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儿的婚事太不上心,以至于到现在还嫁不出去。 可没人知道,并非崔盛不上心,而是崔溦不愿意,她因着小时候的事心下生了阴影,到如今都还缓不过来呢。 看着崔溦神色黯淡的模样,定国公夫人轻叹了一口气。 这前一阵儿还喜笑颜开的人,这一阵儿却又变得这般闷闷不乐。 能为着什么,大抵又是成亲的事。 “溦儿。”定国公夫人拉起崔溦的手拍了拍,“虽说这姑娘家早晚是要嫁人的,可外祖母到底只希望是过得开心。” 崔溦闻言鼻尖一酸,她讷讷地点了点头,低低“嗯”了一声。 承恩寺是皇家亲封的御寺,从来香火不断,崔溦在这里呆了整整两年,可谓熟悉得紧。 到了承恩寺后,她随定国公夫人在大殿中拜了一拜,又去侧殿听方丈大师讲经。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椅上,蓦然想起六岁那年,她也曾坐在这里,只是那时她心浮气躁,椅垫上像是插了针一般,令她坐立难安,大师讲的东西一点也听不进去。 每当她趁着方丈大师不注意想偷偷溜出殿时,总会有一双手扯住她,那张稍显稚嫩又清隽的面容皱着眉头,示意她重新坐回去。 想起那些模糊却又清晰的往事,崔溦忍不住勾了勾唇。 定国公夫人到底年迈,一阶阶爬上了位于半山腰的承恩寺后又祈福听经,很快便有些撑不住了,听完经,便由贴身婢女扶着去了寮房歇息。 崔溦倒还算精神,久违得来一回承恩寺,她便带着梅儿一块儿在寺中各处闲逛起来。 过了十几年,承恩寺倒是没多大变化,只好像整个寺庙都进行了简单的修整。 大殿中的佛像重新镀了金箔,褪色的朱墙也刷了新漆。 可该在的东西都还在。 崔溦缓步走着,穿过一道月亮门,不知不觉在一棵高大的老槐树前停下步子。 这棵槐树已有百年之龄,树干粗壮,三五个人都抱不过来。横叉的枝桠上树叶茂密,抬首望去,如巨伞般遮蔽了大半的天空。 崔溦还记得,她就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了云漠骞。 她在树下站了许久,站到天快黑了,方才同梅儿一块儿回了寮房。 许是白日见了这棵老槐树的缘故,夜里,崔溦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还是六岁时,那个天真烂漫,整日追猫逗狗,捉虫弄蛙的,还喜欢做男子打扮的小姑娘。 为了掏老槐树上的鸟蛋,她无惧无畏地爬上了树。 因母亲早逝,父亲被外派到偏远的南部做官,她自小就被寄养在外祖家,同家中几个表兄一块儿玩闹。 掏鸟蛋这事儿她从前就干过的,将鸟蛋放在火上一烤,再撒着盐,别提多香了。 被父亲崔盛送到承恩寺也有一些时日了,整日吃着寡淡无味的素食,崔溦实在觉得腻烦了,便趁着乳娘不在,想着自己动手开个荤。 她趴在粗壮的树干上,伸出小手努力去够那窝蛋,可手还未碰到分毫,崔溦就见一只雌鸟骤然张开翅膀向她扑开。 她被吓得不轻,尖叫一声,一个不稳,身子不受控地往下跌去。 树干离地面的距离并不矮,崔溦下意识闭上眼,还以为自己要完蛋了,可人落了地,却没想象中那么疼,半途中仿佛有人接住了她。 她疑惑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人身上。 那是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面容清隽却很消瘦,他神色黯淡,似是被她砸懵了,与她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儿,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公子?” 崔溦眨了眨眼,着急忙慌地从他身上爬下,努力想将这人扶起来,可那人压根站不稳,左脚似乎还受伤了。 “你,你没事儿吧?” 她有些慌乱地抬首看过去,却见这个比她大上许多的少年回过神后,抽了抽鼻子,蓦然放声大哭起来。 这下换成崔溦懵了,眼前这人哭得撕心裂肺,好像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倾泻出来一样。 她以为他是疼才哭成这般的,不禁害怕自己闯祸的事传到崔盛耳中,又免不了一顿责罚。 “你别哭呀,我……我……我那儿有药,你去我那儿吧……” 她忙一边安慰,一边用小小的身子将这个比她高一个头还要多的男孩艰难地扶起来,一步步往自己寮房的方向而去。 只幸得这人很配合,真的随她走了,并没有闹。 她将他扶坐在床榻上,却发现他低垂着脑袋,眸中黯淡无光,感觉不到什么生气。 