的音节回荡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少年忍住新生身体的疼痛,慌张的打开水舱的盖子,往外爬,苍白的身躯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去哪了? 饲主去哪里了? 他的心空的发疼。 滴滴滴…… 门口传来细微的电子音。 只听见咔嚓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背着单肩包的年轻女性走进来,愣了愣。 “你是……”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趴在地上不着寸缕的苍白少年已经无助地哭了起来。 他几乎把殷红的下唇咬烂,水珠从纱布后渗出,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滴在锁骨里。 嗅着饲主失而复得的气息,发出委屈又难过的低吟。 “……柔……” 三年前的唐柔一怔,看着空荡的水舱,愣在原地。 卡壳了一会儿,扯过沙发上的毯子盖在少年赤裸的肩膀上,拍打着他清瘦的脊骨,温声说,“别怕,我在。” 她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 少年呜咽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个单音节,咬字越来越清晰。 “柔……柔……” 他会说话了。 开口说的第一个字,是她的名字。 …… 唐柔睁开眼时,躺在一堆树叶里。 她面无表情将头发里的碎叶子挑出来,俨然已经习惯了每次睡醒都发现被树叶活埋的状况。 这只章鱼是什么毛病?每天都要把她埋起来? 树叶里还有东西。 唐柔抬起手,看到了握在手里的酒瓶。 果然,她可以从过去的世界里带出东西,这个酒瓶便是很好的证明。 也证明了上次她上次带出玻璃器皿的那个世界,也是真实存在的。 平行世界? 为什么幻想中的东西会变成现实?化虚为实,把意识变成物质,这是合理的存在吗? 她生长在物理科学之下,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可某一刻开始,心中坚定的物理科学观动摇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量子物理,本身就有悖于传统物理的观念。 这些朦胧又模糊的概念,对于人类来说太过难以理解,唐柔索性不想了。 她拧开了酒瓶,仰头往嘴里灌了一些。 淡雅的酒香飘散出去。 不远处的灌木丛发出簌簌的声音,叶片晃了晃。 唐柔抬头看了一眼,假装什么都没发现。 直到一抹淡蓝色在叶片的缝隙间显现,墨绿色的眼睛好奇的盯着这个方向。 唐柔只是怀念酒精的味道,并不贪杯,她放下瓶子,扒拉干净身上的树叶,嘴角抽搐。 远处传来撞击声。 接着是一声怪物般的嘶吼。 第365章 孤寂无人的岛上,太阳已经升起,远远地照亮了椰林。 不远处隐约传来汽笛声。 触礁的撞击声音太过强烈,一瞬间,惊慌失措的求救声随着海风刮入耳畔。 唐柔抖掉了一身落叶,坐直身体。 有人求救。 这个世界还有别的人存在? 她没有第一时间起身,观察了一会儿。 身旁的叶片窸窸簌簌,有东西在盯着自己。 一条冰冷湿润的东西,悄悄地贴上了她手里的酒瓶,一点一点卷着。 唐柔一愣,没有动。 没有低头去看,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直到那点淡蓝色从叶片中露出来,如同半透明的水晶一样折射着瑰丽而诡异的光芒,好奇地凑近了。 贴着瓶口,不知道是在呼吸,还是在好奇。 