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干瘦的身体,同沟壑中的尸体一样,小腹高耸,像是怀胎三四月的妇人一般, 她目光落在领头的大勇身上,幽幽开口: “我可以不计较你们方才的冒犯之举,也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但前提是你们要带我找到天坑。” “你们这群外乡人找天坑做什么?”大勇狠厉的眼神死死盯着沈月,冷冷道:“那地方有去无回,去了就是个死!” “不去你吃观音土也是个死。” 沈月嗤笑,抬手指向他高耸的小腹:“这东西只能缓解一时的饥饿,到最后一样被撑死。” “如果你带我找到天坑,我可以送你村里面粮食,虽不至于温饱,但度过饥荒足以。” 僵持到天明,直到沈月发了狠要将他们送官,大勇低下头妥协。 从大勇口中沈月窥到了天坑的一丝容貌。 天坑,是逃出来的‘老鼠’对那个地方的称呼,处在低洼的山脚,有护卫把守,被强制征集的北境村民与奴隶一起挖掘山体中的石头,日复一日看不到尽头,想要离开,只有死。 大勇当初也是天坑中的老鼠, 因着祖上是猎户有几分身手,趁着守卫夜半换班松懈时候带着一群村民逃跑,最后活着出来的只有他一个, “不止是天坑有守卫,天坑外围的几座山都有人巡逻看守,想逃出来难比登天。”大勇说起来心有戚戚:“若不是运气好遇着阴雨天,我也逃不出来。” “这几年,征集徭役越发频繁说是修建边境城墙,别人不知道,我们是知道去做什么的,那是修建城墙,分明是去挖石头。” 大勇眼眶通红,自此之后,青壮年白日都躲藏在山林中,只有晚上才会回村, “你们挖出来的石头是什么样子的?” 沈月转动手中枯草,漆黑的瞳眸黑黝黝的几乎要浸出墨来, 这就有意思了, 北境是豫北王朱煜的封地,他大量征集徭役,山林中巡逻,还暗地开采不知名的石头, 屯兵? 大勇想了想:“挑出来的石头,有的是褐红色的有的颜色发绿。” 听完大勇的描述,沈月心跳兀地加快, 褐红色,颜色发绿! “公子!”高仲噌的一下窜过来,半蹲在沈月面前,不可置信道:“不会是铁矿吧!” 夭寿了!好像搞到坨大的了! “恐怕还真是。”沈月唇角绽开一抹冷笑:“否则又怎么会层层严防死守,生怕人逃了出去。” 私采铁矿放在普通人达官显贵身上那是抄家灭族之罪, 放在豫北王身上,那可就牵扯到谋逆了! 再往深处去想, 需要那么多兵器,证明他手下不能露在明面上的将士不少, 养那么多将士需要的粮食从哪里来? 朱谨在查的赈灾粮! 太阳穴直跳,沈月惊得站起来,唇瓣有些发白:“高先生,且挪步随我到一旁!” 如果豫北王真的有反心, 朱谨带着护卫到北境简直是羊入虎口! 若真的是这样,那会不会她之前的猜想都是错的? 朱谨失去踪迹并不是因为担心行踪被泄露,而是豫北王察觉到朱谨的踪迹,将他........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沈月双腿发沉,艰难地挪着步子扶着土墙, “高先生,如果说朱谨不是主动切断的联系,而是,” 黑暗中,她妖异的眉眼有些阴郁,唇瓣紧抿,嗓音中有着微不可查的颤意:“你认为朱谨落到豫北王手中的几率有多大?” 他们能遇到的乱象,朱谨定然也能遇见, 依着朱谨刚正不阿的性子,定会追查下去, 他身边只有百余名亲卫,虽说都是军中好手,但双拳难敌四手, 若豫北王派出军队围剿,他生还的几率又有多大呢? “公子莫要忧心,也许王爷只是不方便透露行踪,” 高仲嘴上安慰着,心中也没什么谱,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此事事关重大,属下先联系摄政王府,想办法多派一些人进来,等找到王爷,我们先撤,。” “光依靠摄政王府的人不行,论起找人来,还得是商户消息灵通,事不宜迟,高先生,我们得去一趟城镇才行,” 黄沙被风卷着往脸上扑, 城门口想要进城的人在烈日下排成长队, 高仲吐出一口掺着沙土唾沫,暗骂:“这还得等多久?” “区区一个小城镇都查得这么严,可想而知豫北王对北境的把控有多可怕。” 沈月将头顶风帽往下压了压,只漏出一双冷峻的眉眼,“城中不宜久留,等找完人我们立马顺着北境和兖州边界先去代郡。” 以防人数多,沈月只带着身手姣好的几个护卫同行,将头脸抹黑装作是送货的脚夫。 队伍缓慢前行,半个时辰后, 守门的护卫检查一番后,掂了掂手中胀鼓鼓的荷包,轻蔑放行:“还算懂事,去吧。” “谢谢军爷!” 高仲点头哈腰地扛起扁担,冲沈月他们呼和:“还不快点,磨磨蹭蹭耽搁军爷时间!” 城内城外仿佛两番景象,街铺林立, 百姓虽说也是瘦骨嶙峋,但没落到吃观音土的地步, 沈月目光在街道两旁的店铺门匾上搜索,快到街尾时,终于在一家墨斋上看到首尾相连抱圆的鱼形标记, 她松了口气,将肩头的扁担放在门口石阶下,带着高仲往里去, 脚还没迈过门槛,迎头便是一道鸡毛掸子, “诶诶诶!你们这些个泥腿子瞎了眼不成!长对招子是用来装饰的?看没看见这是什么地方就往里面瞎串!” 