崔溦那时小,并不懂,只知道他似乎很难过,她取出乳娘为她备好的伤药,蹲下身子,想要去脱他的鞋,却见他蓦然将腿缩了缩。 她抬首看去,见他一副戒备的模样,咧开嘴冲他笑了一下。 “这是我从家中带过来的,我父亲知道我闲不住,特意命人给我配的伤药,效果可好了。” 崔溦看眼前这人衣着不凡,但整个人病怏怏的,就以为他是哪个大户人家丢在这儿的公子。 她从前听过不少这样的事儿,因怕过了病气,高门大户有时会将家中不受宠的庶子丢到庄子上或寺庙里休养。 她来了好一阵儿了,却并未见过这个人,看他这副伤心的模样,大抵是刚被送来的。 想到他境遇如此凄惨,她不免对他心疼起来。 少年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似乎看出她没什么恶意,方才将腿缓缓伸了出去。 崔溦褪去他的鞋袜,发现他似乎是扭了脚,整个脚踝都肿了,她小心翼翼地将伤药抹在他脚踝上,愧疚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害你受伤的。” 少年叹了口气,低声道:“罢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见他好说话,崔溦忙又道:“公子,今天我害你受伤的事,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旁人,我怕我父亲知晓,会责罚我,我最怕跪祠堂了……” 她祈求地看着他,便见他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颇有些无精打采地跳下床榻。 “今日的事儿,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先走了。”他说罢一撅一拐地往门外走去。 崔溦忙拉住他,问:“你住在哪儿,你的伤还未好,我得每日给你涂药去。” 少年张了张嘴,似乎本想说拒绝的话,可临了,忽然随手向外一指,“就住在你前面那排的寮房里。” 他顿了顿道,“你不必日日都来……” 说罢,又拖着受伤的脚往外走。 崔溦看着他瘦骨伶仃的背影,忍不住在心下感叹。 唉,真可怜! 定是因为在家中受了欺负才会饿瘦成这般。 崔溦盘算着,明日她就忍痛将自己的馒头分他一半吧。 第88章番外11 因惦记着给馒头的事儿,崔溦次日早早便爬了起来,去厨房拿了两个馒头,自己吃了一个,将另一个揣在怀里往昨日那人指的方向而去。 她前面那排的寮房里只住了一人,因此她不必费心思去寻,轻而易举便找到了地方。 她扣了扣门,开门的是一个白面无须的年轻男子,看穿着打扮,想是少年的侍从。 崔溦懵了懵,不禁偷偷瞄了眼屋内的装饰布置,她原以为那位公子没人伺候,可如今看来,他似乎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惨。 侍从疑惑地低头看着她,用尖细的声儿问:“您寻哪位?” 崔溦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就听里头传来清澈的少年音,“福来,让他进来吧。” 听得此声,崔溦俏皮地自男子腋下钻了进去,蹦蹦跳跳地跑过去。 昨日的少年此时正躺在小榻上看书,他神色肃然,气质卓越,全然看不出和昨日嚎啕大哭的是同一个人。 崔溦在小榻边上坐下,看着他搁在软枕上的左脚,关切地问:“你的伤好些了吗?” “嗯。”少年淡淡点了点头,“好多了。” 被唤作福来的侍从将茶水端到崔溦面前,恭敬道:“您是来看我家公子的?我家公子昨日不知怎么的,这脚突然就扭伤了......” 听得这话,崔溦有些心虚地垂下脑袋,没有说话,旋即听福来又道:“还不知您是哪家的小公子,如何称呼?” 听到“小公子”几个字,崔溦愣了一下,很快便想起自己如今着的是男装。 因自小与那些表哥们混在一块儿,崔溦浑身上下没点姑娘的端庄气儿,因着年岁小,更是雌雄难辩,很容易被人认成男孩。 她索性也不解释,只道:“我叫崔溦,我爹爹是在京中做官的。” 她故意说得含糊,就是怕自己闯祸的事儿传到崔盛耳中,受到责罚。 福来也不追问,只笑道:“小公子这名字听着,倒是秀气。” 崔溦面上一红,忙支支吾吾地解释,“是......是巍峨的巍,哪里秀气了。” 见她似有些急了,福来忙像哄孩子一般道:“是小的多嘴,小的多嘴,小公子的名儿一点也不秀气,大气磅礴得很呢。” 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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