一条触手几乎要顺着瓶口滑进去。 唐柔不假思索,下意识地抬手摁住了瓶口。 “不可以碰……” 与此同时,掌心传来一阵冰冷粘腻的触感。 这与以往她和阿尔菲诺接触时的感受并不相同。 几乎是碰到它的一刹那,唐柔就感到了一阵令人胆寒的刺骨冰冷。 一种极度陌生的感觉在大脑中疯狂叫嚣,是警报,是恐惧,是低维生物对高维生物的本能颤栗。 即便它拟态出了人类可以看见的、能够理解的外形,但这种来自生物本能的畏惧还是让她一阵眩晕,仿佛陷入了一场极其短暂的梦魇。 而下一秒,冰冷的触感从她手下如果冻一般刺溜抽走。 唐柔艰难地喘了口气,回过神来,海风悠悠地吹拂到面上了,带着湿润的发丝粘在脸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在这短暂的刹那出了一头冷汗。 那段柔和的墨绿色藏在草丛里,虽然不动声色,却给唐柔留下了恐惧的感官。 唐柔也是第一次意识到,此时眼前的阿尔菲诺并不是自己认知中的阿尔菲诺,它给人的感觉格外邪恶。 这种感受并非发自于对外貌的判断,阿尔菲诺的品性仍旧温和,对她也没有展露出敌意。 可是她的手心已经开始刺痛。 唐柔抬起手,发觉整个掌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溃烂,又迅速自我修复。 只看了一眼,她重新握好手掌,不动声色地遮掩住眉眼间的痛色。 软体生物是按捺不住情绪的,不一会,冰冷透明的触手再次从叶片中探出来。 这条触手看起来比前几天看到的更大了,在唐柔到达这个世界的短短几天里,这只漂亮的蓝绿色小章鱼已经呈几何倍膨大,柔软的触手下是一个又一个吸盘,藏着尖锐的角质刺。 唐柔毫不怀疑,那些锋利的骨刺可以顷刻间割断她的喉咙。 手心的刺痛在反复溃烂又反复愈合中变得麻木,她甚至快要感受不到那条手臂。 哗啦—— 海浪声陡然放大,夹杂着细碎的人声。 “救命!” 一声尖锐的呐喊刺破清晨的水汽,唤回了唐柔的注意力。 她猛地一怔,朝爆发出求救信号的地方看去。 慌乱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被煮沸的开水,浪花变得汹涌,各种尖叫与磅礴的水声在静谧的海岸上爆发。 唐柔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看到了一艘搁浅在沙滩上的巨大轮船。 而更令她感到惊惧的,是轮船背后的海洋。 一道高大的水墙自海洋深处涌来,到了陆地,变成了一场海啸。 她立即死死地抱住身边的树干,闭着眼,等待着。 藏匿在叶片间软体生物没有离开,好奇地观察着她的动作,而后再次将触手贴上她手旁的酒瓶。 咣当一声,酒瓶被碰到,在由远及近的海浪与尖叫声中微弱到不可分辨。 连唐柔都没有发现。 醇厚的酒香从瓶口淅淅沥沥流出,液体挥发出令人沉醉的香气。 触手缓慢地伸长。 甚至不再关注抱着树一动不动的唐柔。 她像一个无趣的猎物那样,保持着一种姿势,没有气味诡异的酒精此刻对它的吸引力大。 触手缠着酒瓶,吸盘轻轻地覆盖在瓶口上。 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觉得有趣,触手的尖尖钻进了瓶身,甫一碰触到里面的液体,整条触手的颜色都变得愈发瑰丽。 它吓了一跳,松开酒瓶离远了一些,触手尖蜷缩着。 摇摇晃晃,倒在地上。 像颗掉在沙滩上的孔雀石。 可很快又重新爬了起来,再一次卷上酒瓶,好奇地凑近,把整个还残留着小半瓶酒液的烈酒拖进了草丛间。 唐柔仍旧抱着树,满身警惕。 对身边悄悄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惊悚的尖叫伴随着剧烈的海浪冲刷声一同发酵。 