跑堂的小哥儿嫌恶的捂住口鼻,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鸡毛掸子朝沈月他们身上一通乱打:“咦惹!真是脏死了!赶紧出去!出去!” 第118章 “你这人怎么回事!” 高仲挡着头脸往后退, 在石阶下站定后,他脸色唰一下沉了下来:“我们是受人所托给你家掌柜的送东西来的,你区区一个跑堂的有什么资格不让我们进去!” “就你们?呵!又是哪家穷亲戚想要用些歪瓜裂枣托掌柜帮找活儿吧?” 跑堂的冲高仲吐了口唾沫,拎着鸡毛掸子环胸挡在麻痹门口:“活不起就别活,找掌柜的,去那边街角蹲着吧,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 “你!欺人太甚!”高仲气得发颤, “哟呵!泥腿子还挺拽!什么破玩意儿,”跑堂的不耐烦地招过巡逻的士兵:“军爷!这边有几个流民要闹事!” 一听有人闹事,卫兵拨开人群涌了过来, 沈月眯着眼盯着楼梯口一闪而过的衣摆脸色阴沉,拿出铜鱼高举,冷冷道:“你且让你掌柜出来看看这是什么?若是他不认得,我立刻掉头就走,” 她声音不小,躲在里面看热闹的掌柜触及沈月勾在指尖的铜鱼冷汗霎时间冒了出来, 急忙冲出来直摆手:“误会!误会!军爷,这是我东家的远方亲戚!” 他说着踹了跑堂的一脚,一个大耳瓜子就扇了过去:“眼瞎了吗!还不赶紧帮小公子把东西抬进去!” “啊?掌柜的,这.......” “啊什么啊!没眼色的东西,还不赶紧给小公子道歉!” 掌柜的用了十成力,这一巴掌下去跑堂的脸上很快就浮起来五个鲜红的指印, 瞄了眼掌柜难看的脸色,跑堂的不敢说什么,哭丧着脸接过沈月手中的扁担:“小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沈月瞥了眼掌柜的谄媚的模样,心下微嗤, 方才这人就躲在楼梯后, 毕竟是需要人帮忙且还是潘家的人,她并未拆穿,只是跟着掌柜往里走, 高仲冷哼一声冲跑堂的翻了个白眼,紧随其后往楼上冲去, “小公子莫怪,小人这家里总有一些穷亲戚上门来打秋风,阿庄也是好心办了坏事。” 掌柜边解释,边将沈月引到楼上:“您今日上门可是有什么吩咐?” “我想请掌柜问问看主家,可否帮动用一下一下北境和兖州的关系,寻一个近期出现在这两地的生面孔男人,” “自然是可以的,东家吩咐过,凡是拿这枚铜鱼的人都是东家的贵客,凡事都得尽力满足,您且说说看那人什么模样,小的这就吩咐下去。” 沈月简单将朱谨的容貌复述后,掌柜当即就将消息送了出去,并递给沈月一个香囊:“小公子,这里面装着特制的香料,您只管带着,一有消息信鸽会追踪这个气味将消息送给您,” 沈月寻人的消息被传走第二天,潘阳便收到了消息,指尖摩挲棋子,沉声道:“命人全力配合,” 下属领命欲退下,就听潘阳森冷道:“潘家掌柜不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能做的,既然有眼无珠又惯会见风使舵,那就剜了眼睛送去渔场吧,” “让人掉头往北境去,本公子也该去查查北境的产业了。” * 北境各个城镇都有重兵把守, 以免麻烦,沈月一行人在大勇的带领下一路从山林间穿行,行走在交界之地。 十日后,雁门郡近在咫尺, 沈月指着不远处的城池对沐倾雪道:“瞧,你舅舅所在之地。” “哦。” 沐倾雪情绪不高,揪着路边的野花,随意瞄了眼便收回视线,问道:“你们要歇一歇再走吗?” “不了,你知道的,我们要去找人。”沈月婉拒, “我可以请舅舅帮你们,舅舅在这边待了许多年,找起人来比你们方便许多。” 对上沐倾雪眼中得希臆,沈月没答应也没拒绝:“再说吧。” 一进雁门郡,沈月当即感觉到这边与北境的不同,不同于其他地方的饥荒,雁门郡百姓脸上都带着安逸的笑意,街上小贩叫嚷声不绝于耳,雉童打闹奔跑在街头巷尾, “想来本地知府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高仲感慨:“虽说瘦了点,但没有北境那般凄凉。” 沐倾雪带着沈月一行人来到雁门卫,取出脖颈中的玉佩交给门口守卫:“劳烦将这个交给你们千户。” 守卫虽有疑惑,却还是带着玉佩走进卫所。 不多时,急促的脚步声从内冲出来,身型高大的男人穿着轻便的甲胄,满脸焦急扯着守卫询问:“刚刚那群人呢?在哪儿?” “千户大人!”守卫躬身行礼,指向一旁:“都在那边。” “二舅舅!”在沈月一行人异样的眼光中,沐倾雪朝男人扑了过去:“我终于找到你啦!” 沐倾雪被余寒启的夫人带进后院,沈月一行人也被引到前院安置。 卫所前院厢房, 洗干净的高仲吸溜着茶水,眯着眼幸灾乐祸:“公子这是护了情敌一路啊!” 雁门卫千户余寒启,定远王夫人的兄长,沐青的身份昭然若揭。 高仲越想越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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