巨大的轮船被拍得缓缓倾倒在沙滩上,发出沉闷而令大地都颤动的撞击声。 慌乱的尖叫声被海水淹没。 有些人藏进了甲板里,有些人则是被冲到了不知哪里的地方,唐柔死死地抱着树,鼓着嘴巴屏息,身体被咆哮而来的海水被泡了个透心凉。 昏沉中,怀中的椰树发出不堪重负的颤动,像是快要折断。 一时间,失重感,慌乱的尖叫还有快要割裂肌肤的冲撞感同时刺激着感官。 等到海水终于停止咆哮时,外面的沙滩上已经没有了人的足迹。 唐柔松开手,牙齿都在打颤。 椰树的树冠已经被冲掉了,整个树身以及其不自然的形状向后弯曲着。 她甩了甩头发上的水,脚步沉重,整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的朝岸边走去。 游轮周围空荡荡的,大量海洋生物的尸体被冲上了岸,好像一场湿润的炼狱,甚至没有感受到活人的气息。 走到巨大的轮船下,唐柔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只刚从沙砾缝隙间钻出的螃蟹。 这艘轮船已经倾斜,被拍打到甚至有些变形。 却看着格外熟悉,就好像,她曾经乘坐过一样。 怎么会呢? 唐柔转动脚尖,一步一步往前走。 原本高大的船身歪斜在地上,让她顺利从侧面爬上了甲板。 整个船体一片狼藉,木板断裂,视线中的一切似乎都被汹涌的海啸摧毁。 除此之外,唐柔还看到了一些别的画面。 原本属于总控台的房间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撞碎,隔着透明的玻璃,能看到里面可怖的血迹。 还有一些类似于人类断肢残骸的可疑物体。 唐柔神色骤然变冷,收回视线,这艘轮船似乎在岸上搁浅之前,就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 她没有尝试往里面走,罪恶的气息令她抵触,就在她企图从船上跳下去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甲板上的某个拐角让她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既视感,仿佛若干年前的某一天,她曾站在这个转角,听到了一场令她心碎的对话。 尘封的记忆,如同一场裹挟着碎片信息的暴雨,搅动着她的脑海。 她怎么会忘记这艘轮船呢? 唐柔呼吸有些乱,摁着胸口。 曾经,她乘坐这艘轮船,与她自以为亲密的家人一同来到公海上旅行。 也就是在那一趟让她充满期待的旅途中,失去了所有家人。 那一天是唐柔生命的转折。 她和父母乘坐的轮船被巨浪打翻,坠海之际被极其俊美的深海生物拯救。 可在此之前,她曾在拐角处听到了自己的身世。 她本是一对是疯狂的科研学者通过冰冷人工受孕制造出的,在温箱里长大的孩子,又在某次意外当中被异种生物携走,安置在中转海岛上,被守望在灯塔里的中年夫妇找到,当做女儿一样养大。 可在轮船沉没的那一天,她亲耳听到,自己被这对当作亲生父母的中年人以一个如今听起来并不算高昂的数字重新卖给了那对科研学者。 与此同时,巨大的风暴袭来,他们的船只在这一夜消失在海洋中。 唐柔在亲眼见到沉船前便被神秘出现的鱼尾生物带走,养在孤岛上,因此并不知道这艘轮船最后的下落。 如今看来,她极有可能处在过去的时间点上。 也就是所谓的十年前。 她站在原地,沉浸在回忆的风暴中,几乎要喘不上来气。这个时候,甲板下的船舱里竟然露出了一只一双蔚蓝色的眼睛。 看起来像深轮廓的西欧种族人,眉眼深邃,鼻梁高挺。 “有人!”对方用联合体通用语言,惊讶的呼唤着船舱里的同伴。 “外面有人!” 唐柔没有贸然靠近,面无表情地观察着他。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是十年前曾和自己坐同一艘轮船的人。 那…… 她的心脏难以抑制地狂跳起来。 那她的父母呢?会也在这里吗? 越来越多双眼从甲板后露了出来,船舱里躲了许多活人,他们在这一场惊险的海难中存活下来,如同一颗颗雨后冒出的春笋一般。 那些人面上带着警惕和劫后余生两种矛盾的情绪,在一张张面孔上交替出现。 船上的救生艇都消失了,一些人被冲走,唐柔从甲板的暗舱上扯出绳索,丢给因船身倾斜而倒在船体里,爬不出来的可怜人身上。 一双眼不动声色的在他们中间寻找着熟悉的面孔。 幸存者有男人,也有女人,可是没有她要寻找的人。 他们向唐柔发出求救,以为她是这座岛上的居民,唐柔抬手扶住一个看起来受了伤的怀孕女人,将她抬出了船舱。 可没想到,再一回头时,有人架起了武器,用漆黑的枪口对准了她。 “为什么?”唐柔冷静的问。 “你看起来很了解我们这只船,而且还在这座孤岛上活了下来。” 那人给出的答案模棱两可。 不久前发生了一场海啸,他们不认识她,也从未在船上见过她,认为她是这个岛上的人。 可作为岛上的人,她看起来太过了解这艘船了。 唐柔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她仍旧一言不发,视线在人群中搜索着。 可与此同时,刚被她救下的那名孕妇,举起了唐柔刚刚用来将他们从船舱里拉出来的绳索,从背后靠近,企图套在她的脖颈上。 男人手指贴着扳机,闭上一只眼。 在这一刹那,整个船舱震动了一下,远处的丛林发出古怪的铮鸣。 “什么声音?” 砰的一声,男人一手滑而不小心扣下扳机,枪支瞬间走走火。 音波子弹划破空气,甚至带起了一小片视线扭曲,直冲唐柔的面门。 比普通子弹要快,要恐怖。 可唐柔没有受到丝毫伤害,眼前的墨绿色铺成伞一样的圆盘,轻描淡写的抵住了那个音波子弹。 咚的一声,某种巨大而未知的物体砸上船身,带出黏腻而沉闷的巨大轰鸣声。 整个轮船因为这沉重的一击,快陷进土里。 在甲板的边缘,人们看到了一抹缓缓升起的巨大墨绿色,如同一座拔地而起的小山,一寸寸升高,将整个船只笼罩在一片恐怖的阴霾之下。 所有人都仰起头。 “那,那是什么?” 原先拿着枪的男人已经跪倒在了地上。 他们呆呆地看着,甚至忘记了尖叫。 疯狂而又震撼的抬头仰望,像一群被吓傻了的兔子,怔忪地看着巨大的触手从下至上高高扬起,猛烈的拍击在甲板上。 “不要!” 唐柔下意识惊呼。 咔嚓一声轰然巨响,船体分崩离析。 她抱着头蹲下,身上一点碎屑都没有溅上,冰冷湿滑的触感落在了皮肤上,整个人都被轻轻缠住,包裹在湿润的触手尖中。 这只不知不觉间长成可怖大小的生物好奇地凑近,用触手下的吸盘亲昵又轻柔地碰触她。 唐柔没动,也不敢动。 她什么都看不见了,被完全包裹在潮湿的绿色中。 湿润粘腻到近乎邪恶的触感顺着光裸的皮肤一寸寸向上移动,灵魂都在恐惧。 唐柔回忆起了她曾经看过的资料。 章鱼有九个大脑,能够基因编辑,据说智商很高,它的每一条触手中都有高度发达的精神网络,大脑下连接的是八条可收缩的腕足。 缠住她脚踝的这条触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灵动又好奇地碰触着她。 他又想离开,但又不想离开。 想贴着唐柔,不知是好奇居多,还是试探居多。 触手贴上来的面积越来越大。 一寸寸爬上来,给唐柔一种她即将被绞死的错觉。 第366章 唐柔在一阵剧烈的动静中滑下甲板,掉进海里。 海水中立即有什么东西涌了过来,缠住了她的脚踝。 刚开始像水,唐柔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出水下的异样。 后来,冰冷的触感越发清晰,小腿的肌肤感受到一个个吸盘的圆润轮廓。 冷到像有薄冰贴着小腿的线条轻轻滑动。 那种触感极其邪恶,让她感到恐惧,可动作却是轻柔的,小心翼翼地收敛起吸盘中尖锐的角质齿,像裹住一块美味的甜点一样,裹住了她的皮肤。 像一座移动海岛般巨大的轮船,已经被触手拍打得四分五裂,看不出原有的形状。 上面尖叫的人群被可怕的异象堵住了嘴,他们不敢发出动静,一个个捂住嘴巴,藏在破碎解体的船舱后惊恐地看着这只前所未见的巨型生物。 唐柔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因直接接触到来自异界的异种生物的肢体,战栗到灵魂都快要被撕裂。 她甚至不敢动。 没有任何温度的吸盘间隐约有坚硬的角质片探出来,轻轻划过她的小腿,没有刺痛,大概没有破皮。 唐柔却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仿佛有匕首抵着喉咙划过。 不跟自己站在同一边的阿尔菲诺,原来是那么恐怖。 可怕到即便看一眼都会让人类脆弱的神智癫狂。 它真的是阿尔菲诺吗? 唐柔恍惚地想,这里是十年前,阿尔菲诺在十年前,还没有被打捞上来 又或是她一直陷入了某种思维误区,这些生物在被人类发现之前,就不存在吗? 灯塔水母性成熟后,会缓慢变化回到水螅型状态,并且可以无限重复这个变化过程,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水母在不被外力伤害的情况下,可以永生不死。 那A-17刚刚被发现的时候呢? 她记得,它是在胚卵状态下,被送进她的实验室的。 阿尔菲诺一向沉默寡言,又因为格外危险的生物属性,唐柔在很长一段时间不敢碰触它。 而阿尔菲诺第一次出现人形的场景也不算美好。 在一次二级分裂测试中,他产生异变进化,正式从B-17号升级为A-17号,不受控的他挟持人质,并且将唐柔卷进了水舱里。 虽然没有真正地伤害到她,但还是导致她在那之后的一年里,都不敢跟阿尔菲诺亲近的原因。 比起危险的阿尔菲诺,隔着玻璃安静温柔的水母和水舱里爱撒娇的漂亮海兔子更受唐柔的宠爱。 之后阿尔菲诺晋升S级,表现出与冷漠外表漠外表截然不同的单纯迟钝,反而让她和这只英俊的触手怪亲近起来。 所以唐柔也一直以为,阿尔菲诺是被她一手养大的,从胚卵到人形。 这是她的思想误区之一,如果说它在巴别塔从海中捕捞出来之前,或者是变成卵的形态之前便已经存在了呢?那所有的事情是否就说得通了? 唐柔被裹胁在一片墨绿色当中,眼睛看向不远处沙滩上,庞大海洋生物的骸骨。 内脏已经被掏空了,像被某些生物吞噬掉。 她隐约又想起自己睡梦惊醒时,用木棍撕裂的那一节细幼的触手。 那段触手现在去了哪里? 上帝之城曾说,那个巨大的神像雕塑里,藏着什么……? 不容她多想,身体被圈禁起来的窒息感压迫着神经,巨大的触手像要把唐柔深深埋进自己身体里,她仿佛被巨龙掠夺的宝藏,藏得很深。 柔软的触手尖勾着她的脚踝,得寸进尺地摩挲着。 在这片蓝绿色的湿润当中,唐柔嗅到了一丝酒味。 它喝酒了? 唐柔一阵萧瑟。 湿润的触手间隐约听到外面慌乱的尖叫。 还有巨大的轰鸣声以及钢铁被撕裂的声音,庞大到如同一座山一般的触手怪物推动着船只,像推动一块蛋糕般,企图把它重新推进海里。 又像是要直接毁掉它。 “还不行!” 唐柔妄图制止这条酒量差到可怜的章鱼。 原本不抱任何希望,毕竟这只章鱼听不懂他的声音,可在她的强烈挣扎下,触手生物的注意力重新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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